“什么錯處，無非是把那個老女人不肯接受她變老了這個事實，讓我替她背黑鍋罷了。”

“老、老女人？？？”

簡杭實在不敢相信自已聽到的話，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你竟然叫九天玄女老女人？”

玄天照心鏡不屑地撇撇嘴，譏笑道：“瞧你那副膽小如鼠的樣子，可真丑。

不就是罵了句老女人么，至于害怕成這樣？”

“不，不是。”

簡杭解釋道：“我沒有害怕，只是因為你說的話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九天玄女不是你的主人么，你在背后這樣說她有些不合適吧？

而且，她可是神仙，神仙也會變老？”

“說了你也不懂。”

可能是察覺到說錯了話，玄天照心鏡只說了這么一句，便不肯繼續(xù)這個話題，簡杭也只能把話題扯了回去。

“好吧，咱們繼續(xù)。

你發(fā)現(xiàn)了小蛇在你身前搔首弄姿，覺得有趣，便出手引導(dǎo)它感應(yīng)天地元氣，修煉成妖。

說到這里，我想問一句，你選擇小蛇作為你的作品，僅僅就只因為覺得有趣嗎？

又或者這里面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比如緣分之類的？”

玄天照心鏡給了簡杭一個很難理解的理由。

“因為它怕死。”

“怕死？”

“對，怕死！”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可是，只是怕死，應(yīng)該不夠吧？

世界億億萬生靈，哪個不怕死？

玄天照心鏡你墮入凡間萬年，身前無數(shù)生靈經(jīng)過，就沒有一個比小蛇更怕死的？”

“沒有。它們或者懵懵懂懂，或者膽大妄為，沒有一個比小蛇更怕死的。”

“不懂。”

“其實你懂的。”

玄天照心鏡意味深長地笑笑，“只是你不肯承認罷了。

怕死，或者說懼怕死亡，這是一種難得的天賦。

世間萬千修士，沒有一個不是因為怕死才開始修煉的，因為只有會懼怕死亡的生靈，才會有動力真正踏上修煉這條逆天而行的道路。”

“我好像明白了一點。”

簡杭搜尋他所了解到的跟修煉有關(guān)的回憶，發(fā)現(xiàn)還真有不少因為怕死才開始修煉的例子。

比如《西游記》里的孫悟空。

孫悟空可是不畏強權(quán)、勇于斗爭的經(jīng)典形象，但他也怕死，而且正是因為怕死才開始踏上遍尋五湖四海問道求長生的征程。

在《西游記》第1回就曾寫出來孫悟空的怕死——猴王道：“今日雖不歸人王法律，不懼禽獸威嚴(yán)，將來年老血衰，暗中有閻王老子管著，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內(nèi)？”

比如《凡人修仙傳》里的韓立。

這小子更是一個怕死的經(jīng)典人物，韓跑跑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還有更多類似的例子，足以說明玄天照心鏡“怕死也是一種天賦”這個理論的正確性。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簡杭總覺得這個理論有哪里不對勁。

“也就是說，在你看來，小蛇怕死，所以才被你選中，成為你的作品。

這個理由也算充足，問題略過，我繼續(xù)往下總結(jié)。

成妖之后，小蛇在渡過第一天劫——化形天劫時遇到危險，你出手替它擋下第九道天雷，為此不惜付出長生果位消融的代價。

在這里我還有一個疑問，原本我以為渡過化形天劫后你接受蛇妖獵殺來的妖丹是因為愛情，現(xiàn)在看來不是，那我想問一下為什么？”

“造就作品是需要付出努力和代價的，如果我不接受妖丹，就要陷入沉眠數(shù)千年才行，那可就錯過機會了。”

玄天照心鏡滿不在乎地回答。

“就因為不想錯過機會，就接受妖丹從此墮落成妖？”

簡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

“是。”

“值得嗎？”

“你會問這樣的問題，是你怕死的一種表現(xiàn)，等將來你成長到一定程度就會明白究竟值不值得了。”

“好吧，這個問題也暫且略過，繼續(xù)。

此后八次天劫，你與蛇妖共同渡過，現(xiàn)在即將要渡過第十天劫。

因為渡過第十天劫需要造化者幫助的原因，蛇妖化名寧采臣，十年前曾經(jīng)到京城勾引了造化者聶小倩，然后帶聶小倩私奔到金華城，在城外蘭若寺寄居。

就是這個時候，發(fā)生了山賊攻打蘭若寺事件。

據(jù)你所言，蘭若寺事件是你一手策劃，這其中有什么原因嗎？”

“聶小倩的氣運對寧采臣造成了負面影響，會影響我對寧采臣的造就，必須要糾正過來。

而且我要糾正你一點，蘭若寺事件里山賊攻打的不止是蘭若寺，還有整個金華城。”

簡杭困惑道：“我不明白你想把寧采臣造就成什么樣子，但就因為想要糾正寧采臣，就策劃山賊攻打金華城，給金華十幾萬百姓造成重大傷亡，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吧？”

“我已經(jīng)說過了，造就作品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自已都已經(jīng)付出了長生果位消融、墮落成妖的代價，再死些普通百姓又有什么不合適的。”

玄天照心鏡的回答理直氣壯，仿佛犧牲全天下的百姓來造就她的作品是一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這樣的理念簡杭無法茍同，卻也說不出什么。

金華百姓的犧牲是玄天照心鏡的因果和罪業(yè)，天地大道都沒有降下天雷責(zé)罰，他一個外來穿越者又有什么資格問責(zé)？

“那好吧，總結(jié)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差不多理順了所有前因后果。

但我現(xiàn)在還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為什么要把我扯進來聽你講你如何造就蛇妖寧采臣的故事呢？”

玄天照心鏡不答反問，而且問的是簡杭感到莫名其妙的問題。

“知道怎么養(yǎng)蠱嗎？”

“什么玩意兒來著？養(yǎng)蠱？”

“對，養(yǎng)蠱。”

簡杭回想了一下，還真的找到了之前曾經(jīng)查到過的一些資料。

“就是那種把一些毒蛇、蜈蚣之類的毒物放進一個罐子里，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后剩下一個最強大的毒物成為蠱蟲的養(yǎng)蠱嗎？”

“是。”

“呃，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簡杭越發(fā)莫名其妙。

玄天照心鏡笑了，笑聲很怪異，讓簡杭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因為，寧采臣是我的第一件作品，而你，則是我的第二件作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