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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游戲規則

一轉眼到了大三的上學期,我現在已經是女王大人的首席美發師了,用了接近兩年時間的歷練,從一個一無所知的小女生成長為一個無所不能的大姑娘了。我有幾次很幸運的被青姐推薦去參加造型比賽,竟然意外的得獎了,雖然一般都得的是個銅獎,但已經算是一個進步了,我自己還覺得挺滿意的。青姐說,你要好好加油,我很看好你的。生活雖然過得很簡單,有時候甚至有點枯燥,不是上課就是上班,連喘氣的時間都快沒有了,但是還是有些開心的事陪在左右。

我們去參加比賽,造型的對象很多時候都是模型。但有時候是從人群中召集過來的,我還是覺得對著真人比較有感覺,靈感也更加豐盈。有一次參加比賽的造型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是我和青姐去江南的那次。因為我一般的造型都是簡單大氣,或者清純可人的造型,因為我一般給白領姐姐們或者機關當的姐姐們做造型做的多一些。所以假如碰到太個性的女孩子,一般李天澤做的多一些,他畢竟擅長這些潮流的,我就比較擅長端莊一些的。一般誰擅長什么類型的就做什么類型的,所以現在才發現這等于是一個弊端。

因為這次我面對的這個女孩子長得畢竟帥氣,也就是酷酷的,我有點慌了手腳,平時真的很少去做這個類型的。簡單的不行,可愛的不行,優雅的不行,貴氣的不行,反正只要我擅長的都不行,因為我壓根兒就不適合她。她的頭發還是中長的,難度還是有的。怪不得李天澤每次去參加比賽,他前一天晚上都要去喝點小酒,要不然焦慮的睡不著,我今天算是體會到了,因為之前沒有遇到過難題。今天慶幸的是真人模特,不慶幸的是完全和我的類型不搭,我有點兒小沮喪,上天考驗我的時刻又到了。

我先是慌亂了一會兒,慢慢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學著李若橙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后又在心里默念著,加油,你是最棒的,加油。我后來靈機一動,只管去搏一把,干脆來個特別的,就做我以前不敢做的發型,要讓她艷壓群芳。我把她后面的頭發一分為二,從發梢往上十公分這個位置開始染顏色,左邊是橙色,右邊是墨綠色,一絲絲的染上去。前面的劉海兒用發膠固定住,讓它豎起來,我用點染的方式,墨綠色和橙色分別點上去,隨機的,有點滿天繁星的感覺。我把她頭發吹差不多干,然后開始做造型,墨綠色的發梢往里扣,橙色的發梢往外翻,也就是說一邊是往里的卷,一邊是往外的卷。等做好后,我看了右看,像觀賞一件藝術品,愛不釋手。

之所以,前面劉海兒和下邊發尾去染,其余的保持原狀不動,是為了更加突出前面和后面,這樣更有主題感。當時我也有在想,要不然把空白處染成條狀的,但是一轉念一想,這樣太雜亂了。我用梳子開始小心翼翼地理理順,終于完工了。臺下的青姐像我豎起了大拇指,我沖她會心地笑笑。很多照相機,在咔咔的拍照。比賽時間到了,我們造型師通通退到后臺去,然后每個模特像走臺布一樣,前面展示一下,后面展示一下,左邊右邊都要一一展示一下。這這時一共有五個評委在打分,打完分就結束了,散場了,接下來該吃中午飯了,下午三點鐘準時過來,公布成績。

我就和青姐去外面逛逛,江南就是不一樣,河岸邊都是粉墻黛瓦,雖然有些舊,就是這些年代感在這里還更有情調。垂柳的枝條很長很長,在河面上飄著,很適合在這里畫畫,畫一副水墨江南再好不過了。

她拉著我的手激動地說,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我在臺下都慌了,看來我們以后在店里做造型,不能分工了,以后每個人什么造型都要去做,今天差點出了大亂子,還好,你應對及時。我說,平時雖然我不做這些個性的造型,但是他們在做的時候,我都有在看。

她說,看來多留意還是好的,今天肯定能得獎,以我多年的經驗,你這個孩子,我沒有看錯你。我帶你去吃這里最有名的生煎包,就應該吃點兒和我們那邊不一樣的。

我們穿過了幾條小巷,問了好幾個人,終于找到了,人還挺多的,青姐說,看來酒香不怕巷子深是真的呀,這么多人慕名而來。我們排隊排了十分鐘后,終于有了位置。我們每人點了一份羊肉湯和一份生煎包,羊肉湯沒我們那邊夠味,這個生煎包還是不錯的,甜甜的咸咸的。這個生煎包的外觀看起來像我們那邊蒸的包子,只不過這邊用來在鍋里炸一炸,里面也是有餡的,肉餡的。不能一口咬下去,這樣里面的湯汁會撒下來,要要一個小口出來,先用嘴把里面的湯汁輕輕吸出來,湯汁的余味更是悠長。接下來,就可以大口大口地吃了。

我們吃完,就去附近的巷子里到處逛逛,到了一家旗袍店,青姐,特別感興趣。她說,咱們進去看看。各種各樣的花型都有,看得我們眼花撩了。她拿了一個白色帶青花的,她說,你去試試,我說,不試了吧,她說要去試的,你適合這個。我就進去試了,從試衣間出來,青姐說,真是太適合你了,就是稍稍大了一點,服務員再給我們拿小一號的來。

我又去試了小一碼的,青姐說,你就像從水墨畫里走出來的江南小女子,好看好看。她又對服務員說,就要這件了,我們穿著走,把她的衣服包起來。我說,青姐,我來買。青姐說,不行,我送你的,這是對你的獎勵。你不用擔心這些錢,我會讓公司報銷的,對年輕人的獎勵,公司也是很支持的。

我說,你也可以挑一件試試呀。她說,我都什么年紀了,穿出去人家笑話,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穿的。再說了,這是公司獎勵你的,我又沒功勞,不能獎勵自己。

我說,我就是你一手帶起來的,我的成績就是你的功勞。

她說,你就給我戴高帽子吧,不過,我很開心戴。

我們逛了一會,還是對比賽念念不忘,就回到了比賽現場,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了。開始公布成績了,我很緊張,緊緊地抓著青姐的手,青姐說,沒事,就算沒得獎也沒事。金獎沒有我,銀獎沒有我,我的手心都開始出汗了。

到了銅獎,不會沒有我吧,臺上開始報了,得銅獎的選手是十號選手,柳眉。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青姐也是,喜極而泣,我們深深的擁抱著。青姐說,快去,快去上臺領獎。她把我的眼淚擦了擦,把我的劉海兒理了理,又說了句,快去。

我的眼淚又下來了,我趕緊擦了擦,往臺上走去。當有人把銅獎杯遞到我手里的時候,我還是很激動的,我朝臺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后來輪到我說,獲獎感言,我還是吸了一下眼淚說,我最感謝的是,一路帶我走到今天的青姐,她就像我的親人,時時處處都在關心我和幫助我,我很感謝她,謝謝我的青姐。我是哭著說完的,青姐也在下面哭的不成樣子。

我回到臺下,又深深的擁抱了青姐,青姐哭的比我都厲害,她說,柳眉你是最棒的,其實,你這造型若放在深圳那邊可以得個金獎,因為這邊江南人還是比較保守的,太張揚的造型,他們內心深處還是有點接受不了。不過,還是得獎了,咱的實力是沒法說的。

現在回憶起這些,還像是在眼前,歷歷在目。接下來生活還要繼續,依舊不是去上課,就是去女王大人那,我要更加努力,現在比喝了紅牛還干勁十足。

后來,我那發型火的一塌糊涂,全國各地都在流行這樣的發型,還有很多稍稍改革了。不論齊劉海,還是斜劉海,還是中分,都在流行染前劉海兒或者發尾,其余的部分還是原樣。反正各種顏色的都有,點染,星染,條染,從這里衍生出各種各樣的染法。還有這個一邊往里扣,一邊往外翻,從十幾歲流行到60幾歲。這倒是火了,而我慢慢的被人給淡忘了,我終于能理解到人家拍電視劇的,什么叫劇火人不火了,我現在就是這樣子發火人不火。

其實,這樣的好消息,我多想和李若橙去分享,多想和王弋去分享。李若橙我是聯系不上她了,王弋時不時會給我發來消息,有時,發的是最近一切都很順利,勿念。有時候是早上天涼記得要多加衣,早餐一定要記得吃。有時候是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太累了。反正就是這些很平常很日常的話,主要是看我心情,心情好了就會給他回一兩句,我們兩個會來來回回的發幾條信息。心情不佳時,就不再給他回了。其實這個時候,我多想和他分享,和他說,現在大街小巷流行的發型和染發,都是出自我的手。可是,我還是退縮了,還是算了,不要給他發了。

我還想和他們分享分享,我不僅可以穿小跟鞋了,十公分的高跟兒鞋,我也穿著也能行走自如了。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忍不住就想起了他們。可是,這一切還是自己分享吧。

時不時得到李若橙的消息是在娛樂新聞上,雖然她演的都是些小配角,尤其她演的古裝劇,哪怕是個小丫鬟,還是挺驚艷的,靈性十足的一個小丫頭。平時拍時尚雜志就比較性感火辣了,不過,她比以前瘦多了,鎖骨十分凸出,拍起來很上鏡。不過,這時的她已經不叫李若橙了,而是李木木。雖然她只是個十八線的演員,但是已經有了不少粉絲。想起李若橙就會記得孫江這個人,哪怕在校園里碰到孫江,他就像不認識我一樣,就像看到空氣,我們也從來不打招呼。看來,他還是對這件事耿耿于懷。不過,從他當年逃脫的那一瞬間,我已經把他從腦海里徹底抹去了。我沒有再給李若橙的爸爸打過電話,既然李若橙一切都好,我也沒有必要一直去打擾他們。只要他們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今天不知道從哪里吹來一陣風,如花香般清香撲鼻,沁人心腑。青姐獎勵我一把金剪刀,聽說價值連城,我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我說,謝謝青姐,我以后肯定會隨身攜帶,這就是我的尚方寶劍,免死金牌。青姐說,你有了這個可以活到一萬歲了。我說,青姐,你竟敢罵我是龜,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青姐說,我巴不得成王八呢。青姐就是這么可愛,無論和誰都沒有距離感。

晚上十點多下班了,覺得就像沒吃晚飯似的,實在餓得不行。所以我打算去前面的小胡同吃點串串,那家又便宜又好吃,想想就饞的不行,好久沒去吃了。不過,要從悠悠酒吧門口過,所以很少去吃,事到如今,我還是有點忌諱這個地方。畢竟這里是傷心之地,能躲就盡量躲著,省得又讓人想起傷心事。

我盡量不從這里過,有時候實在不行,就快步穿過。我幾乎接近小跑了,當走在這里的時候,吃串串的人應該沒有幾個了,好多家都打烊關門了。畢竟今天是周一,周六周日人超多,所以一般都有這個說法,星期一生意稀,所以有些店鋪就早早打烊了。

走到胡同中間的來個串串這家店,串串剩的也不多了,只剩十幾串兒了,我都買了下來,老板,多放辣哦。老板說,好嘞。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我是無辣不歡。我吃著就想起和李若橙吃得場景,她會裝著腔調說,人家才不吃的辣的呢,會長痘痘的了,這樣就不漂亮了哦。每次我們來吃,她就吃芝麻醬的,我就吃麻辣醬的。有時候,她會趁我不注意拿我的一串趕緊放在嘴里咬,剛咬一口,她就還給我,連連咳著叫老板,好辣呀,老板,快給我一杯水來。我就在她旁邊偷著樂,誰讓你偷吃我的。想著這些,眼淚嘩嘩的掉下來了。老板說,是不是太辣了?我明白,老板以為把我給辣哭了。我說,沒事,只是稍稍有一點。我快速地把剩下的那幾串兒吃完,等我吃完已經11點多了。

我開始往回走,從來沒這么晚走過這個小胡同,還是挺黑的。快走到盡頭的時候,看到幾個人影在晃動,有個粗聲粗氣的男聲傳來,文大小姐好久不見呀,我都跟蹤你好幾個月了。就今天沒帶隨從,大小姐就是不一樣,男保鏢女保鏢都有,還好今天一個都沒帶。接著,一個女聲傳來,你們想要干什么?另一個聲音說,我們能干什么,不想干什么,無非是想弄些錢花花。

那個女聲說,錢不是問題,要多少我給你們,先把我放了。那人說,這得文大小姐和我們走一趟呀。女聲說,你們放了我。

那人說,聽說你的保鏢都厲害的很,哪怕女保鏢一個人都能打七八個。但是你現在不要這么囂張,因為一個保鏢都沒帶。

我把金剪刀從包里掏出來,握在手里,我有感覺這個人應該就是文紫煙,我有點猶豫要不要去救她,她可是我的仇人呀,把李若橙害的那么慘。可是老師的話語一直在我耳邊想起,想想,不能見死不救呀。可是我在想扎哪里呢,現在都穿著棉衣,扎身上肯定不行,那就扎頭吧,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兒,心里慌的厲害這和剪頭發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事。我一咬牙豁出去了,我還用圍巾蒙著我的臉,拿著剪刀朝離我近的一個人頭上扎去,那人痛的嗷嗷直叫,說,快跑,應該是她的保鏢,還帶有利器。

他們爭先恐后地跑掉了。我在想,剛剛我那么用力,那個人會不會被我扎死呀?萬一失血過多,不治身亡了怎么辦?

文紫煙說,謝謝你,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我把圍巾取下來,我說,文大小姐,你知道我是誰嗎?她看了看我,一個很意外的表情,估計她想不到,她傷我傷得那么深,我竟然還會選擇舍命去救她。萬一那個人沒被我扎準,那三個大漢一起對付我,想想都后怕,這樣的話,后果才不堪設想呢。

她說,我們和解吧,我們做朋友。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那天晚上那么大的氣勢,看出了她的真誠。她看著臉紅紅的,一身的酒氣,應該喝了不少酒,不過她應該是個好酒量,整個人還是很清醒的。穿了一件淺灰色的羽絨服沒有拉拉鏈,里面穿得很少,只有一件真絲的低胸短裙。為了美,就不管冷不冷這個問題了。臉紅紅的,估計也有凍的這一方面的因素。穿了一雙高跟的紅色長筒靴,靴子的長度剛好接著裙子的裙擺,這么洋氣的一個姑娘我也曾見識過她的心狠手辣。

我說,我們沒什么好和解的,我們永遠做不了朋友,因為你傷害了我最好的朋友,這是什么都無法彌補的,你說呢,文大小姐。她說,我不是有心的,我做事向來欠思考,但是,我也有善良的一面。真是可笑,那么的處心積慮,還可以說成無心,這些我不想和她再理論什么,因為事實早就擺在了眼前。

我和她說,就算沒有我,王弋也不會喜歡你,因為你們不是一類人,他不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估計因為這點你才會喜歡上他,但是也因為這點,他不會和你在一起。我一步步努力想得到的東西,你早早就擁有。我輕而易舉可以得到的,你卻費盡所有的心機也不曾擁有。這就是人生,每個人都有失有得,這是游戲規則。

說完,我就快步走開了,她在我身后說,王弋臨走的時候和我說,不能再去傷害你,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最后那幾個字她又大聲地說了一遍。我不想知道那個時候他們都說了些什么,因為現在對我來說,都不那么重要了。

沒想到事情還會有戲劇的性變化,沒想到我還能再次遇到仇人,我還是狠不下心來。看到她,我又想起了李若橙,想起來王弋。

《慢一些,再慢一些走向你》

作者:柳眉

細碎的時光

傾瀉如月光。只是

不分季節

不分白天黑夜

你說,當我想你的時候

希望時光是快一些

還是

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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