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飛和蘇霞挨了揍，又被罵了一頓，竟然不還手，都把頭埋得很低。

蘇飛手上還拿著一張紙，趙德仁一眼就看到這張紙上有“遺囑”兩個字，他搶過這張紙，刷刷幾下，撕成碎片，往空中一揚，紙片紛紛揚揚，如冬天的雪花。

“你們的父親手術會成功的，現在還不是他立遺囑的時候！”趙德仁轉身出了病房。

來到手術室，科主任竟然也來了，看到趙德仁，立馬起身迎上來：“德仁，你這是上哪兒去了？怎么不聲不響就走了？”

“駱主任，你怎么來了？”余怒未消，趙德仁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咱們省神經外科行業協會知道霍華德將越洋視頻指導你手術，把這次手術當做跨國合作案例，組織咱們省的神經外科醫生觀看。所以，這次手術還是比較重要的！”

“不會吧？怎么事先都不打聲招呼？臨時搞突擊呢？”趙德仁不大高興！

霍華德越洋指導他手術，聽上去，搞得好像他剛出道似的，這根本不是提升他的個人形象，而是貶低。

再說了，他和霍華德對手術存在爭議。

腫瘤要是侵蝕顱骨還好，要是不侵蝕，當場直播出去，他的形象更加大打折扣。

幾天前才參加了主任醫師直播手術，今天又要直播手術，能不能別把他整得神經兮兮的？

“我也剛剛才接到協會的電話，他們那邊已經通知下去，推不掉啊！”見趙德仁極不情愿的樣子，駱國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相信你能夠應付的！”

事到如今，趙德仁也沒有選擇，只好點頭答應。

所有準備工作做好之后，病人蘇選杰很快被推進來。

在助手清點手術器械的時候，趙德仁凝氣打開意念，再次對蘇選杰的腦腫瘤來一次裸眼診斷。

目光穿透蘇選杰的頭皮和骨膜，一幅畫面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顱骨已經呈現褐紅色，跟腫瘤的眼色差不多。

也就是說，腫瘤其實已經侵蝕到顱骨。

雖然看得很清晰，但診斷結果是否準備，趙德仁還不是很有把握。

像參加主任醫師考試那樣，這次手術，趙德仁頭上也戴了一個高清攝像頭。

“趙醫生，在正式手術之前，麻煩您再跟霍華德先生視頻通一次話，確保聯絡沒出現什么問題！”住院總郭平永走過來說。

趙德仁極不情愿地按下開關，對面墻上掛著的顯示屏上立馬顯示出霍華德的頭像，他正在辦公室里。

“趙醫生，你好！”霍華德用米語微笑地打招呼。

“霍華德教授，您好！”趙德仁不冷不熱。

“趙醫生，昨天，我把你病人的影像資料給我同事看了，我同事看法跟我一樣，腫瘤應該沒有侵蝕到病人的顱骨。你知道的，顱骨非常堅硬，腫瘤不容易侵蝕。”

“哦，是嗎？霍華德教授，針對這個問題，我們醫院這邊已經準備了兩套方案，不管腫瘤是否侵蝕病人顱骨，我們都有很好的應對方法。所以，這個問題，您就不要擔心了！”趙德仁用流利的米語說。

本來，駱國清打算讓徐文峰給趙德仁當翻譯的。

趙德仁已經知道，主任醫師考試，給他打最低分的是徐文峰，他不想見那張討厭的面孔，便謝絕駱國清的安排。他自己米語聽力和口語都不錯，沒有翻譯，同樣能順利和霍華德溝通。

趙德仁那標準的米語，讓霍華德有些驚訝，小小的眼睛亮了一下：“趙醫生，您的米語說得不錯！”

趙德仁和霍華德的對話視頻，同樣出現在神經外科醫生的QQ群里，掀起了小小的波浪。

“真沒想到，深廣醫院這名醫生的米語水平這么高！”

“聽他和霍華德對話，好像他們沒有在腫瘤是否侵蝕顱骨這個問題上意見一致！有看頭！”

“人家可是專家，意見不一致，肯定是姓趙的醫生不對！”

......

結束和霍華德的通話，助手已經再次清點手術器械完畢。

趙德仁戴上手套和口罩，目光掃了一下其他人，宣布手術開始。

和主任醫師考試不同，這次手術，在切頭皮的環節，趙德仁交給助理醫生來做。

說是切除頭皮，其實也是切除腫瘤了，因為腫瘤就長在外面，和普通的膿瘡有點像。

事實上，在腫瘤長出來后，蘇選杰起初以為，這就是普通的膿瘡，并不放在心上。直到癥狀越來越嚴重，他才來醫院檢查。

助理醫生將腫瘤的外圍頭皮環切之后，接下來由趙德仁手術。

手持手術刀，不斷地往下切。

頭皮下面是骨膜，頭皮掀開后，骨膜也呈褐紅色，顏色跟腫瘤一模一樣。

“趙醫生，等一下，你能把攝像頭移更近一些嗎？我好把腫瘤看清楚！”耳機中傳來霍華德的聲音。

那會兒，趙德仁正在運刀切被腫瘤吞噬的骨膜。

聽到霍華德的要求，趙德仁不得不暫時停下手術，因為攝像頭戴在他頭上，他不得不把頭埋低一些，心里有些惱火。這個動作，好像他向霍華德低頭似的。

“霍華德教授，你能不能離屏幕近一點，那樣才容易看得更加清晰！”趙德仁提議道。

“可以的！”屏幕上，霍華德身子往前傾，頭微微往下埋。

嗯，就是這樣，我低頭，你也低頭，大家扯平了！趙德仁心里暗道。

“看清楚了！趙醫生，您這是切到什么位置了？該不會是顱骨吧？”屏幕上，霍華德的神情有點緊張。

“還沒呢，正在切的是骨膜！”趙德仁如實答道。

“哦！”大洋彼岸的霍華德松了口氣：“看樣子，骨膜是被腫瘤侵蝕了！你繼續！”

趙德仁直起身子，深呼吸了一下，把心緒穩定，持刀繼續往下切。

所切的是骨膜，不是大腦里的腫瘤，趙德仁相對輕松一些。

隨著手術刀不斷深入，白色的顱骨露了出來。

顱骨竟然是白色的？！

趙德仁頓時緊張起來，感覺到臉頰發燙。顱骨既然是白色，那就意味著，顱骨沒有被腫瘤給侵蝕。

難道，霍華德和徐文峰是對的？腫瘤病沒有侵蝕到蘇選杰的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