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余看向裴榮，明顯示意讓他說。

裴榮繼續說：“邱秋壓根沒打算回家，打電話給你，肯定是沒錢了走不了了。你單獨去了，她問你借錢你借不借？

你肯定會借的。可是一旦你借錢給她，你就是她的同謀，就成了幫著她一起離家出走的幫兇。

你別在這時候瞎講義氣。她跑了，萬一出去出事了，這個責任我們擔不起。”

陶意不高興了，雖然她知道裴榮說的話有道理，但還是固執道：“你們不去，我去。”

裴榮一把扯住她，眉心蹙攏：“你別犯渾！”

陶意掙開他，幾步跑開，剛好七路公交在站臺停下。懷余伸手撈了一把，只觸碰到她的衣角，余下滿手涼風。

陶意翻過了圍欄趕向站臺，裴榮原本單肩挎著書包，一看陶意不怕死地“飛”了過去，來不及多想，把書包扔給懷余，回頭說：“打電話給你們老師！”

懷余抱著他的書包踉蹌兩步，站穩后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撥出去她再抬頭，那兩道身影已經不在了，公交車留下一道飄搖的尾氣。

陶意看裴榮跟上來了，漠然道：“不是不去嗎？”

裴榮看她一眼，沒說話，坐到了她后面的位置。

懷余這邊電話剛撥出去沒響兩聲就接通了：“喂？祝懷余有什么事嗎？”

懷余言簡意賅道：“李老師，邱秋在西湖公園。”

邱秋就在公園門口不遠處，坐在秋千上，看到陶意和裴榮她立刻站起來，眼里閃現淚光。

“邱秋，你沒事吧？”

陶意沖過去拉住她的手，上下大量一番。

邱秋一把抱住她，語無倫次道：“小意，我不想轉學，我害怕，我想回家……”

陶意輕拍著她的背脊，勸慰說：“先跟我們回去，回去好好跟你爸媽說。”

邱秋瑟縮了一下，搖頭：“不，我不回去，我爸特別兇，他一定會打我的。”

陶意繼續勸道：“沒關系，我們告訴老師了，有老師在他不敢動手的。”

邱秋退后兩步，抬手擦掉眼淚，說：“小意，你能借我點錢嗎？”

陶意回頭看了裴榮一眼，然后對邱秋搖搖頭，說：“邱秋，不是我不借給你，我的零花錢都在家里，我現在回去給你拿肯定會被發現的。

我們先回去吧，天快黑了。你不要怕，你爸不敢打你的，我們都在呢！”

裴榮的手機放在書包里了，看她們倆說了半天都沒結果，上前道：“李老師已經通知你爸媽了，江城就這么大，你還能躲多遠？

邱秋，先回家吧，有什么問題你跟李老師說，她肯定會勸你爸媽的。”

邱秋沒動，只有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陶意再次拉住她的手，說：“你要是今天不想回家，那你去我家住，我跟我媽說，她會同意的。”

邱秋癟嘴道：“你都住校，我去你家住什么。”

陶意一愣，又忙說：“那你可以跟我姐睡，我姐家就在我家對面，很近的。我姑姑人特別好。”

終究是小孩，哪怕心比天高，無能為力的事情也多得如一座五指山，把他們都壓在這座城里，逃不出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