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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國宏觀經濟對外需沖擊的脆弱性

在拉動GDP增長的需求力量中,家庭消費的內在穩定性相對較高,投資和出口的內在穩定性較低。所以,隨著家庭消費占比的下降、投資和凈出口占比的上升,我國GDP增長的內在穩定性不斷下降。在總需求結構失衡條件下,我國宏觀經濟的動態平衡高度依賴投資和出口,這導致我國宏觀經濟在應對外需沖擊時變得更加脆弱。隨著GDP增長內在穩定性的下降,在各種外生沖擊下,政府熨平經濟波動的政策力度必須不斷提高,政策性干預帶來的負面影響會不斷加大。

第一,伴隨著總需求結構的變化,宏觀經濟內在穩定性下降。

伴隨著總需求結構的變化,投資、家庭消費和凈出口作為GDP增長的主要拉動力,強弱對比發生了顯著變化。20世紀90年代,家庭消費的拉動率是3.97個百分點,投資的拉動率是3.9個百分點。家庭消費的拉動率超過投資;2000年之后,投資超過家庭消費,成為拉動我國GDP增長的主要力量,投資和家庭消費的拉動率分別為5.2個百分點和3.1個百分點。與此同時,凈出口的拉動力量也有所增強,從20世紀90年代的0.6個百分點增至2000年以后的0.69個百分點。詳見圖7。

圖7 主要需求成分對GDP增長的拉動率

投資、家庭消費和凈出口具有不同的微觀行為基礎和影響因素,呈現不同的動態特征。基于已有的理論判斷和經驗證據,家庭消費行為的穩定性相對較高,投資和凈出口的穩定性較低。圖8中給出了我國投資和家庭消費的增長情況,從中可以看出家庭消費增長的波動性小于投資增長的波動性。1980年至2010年,家庭消費增長率的標準差為7.1%,標準差對平均值的比率為0.5;投資增長率的標準差為11.1%,標準差對平均值的比率為0.6。凈出口增長率的波動性更大,標準差以及標準差對平均值的比率高達5007.4%和-5.3。

圖8 總資本形成和家庭消費的年增長率

作為總需求的三個主要構成部分,投資、家庭消費和凈出口的增長波動性,必然轉變為所拉動的GDP增長的波動性。用標準差衡量,20世紀90年代,投資、凈出口和家庭消費拉動率的波動性分別為3.1%、2.6%和1.8%;2000年以后分別為1.6%、1.7%和0.5%。以標準差對平均值的比率來衡量,20世紀90年代分別是0.8、4.4和0.5;2000年以后分別為0.3、2.4和0.2,詳見圖9。總之,家庭消費是拉動GDP增長最穩定的力量。

圖9 主要需求成分拉動率的波動性

注:Std是指標準差(%), ave是平均值,std/ave是標準差對平均值的比率。

從我國GDP增長率的動態軌跡來看,1994年至2000年之間,GDP季度增長率對趨勢項的偏離程度不斷縮??;2001年之后,偏離程度則呈現不斷擴大的趨勢。詳見圖10。

圖10 GDP增長率:1980—2011年

注:其中的趨勢項是連續12期移動均值。因為1992年以前的是年度增長率數據,所以,從1995年以后開始是連續12個季度的移動均值。

從GDP季度增長率的波動性來看,同樣呈現出在20世紀90年代逐步下降和2000年以后逐步上升的趨勢。詳見圖11。在圖11和圖12中,GDP季度增長率的移動標準差以及移動標準差與移動均值的比率在2002年四季度達到最低點。在這個轉折點以前呈現不斷下降的趨勢,在此之后呈現不斷上升的趨勢。我國使用的是后向移動方法,也就是說,1994年四季度的數據是1992年一季度至1994年四季度的十二個季度移動標準差和移動均值,然后不斷進行前向移動,直至2011年四季度。因此,GDP增長率波動性由降到升的轉折點應該發生在2001—2002年。

圖11 GDP季度增長率的波動性

注:圖中給出的是從1994年四季度開始至2011年四季度的移動標準差(std)以及移動標準差與移動均值的比率(std/ave)。

圖12 GDP增長率的波動性

從GDP增長率的波動性的變化軌跡可以看出,伴隨著家庭消費在總需求中占比的下降,我國GDP增長越來越倚重于投資和凈出口等內在穩定性較低的拉動力,由此導致我國GDP增長的內在穩定性下降。在經濟增長的動態軌跡中,波動性“由降轉升”的轉折點與家庭消費占比從“穩中有升”階段到“急劇下降”階段的轉折點相互契合。

第二,伴隨總需求結構變化,宏觀經濟在應對外需沖擊時變得更加脆弱。

在過度依賴于投資和出口的總需求結構中,投資增長和出口增長之間形成了一個相互強化的聯系機制。在投資和出口的相互強化機制中,外需沖擊的影響不斷放大,宏觀經濟對外需沖擊的脆弱性顯著提高。

次貸危機引發的外需沖擊導致我國宏觀經濟波動性大幅提高。GDP增長率的波動性指標用移動標準差對平均值的比率衡量。在次貸危機爆發以前處于0.1以下,次貸危機爆發后最高升至0.2以上。分行業或分產業部門的增長率數據同樣顯示外需沖擊導致宏觀經濟波動性大幅上升。但是對比不同行業或產業部門的波動性變化,可以看出,投資和出口依賴性越高的行業在外需沖擊下波動性上升得越大。相對于第三產業,第二產業具有更高的投資和出口依賴性,在外需沖擊下,第二產業的波動性指標上升了0.2左右,第三產業的波動性指標上升了0.1左右。在第二產業的工業部門中,重工業比輕工業具有更高的投資和出口依賴性。在次貸危機帶來的外需沖擊下,重工業的波動性指標上升了0.3以上,輕工業的波動性指標上升了0.1左右(見圖12、圖13和圖14)。

圖13 第二、三產業增長率的波動性

注:GDP季度增長率的連續3個季度移動標準差對平均值的比率。分產業GDP季度增長率數據來自wind資訊。

圖14 工業增加值增長率的波動性

注:工業增加值月度同比增長率的連續3個月移動標準差對平均值的比率。工業增加值增長率數據來自wind資訊。

第三,宏觀經濟調控成本不斷增加。

GDP增長的內在穩定性下降并不必然意味著GDP增長率波動性提高,因為政府會采取各種政策手段抑制宏觀經濟可能出現的波動。但是,隨著GDP增長內在穩定性的下降,在各種外生沖擊下,政府熨平經濟波動的政策力度必須不斷提高,政策性干預帶來的負面影響會不斷加大。這也意味著宏觀經濟調控的效率下降、成本上升。

在貨幣層面,為了應對次貸危機引發的外需沖擊的負面影響,貨幣增長速度大幅提高,與GDP增長率之間的差異不斷擴大。2008年一季度至2009年四季度,貨幣增長率與GDP增長率的平均差額達到13%左右(見圖15)。在財政層面,投資支出大幅增長。2008年至2009年,在全社會固定投資的資金來源中,預算內資金的平均月度同比增長率達到52%(見圖16)。

圖15 貨幣增長與GDP增長率的差額

注:用M2的季度同比增長率代表貨幣增長率。GDP和M2季度同比增長率數據來自wind資訊。

圖16 固定資產投資資金來源中預算內資金的增長率

資料來源:作者根據wind資訊的統計數據計算而來。

雖然在政策層面采取了強力的刺激措施,但是在外需沖擊下,我國經濟增長速度依然呈現明顯下降。2008年至2009年,我國GDP平均季度增長率為9.3%,相對于2000年以來的其他年份下降了1個百分點(見圖17)。當然,我們不能否認政策刺激的作用。如果沒有強有力的危機應對政策,我國GDP增長速度可能要下降更多。但是另一方面,在此之后我國物價水平的波動幅度大幅增加,CPI、PPI以及商品零售價格指數等通脹指標的大起大落(見圖18),都預示我國宏觀經濟調整的效率下降和成本上升。

圖17 2000年以來我國的GDP增長率

圖18 我國通貨膨脹的動態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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