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民幣國際化報告2015:“一帶一路”建設中的貨幣戰略
-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
- 14字
- 2019-09-29 16:40:07
第3章 絲綢之路:從歷史到未來
3.1 古代絲綢之路——從陸路到海路的發展軌跡
3.1.1 寶貴的世界遺產
絲綢之路這一專用名詞,最早是于19世紀70年代由德國地理學家、地質學家李希霍芬在《中國》(第1卷)中提出的。他將漢代中國和中亞南部、西部以及印度之間,進而通往希臘、羅馬的,以絲綢貿易為主的陸上交通線路,稱作“絲綢之路”。2014年6月22日,由中國、哈薩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聯合申報的絲綢之路,被正式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世界遺產委員會認為,絲綢之路是東西方之間融合、交流和對話之路,它將人類文明史上最重要的四種文化體系希臘文化、伊斯蘭文化、印度文化、中國文化交融在一起,近兩千年來為人類的共同繁榮作出了重要的貢獻。中國的四大發明,通過這條絲綢之路傳播到西方,對西方的文藝復興、航海時代產生了重要的積極影響。
絲綢之路在中國歷史上首先被開辟并暢通往來是在中國西漢年間,后興盛于隋唐,衰落于明清。在不同時期,由于中原政局動蕩、邊疆民族遷徙等因素的影響,絲綢之路出現了不同的線路。以長安為起點,經河西走廊,越過帕米爾高原,經過中亞、西亞地區直到地中海沿岸的歐洲地區的貿易通道被稱為“西北絲綢之路”;從四川出發,經過云南、緬甸直至印度的商道被稱為“西南絲綢之路”,西北、西南絲綢之路被統稱為“陸上絲綢之路”;從我國的東北、華北起到蒙古高原,再穿過西伯利亞森林地帶的大草原最后到咸海、里海一帶,橫貫歐亞大陸草原地帶的東西交通線被稱為“草原絲綢之路”;從陸上西南絲綢之路以南的一段開始,經過我國的泉州、廣州等沿海港口出海,到東南亞、斯里蘭卡、印度,再通到波斯灣、紅海地區的通道被稱為“海上絲綢之路”。
3.1.2 絲綢之路的形成
中國是世界上最早掌握絲織技術的國家,是絲綢的故鄉。據古書《穆天子傳》記載,最早將絲綢作為國禮出訪各國的是公元前10世紀西周的周穆王。從陜西西安出發,向西長途跋涉,到達了今天的吉爾吉斯斯坦,將包括絲織品在內的禮品饋贈給沿途國家的主人。公元前5世紀前后,春秋戰國時期的秦國,通過大月氏、塞人、羌人等游牧民族,已將絲織品販運到歐洲的古希臘王國,開辟了中原經由草原地區通往西域的貿易之路。秦統一六國后,結束了春秋戰國以來長期分裂割據的局面,恢復生產,統一度量衡,暢通商路,使得秦朝的商業貿易遠至西域、中亞一帶。然而,真正成規模、暢通的絲綢之路,是在漢代形成的。當時,中國境內形成了三條絲綢之路,即西北陸上絲綢之路,西南陸上絲綢之路,東北、東南的海上絲綢之路。
1. 西北陸上絲綢之路
西漢時期,漢高祖劉邦首創中國歷史上和親政策的先河,將皇室女兒嫁于匈奴冒頓單于,“漢與匈奴約為兄弟”,雙方“通關市”。漢朝的目的是為了避免戰爭,發展經濟貿易關系,使雙方人民都能得到實惠。西域各國也主動和漢通商,絲綢貿易十分繁忙。漢武帝時期,占據河西地區的匈奴從地勢上對漢王朝尤其是京都長安構成嚴重威脅。漢武帝三次出征大破匈奴,歷時32年。通過在河套地區移民屯田,把中原和天山以南的老農業區以及中亞、西亞的農業區連接起來,廣設驛站等配套設施,為往來貿易的商賈提供了方便的食宿條件,也為貿易提供了補充的物資,拓寬了絲綢之路。
公元前138年,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希望聯合月氏共同抗擊匈奴。張騫沒有聯盟成功,但熟悉了西域諸國的自然環境、風土人情、社會經濟、政治制度和交通路線,為中原提供了了解西域各族的豐富資料。公元前119年,張騫再次出使西域,聯絡烏孫攻擊匈奴。因烏孫內亂,無意東歸,結盟目的又沒達到,但張騫的隨從副使分別到中亞的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等國訪問,擴大了漢朝的政治影響。漢朝還在敦煌到鹽澤(今羅布泊)之間設立了交通亭站,并在輪臺和渠犁等處屯田,設置使者校尉,保護漢與西域諸國之間的交通要道。
漢朝通西域后,西域大批使者和商人來內地通商。歷史記載,當時去西域的南北兩道上,已有不少西域商人,西域各國派出的政治使者也是兼營商業的商人。樓蘭是中國絲織品轉運和銷售的市場,從樓蘭經天山南道傳入中亞乃至歐洲。中原輸出的有絲織品、漆器、銅器、玉器和裝飾品等,絲綢是主要商品。由于廣泛的影響,西域人民自己也開始從事絲綢買賣,經過輾轉交換,遠銷至中亞乃至歐洲。西域各地的農作物種子、蔬菜、瓜果以及皮、毯、毛織品等生活用品和夜光璧、明月珠等奢侈品也相繼傳入中原,還有音樂、舞蹈、樂器等。
2. 西南陸上絲綢之路
公元前4世紀漢代開辟了“蜀———身毒道”,蜀指代四川,身毒指代古印度。西南絲綢之路從四川出發,經過云南、緬甸至印度,通常被稱為滇西“西南絲綢之路”。它比西北絲綢之路早兩百多年,也曾對世界文明作出過偉大的貢獻。“古西南絲綢之路”的川滇段有兩條:一條走“古牦牛道(零關道)”,從成都出發,經雅安、西昌到達會理以后,折向西南渡金沙江至云南大理。另一條是從成都出發,經宜賓后沿秦代開鑿的“五尺道”南行,折入橫江河谷至云南昆明、大理。兩條路在大理回合后,經騰沖到達緬甸境內的八莫,從八莫出發分水陸兩路到印度,進而從印度通往中亞、歐洲。
西南絲綢之路之所以成為一條郡縣相連、驛站相接的國際商路,與漢朝的苦心經營密不可分。漢武帝聽到張騫從西域歸來的匯報后,于公元前105年從內地廣征士卒壯丁到滇西大規模地開鑿從洱海西去的“博南道”,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筑成這段官道驛站,使西南絲綢之路進入繁榮的極盛時代,成為中印兩個文明古國最早的聯系紐帶。通過“古西南絲綢之路”,中國的絲綢、蜀布、筇竹杖、工藝品、鐵器等源源不斷地輸出,輸入國外的琉璃、寶石、翡翠、光珠等。
3. 海上絲綢之路
絲綢之路開辟后,中國絲綢遠銷至大秦(即羅馬帝國),但要經過亞洲西部古國安息(今伊朗高原和兩河流域)的商人轉銷。羅馬人希望找到抵達中國的海上通道。為此,漢代在東北、東南沿海地區開辟了新的航線。漢代海船自廣東徐聞、廣西合浦往南,經南海、通過馬六甲海峽向印度洋航行,通向印度和斯里蘭卡。斯里蘭卡是這條海上貿易之路的重要中轉站。中國在此處可購得珍珠、碧琉璃、奇石異物等西域產品,中國的絲綢、瓷器、漆器等產品則在此轉運到羅馬,從而開辟了海上絲綢之路。
絲綢在當時成為羅馬帝國上層社會競相追求的奢侈品,絲織品的價格暴漲。在奧理略時代(公元270—275年),一磅絲綢價值一磅黃金。由于大量購買中國的絲綢,羅馬貴金屬貨幣不斷流出,曾造成嚴重的國庫虛竭。公元1世紀的羅馬作家普林尼估計,當時每年約有價值相當于今天2000萬美元的黃金從羅馬帝國的國庫支出,以平衡對東方貿易的逆差。其中須付給印度每年5000萬個古羅馬小金幣(折合1870年的1.05億金法郎),付給中國的羅馬金幣約3500萬至1億個。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中西貿易的發展,漢朝中央政府統一的貨幣也大量流行于西域。半兩錢是新疆發現的最早的漢幣;和田發現的“漢佉二體錢”是種無孔、無周廓的圓形錢幣,有大小兩種,正面用篆體漢文標明幣重,反面中心作馬形和駱駝形圖案,周圍環以佉盧文,為于闐王姓名、年號。佉盧文是當時于闐一帶兄弟民族使用的文字。而幣面兼用漢文,說明當時于闐人民與漢族人民在經濟上的聯系相當緊密。
3.1.3 絲綢之路的興衰簡史
絲綢之路形成于漢代,發展與繁榮于公元6世紀的隋唐時期,衰落于清朝。
1. 隋朝首創萬國博覽會
大業四年(公元608年),隋煬帝接受了尚書左丞裴矩的建議,派軍擊破吐谷渾,開拓疆域,范圍東起青海湖東岸,西至塔里木盆地,北起庫魯克塔格山脈,南至昆侖山脈,并實行郡縣制度管理。這是以往各朝從未設置過正式行政區的地方,捍衛了絲綢之路的通暢,客觀上順應了漢、吐人民長期交往融合的歷史趨勢,并為中西經濟文化交流創造了有利條件。裴矩曾撰寫《西域圖記》三卷,序言中詳細記載了從敦煌到地中海東岸的三條道路,其中的中路和南路,即為自漢以來所稱的“絲綢之路”;而北路①則是在魏晉南北朝、隋朝時興起的新路,客觀上反映了我國與西域國家貿易與經濟交流的持續發展。大業五年(公元609年),隋煬帝親自率40萬大軍西巡,從京都長安出發到甘肅隴西,西上青海,橫穿祁連山,到達河西走廊的張掖郡。西域27國君主與使臣分別前來朝見隋煬帝,表示臣服;各國商人也紛紛云集張掖,進行貿易。隋煬帝親自打通并鞏固絲綢之路,在絲綢之路歷史上留下佳話。隨后,隋朝還在古絲綢之路舉行了史無前例的萬國博覽會,極大地促進了中國與西域國家的相互貿易。
2. 唐代陸海絲綢之路大發展
唐政府對絲綢之路的交通高度重視。唐宰相賈耽所記通往周邊少數民族地區和域外的主要道路共計七條。唐貞觀十四年(公元640年),由于高昌國阻斷了西域的通路,唐太宗派軍大敗高昌軍隊,在高昌設置了西州府和安西都護府。將焉耆、龜茲、疏勒、于闐等二十幾國置于安西都護府的管轄之下。武則天時代,在當時的庭州設立了北庭都護府,以北庭都護府統治天山北路,以安西都護府統治天山南路。通過設立地方政府,加強軍事保衛,使得絲綢之路保持暢通。此外,唐政府發展絲綢之路的一個重要舉措是,強化漢朝建立的驛傳制度②,開辟更多的交通路線。驛傳制度不僅在中原內地十分發達,而且在邊疆、少數民族地區,尤其是絲綢之路上也十分完備。唐高宗顯慶二年,大將蘇定方擊敗西突厥沙缽羅可汗后,首先做的事就是“通道路、置郵驛”(《資治通鑒》卷200)。
唐朝的中國是當時全球最大的經濟體。繁榮發達的社會經濟為絲綢之路的貿易繁榮奠定了基礎。通過絲綢之路,中國向中亞、西亞和歐洲傳播了東方文明,彰顯了自中古以來中國在國際貿易中的主要地位。當時在中國經商的西域商人特別多,唐天寶年間留居長安的胡客超過4000人,在長安西市專門開設了胡市,交易西域貨物。
唐朝中期(8世紀),大唐帝國爆發了“安史之亂”,迫使唐王朝的勢力退出西域地區,陸上絲綢之路中斷。隨著國內經濟中心由北方轉向南方,絲綢之路也由陸路為主轉向海路為主。唐代海上絲綢之路有兩條:一條是自登州(山東蓬萊)海行至高麗的渤海道;另一條是自廣州通海夷道,即從廣州出航,經越南、馬來半島、蘇門答臘等地,以至印度、錫蘭,再至阿拉伯。海上絲綢之路逐漸成為中外貿易、宗教、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徑。
唐代絲綢之路的繁榮,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外部原因。阿拉伯帝國的興起及其采取的促進對中國的貿易的措施,成為唐代絲綢之路繁榮的一大推手。公元750年,阿巴斯王朝建都巴格達,大食帝國已將它的領土擴展到整個阿拉伯半島,并控制了紅海、波斯灣到印度、中國的海上商路和橫貫亞洲大陸從中國到君士坦丁堡的絲綢之路。大食國與中國在政治、經濟、文化領域彼此都進行交流,在巴格達甚至開辟了轉賣中國貨的市場。大食帝國的一批重要工商業城市的制造業和商業的繁榮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與中國的貿易,比如巴格達的造紙業、絲織業和陶瓷制造業,無論原料、工藝還是工匠都來自中國。因此,大食帝國高度重視與中國的貿易,沿絲綢之路經營大商路,發展出一套嚴密的道路系統,以適應商業的需要。大商路以巴格達為起點,穿過伊朗高原,經布哈拉、撒馬爾罕到中國西域南道的商業中心喀什葛爾(古代疏勒),從河西走廊抵達黃河流域。此外,大商路還從巴格達向東南延伸至巴士拉,連接霍爾木茲、波斯灣,向南到紅海沿岸的西拉夫,使阿拉伯商人能夠由此進入印度洋、孟加拉灣,再到中國南方沿海的廣州、杭州、泉州和揚州,將海上絲綢之路和大陸絲綢之路連接起來。
3. 海上絲綢之路成為主流
宋代,中亞和西域地區的政治格局發生了變化,北方頻繁發生戰亂,經濟重心南移,絲綢之路貿易逐步退化為中國與周邊少數民族的邊境互市貿易。隨著造船、航海技術的發展,安全、運載量大的海上貿易空前繁榮。貿易路線多達數十條,海上絲綢之路迅速取代陸路成為中國與外國經濟貿易交往的主要渠道。宋代的海路對外貿易伙伴有日本、高麗、真臘(柬埔寨)、占城(越南中南部)、麻逸(菲律賓)、渤泥(加里曼丹島)、三佛齊(蘇門答臘)、天竺(印度)、細蘭(斯里蘭卡)、羅斛(泰國)、大食(阿拉伯半島)等五十余個國家和地區,貿易品主要是傳統的絲綢制品與適合海路大批量運載的瓷器。
4. 大一統時期的鼎盛
蒙元時期,中西貿易往來和文化交流空前活躍。成吉思汗及其子孫的騎兵,沿著草原絲綢之路橫掃歐亞大陸,建立起窩闊臺、察合臺、欽察、伊兒四大汗國和元朝,把歐亞大陸連成一體,并在大蒙古帝國疆域內形成了四通八達的龐大的驛站系統。蒙元時期,不僅把草原絲綢之路的南道和北道聯系起來,也把河西走廊的絲綢之路,以及四川、云貴通向南亞的道路,還有中國東南沿海與波斯灣、地中海及非洲東海岸的海洋絲綢之路聯系起來,東西方的經濟文化交流特別是絲綢貿易進入了最為繁榮發展的階段。
絲綢之路貿易的范圍空前擴大,無須任何貿易中轉站,元朝與歐洲南部的意大利、北部的俄羅斯、馬札兒(匈牙利)以及非洲都有直接和經常的經濟往來,建立了大一統的市場網絡體系。除了傳統的絲綢商品外,元代還出現一些新的紡織品種、生絲、瓷器、大黃的出口。元代廣泛使用“中統寶鈔”、“至元寶鈔”等紙幣,這些紙幣無論功能還是制度都已經超過了唐宋的水平。元代對境外分封諸王賞賜、中亞及歐洲商隊貿易和進貢都用紙幣支付。馬可波羅詳細記述了紙幣的制造發行、種類、管理、回收等幾乎全過程。雖然紙幣僅限在元朝境內使用,但對中西方貿易仍產生了重要影響。元代以后,印度和伊兒汗國都曾模仿中國發行紙幣。
5. 陸上絲綢之路的衰落
由于世界經濟格局的變化、路途的艱難與中亞的動亂,明代陸上絲綢之路不再是中國對外貿易的通道,基本上成為一種外交性的禮儀聯系手段。明永樂五年(1407年),帖木兒帝國中斷了和明王朝的商貿往來,為了防止蒙古人南侵,明代修筑長城而且閉關自守,導致陸上絲綢之路衰落。
相反,海上絲綢之路在明代有了新的發展。1405—1433年的28年中,明成祖為了宣揚大明威德,派鄭和率領200多艘船,2萬多人,七次下西洋,到達東南亞、南亞、伊朗、阿拉伯等地,最遠到達非洲東海岸和紅海沿岸共30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友好關系,強化了經濟文化聯系。鄭和的船隊帶去中國的絲綢和瓷器,載回一些中國所缺的香料、染料、寶石、象皮、珍奇異獸等等。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至三十五年(1696年),大清帝國打敗了西藏達賴五世和沙皇支持的噶爾丹,后來又消滅了阿睦爾撒納分裂勢力,安定了西域。乾隆皇帝把這片土地命名為“新疆”。此后,以中原經濟實力作后盾,新疆對費爾干納、帕米爾、浩罕(今日的烏茲別克斯坦)、布哈拉汗國(今日的塔吉克斯坦)的邊境貿易幾乎持續繁榮了整整一個多世紀。這一時期,世界經濟進入工業革命和海洋時代,中國通過西北陸路與中西亞、南亞和歐洲的經濟文化聯系,已經極其脆弱和狹窄。19世紀中葉沙俄吞并中亞3國,在我國西北邊疆推行侵略擴張政策后,導致西北邊疆貿易徹底結束。中國陸上絲綢之路這條東西方文明交流的歷史運河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枯竭了。
西方列強卻沿著海上絲綢之路登陸中國沿海城市,發動了鴉片戰爭,侵略和掠奪中國,使中國逐漸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從此,在這條海路上,西方國家廉價的工業產品大量輸入中國,中國的商業、手工業、原材料生產業被迫納入資本主義經濟范疇。西方的現代工業、教育、文化也對中國社會產生了巨大影響,涌現出洋務運動、辛亥革命,推動中國結束封建社會,開始了救亡圖存、民族復興的艱難探索。
3.1.4 “一帶一路”———絲綢之路的復興
1. 歐盟的新“絲綢之路”
1988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布啟動為期十年的“綜合研究絲綢之路——對話之路”項目,成為最早推動并實施復興“絲綢之路”計劃的國際組織。1994年,聯合國大會通過了一份由歐盟提出的名為《沒有出海口的中亞新獨立的發展中國家及其鄰國的過境運輸體系:現狀和未來行動方案》的文件,旨在幫助中亞和南高加索的新獨立國家獲得除過境俄羅斯領土之外的更多的出海口,以加速其融入國際社會的步伐。這份文件提出的歐洲—高加索—亞洲交通走廊(簡稱TRACECA)被稱為新“絲綢之路”,即通過鐵路、公路和管道等現代交通設施連接的,橫貫亞洲抵達歐洲、北非的陸上貿易通道。新“絲綢之路”經濟帶,東邊牽著亞太經濟圈,西邊系著發達的歐洲經濟圈,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長、最具有發展潛力的經濟大走廊”。
中亞國家積極利用TRACECA項目資金、國外投資和貸款改造與修建鐵路、公路及管道,改造里海港口,期望借助于構筑新“絲綢之路”來恢復中亞在歷史上曾經扮演的東西方紐帶的角色,以此促進經濟發展與繁榮。例如,2001年哈薩克斯坦建成田吉茲——新羅西斯克石油管道,為哈薩克斯坦過境俄羅斯出口石油增加了一條重要的渠道。烏茲別克斯坦實現了北部、中部和南部地區鐵路在本國領土上的連接,基本上建立起本國統一的鐵路系統。1996年土庫曼斯坦和伊朗開通捷詹——謝拉赫斯——馬斯哈德鐵路,使中亞五國獲得了經過伊朗抵達波斯灣的出海口。1998年吉爾吉斯斯坦還正式提出“絲綢之路外交”學說。該學說主張吉爾吉斯斯坦以參與TRACECA項目為契機,致力于發展與“絲綢之路”地區國家的交通、經貿和人文合作,以期發揮東西方、南北方國家之間真正的友誼與合作橋梁的作用。
2. 中國倡導“一帶一路”建設
中國自古以來是絲綢之路上最重要的國家,面對歐洲提出的新“絲綢之路”計劃,2013年9月7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哈薩克斯坦納扎爾巴耶夫大學作重要演講,首次提出,為了使歐亞各國經濟聯系更加緊密、相互合作更加深入、發展空間更加廣闊,可以用創新的合作模式,共同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戰略構想。同年10月3日,習近平主席在印度尼西亞國會發表《攜手建設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演講,殷切建議東盟國家同中國加強海上合作,使用好中國政府設立的中國—東盟海上合作基金,發展好海洋合作伙伴關系,共同建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勾畫出了“一帶一路”概念的雛形。隨后,習近平主席和李克強總理分別出訪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馬爾代夫、斯里蘭卡和印度等“一帶一路”沿線主要國家,闡釋這一長遠構想的戰略內涵和重要意義,尋求共識。從此,中國倡導的“一帶一路”建設成為國際社會廣泛關注的重要話題。表3—1給出了2014年習近平、李克強出訪各國謀求共識的談話內容。

“一帶”(即指絲綢之路經濟帶)以中國西安為起點,向西經甘肅和新疆,過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伊朗、伊拉克、敘利亞、土耳其,經黑海進入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匈牙利、斯洛伐克、捷克,最終到達西歐各國。
“一路”(即指海上絲綢之路)從我國東南沿海出發,經越南、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等東南亞國家,穿越馬六甲海峽進入印度洋,通過印度到達非洲,經肯尼亞、索馬里、也門進入紅海,途經沙特、蘇丹、埃及,由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與西歐各國相連。
除上述狹義沿線外,“一帶一路”還輻射到周邊的多個地區(見圖3—1)。

包括中國在內,一帶一路沿線共有60多個國家和地區,將構建起世界上跨度最長與最具發展潛力的經濟走廊。它覆蓋44億人口,GDP規模達21萬億美元,分別占世界的63%與29%,貨物和服務出口占全球的24%。這些國家與中國的經貿合作密切,雙邊貿易額超過1萬億美元,占中國外貿總額的四分之一;近10年中國與相關國家的貿易額年均增長19%,是中國對外經貿發展的一大動力。
“一帶一路”建設與古絲綢之路一脈相承,立足于構建跨國經濟合作的新模式。“一帶一路”建設不是僅僅局限于沿線國家之間的商品和服務貿易,而是涉及要素流動、制度建設、人文交流的深層次、全方位的互聯互通,目標是打造中國與周邊國家的“利益共同體”和“命運共同體”。
與歐盟提出的新“絲綢之路”計劃最大的不同在于,中國倡導的“一帶一路”建設特別強調繼承和弘揚古代絲綢之路留下的精神遺產。和平、包容、合作、互利是絲綢之路遺產的精髓。秉承這一絲綢之路精神,中方強調在“一帶一路”建設中堅持“四要原則”,即中國與周邊國家要堅持世代友好,做和諧和睦的好鄰居;要堅定相互支持,做真誠互信的好朋友;要大力加強務實合作,做互利共贏的好伙伴;要以更寬的胸襟、更廣的視野拓展區域合作,共創新的輝煌。
注釋
①也稱天山北路,由伊吾(今哈密)經蒲類海(今巴里坤湖)、鐵勒等部而至拂菻國(今敘利亞)。
②中國古代由政府設置,供使臣出巡、官吏往來和傳遞詔令、文書等使用的交通組織系統被稱為驛傳。驛傳制度大約始于春秋戰國時期(公元前770—前221年),秦時,已有廄置、承傳、副車、食廚等驛傳機構。漢代時,以車傳送稱為“傳”,以馬傳送稱為“驛”,以步遞送稱為“郵”。漢代還在主要交通要道上設驛,通常每隔三十里設一驛,為過往人夫馬匹提供食宿草料,類似于今天高速公路邊的服務區。一般道路沿線設亭和郵,亦可食宿。通常十里一亭,五里一郵。驛、亭、郵層層分級,可將文書詔令迅速送達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