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校的圖書館是座哥特式建筑，藏書千萬，深夜依舊燈火通明。楚赫很快就愛上了這里，每天晚自習后都會來泡到閉館。他需要抓緊時間預習大學課程，也需要賺取圖書館的勤工儉學機會——那是他攢學費的唯一途徑。

這天晚上，楚赫正在啃一本厚厚的《數學分析》，忽然被一道復雜的積分題難住了。他皺著眉，在草稿紙上寫了又擦，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個地方，用萊布尼茨公式會更簡單。”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楚赫嚇了一跳，抬頭看見肖瑜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正看著他的草稿紙。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風衣，帶著一身夜露的寒氣。

“學長？”楚赫有些驚訝，“你也來復習？”

“嗯，查點資料。”肖瑜指了指他草稿紙上的題目，“這里的變量替換思路沒錯，但積分限轉換時忽略了奇偶性，用萊布尼茨公式可以直接簡化運算。”

他拿起桌上的筆，在草稿紙角落飛快地寫下解題步驟，字跡利落有力，三兩下就解開了那道讓楚赫卡了半小時的題。

“原來是這樣……”楚赫恍然大悟，忍不住贊嘆，“學長你好厲害！”

肖瑜微微勾了勾嘴角，沒說話。他的目光掃過楚赫攤開的課本，發現上面貼滿了密密麻麻的便簽，筆記做得工工整整，甚至用不同顏色的筆標出了重點和疑問。

“你很努力。”肖瑜忽然說。

楚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基礎比別人差，不多看點不行。”

肖瑜沉默了片刻，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個保溫杯，放在楚赫面前：“喝點熱水吧，圖書館晚上冷。”

楚赫愣住了，看著那個印著簡約 logo的保溫杯，一時沒反應過來。肖瑜已經轉身走向書架，留下一句：“閉館前記得把窗戶關上。”

楚赫拿起保溫杯，入手溫熱。他擰開蓋子，里面是溫熱的蜂蜜水，帶著淡淡的甜味。他忽然想起，剛才肖瑜看他草稿紙時，手指關節有些發紅——那是常年握筆和做實驗留下的痕跡。

那天晚上，楚赫一直學到圖書館閉館。當他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發現肖瑜留在桌上的筆記本下壓著一張便簽，上面是肖瑜的字跡：

“凌晨三點的圖書館冷氣很足，下次帶件外套。——肖瑜”

楚赫捏著那張便簽，站在空曠的圖書館里，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窗外的月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灑進來，照亮了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脊，也照亮了少年心中某個悄然打開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