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鈴響起時，楚赫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飯卡——那是爺爺奶奶用皺巴巴的零錢湊出來的，里面只有三百塊。他打算去食堂打一份最便宜的青菜豆腐，卻被夏鷗一把拽住：“走什么走？哥帶你去‘改善伙食’！”

風校食堂三層樓，頂層是教師餐廳，二層菜品豐富但價格偏高，一層則是大眾窗口。夏鷗卻拉著楚赫直奔二層，在一個排隊最長的窗口前停下：“這家的糖醋排骨和紅燒肉是招牌，你肯定沒吃過！”

楚赫看著價目表，一份紅燒肉要 18塊，幾乎是他一天的飯錢，連忙擺手：“我不餓，隨便吃點就行……”

“跟我客氣什么？”夏鷗不由分說地替他刷了卡，“說了哥罩你，這點小事算什么！”

正說著，隊伍前方傳來一陣騷動。楚赫抬頭，看見肖瑜站在窗口前，正接過打菜阿姨遞來的餐盤。他今天換了件灰色連帽衫，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半張臉，顯得有些慵懶。

“肖瑜學長！”打菜阿姨顯然認識他，笑得格外熱情，“今天想吃點什么？還是老樣子？”

肖瑜“嗯”了一聲，指了指紅燒肉的窗口。阿姨手起勺落，滿滿一勺紅燒肉堆成小山，還額外加了幾塊排骨。肖瑜接過餐盤，目光卻無意間掃到了楚赫和夏鷗的方向。

夏鷗立刻來了精神，扯著嗓子喊：“肖瑜！這邊！”

肖瑜頓了頓，端著餐盤走了過來。他的視線在楚赫幾乎全是素菜的餐盤上停留了一秒，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你們也在這兒吃？”他問，語氣平淡。

“是啊，帶楚赫來嘗嘗‘人間美味’！”夏鷗扒拉著碗里的排骨，“話說肖瑜，你怎么不去頂層吃？”

“懶得爬樓。”肖瑜言簡意賅，目光卻再次落在楚赫的餐盤上。他沉默了幾秒，忽然對打菜阿姨說：“阿姨，再幫我打一份紅燒肉，打包。”

阿姨麻利地裝好，肖瑜接過袋子，卻沒有離開，而是轉向楚赫，把袋子遞了過去：“給你。”

楚赫愣住了：“學長，我……”

“阿姨手滑，多打了一份。”肖瑜打斷他，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拿著吧，別浪費了。”

陽光透過食堂的玻璃窗，照在肖瑜微垂的眼睫上，楚赫忽然覺得他此刻的神情不像平時那么冷淡。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袋子，小聲說了句：“謝謝學長。”

肖瑜沒再說什么，端著自己的餐盤走向角落的空位。夏鷗湊到楚赫耳邊，擠眉弄眼：“嘖嘖，‘手滑’？我看是‘心滑’吧！”

楚赫沒理會他的調侃，低頭看著袋子里的紅燒肉，熱氣騰騰的香氣撲面而來。他忽然想起小時候，奶奶偶爾會做紅燒肉給他補身體，那是記憶里最溫暖的味道。

這頓飯，楚赫吃得格外香。他偷偷抬眼，看見肖瑜正獨自坐在窗邊，慢條斯理地吃飯，偶爾會看向窗外，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那一刻，楚赫忽然覺得，這個看似遙不可及的學長，好像并沒有那么難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