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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 異道豈相安

  • 煌涼一夢
  • 逢濁酒
  • 7226字
  • 2019-08-26 21:03:55

“我......”櫻姬真不知道用什么臟話才能準確描摹自己當前的心情。這種小把戲不知玩了多少回,但也許是終究逃不過常在河邊走的命運?今天就被打了臉?

且不說作為一個剛到洗髓境高級沒兩天的菜鳥,為什么會那么高瞻遠矚,將突破流程背的爛熟于心;就這種玩法,你那經脈是鐵做的?你那丹田自帶電動小馬達?

櫻姬怔怔的抬起玉手,感知著自己方才釋放出的源力強度。捫心自問,自己當年地靈境低階時,做得到嗎?

應該還是不小心,下手輕了一點吧,她對自己說。當年的自己......那可是讓見多識廣的老師都驚嘆不已,應該也不在話下吧?

是,畢竟是庭耀的話在先,自己潛意識里還是有手下留情的。是吧。最惱火的莫過于發現自己正在自欺欺人,櫻姬一腳飛起,帶著氣急敗壞,揚起一地落葉。

每一腳都踩得無比用力,待櫻姬來到雪幽身邊,見她雙目緊閉,雖然還不時露出痛苦之色,但周身的確縈繞著極其微弱的源力氣息,櫻姬知道她那股源力已經是潑出去的水,再收不回了。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隨便遇上一個新生,資質竟然這么出色......櫻姬心里更不舒服了。常年居于巔峰,看著下面攢動的人頭,總感覺每一個都那么危險。

周遭寂靜的可怕,這片樹林仿佛已同近在咫尺的宿舍區小徑分離開來,成為兩個世界。沒有一絲風,灰沉的天空分不出天與云的界限,混亂的攪合在一起,牢牢罩住這個同樣沉悶的世界。櫻姬靜靜站立,背影在一片瑟瑟中猶如指天寒鋒。而心頭的不爽就像交錯舞動的細小羽毛,瘙癢卻無從下手。

雪幽周身的能量波動漸漸趨于內斂。毫無疑問的,以她的水平不可能將那鐵血雄師完全收服,大概四分之三都在周天運轉的途中四散逸去。想必此刻,她的丹田正充盈明亮,充斥著潔白賽雪的氣態源力;她的經脈正潤澤堅韌,散發活力的光澤。而那些傷口,都該愈合的差不多了吧。

雪幽眼皮輕顫,本該是一個異能者橫空出世、閃亮登場,當事人卻如夢中驚醒一般從地上驚慌地跳起,拔腿就跑。

“庭耀!”櫻姬的喊聲漸遠,其歇斯底里卻絲毫不減:“你他么的不要命了?!”

好像有點不對。一只腳已經踏上小徑的方磚,雪幽又狐疑的回過頭來。

這異能者的視力果然了得,以前那點近視連存在過的痕跡都沒留下,哪怕雪幽此刻離櫻姬已經有幾十米遠,可櫻姬臉上的表情還是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極盡的憤怒,卻又帶著憋屈不甘,以及略微的......心疼。

就在雪幽停下的一剎那,櫻姬身前忽然浮現出一個人影。寬大卻精美的黑袍罩住全身,在蕭瑟秋風中站得筆直,周身耀眼的光芒恍若天神。

光芒稍斂,庭耀的臉像紙一般蒼白,可眸中燃燒的金色恍若實質,目光掠過,余輝閃亮。他面對著櫻姬,卻又避開視線相對,直接就將一沓黃色的符紙送到她面前,而符紙兀自隨風飄動。

櫻姬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你......”

雪幽不是很清楚狀況。但她還是,幾乎不受大腦控制的,一步一步走回來了。

“我來得比你想的要早。早很多。”完全的嘶啞,再沒有一絲原本的音色。金色凝固了,耀眼奪目卻窺不見一絲情感:“看來我這手準備,真是沒白做。”

“你就至于......”櫻姬囁嚅著,眼中盈滿委屈,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

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必做無謂的解釋。庭耀徑自轉身,抽出一張符紙遞給已悄悄走到他身后的雪幽:“現在就簡單了,你直接將源力注進去,然后出聲發誓,自立誓一刻開始,永不將今天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說出去。”

雪幽腦子就是慢,此刻她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暴漲的氣勢,極有可能是用了強行提高境界的丹藥或秘法。那對身體的損傷......

心底的感覺實在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楚,雪幽皺著眉頭接過,不經意間觸到他的指尖,又如同方才一般冰涼。

符紙也就是手掌大小,用很細的黑毛筆寫了幾個種類不明的古體字,又畫滿了奇奇怪怪的圖案。手指輕輕撫過,凹凸不平的感覺明顯到古怪。

怪玄乎的。雪幽又后悔自己回來了。怎么搞的啊,要是狠下心,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

唉,沒有如果。閉住雙眼,小心翼翼調動這陌生的力量,順著手掌的經脈流出,平緩的流入符紙里,符紙亮起蒙蒙的光亮。

隨著誓言響起,符紙一顫,驀地化為細碎的粉末隨風消散,雪幽眼睜睜看著一道黑線自手掌出現,蜿蜒著穿過胳膊,最終在這一側鎖骨的下面不遠處,重新盤踞為符紙上奇怪的圖案。

這算是異能版封口令吧。雪幽無奈的摸了摸那塊皮膚,心里還是沒底,抬頭怯怯的看了庭耀一眼。

庭耀勾起慘白的唇,對她笑了笑:“走吧。”

如蒙大赦,話音未落,雪幽就運起源力跑的無影無蹤。

雪幽的身影剛一消失,庭耀就忽然踉蹌了一下。櫻姬趕忙上前扶住他,這回眼中再沒有高高在上的王者鋒芒了,倒真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你沒事吧?那可是整整一個大境界!”說著一手扶住他后背,要渡過去些源力。

至少現在二人實力相當,庭耀一用力便掙脫了她,仍保持著一米的距離:“沒事。你就陪我再站一小會吧。”

“我不會再做什么了!”櫻姬氣急敗壞道,紅了眼圈,好久又囁喏著加上一句:“我錯了還不行嘛......”。

庭耀抬眼望了望她,仿佛又變回了通常的模樣,無奈而溫和。但那強大的氣場,仍如同灼灼烈日端坐于浩瀚宇宙的中心王座上,光輝熠熠睥睨八荒。

他當然要繼續燃燒一會,如同一個局外人般感受著體內翻江倒海的疼痛。他只想著,只要自己的威壓擋在這兒,櫻姬就還能記得收斂,就發現不了......

櫻姬完全沒察覺到異樣,只是怔怔的望著他。

快了吧,他一定會真正地擁有這些力量......

......................................................................................................

怪哉,鳳嵐學院的夕陽總是鮮艷如血,練武場猙獰的妖魔雕像每天都會被血紅渲染,猶如昏天暗地的真實戰場上不散的血光。玄月嬌小的身影香汗淋漓的出現在練武場門口,頭發被汗珠黏在臉上,拿都拿不下來。

正當玄月一臉不耐的暴力對待這縷發絲時,在眼角的余光看見了他。他正倚在門口的石獅子上,西沉的陽光將身影拉得修長。縱使穿著男版校服,被夕陽染上淡淡粉紅的淺銀色長發還是閃爍著難以直視的奇怪光芒。雖說看不清臉,但已足夠把玄月的眼睛看直,她甚至不自覺咽了下口水。這發質,哪怕是垂到后背的發梢都......用了多少洗發水啊。

嘖嘖稱奇后,玄月剛轉過身離開,那人突然關掉手機,抬起了頭:“你是玄月嗎?”

“啊?”玄月一愣,下意識回身,算是承認了她的身份。

少年把手機扔進兜里,快步走了過來。玄月眼睛一瞪,這才磕磕巴巴的說出來:“莫莫莫凌學長......”

看那標志性的藍眼睛,至少到今天玄月絕不會認錯。此刻借著如血殘陽,她終于看了個清清楚楚。的確是藍色豎瞳,如同小時候在街邊巷尾發現的小貓的眼睛,在霞光下微微顫動。

他會不會是尖耳朵啊?玄月突然突發奇想,不過沒時間證實了,莫凌已走到她眼前:“你認識我,那正好。出了點事情,現在邊走邊說。”步伐幾乎沒有停頓,他雙手插兜,向著宿舍區的方向走去。

玄月一下就察覺到他臉上掩蓋不住的焦急,一想反正她也要回宿舍,便小跑著跟上去:“什么事?跟我有關?”這有點扯吧。

“具體的你不要多問,”步履如風,此時莫凌與昨日的逗比青年判若兩人:“雪幽救了庭耀一命,結果很不幸被那個想象力豐富的櫻姬撞上了,你現在跟我走,接應一下雪幽。”人遲遲沒跟上來,莫凌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身后的小姑娘正瞪著明亮的杏眼,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

莫凌當然知道這段話乍一聽很扯,可無奈事實就是這么讓人手足無措,況且他才沒時間顧及玄月信不信。

大不了拖過去,再把她和雪幽一起拖回宿舍唄。

玄月本來步子就跟不上,現在好像腦子也跟不上了:“你你說什么?雪幽救庭耀,沒反嗎?”

莫凌沒空回答,玄月望著他高大而冷漠的背影又越來越遠,只得氣急敗壞的追上去:“你等等啊!那你要帶我去哪?”

“就前面。”腳下如飛,莫凌掏出手機一看時間,眉頭皺的更深,玄月只見他小聲罵了幾句,就突然回身握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要干什么?!”適得其反,玄月定定的站住了,滿臉戒備。

“你能不能別說那么多話?快點到地方再說!”莫凌拽著她就開始飛奔,玄月擰不過他,還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不是你要邊走邊說的嗎?不是你說清楚!”玄月的抱怨很快被吹的七零八落,耳邊只余呼嘯的風。

晚霞燒紅了天空,陣圖點亮了大地,七彩的流光自符文之央揚起,在這天地煌煌中紛飛著永恒的舞姿。路過的人卻都無暇欣賞,趕緊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裝備,帶著滿心的盤算匆匆鉆進流光溢彩之中。

也更無人注意,飛快掠過這片輝煌的兩道人影。

進了宿舍區,光線瞬間黯淡下來,莫凌一手拖著玄月,一手水光涌動,化為一層水紋順著眼前的小徑蔓延而去。透明的紋路很快了無蹤跡,莫凌卻目光一閃,直直望向右前方那片已看不清輪廓的小樹林。

腳步減緩,到終于停下時,玄月已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腕猶如被鐵絲箍住,拽得生疼,她又使勁掙扎兩下,莫凌暗自白她一眼,松了手。

汗流浹背又吹了一通冷風,玄月腦袋有點迷糊,看看四周,只見前后都是蜿蜒的石板小徑,路燈剛剛亮起昏黃的光,卻顯得周邊隱藏在黑暗中的樹林更加幽深。秋夜的第一道涼風呼哨而來,溜出玄月胳膊上一串雞皮疙瘩,又將兩邊樹木刮的搖曳不止,一時間就像群魔亂舞,紛亂的落葉在空中飛舞盤旋。

好凄涼啊。玄月才不想在這里停留,盡管身旁的莫凌就像一尊雕像面無表情,她還是大聲開口問道:“你到底.....”

“有點冷啊,我們去路燈底下吧。”冷漠的打斷,莫凌一伸腿就溜到了路燈底下。

話都堵在嗓子眼,什么人那。玄月卻只得屁顛屁顛過去,光亮之下膽子更大:“雪幽怎么救了庭耀我就不再問了,你好歹告訴我櫻姬是誰啊?現在到底什么情況,雪幽怎么了?”

“你沒聽過櫻姬?”莫凌回過頭,燈光下那抹藍色猶如剔透的水晶。

“沒有,她誰啊。”

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又帶著淡淡不屑的語氣讓莫凌心頭暢快。他竟然在心急火燎中露出一抹笑容,小聲道:“對,她就是個屁......”

說完后,他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又壓低了聲音道:“這個人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先是以鏖凝境巔峰的修為,掛著副隊長的幌子控制著學院的最強伐魔隊;接著在沒有任何職務的情況下,整個學生會都以她馬首是瞻,說什么鞠躬盡瘁知無不言都不為過......”

玄月張大了嘴,又是一個大佬出現,不,比庭耀莫凌還要厲害百倍千倍的超神佬。自己大概應當感到榮幸?

“那然后呢?跟雪幽有啥關系嗎?”

“咱從正常人的角度來看,很顯然它沒什么關系。”莫凌聳聳肩,隨即又笑了一聲:“不過呢,唉,你這一點也不知道,解釋起來真累。”說著,他又翹起腳向前面一片昏暗探頭探腦。

玄月摸摸額頭,是不是已經有了黑線。這些個大佬,沒一個讓人舒服的。但她這滿心疑惑不能忍啊:“學長,你看咱干等也是等,不如你就講講吧。”

眼見天空的墨色越來越濃,周圍卻還是一片寂然全無異動,莫凌輕輕嘆息,回過身靠在路燈桿上,靜靜看著玄月。他的五官不算陰柔,只是皮膚太過白皙,此刻伸手理了理額前的亂發,倒令玄月紅著臉退了幾步。

路燈投下一米明亮,遠遠地幾棟宿舍樓亮著燈塔般若隱若現的光,這之間漆黑一片的世界神秘而可怖,令玄月喪失了抽身而走的勇氣。她只得拿出手機,想著上學院論壇看看。

“別看啦,我又沒說不講。”玄月愕然抬頭,這位反復無常的學長又清了清嗓子:“櫻姬可不僅僅是一個厲害的學生。知道藏書閣旁邊的交易中心吧,那里有一半以上的店鋪都是‘風起霜晨連鎖’。風起霜晨,就是那個常說的‘風霜’,全校伐魔隊榜首,也就是說這個伐魔隊同時坐擁一個巨大的商業網,那滾滾財源都不是你我這樣的窮鬼能想象的。而這說是屬于整個隊伍,其實全是櫻姬一人的功勞。再以她在風霜中的地位,這些盈利到最后,毫無疑問還是她一個人的。”

“不僅如此,還有傳聞說她在邊城那塊也有些生意人脈,就連學院領導都敬她三分”莫凌說著也咋咂舌:“講真,她混得可能比咱學院都好。”

唉,這路燈桿太細了。玄月邊聽邊捶了捶腰。

“你說你這個人,我不是正在給你做鋪墊嗎,自己窮的叮當響還好意思不屑。”莫凌斜眼瞅她一眼,卻不知其在侃侃而談時,是否看到玄月翻的白眼:“她能如此如此厲害,這就意味著她有非常非常可怕的手腕:即使她眾目睽睽之下的作風就嚴苛到狠毒,囂張到跋扈,成天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態,可她手下這些個產業,可一點毛病挑不出來。”

“所以!”莫凌又是一通在玄月看來仍是廢話的講述之后,猛地加大了音量:“當這個女魔頭、這個人精、這個死變態看上了庭耀,卻完全得不到回應又被各種嫌棄的時候,事情就變得很復雜了。”

玄月抬眼,目光冷漠:“哦。”

“我這回聽懂了,雪幽被一個可怕的女人當成了假想敵?”她撇撇嘴,什么狗血劇情。

“我說你這個人,我這么激情洋溢揮灑了這么多吐沫星子,你好歹積極回應我一下啊。”莫凌一臉無趣,干脆往地上一蹲:“我可告訴你,雪幽被那女人下了封口令了,我要是一個不高興不跟你說了,你這輩子都沒地方知道去。”

“嘿我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玄月那暴脾氣,早就忍無可忍了,一下也忘了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氣鼓鼓的嘟囔了一句。

莫凌哼一聲,看起手機不說話了。

封口令?玄月又開始偷偷的想,真就一個字也不能說了?

不過看莫凌這樣子,事態還不算太嚴重,雪幽應當不至于橫著出來吧。

那櫻姬,讓他說的像個混世魔王似的,真的假的......

玄月偷偷瞄過去,只見少年目不轉睛,這回拄著腮幫子開始看視頻了。

微弱的嘈雜聲音響起,玄月別過頭去,狠狠在心里切了一聲。

夜幕即將完全降臨。那被望穿了秋水的小樹林忽然嘩啦作響。莫凌呼一下站了起來,全身肌肉悄然繃起,驚得玄月心跳漏了一拍。

四只眼睛的注視之下,一個人影狼狽的爬了出來。那人身子還沒直起,就迫不及待的邁開腿,卻又立馬停在半空,差點重心不穩摔個狗啃泥。

莫凌警覺的望向四周。再無動靜。豎瞳擴大又收縮,玄月看著他身上涓流盤旋,握著拳頭走出了路燈下的光明。

黑暗中的雪幽一眼就看到了玄月。懸在半空的心終于落下,感動的淚水還沒流出,另一個高大的身影又伴著令人窒息的威壓走了過來。幸虧心臟承受力好,雪幽在嚇暈前認出了眼前的人,不停揉著發悶的胸口。

“地靈境?”沒等雪幽回答,莫凌就完成了這個設問句:“我的天啊。櫻姬現在走了沒有?”

雪幽摸了摸右臂,那里的衣服還沾滿了血跡:“我走的時候還沒有。”

莫凌看了看天色,穹頂烏云籠罩,語氣不由也蒙上陰云:“該死的,他還撐得住嗎?”

雪幽低著頭不做聲。

“哼,不過現在櫻姬的表情一定賞心悅目。”莫凌肩膀聳動了一下,從儲物器里拿出一個塑料袋:“拿著吧,這里面是治傷的回血丹和冰靈液,那誰托我帶的。”

“不不不我早沒事了,你還是拿回去......給他用吧。”雪幽趕忙搖頭,略微后退,稍遠處的玄月已經悄悄走過來了。

“唉你拿著吧,你救了我兄弟一命,總不能連.....”莫凌還要堅持,雪幽卻拉上玄月的手走了:“不用了學長,如果今天的事能到此為止,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莫凌一時語塞。看著兩人身影漸遠,忘了收回的水藍色源力還在繞著丹藥打圈圈:“你這個要求就難了點啊......”

玄月感覺,現在雪幽走的比莫凌還快。不過這回她也歸心似箭,二人不過五分鐘就鉆進了宿舍樓。待得熟悉的房間重新映入眼簾,雪幽忽然喊了一聲,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玄月鎖完門,剛拿起水杯灌兩口,就又嚇了一大跳:“大李子你干啥?”

雪幽哼唧連天,磨磨蹭蹭的起來,又一頭撲倒在床上。

玄月喝完水:“要水嗎?”

床上的人搖搖頭:“不渴。”

玄月一愣,卻看見雪幽坐起來,將那沾土帶血的衣服脫了下來。

玄月這才想到莫凌手里的丹藥:“大李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受傷了嗎?”

雪幽只是搖頭:“現在全沒事了。”褪去衣服,小臂上只余一道淡淡的痕跡,下巴幾乎看不出來了。不過雪幽心里清楚,能好的這么快,主要還是庭耀的關系。

她又重重嘆了一口氣。其實單講救了庭耀,她不后悔;但她現在的腸子,還是青的像個大蘋果!

一頓長吁短嘆,雪幽抬頭看了看表情復雜的玄月:“對不起啊,我被下了封口令,什么也說不了。”

“啊?”玄月小嘴一癟,委屈道:“真的一個字也不行啊?”

雪幽還沒穿上上衣呢,這會指了指鎖骨下面。

玄月這才注意到那團像是污垢的黑色。她直湊到雪幽身邊,直到把呼吸都噴到她身上,才突然“呀”了一聲:“箍符?”

雪幽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嗯。”

看著那不懷好意的符咒,玄月就是好奇心再強也得強迫自己憋著。

二人沉默了一會。雪幽故作輕松笑了笑:“不早了,我看看源經,然后去修煉。”

莫凌“地靈境”三個字聲音巨大,玄月忍著心頭癢癢,乖乖點頭:“那我去洗髓。”邊走邊嘟囔:“怎么回事,突然被你甩這么遠了......”

“別著急,”雪幽說道:“你是信我的,我寧愿寧愿過兩個月再自然突破。”

玄月回頭望一眼,微微咧嘴。

宿舍門外黑布隆冬的走廊里,忽的亮起一塊手機屏幕,有人正百無聊賴的唉聲嘆氣,對著語音說道:“喂庭耀,你活著沒有啊。”

眼看聊天界面清一色都是他發的,莫凌剛想怒摔手機,手中忽然震動了一下。

他手忙腳亂的找耳機,終于在聽到那個聲音時長松一口氣。

“還行,沒死。”

“你還在她倆宿舍門口?”

“昂,謹遵您的圣旨,我老實待著,直等到人家都要開始泡澡了。”莫凌剛要繼續說,太激動手一松,這條先發了出去。

剛要重來,對面就是兩個字:“嘖嘖。”

得,這小子身體好著呢。

“喂,你那面好了沒有?櫻姬消停了吧?”

“我自認為已經把老虎毛捋順了,”錄音中夾雜了一大段咳嗽:“咳,她應該沒發現你,但之后吧,全無動作的可能性不大。”

“是啊,以她一貫的脾氣,乘興而來,結果吃了兩坨屎回去......”莫凌想想又笑了:“誒,我可不可以走了?”

“馬上馬上,等我到了宿舍你再動身,我怕這女人還在監視我這邊。”

“哎呀我去......”莫凌兩腿一伸。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走廊,穿堂風就像陰風陣陣:“她煩不煩人啊,知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呵呵,她是干脆把瓜拔下來再說。所以讓你把名片和名單給她們啊,以防萬一,惹不起躲得起。”

“臥槽,”莫凌猛地抬頭,喃喃道:“老子他么給忘了。”

水汽氤氳,玄月這才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一掃今日種種不快,蒸騰的熱度放松了全身毛孔,美哉美哉。

開心的伸個懶腰,痛快的哼唧一聲,玄月兩只小腳丫興致勃勃的蹬起層層水花,引得噗噗作響。

歡樂輕松的氣氛,被“咚”的一聲敲門敲得支離破碎。

玄月的雙腳僵在半空。誰。現在,自己一絲不掛在浴桶里,雪幽雙目緊閉在修煉......

恐懼瞬間占據了高地。

令人窒息的安靜過后,兩張紙片從門頂的縫隙,撲棱棱飛了下來。

玄月眨著眼睛,一動不動。

下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水溫漸涼。

玄月慌里慌張的跳出來,不管不顧那兩張不速之客,只是跑過去確認門鎖的不能再好了之后,就把自己扔到床上,大被一蓋。

燈明一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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