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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拘留
  • 程琳
  • 15174字
  • 2019-08-26 18:08:17

1

鳳凰山的主峰位于一片群山之間。蘇巖和杜娟悠閑地穿行于山間小路。陽光溫暖地照在他們身上,這里遠離人群,遠離塵世,有時在很長的一段山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四周群山披綠,腳下溪水漫流。

杜娟說:“你今天怎么不愛說話呢?你在想什么呢?”

蘇巖說:“沒想什么呀!”

今天來,蘇巖是有目的的。既然杜娟已經有男朋友了,既然杜娟男朋友的家里還幫杜娟調到了公安局,杜娟離開男朋友再和自己相處的可能性應該沒有了。

蘇巖打算讓杜娟知道:我接觸你,并沒有非分之想,那天你灌我喝酒,真是太沒道理了。

想好的這些話,最終并沒有說出來。因為在美麗的風景里有點兒顧不上說這些。上了山,杜娟像個小鳥似的跟著。在一個山坡上,她故意把手遞給蘇巖:“來,拉我一下。”

蘇巖握住了杜娟的手就在想,這個山坡要是長得通到天上該多好。

接下來,蘇巖仿佛著了魔,一個勁兒地尋找著各種山坡。他頻繁地把手伸向杜娟,杜娟也就頻繁地把手遞給蘇巖。兩個人的手握的時間越來越長,后來,他們干脆握著不放了。他們慢慢地走著,快到山里的那個廟時,杜娟干脆挽住了蘇巖的胳膊。于是,他們像戀人一樣走進了高大壯觀的廟里。

似乎感染了神圣的氣息,出了廟,他們都有些不自然。他們不再挽著手,相互間有了些距離。

路過一棵參天大樹,杜娟說:“在這兒歇會兒吧!”

蘇巖把衣服鋪在地上,杜娟坐在了上面。兩個人喝著瓶里的礦泉水,相互躲閃著目光。

杜娟說:“你不累呀!”

蘇巖沒吱聲,坐在了杜娟的身邊。

杜娟把頭慢慢地靠了過來。

靠在一起后,蘇巖以為到此為止了。但杜娟卻緊接著閉上眼睛把臉靠了過來,蘇巖一下子徹底蒙了……

2

結束之后的杜娟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對蘇巖說:“我先走。”

杜娟沿著山路獨自匆匆地走著,蘇巖只好遠遠地跟著。

回林河的路上,蘇巖開著車,杜娟坐在旁邊描著口紅。

來到市里,蘇巖把車直接開到了飯店的門前。這是他們第一次吃飯的地方。

杜娟說:“不吃了。”

蘇巖說:“已經中午了。”

杜娟說:“讓別人看見不好。”

蘇巖說:“有什么不好啊!”

杜娟不高興了:“我已經和你說了,我們只能有這一次。”

杜娟的聲音很大。

蘇巖沒吱聲,開著車往杜娟的家走。

路上,杜娟又輕輕地摸著蘇巖的耳朵,“我有男朋友了,我不能離開他。”

蘇巖也不高興了:“既然不能離開他,那你干嗎今天要和我上山?”

杜娟說:“我生他氣了!他竟然背著我……”

杜娟的男朋友找了個小姐。

蘇巖說:“你今天找我就是想報復他,對嗎?”

杜娟點了點頭。

蘇巖真想說,他找了個妓女,你就找了個嫖客?

這些話蘇巖雖然沒說,但他還是說了:“杜娟,我需要給你錢嗎?”

杜娟說:“你把車停下。”

蘇巖停下了車。

臨下車前,杜娟狠狠向蘇巖吐了一口。

3

蘇巖站在淋浴的噴頭下,把水流和溫度都調到了最大值。冒著蒸汽的水柱猛烈地擊打著蘇巖的頭發,飛濺的水珠沿著臉頰迅速地滑落。

淋浴、桑拿之后,蘇巖披著洗浴中心的睡衣,來到了休息室。他坐在角落里,喝著茶,抽著煙。

休息室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小姐們衣著暴露地在客人們中間走來走去。當時,林河為了吸引南方的大老板到這里投資,對這些場所的管理基本上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管得嚴時,小姐們待在屋子里排班,都有得是那種“客人”。現在管松了,來的“客人”反而少了。無奈,小姐只好主動出擊,直接來到客人的身邊,做思想工作。

蘇巖本來想睡一會兒,可小姐一個接一個過來:

“先生,去按摩呀!”

“對不起,我剛按完。”

“再按一次唄。”

“不按了。”

“再按一次吧,我按的和別人不一樣。”

……

蘇巖煩了,對領班說:“你把婷婷找來。”

4

婷婷穿得一點兒也不暴露,像個酒店的實習生,見到蘇巖,十分高興:“哥,你什么時候來的?”

蘇巖說:“才來。你幫我按按頭。”

蘇巖找婷婷的目的,是不想讓別人再來騷擾自己,他想美美地睡上一覺。可婷婷溫柔地按他的頭時,他卻又睡不著了。

蘇巖說:“剛才,怎么沒看到你?”

婷婷說:“我賣酒去了。”

蘇巖說:“賣酒?你不干這個了?”

婷婷說:“我賣酒是假裝的,客人們看我賣酒,以為我是學生,就會向我提那種要求,于是我就借機提高價格。”

蘇巖說:“你很有一套啊!”

婷婷說:“沒辦法,這也是逼的。”她向屋子里指了指,“全都是干這個的,我們現在的生意不好做。”

蘇巖說:“什么原因啊?”

婷婷說:“大家都沒錢。”

蘇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就聊起別的,“那開始,你是怎么想起干這個的?”

婷婷說:“當時學校放假,沒什么事兒。剛開始,我來這里,確實只是在賣酒,可看到別人掙錢那么容易,我也就動心了。”

蘇巖說:“在這種環境下,沒有不動心的。哎,你是學生啊?那你不怕碰到老師什么的?”

婷婷說:“所以,我在這里就一直假裝賣酒嘛!”

蘇巖還想往下聊,婷婷卻把話題又轉了,“蘇哥,你為什么不進包房呢?”

蘇巖說:“進包房干嗎?”

婷婷在蘇巖耳邊說了兩句下流的話,蘇巖一下子火了。他當場就把婷婷罵了一頓。

5

蘇巖罵了婷婷之后,還真去了包房。當然,婷婷沒跟著,是何勝跟著。

蘇巖在休息大廳罵婷婷時還摔了個茶杯,這讓何勝的心提了起來。

蘇巖過去在刑警隊時何勝就怕,現在到了經偵,何勝更是怕得要死。

刑警隊管的是刑事案子,只要不偷不搶,刑警隊不會找麻煩。但經偵就不同了,僅僅涉嫌偷稅就能讓洗浴中心關門。

蘇巖說:“何勝啊,怎么回事兒呀,上次是閻剛給我下套,這次怎么你還要……”

何勝說:“蘇哥呀蘇哥,你真是冤枉死我了,這次那個婷婷不是你要找的嗎?”

蘇巖說:“我為什么要找她呀?還不是你提供的機會。”

何勝說:“這和我有關系?”

蘇巖說:“前兩天,我打了婷婷,是不是你讓她去找我,向我賠禮道歉?”

何勝說:“對呀!”

蘇巖說:“我把她打了,按理我要向她賠禮道歉,你讓她向我賠禮道歉,這不是很明顯,你是想借機讓她去勾引我嗎?”

這些話毫無道理,但蘇巖卻說得理直氣壯。

何勝有苦說不出。蘇巖不講理是出了名的,基本沒人敢和他講理。

何勝只好承認錯誤:“蘇哥,這個吧,你真誤會了。婷婷找你去賠禮道歉,的確是我讓去的,但我真沒有讓她去勾引你的意思啊!”

蘇巖說:“你就不承認吧!”

接著,蘇巖掏出了刀,又在包房里找著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當然,不是每個包房里都有。蘇巖用刀扣了半天什么也沒找到。

何勝說:“蘇哥,我們這里只是個別的房間有。”

蘇巖又抓住了把柄:“那上次閻剛領我去的那個房間就是特意的了吧,如果我真和婷婷干的話,你就給錄了下來,對吧?”

何勝都快哭了:“蘇哥,我要是打算錄你,我死爹死媽還不行嗎!”

說著何勝要給蘇巖跪下。

蘇巖說:“何勝,我相信你確實沒打算錄我,但你們錄過別人,這肯定是有吧!”

何勝腦袋上的汗下來了,他就知道蘇巖不會善罷甘休的。

蘇巖說:“我不難為你,你告訴我一個就行。”

何勝說:“蘇哥,我沒騙你,我們雖然在個別房間里安了些攝像頭,但我向你發誓,我們誰都沒錄過,不信你可以去問我們孫總!”

蘇巖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何勝蒙了:“干嗎打我呀?”

蘇巖說:“少他媽的拿你們孫總嚇唬我!”

6

早晨上班,蘇巖等電梯時,見到杜娟遠遠地走過來。怕杜娟還吐他,蘇巖就假裝打電話,向走廊深處走去。

背對著杜娟走的時候,蘇巖心里還酸酸的,這要是今后天天這么碰到,那可別扭死了。

蘇巖來到辦公室,還沒坐穩,何勝敲門走了進來。

蘇巖掏出煙,遞給了何勝一支。何勝掏出打火機先給蘇巖點燃了。

蘇巖說:“抱歉啊,昨天,我不該打你。”

何勝笑了。

蘇巖說:“你別笑,我打你不對,但你們在包房里安裝攝像頭就更不對了!”

何勝的頭上又出汗了。這要是傳到社會上,洗浴中心非關門不可。

何勝說:“蘇哥,咱們不提這個行嗎?”

蘇巖說:“行啊,但你得告訴我,你們都給誰錄了呀?我不貪心,告訴我一個就行。”

錄下的無非是那些茍且之事,蘇巖對此沒興趣,他說這些主要是給何勝施加壓力!

何勝受不了,主動說:“我知道個線索。”

蘇巖來了精神:“什么線索?”

何勝說:“有人走私貴金屬。”

7

何勝提供的線索是:有兩臺大貨車要從市里經過,貨車上有從境外走私進來的價值200萬元的貴金屬。

這可是個大線索!

如果破了案,立集體二等功都有可能。

蘇巖心里高興得要命,表面上卻假裝不感興趣:“我們現在有點兒忙,走私的案子,我們可管可不管。這樣,我領你到緝私吧。”

緝私指的是黃金緝私大隊。

何勝說:“貴金屬走私不歸他們管吧?”

蘇巖說:“什么歸不歸的,他們現在一年也搞不著個像樣的案子。”

蘇巖領著何勝往緝私大隊走的時候,何勝就說:“蘇哥,要不這個線索,我給陽明分局的陸貴安吧。”

蘇巖說:“你給他干嗎呀?”

何勝說:“我和緝私也不熟,這個線索,我不想給他們。”

像何勝這種人,給警察線索是不能白給的。200萬的案子,蘇巖估計何勝得不少要。蘇巖假裝對這個線索不感興趣,主要是想伺機壓價。

可何勝的態度如此堅決,蘇巖怕到嘴的鴨子飛了,只好說:“老弟啊,昨天呢,我到你們洗浴中心呢,喝多了,你別往心里去啊。”

何勝見蘇巖這么說了,也沒說別的,直接說了這個線索。

8

石群找到何勝想要借兩萬塊錢,何勝說:“我沒有。我的錢都投洗浴了。”石群說:“我這次很快就能還你。”何勝說:“那你把上次借的先還我唄!”石群說:“這次你要是借我,最晚后天我就一起都還你。”何勝怕他不還,還是沒借。但由于石群說得很認真,何勝就留了個心眼兒,他給石群找了個小姐。小姐和石群鬼混時,石群就很焦急地打手機聯系事兒。

何勝告訴蘇巖:“這個事兒就是石群正幫著別人聯系走私貴金屬。”

蘇巖拍了拍何勝的肩膀,“兄弟啊,謝謝你!”

何勝說:“不用謝,我有兩個條件。第一,你們抓石群時,千萬不能暴露是我給點的。”

蘇巖說:“這肯定不會給你暴露的。”

何勝說:“第二個條件,就……是石群欠我點兒錢……”

蘇巖說:“他一共欠你多少錢?”

何勝說:“一萬。”

這是變相要錢。

蘇巖皺起了眉頭,“何勝,這一萬塊錢,我現在不能答應你。但你放心啊,我保證給你爭取就是。”

9

何勝不見得真想要一萬,他這么說無非是在強調這個線索很重要。他應該是希望:幫了這個忙,蘇巖就不再去追究攝像頭之類的事了。

但這些情況蘇巖沒告訴葉建林,所以,葉建林很氣憤:“何勝這個小兔崽子也太黑了,竟然敢管你要一萬。”

蘇巖說:“一萬就一萬吧。反正我和他說好了,必須是我們追到貨才給。”

葉建林說:“那要是追到了貨,局里不給咱們返這么多怎么辦?”

蘇巖說:“沒事兒,算我的。”

蘇巖的家庭條件很好,為了破案,每年都沒少往里搭錢。

葉建林說:“你放心啊,蘇巖,這次說什么我也不能讓你再掏錢了。”

蘇巖說:“這是小事兒。”

葉建林說:“這還是小事兒,那什么是大事兒?”

蘇巖說:“現在抓石群是大事兒。”

根據何勝提供的信息,走私貴金屬的卡車今天夜里到林河。這么短的時間內,既要抓住石群,還不能讓石群認為是何勝出賣了他,這的確是個大事兒!

10

蘇巖到刑警隊找到大隊長趙民,告訴他:“‘2·17’有線索了。”

趙民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圓。

“2·17”是特大殺人案,刑警隊已經偵辦好長時間了,到現在也沒發現像樣的線索。

趙民握著蘇巖的手,“說吧,你要什么?”

蘇巖說:“我什么都不要,我是想問你要什么。”

趙民說:“什么意思?”

蘇巖說了自己的意思。

趙民皺起了眉頭。

蘇巖說:“趙大隊,這個忙,你得幫我,我這也是為了保護線人。”

趙民:“保護線人也用不著拿殺人案去嚇唬他呀!”

蘇巖說:“這不著急嘛!這個案子,陳局有指示。”

提到了陳局,趙民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既然陳局有指示,那就必須幫你了!”

抓石群的時候,趙民帶著四輛車,十幾個警察。

為了逼真,前去的警察穿著防彈背心,端著微型沖鋒槍,幾乎全副武裝。

石群是在一個幽靜的胡同里被警察按住的。長這么大,這種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事先埋伏的警察,潮水一般擁向他。長槍、短槍,好幾支槍口同時對著他。

石群傻了。趙民把他帶回刑警隊的審訊室,拿出幾張血淋淋的現場照片,讓石群看。

石群看得毛骨悚然。

這就是那起殺人案。

為了完成蘇巖交給的任務,趙民故意把石群列為這起案件的嫌疑人。

石群被搞蒙了:“趙……隊長,這……和我沒關系。”

趙民說:“沒關系,你嘴怎么不好使了。”

石群說:“我是被你們嚇得,我……害怕……”

趙民說:“你害怕不正說明你心里有鬼嗎?”

石群說:“我心里沒鬼。”

趙民抓住石群的衣服,“二月十七號晚上十一點,你在哪兒?”

石群說:“二月十七號晚上十一點……這么長時間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啊!”

趙民說:“還裝糊涂是不是?那可就別怪我了啊!”他拿出了繩子,“需要給你上幾繩啊?”

石群過去被上過,他撲通跪在地上,哀求著:“趙大隊,趙大隊,你再好好查查,我是被冤枉了。殺人和我一點兒關系沒有。”

趙民拿著繩子晃悠著,“有沒有關系不是你說就能決定的。”

趙民用繩子將石群捆了起來,當然,他這只是做個樣子。

看到今天這么多警察來抓自己,隊長趙民又親自審自己,石群完完全全被嚇蒙了,為了擺脫困境,他只好有什么說什么。

什么賭博、嫖娼,特別是幫別人走私也通通說了。

11

趙民將案子移交給蘇巖后,蘇巖對石群還假裝充滿了同情:“你不就走私點兒貴金屬嗎,趙民干嗎認為你殺人了?”

石群說:“有人看見我去過現場。”

蘇巖說:“那你到底去沒去過呀?”

石群說:“要是去過的話,趙民能把我交給你嗎?”

蘇巖說:“也是。”

接下來,蘇巖才開始問走私貴金屬的事兒。

石群說:“具體的我不太清楚。”

蘇巖急了,也拿出繩子:“你他媽的是不是以為我不在刑警隊了,我就好欺負啊!”

石群說:“蘇隊長啊,你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欺負你啊!走私貴金屬的事兒,具體是誰,我真不清楚,我只知道晚上十一點左右到林河。”

蘇巖說:“你還知道什么?”

石群說:“我還知道,大概有200多萬的貨物。”

蘇巖說:“拉貨物的是什么車?”

石群說:“是兩輛俄羅斯產的大卡車。”

蘇巖說:“車牌號知道嗎?”

石群說:“我知道。”

蘇巖心里這個樂呀,知道了這么多,這個案子就等于破了。

12

經偵接觸的嫌疑人大都是騙子走私犯,這些人憑借的是腦力,抓他們不像抓殺人搶劫的那么危險,所以,久而久之,搞經偵的這些警察都有些懶散。

去抓涉嫌200萬案子的嫌疑人之前,蘇巖和葉建林還在下棋。

葉建林棋癮很大。蘇巖沒癮,只是愿意和葉建林下棋。

葉建林說:“你為什么不找高手下啊?”

蘇巖說:“找高手下,我就得天天輸。”

葉建林說:“你天天輸,也是在天天進步啊!”

蘇巖說:“一個下棋,我進步不進步能怎么的。”

葉建林的棋藝進步很大,蘇巖現在下不過,就不愿意和葉建林下。在經偵,葉建林是領導,又不能隨隨便便和其他干警下,只能讓蘇巖陪著他。

蘇巖陪他下有條件,必須讓子兒。

葉建林說:“我是你領導,又是你大哥,按理說你應該讓我才對。”

蘇巖說:“你想不想讓?不想讓拉倒。”

葉建林說:“好好好,我讓我讓,說吧,讓什么?”

蘇巖說:“讓個車。”

葉建林瞪著蘇巖。

蘇巖假裝沒看見,伸手就把葉建林的車拿掉了。

在單位下棋,其實挺忌諱和領導下,贏了領導不爽,故意輸了,領導還不爽!蘇巖和葉建林下,沒這個顧慮。蘇巖從不把葉建林當領導,葉建林在蘇巖面前也從不把自己當領導。

蘇巖過去給局長陳凱鳴當過秘書,在蘇巖眼里,公安局只有陳凱鳴是領導,其他的都是狗屁。

但這天晚上,即便是葉建林讓了車,蘇巖還是被動了。

蘇巖怕輸,趁著葉建林打手機時,又偷了一個馬。怕葉建林看出來,蘇巖沒有很快把葉建林將死,而是慢慢地折磨他。

葉建林玩完了,才尋思過味:“我的這個馬,你什么時候吃的?”

蘇巖說:“清朝的時候吃的。”

13

過了燈火通明的收費站,前面的高速公路陷入了一片漆黑。遠遠望去,黑暗的夜空中,只有星星異常明亮。

現在是半夜,車燈的光亮筆直地射向遠方,路面上幾乎看不到車。

這段路雖然也是封閉的高速,但因為一共才兩條車道,所以來往方向并沒有封閉。這樣的高速是很危險的。超車的話,需要跑到對面。

正因為沒有封閉,也為堵截帶來了麻煩,如果發現收費站有警察,嫌疑車輛隨時可能調頭逃跑。

怕這種情況發生,堵截的警車事先都藏在了離收費站很遠的地方。

蘇巖獨自駕車迎著嫌疑車輛駛來。

根據石群的交代,這次行動應該萬無一失。但警察搞案子,很少萬無一失。好線索沒有好結果是常有的。

那個年代,警察搞案子離不開線索,但真正起作用的線索并不多。有時一百個線索,一個像樣的也沒有。

但即便知道可能毫無價值,警察也會格外重視。

因為萬一呢!

蘇巖開車走了有十公里,才看到兩臺俄羅斯的大型貨車。會車的瞬間,蘇巖看到車牌號正是要堵截的。

即便如此,蘇巖依然非常謹慎,怕被貨車發現,蘇巖又行駛了很遠,才調頭遠遠地跟在后面。

14

車、司機、押車的都有正常手續,唯獨車上裝的貴金屬沒有。

押車的名叫陳昌平,干這種事兒不是第一次了。

蘇巖問他:“這回是誰雇的你呀?”

陳昌平說:“我不認識,他直接打的我手機。”

蘇巖說:“這個人長的什么樣?”

陳昌平說:“40多歲,臉挺黑的,有我這么高。”

蘇巖說:“他給了你多少錢?”

陳昌平說:“一分沒給,他答應到地方一起給。”

蘇巖說:“他答應給你多少?”

陳昌平說:“500。”

蘇巖說:“這樣,你幫我找到那個雇你的,我給你1000。”

陳昌平說:“好好好,沒問題。”

陳昌平嘴上說好,但他不會也不可能找到雇他的走私犯。另外,押這種車,肯定之前就把酬金收了。

既然車里裝的是走私物品,按理,車、司機包括押車的,都應該被扣被抓,但由于抓不到真正的走私犯,扣了車,抓了他們,將來也不好處理,索性不如直接放了更省事兒。

當然了,價值不菲的貴金屬必須得沒收。

經偵不像刑偵,必須人到位才行。經偵的成績主要體現在錢上。是以挽回或追回多少贓款贓物來衡量的。

繳獲的貴金屬經評估在300萬以上。這些本來屬于走私犯的財物,就直接變成了市里的財政收入。

15

工作了一夜,上午可以在家休息。蘇巖事先也和葉建林打了招呼,可剛回到家,葉建林就給他打電話,讓他馬上回局里。

局長陳凱鳴要聽匯報。

兩個人往局長辦公室走的時候,還很得意,為市里追回這么一大筆財富,市長肯定表揚局長了。

葉建林說:“局長要是給咱們獎勵,你想著爭取要到一萬。”

蘇巖說:“太多了。他不能給。”

葉建林說:“不能給,你也得爭取,誰讓你答應何勝呢!”

陳凱鳴見到他們倆確實是先表揚了一番,但表揚的不是他們追回了300萬的走私物資,而是他們為化工廠弄回的那100多萬。

葉建林說:“陳局,那100多萬,完全是靠蘇巖的個人關系。”

蘇巖說:“不是不是,是我和葉大隊共同的關系。”

陳凱鳴說:“誰的關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想企業之所想,急企業之所急。你們整回的這100多萬,等于挽救了化工廠啊,王書記昨天夜里打電話,特地表揚我了。”

這100多萬整回來好幾天了,怎么昨天夜里王書記才想著表揚陳局長呢?

葉建林和蘇巖能感覺出陳凱鳴是話里有話了。

果然,陳凱鳴表揚完,接著就問了昨晚查獲的貴金屬。

葉建林說:“查獲的貴金屬確實是走私來的,價值至少300萬以上。”

陳凱鳴說:“走私犯抓到了嗎?”

葉建林說:“還沒有。”

陳凱鳴說:“有線索嗎?”

葉建林說:“目前沒有。”

陳凱鳴不再說話,想著什么。

蘇巖和葉建林相互看了看,也沒說什么。看樣子,應該是有走后門的了。這個走私犯的能量不小,都走到局長陳凱鳴這兒了。

陳凱鳴說:“這個走私犯是化工廠的廠長張子龍。”

蘇巖和葉建林頓時面面相覷。

16

涉嫌金額這么大的走私犯不僅到公安局走了后門,警察還得登門去化工廠拜訪。

路上,蘇巖無比憤慨:“這要是盜竊、搶劫了這么多的錢,別說是廠長,就是市長、省長也不敢來走后門啊!”

怕蘇巖壓不住火,葉建林緊著勸:“見到張子龍你要客氣點兒啊!”

蘇巖說:“憑什么?”

葉建林說:“他和黃亦工是好朋友。”

蘇巖說:“好朋友怎么的?他媽的,見面我就先罵他一頓。”

蘇巖只是嘴上這么說,見到張子龍卻滿臉帶笑:“張廠長,這批貨原來是你的呀?”

張子龍說:“不是我的,是我們工廠的。”

蘇巖的態度很好,葉建林也很好,但張子龍的態度卻很不好。他指著葉建林的鼻子,“這個事兒你干得不怎么地啊,你現在讓我很被動。”

葉建林說:“被動你奶奶個逼!”

葉建林一下子變得怒不可遏,他拿起茶杯摔在了地上。

以往,葉建林摔杯,蘇巖就得掏槍了。但這次沒有。

摔了茶杯,張子龍就嚇傻了。

不久前,他還和葉建林喝酒喝得都要磕頭拜兄弟了,現在說翻臉就翻臉,張子龍沒見過這種事兒。

蘇巖怕把事兒鬧大,沒有再摔茶杯,更沒有掏出槍來。他只是把廠長辦公室的門鎖上了。

蘇巖對張子龍說:“你現在涉嫌犯罪了,你懂不懂?”

張子龍說:“我懂我懂。”

蘇巖說:“既然懂,那你他媽的態度就好一點兒!”

張子龍的態度好極了,問什么說什么。他首先把閻剛供了出來:“閻剛不是還了我們廠100多萬嘛,他就問我想不想再弄100多萬。我說,那當然想了,就這么的,閻剛就幫我聯系了這筆生意……”

蘇巖說:“你把走私當成生意啊?”

張子龍說:“蘇警官,我錯了,我是被閻剛給忽悠了,但請你也體諒我的難處啊,化工廠已經五個月不開支了,這個月要是還不開,真有吃不上飯的……”

蘇巖說:“吃不上飯,你就去走私?”

張子龍說:“警官同志,我不知道這是走私,我就以為這是在做生意呢!”

17

張子龍強調做生意是有目的的,這就意味著他沒有主觀故意,而且,他走私不是為了個人牟利,而是為了讓全廠職工吃上飯。

葉建林說:“這是有人給張子龍出過主意了!”

蘇巖說:“出主意也白扯,他不是供出閻剛了嗎?順著這條線很容易查清楚。”

葉建林說:“查清楚了可能會麻煩。”

沒走出化工廠,蘇巖就接到了黃亦工的電話。

黃亦工說:“你來一趟?”

蘇巖說:“現在不行,我正搞案子。”

黃亦工說:“那你搞完案子來吧!”

蘇巖掛上電話給陳凱鳴打電話請示:“黃亦工讓我過去,估計是要給化工廠說情。”

陳凱鳴說:“不見得,你去聽聽,看他怎么說。”

蘇巖說:“好。”

蘇巖嘴上說好,心里卻感覺不好。陳凱鳴的態度估計是要依法辦案了,而黃亦工真要是說情,蘇巖會很難辦。

一個是現在的局長,另一個可能是將來的局長,這兩個人,蘇巖誰都得罪不起。

18

黃亦工說:“關于化工廠廠長張子龍涉嫌走私這個案子,我已經和區里主要領導溝通了,我在這兒代表區里正式表個態,我們堅決支持公安局依法辦案!”

蘇巖有點兒沒想到,“謝謝黃區長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黃亦工說:“張子龍昨天夜里拿化工廠的職工來威脅我,說什么工廠幾個月沒開支了,他搞走私是為了解決全廠職工吃飯的問題,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蘇巖說:“剛才張子龍也和我們這么說。”

黃亦工說:“不能助長張子龍這種人的氣焰,都按他這么整,那我們國家不就亂套了?蘇巖,你回去告訴你們局長,我建議對張子龍立即查辦。”

19

回到局里,蘇巖向局長陳凱鳴一五一十地把黃亦工的話說了一遍。

陳凱鳴問蘇巖:“你認為對張子龍應該依法辦案嗎?”

蘇巖說:“應該。”

陳凱鳴說:“那你談談吧!”

過去蘇巖給陳凱鳴當過秘書。他知道陳凱鳴讓他談,絕不是讓他談那些屁話。于是,他實實在在地說:“局長,昨天夜里我們行動前,你知道我和葉大隊在干嗎?我們在下棋。”

陳凱鳴說:“這么大的行動,你們下棋?”

蘇巖說:“是的。我們為什么下棋呢?因為我們已經習慣了。雖然走私涉嫌金額超過了200萬,但其作案手法非常簡單,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即便我們下著棋都能把這么大的案子給破了。”

陳凱鳴沒再吱聲,只是靜靜地聽著。

蘇巖說:“這說明了一個問題,說明經濟犯罪已經猖狂到如此嚴重的地步了。我們隨隨便便都能抓到這么大金額的犯罪。陳局,如果這筆錢是偷來的,搶來的,你說,還有敢來走后門的嗎?這樣的罪犯至少得槍斃兩回吧,可現在呢?嫌疑人我們不僅沒抓,還得登門去和他商量。陳局,我認為現在已經到了殺一儆百的時候了……”

陳凱鳴說:“殺一儆百,不能拿張子龍開刀。抓了他,化工廠的職工們真有可能吃不上飯!”

陳凱鳴說得斬釘截鐵,蘇巖這才明白陳凱鳴的意思,他馬上說:“其實,現在抓張子龍也有困難。”

陳凱鳴說:“什么困難?”

蘇巖說:“證據不足。”

陳凱鳴說:“既然證據不足,你回去和你們葉大隊商量一下,這個案子就酌情處理吧!”

20

葉建林說:“酌情酌到什么份兒上啊?”

蘇巖說:“這還用問嗎?”

葉建林說:“張子龍把陳局買通了。”

蘇巖搖了搖頭,“不會,早晨陳局說市委書記昨晚給他打電話了,還記得吧?這肯定是市委書記讓陳局酌情處理的。”

葉建林說:“那現在怎么辦?”

蘇巖說:“你不用管了,我來辦吧。”

葉建林說:“你怎么辦?”

蘇巖說:“好辦。”

21

蘇巖給閻剛打電話:“在哪兒呢?”

閻剛說:“在車上呢。”

蘇巖說:“這是要去哪兒呀?”

閻剛說:“我去省城辦個事兒,五天我就回來。”

蘇巖說:“我給你五分鐘,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

閻剛用十五分鐘趕到了,進屋氣喘吁吁地問:“什么事兒啊,老弟?”

蘇巖說:“沒什么事兒。”

張子龍走私貴金屬竟然是閻剛幫著給聯系的,這個事兒可不小啊!但蘇巖壓根兒沒提,他只是說:“你幫張子龍聯系了一筆貴金屬的生意,是吧?”

閻剛看著蘇巖,沒敢接茬兒。

蘇巖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閻剛:“我們查了一下,手續不全啊!”

紙上標出了貴金屬進口審批流程。閻剛看完直發蒙。

蘇巖說:“既然你幫著做生意,那你就得按著正常渠道去辦啊,你現在趕緊去幫著把手續都辦了吧。啊?”

閻剛拿著那張紙的手直哆嗦,但蘇巖卻假裝沒看見,他似乎真以為閻剛是在幫張子龍做生意呢。

22

杜娟辦公室的門開著,蘇巖路過時很想往里看,但他忍住了。

來到了科長辦公室,杜娟正和科長聊著。

科長說:“喲,蘇哥來了。”

蘇巖看了杜娟一眼:“你們談事兒?”

科長說:“已經談完了,快請坐。蘇哥,什么指示?”

蘇巖說:“沒有指示,我是來請示。”

科長說:“請示什么呀?”

蘇巖說:“我來請示下次什么時候請你們科再喝一頓。”

科長明白蘇巖這是在挖苦,有點兒不好意思,“蘇哥,蘇哥,那天不應該灌你酒啊!”

蘇巖看了看杜娟。

杜娟說:“看什么呀?你還欠灌是吧!”

蘇巖說:“干嗎對我有這么大仇恨?”

杜娟說:“誰讓你裝呢!”

蘇巖說:“我裝什么了?”

科長對杜娟說:“你先去忙,一會兒,我再找你。”

杜娟走了之后,蘇巖問科長:“這個杜娟怎么回事兒?”

科長說:“蘇哥,你別往心里去啊!上次吧,我們科其他人說你能裝,說你只和局長喝不和我們普通人喝,就這么的,杜娟就說,她要灌灌你!”

蘇巖指著科長,“說我能裝,說我只和局長喝酒的,肯定是你。”

科長直擺手:“不是我,真不是我。”

蘇巖說:“你等著啊,下次我找兩個美女把你喝死。”

科長樂了:“那就今天行嗎?”

蘇巖說:“今天不行,今天我沒時間。”

兩個人扯了好一會兒,蘇巖才把來意說了。

科長有些為難:“企業本來是犯罪了,咱們卻說它是正常經營,這好嗎?”

蘇巖說:“我知道不好,但這不是沒辦法嗎!”

科長說:“沒辦法也不能亂來呀!”

科長顯然是怕擔責任,他最后說:“蘇巖,你這樣讓我宣傳你們,我恐怕是不能答應。”

見科長這樣,蘇巖只好搬出了陳凱鳴:“科長,這可不是我讓啊,是陳局讓的。”

說到了陳局,科長立馬答應:“那好那好。這樣,為了充分保證宣傳的效果,你先幫我們寫個初稿,可以嗎?”

蘇巖說:“可以是可以。但對外宣傳先緩緩,你先在局里幫我們發個《情況反映》。”

23

市局經偵大隊實實在在

為全市經濟建設保駕護航

市局經偵大隊在領導班子調整以后,始終圍繞為經濟建設服務這一中心,時時刻刻為全縣經濟建設保駕護航。為了在實際工作中減少因工作失誤而造成的國家和企業的經濟損失,他們在遵守各項法律制度的基礎上,按照有利于改革開放、有利于全市經濟發展的原則,本著對國家、社會、企業負責的態度,把國家、社會、企業利益作為自己開展各項經偵工作的前提。

前不久,經偵大隊在工作中得到線索,市某化工廠從境外購進總價值近200萬元的有色金屬,他們很快出動并依法扣留這批金屬。但經深入調查,他們了解到,這個企業現正急需這批有色金屬加工出口,如果按照辦案程序進行調查,將會延誤工廠的生產進度,加重企業負擔,弄不好要造成企業嚴重虧損,導致工人大量下崗,這會在某種程度上影響發展地方經濟,對當地的邊貿搞活極其不利。為此,他們馬上向市局領導做了匯報,局領導立刻向市里有關部門請示。市領導指示市局對此要慎重,要以穩定經濟建設為大局。根據市領導的指示,市局經偵大隊迅速幫企業補辦了有關手續,很快解除了對該批有色金屬的扣留。

24

杜娟來到了經偵科,把這個《情況反映》交到了蘇巖的手里,“我們科長讓你先看看,如果沒什么問題了,下午就印發了。”

局里的《情況反映》印數不多,印發的面挺廣,從局領導到下面的科所隊的領導,都能看到。

蘇巖仔細看了看,對杜娟說:“好好好,沒問題,回去謝謝你們科長!”

杜娟沒吱聲,靜靜地注視著蘇巖。

蘇巖說:“怎么了?”

杜娟說:“你故意躲我!”

蘇巖說:“沒有啊!”

杜娟說:“他知道我和你的事兒了!”

蘇巖嚇了一跳:“誰呀?”

杜娟說:“蔡建宏。”

蔡建宏是杜娟的男朋友!

杜娟說:“昨天晚上,我和他打起來了。”

蘇巖不知所措:“因……為什么呀?”

杜娟說:“還能因為啥,因為你唄。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蘇巖有點兒蒙:“是……嘛!那……”

杜娟說:“那……什么呀!你小心點兒啊,蔡建宏這兩天可能會來找你!”

25

蘇巖蒙了。

蔡建宏真的來找自己,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蘇巖沒回辦公室,離開單位,直接去了洗浴中心。他先是把自己泡在了冷水里,接著又泡在了熱水里,最后泡在了溫水里。

蘇巖閉著眼睛,靜靜地抽著煙,他讓自己完全沉浸在水汽與煙霧之中。

泡完洗完,蘇巖穿著寬大的睡衣來到了休息大廳。他給何勝打手機:“我來你這兒了,你在哪兒?”

何勝說:“我在外面陪著兩個哈爾濱的客人吃飯。你過來嗎?”

蘇巖說:“我不過去了。”

何勝說:“那你休息一會兒,完事兒,我回去找你。”

蘇巖來到了大廳的角落里,一個服務生急忙過來,“先生,何總來電話,讓您到貴賓廳去休息。”

蘇巖看到大廳里亂糟糟的,到處是人,就跟著服務生來到了貴賓廳。

貴賓廳很大很靜很豪華,蘇巖來到角落里,給婷婷打了手機:“你在嗎?”

婷婷說:“我在。”

蘇巖說:“過來幫我按按頭?”

婷婷說:“馬上到。”

蘇巖躺在寬大的沙發床上,剛點燃了煙,婷婷就來了,“哥,什么時候到的?”

蘇巖說:“剛到。”

婷婷這次規矩多了,十分正規地捋著蘇巖的頭。

增加項目前,她還詢問蘇巖:“用不用給你掏掏耳朵?”

蘇巖說:“掏吧!”

婷婷沒用掏耳勺,用的是兩根長發。長發伸進耳朵,輕輕地旋轉著,又麻又癢又舒服。

婷婷說:“這樣行嗎?”

蘇巖說:“行。”

看著婷婷如此小心謹慎,蘇巖尋找著話題:“你們同學里還有干這個的嗎?”

婷婷說:“有啊。”

蘇巖說:“多嗎?”

婷婷說:“不多,我們班里有四五個吧!”

一個班里就有四五個,還不多?

蘇巖有些感慨:“婷婷,你們都是怎么想的?”

婷婷說:“剛開始想得挺多,后來一想,和男朋友不也得睡嘛,可和男朋友睡都白睡了,畢了業就各奔東西,男生在學校處朋友,名義上是談戀愛,其實就是為了能夠冠冕堂皇地睡。”

蘇巖聽不下去了,就岔開話題:“哎,你會做足療嗎?”

婷婷說:“會呀!好,現在我就給你做啊,你好好睡一覺吧!”

26

何勝說:“剛才到貴賓廳去找你,看到婷婷給你做足療,我就沒打擾你!我還是頭一次看她給別人做足療呢!”

蘇巖說:“什么意思,她不會嗎?她做得挺好的!”

何勝說:“好她也不給別人做,她總把自己偽裝成大學生。”

蘇巖說:“那她到底是不是大學生?”

何勝說:“可能是吧,我沒具體問過,但就算是也沒什么稀奇的。”

聊了一會兒婷婷,蘇巖就開始說貴金屬走私的事兒。

蘇巖說:“對不起啊,你舉報的那些貨我們沒扣。”

何勝還假裝很吃驚:“為什么沒扣呀?”

蘇巖說:“為了給全市的經濟建設保駕護航唄!”

蘇巖簡單地說了說,何勝也簡單地聽了聽,他沒敢往深里問。

蘇巖說:“當初我答應幫你解決一萬塊錢,現在貨都沒扣……”

何勝說:“蘇哥,這個就算了。”

蘇巖說:“你幫我這么大的忙,不能算了啊!這樣,石群還在我那兒押著,明天,你去找我給他說情。我借機把他放了。這個情呢,我估計怎么的也得值一萬吧!”

何勝說:“蘇哥,你做事兒太講究了。”

蘇巖說:“講究談不上。我不能傷你心啊,要不然,今后你也不會再給我好線索了。”

何勝顯得很高興:“放心吧,今后有好線索,我一定還會告訴你。”

27

閻剛是帝豪的股東,何勝也是帝豪的股東,閻剛慫恿張子龍去走私,何勝百分之百知道。可何勝卻找蘇巖把這事給舉報了。

這里一定有陰謀。

擱過去,蘇巖找到何勝會一頓胖揍,逼迫他說出真相。

但這次蘇巖沒有。蘇巖比較全面。既會以暴制暴,也會以惡制惡。

28

過去蘇巖幫閻剛收拾了魏治國,現在要收拾閻剛,蘇巖還得讓魏治國幫忙。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但魏治國對蘇巖似乎戒備心很重。

蘇巖給魏治國打電話:“晚上忙嗎?一起吃個飯?”

魏治國說:“蘇哥,你有什么事兒,直接吩咐就行。”

蘇巖說:“你和銀行熟嗎?”

魏治國說:“我不太熟。”

蘇巖說:“不熟就算了。”

魏治國說:“什么事兒你說吧,我去想想辦法。”

為了解除魏治國的戒備心,蘇巖故意套近乎:“我沒什么事兒,我就想請請你,最近,我有點兒苦悶,想和你學點兒本領。”

魏治國說:“你想學什么本領?”

蘇巖說:“我想和你學學怎么搞破鞋!”

魏治國在電話里哈哈地笑了:“搞破鞋你還用和我學呀!蘇哥,這樣,晚上我們聚聚,一塊兒切磋切磋!”

魏治國似乎當真了,晚上吃飯還特地找了兩個銀行的美女。

蘇巖進了雅間,開始都有點兒蒙。

魏治國隆重地介紹:“這是周雪靜,這是宋雪瑩,這是公安局經偵大隊長蘇巖。”

大家握著手,你好你好。

蘇巖想說,我不是大隊長。但看到周雪靜和宋雪瑩似乎對他這個所謂的大隊長并不感冒,也就懶得再更正。

銀行的這兩個女人明顯對魏治國充滿了好感和敬意,她們頻頻舉杯:“魏總啊,馬上月底了,再給存點兒唄!”

魏治國說:“沒問題,后天,我有筆工程款就結了,結了我就存在你們銀行里。”

周雪靜問:“你這筆款有多少啊?”

魏治國說:“不多,大概只有700萬。”

那個年代往銀行里一下子存這么多錢,這是很大的成績啊!

兩個女人爭著和魏治國喝酒。

魏治國說:“你們倆真不懂事,別光和我喝呀!和蘇隊長喝呀!”他指著在一旁喝著飲料的蘇巖說:“知道我為什么把蘇大隊長請來嗎,我這筆錢結了得放在他那兒!”

周雪靜說:“為啥呀?”

魏治國看著蘇巖:“你說吧!”

蘇巖不想整這個,又不好拆臺,“還是你說吧!”

魏治國就開始編:“知道什么是經偵嗎?經偵就是經濟偵查,林河市所有涉及經偵的案子,都由蘇大隊管。他不光管案子,更重要的是管錢,我這700萬算什么呀。上禮拜,化工廠的兩個億都在蘇警官這兒管著呢!”

蘇巖聽不下去了,但因為有求于魏治國,又不好翻臉,只能不斷地更正:“沒有這么多啊,真的沒有這么多,再說,這個錢不在我們經偵這兒放著,都存在銀行里。”

周雪靜說:“蘇隊長,那你們都存哪個銀行里啊?”

蘇巖說:“都存在中國銀行里。”

宋雪瑩說:“下次就存我們銀行吧!”

周雪靜也說:“存我們銀行。我們銀行可以給你們特殊政策,我們給的利息比中國銀行的多老鼻子了。”

宋雪瑩、周雪靜一邊一個圍住了蘇巖。

蘇巖有點兒招架不住,只好說:“對不起,我們有規定,我們追繳的贓款必須要存在中國銀行。”

29

見蘇巖實在不想往下繼續,魏治國找了個借口,把宋雪瑩和周雪靜攆走了。

蘇巖說:“你剛才簡直是滿嘴跑火車呀。”

魏治國說:“我看你不喝酒,我就有點兒著急了。”

蘇巖說:“你著什么急啊!”

魏治國說:“我著急把她倆替你拿下呀!”

蘇巖笑了。

魏治國說:“笑什么呀?今晚你不是要和我切磋怎么搞破鞋嘛!”

蘇巖那么說只是找個見魏治國的理由,見魏治國如此誤會,蘇巖直截了當地問:“認識銀行的高守仁嗎?”

魏治國說:“認識啊!”

蘇巖說:“和他熟嗎?”

魏治國說:“熟啊!”

蘇巖說:“他有什么把柄嗎?”

魏治國說:“目前是沒有,但我能找到。”

蘇巖給魏治國的酒杯倒滿,自己先端杯干了:“啥也不說了,無比感謝。”

魏治國干了杯中的酒,卻小心翼翼地看著蘇巖。

蘇巖說:“怎么了?”

魏治國說:“今天你找我就是高守仁這一個事兒嗎?”

蘇巖說:“對呀!”

魏治國說:“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兒了?”

蘇巖理解錯了:“還有就是感謝你的事兒了,治國啊,你放心,將來我……”

魏治國說:“蘇哥,你別誤會啊!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今天你找我吧,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你要收拾我呢!”

蘇巖手里有魏治國的把柄,收拾魏治國也的確不在話下。

魏治國除了騙閻剛,肯定也騙過別人。他最怕的,就是蘇巖通過媒體給他曝光。魏治國這么幫蘇巖,也是想為自己立功留條后路。

既然魏治國現在表現這么好,蘇巖多少也得表個態。

蘇巖說:“我查了一下,你不騙企業,不騙窮人,你騙的都是像閻剛這樣的,對吧?”

魏治國說:“太對了。閻剛這樣的,他們的錢都不是好來的。”

蘇巖說:“我之所以不往深了查你,也是因為他們比你要可惡得多。治國,我是警察,我現在要是說,我今后再不查你了,我那是在徇私舞弊,這個我不敢保證,但有一點,我敢向你保證,只要你幫我去搞更多的案子,只要你幫我去追回更多的贓款,你放心,我蘇巖百分之百會對得起你!”

蘇巖這么說,也只是給魏治國開了張空頭支票,但即便是空頭支票,魏治國的臉上也露出了無比舒心的笑容。

30

蘇巖開車行駛在漆黑的夜里。這樣的深夜,讓蘇巖無比孤獨。下午、晚上,他不停地接觸人,一方面是為了搞案子,同時也是為了不去想杜娟。

但這樣回避的結果,卻使得蘇巖的想法愈加強烈。

在一個岔路口,蘇巖猛地停下了車,拿出手機迅速地撥通了。

蘇巖說:“還沒睡?”

杜娟說:“有事兒嗎?”

蘇巖只好開門見山:“你男朋友是怎么知道的?”

杜娟說:“知道什么?”

蘇巖說:“知道我們的事兒。”

杜娟說:“你個傻子,我逗你玩呢,放心吧,沒人知道我們的事兒!”

蘇巖心里的石頭落了地,他溫柔地問:“你干嗎要騙我?”

杜娟說:“我想你了!”

31

杜娟的家離市中心有些遠,蘇巖費了好一會兒才找到。

杜娟家不大,一室一廳。裝修不豪華,卻十分溫馨。

蘇巖進屋時,杜娟穿著睡衣,正坐在沙發里看書。

蘇巖坐在沙發里看著杜娟。

杜娟說:“來干嗎?”

蘇巖說:“來看看你!”

杜娟說:“看什么呀?”

蘇巖說不出話。

杜娟雖然穿著睡衣,但雪白的長腿從縫隙中露出來,比她光腚時還誘人。

杜娟說:“你現在看完了嗎?”

蘇巖說:“看完了。”

杜娟說:“看完了你就走吧。”

蘇巖站起身,慢慢地向外走,來到了門前,轉身看著杜娟。

杜娟走過來摟著蘇巖說:“看什么呀,你趕緊走啊!”

蘇巖沒吱聲,只是摸著杜娟。但摸著摸著,杜娟就不讓摸了,“受不了,你趕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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