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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青衫恨緣
  • 烏程木
  • 3217字
  • 2025-08-07 15:42:09

翌日,天氣晴朗,陽光正好。

昨天的雨洗去了一切塵埃,青石板上還有昨天留下的水坑,淡金色的陽光如同輕紗般鋪滿了大地,微風輕輕吹過,帶起了片片潮濕。

清晨的早市,人頭攢動,有肩挑扁擔、吆喝叫賣的販夫走卒匯聚于此,有身著華麗錦袍的達官貴人,也有穿著素雅長衫的文人墨客。

真是好不熱鬧。

馬車的車軸在青石板路上吱呀轉動,白若坐在馬車里,透過車簾看著街市的熱鬧的景象,心中卻沒有絲毫欣賞的興致。

“九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白淇弱弱的問一句

白若不語,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即扭頭緩緩閉眼靜坐。

白淇眼瞧著自家九哥不理自己,也識趣的閉上嘴。

良久的沉默使白淇有些煩悶,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飲了一口,不禁咂咂嘴,有些發涼且苦澀,放下杯子,掀開簾子,出了馬車與沈巖坐在一起,試圖與其嘮起家常。

沈巖在白淇眼中有些孤傲,就像薔薇那般,只有在面對九哥時,沈巖才會多說幾句話,平常的他,對于任何人他都很少甚至不愿多說什么。

用子謙哥哥的話來說,沈巖就是一條好狗,對主人可真是忠心。

而狗要做的事情就是,衷心,主人讓狗咬誰,狗便咬向誰。

車軸在青石板路上吱呀吱呀轉動,走過一條條大路,穿過一條條小巷。

白淇挨著沈巖坐在車轅上,清晨的風帶著絲絲濕意和涼氣,吹散了馬車廂里那點沉悶,也讓白淇清醒了一下。

他側頭看了看身邊的沈巖。

沈巖長年習武,在江湖中白淇雖不知他武功如何,可在皇宮中,他是知道的,與大內侍衛相比,沈巖的武功身法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在白淇兒時模糊的記憶中,沈巖便跟著白若了,具體多少年,已記不大清楚了。

“沈巖,”白淇試圖打破這沉默的氣氛,“你看這早市真熱鬧,比我九哥府邸門前那條街還熱鬧。”他輕輕推了一下沈巖,指著路邊一個賣糖畫的攤子,“沈巖你看,就是這家,子謙哥哥最喜歡帶我來買這家糖畫了,那手藝真好,蝴蝶畫得跟真似的。”

沈巖未動一分,專心駕駛著馬車,只從鼻腔里輕輕地“嗯”了一聲,算作是給予白淇的回應。

那聲音短促而冷淡,就像是石子投入了深潭,連個漣漪都看不見。

真是個悶葫蘆。

對任何人都是這樣。

可偏偏在九哥面前不是這樣,子謙哥哥說的話真是沒錯,沈巖就是一條狗,只會對自己的主人搖尾乞憐。

想到這里,白淇想起了自己也有一條狗,而他的狗才是真正的狗,奈何怕他母妃不同意養,這才把狗放在九哥府里,等有時間到九哥府里去看看他的小狗。

清晨的早市好不熱鬧。

沈巖駕駛著馬車將要轉過綢緞莊的街角時,忽的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騷動打破了。

“抓賊啊!”

一聲尖叫從不遠處傳來。

但見一個瘦的似個猴子般的少年從糧鋪竄出,懷里鼓鼓囊囊地揣著幾個饅頭,身后的掌柜舉著棍子追打,后面還有幾個小廝追趕著,勢必要把這少年抓住,扭送至官府。

而那少年卻是慌不擇路,竟直直朝著白若的馬車直沖過來。

那少年像個泥鰍似的,在距離馬車三米左右的距離,生生的停了下來,腳步一頓,身子一扭,轉向了旁邊的街角里。

“沈巖,抓住他!”

白淇剛喊一聲,卻不知更大的危機悄然降臨。

轉彎的街角突然駛來一輛青帷馬車。

那馬車跑的極快,車轅上的小廝在轉角處才看到馬車,心中滿是焦慮,滿臉淌著汗水,急忙想要拉停馬匹,卻還是慢了一步。

眼瞧著兩輛馬車將要撞在一起,沈巖也顧不得其他,飛身躍上馬背,雙腿一夾馬腹,生生的將自家馬車帶偏三寸有余。

而對面的小廝急忙勒繩,兩輛馬車的車輪擦著火星交錯而過。

“怎么回事?”一個黃衣婢女掀起車簾走了出來,那婢女約莫十七八歲,杏眼微怒,臉色有些不悅,腰間掛了一個藥囊,此婢女正是葉卿的貼身侍女——琥珀。

“是你家馬車駛的太快了,若不是沈巖及時將我們的馬車拉走,你們的馬車就要撞到我們的馬車了。”

白淇說的眼不紅心不跳,絲毫不覺得是剛剛那小賊引起的原因,仿佛那小賊從未出現一般。

琥珀撒眼一瞧,也不再與對方有過多理論。

“是我們的錯,驚擾了各位。”琥珀朝白淇與沈巖福了福身,眼神卻止不住的往身后的馬車飄去,“我家小姐生了病,也是著急回府,這才趕得急了些……”

琥珀的話音未落,那剛剛偷饅頭的小賊不知何時出現在琥珀身側。

琥珀“哎呀”一聲,腰間的藥囊竟不知何時被那小賊偷了去。

“小賊休走,還我藥囊。”琥珀氣的跺腳,推了一下身側的小廝,“那小賊什么時候過來的也不提醒著我。”

“那我也不知道啊。”小廝小聲嘟囔了一句。

沈巖眸光微冷,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起刀柄。

白淇正要開口,對面馬車里突然傳出一陣咳嗽聲。琥珀臉色微變,顧不得追賊,慌忙轉身掀簾。

“九哥。”白淇掀起自家馬車的簾子,對著里面的人喊道。

白若只見簾隙間閃過一角青衫袖口,隱約可見里頭坐著兩個人影——一個墨袍男子正扶著一個青衫女子。

“元宏,走。“車內傳來男子低沉的嗓音。

待那青帷馬車漸漸遠去,白淇才小聲問道:“九哥,那輛車是……“

“噤聲。“白若打斷弟弟。

白若放下車簾,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案的杯子,那輛馬車太過平常。

可是馬車上的旗幟他認得——那是商家的馬車,若是他記得沒錯,應該便是這兩日了,若是他沒看錯,那男子應是商隱,那么她……

白若微微攥緊了手中的力道,杯子一瞬間變得稀碎,掌心被碎片劃傷了幾道,血液立刻布滿了整個掌心。

白淇掀開簾子便看到自家哥哥掌心都是鮮血,一臉心疼。

“哥哥,有什么不開心的說出來,作為您最親愛的弟弟……”

白淇一邊手忙腳亂地給白若的手包扎一邊絮絮叨叨念著。

真是隨了母妃。

話真多,該是罰站了。

“沈巖,回府。小淇罰站一個時辰,你繼續監督。”

“啊,為什么。”

白淇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好端端地到底怎么回事。

白淇委屈的嘟囔著:“九哥,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您不能總是這樣,動不動就罰我……”

“話多。”白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容置疑。

白淇立刻噤聲,眼神卻還是不自覺的往白若方向飄去。

不對勁,很不對勁,九哥今天太反常了。

沈巖于車轅上低聲回應了一聲:“是,公子。”

馬車調轉了方向,向王府駛去。

而此時,那輛青帷馬車內。

葉卿飲下最后一粒藥丸,手指摩挲著瓶身冰涼的紋路,藥丸入喉帶著些許微苦,順著喉管滑下,胃里漸漸泛起一絲暖意,正一點點驅散著四肢百骸里盤踞的寒意。

“藥苦嗎?”商隱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處,眼光微沉,卻又并未多言。

葉卿微微一怔,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要比命苦好些。”

“白若的馬車剛剛過去了。”她的聲音極輕,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商隱微微一怔,隨即又輕輕開口:“你認出他了!”

是肯定不是疑問。

商隱沉默。

商隱以為他們還需要些時間,卻沒想到這么快。

或許剛剛白若也認出來了。

葉卿低聲輕笑著:“若是認不出他,反倒是奇怪。”

馬車內一時寂靜,唯有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響,沉悶而規律。

良久,商隱才道:“你確定要這么做?”

葉卿收回視線,指尖輕輕撫過袖口,眼神漸漸冷寂。

“二哥哥。”她輕聲道,“有些債,總得有人討。”

“小姐。”琥珀輕聲開口:“琥珀會永遠跟在小姐您的身邊。”

葉卿指尖一頓,她抬眸看向這個從小跟著自己的丫頭,琥珀眼圈泛紅,仍舊倔強地抿著唇。

“傻丫頭。“葉卿伸手拂去她眼角淚珠,“跟著我,未必會善終,我要討的債,會臟了手。”

琥珀眼神堅定,像是淬了火,堅定的讓人心頭發燙,語氣不容置疑,“小姐在哪里,哪里便是善終;若是小姐臟了手,奴婢就給您遞帕子。”

葉卿忍不住輕聲笑著。

馬車穿過街角,商隱的聲音低聲傳來:“阿卿,再穿過一條小巷,便是將軍府了。”

“阿卿,你終于可以回家了。”商隱的聲音低沉,仿佛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復雜。

“家嗎?“葉卿下意識輕聲念道,沒有父母的家還能稱之為‘家’嗎?

葉卿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車簾被風掀起一角,遠處那對熟悉的石獅子在陽光下沉默矗立,朱漆大門上的銅釘依舊锃亮。

只不過。

十多年過去了,卻再也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琥珀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小姐……“

葉卿垂眸,掌心的月牙印漸漸泛白。

“別怕,一切有我。若是他們不認,還有我和太公呢。”商隱的聲音低聲傳來,“元宏,去敲門。”

不多時,馬車外傳來門房遲疑的腳步聲,銅環叩在獸首上發出沉悶的響。

十三年零四個月,連敲門聲都變得陌生。

元宏微微俯身,揖禮:“大哥,我們從江南回來,馬車上是我家少爺與葉家小姐。”

“煩請通報一聲,葉家小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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