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洛惟沉默的時間太久，乖乖跪伏在地上的妖狐古小月，終于還是忍不住抬頭悄悄地看了洛惟一眼。

“前輩？”

“你……怎知我是你前輩？”

洛惟也是心思活泛，不動聲色地試探著。

“前輩別開后進的玩笑了……”小妖狐勉強一笑，“眾靈獸中，除我靈狐一族天生體質特異，修行不久便能化身為人，其他諸族，無不是修煉至靈階方可人身行走世間。后進雖然才勉強踏入心階，但這些常識老祖宗都有教導……前輩莫要取笑我。”

臥槽？還有這事？感情眼前這只小狐貍也是只和自己一般的菜鳥？

洛惟松了一口氣，他倒還真沒聽說過狐妖還有這檔子奇怪的設定。他一邊感謝著諸天神佛的保佑，一邊將計就計，繼續裝大尾巴狼，套著小菜狐的話。

“你為何要殺這些人類？”

“前輩！后進是有苦衷的！請容稟！”

小妖狐心里一顫，以為自己遇到的是那種心向人類的大妖，或者是嫌自己殺了人類會給他帶來麻煩，急聲解釋著。

“后進本乃古川城外猿啼山靈狐一族，三天前，受奸人偷襲綁架，被賣到這城里的人販手里，今夜僥幸逃脫，這些人都是人販的手下，后進迫不得已才出手殺人的！”

“你堂堂一只妖狐，也能被這些普通人類拐賣了？”

洛惟狐疑，連他言語里疏忽稱對方為妖狐都沒注意到。

“前輩……”

小妖狐卻是聽到對方罵她妖狐，以為對面這位來歷不明的前輩是惱怒她欺騙自己，心里惶恐更添三分。

“那偷襲我的奸人是猿啼山靈猿一族的老祖黑猿君，素來就喜歡干這種拐賣人口的奸事！他趁我族老祖不在，在我外出時強綁了我去，本意是抓我去行……行那茍且之事……”

小妖狐說到這兒，臉上沁出一抹憤怒的紅暈。洛惟聽了她這話，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不得不承認這小妖狐還真是個狐媚子。

“但老祖及時返回，老黑猿來不及下手，就封了我體內的妖氣，迷昏了我，把我當做普通女子，賣給了城內的人販。”

“你明明說你妖氣被封，那你又是如何逃脫的呢？”

“前輩，我家老祖也是化形的大妖……”小妖狐使了個心機，略帶警告意味地說到，“她得知我被那老黑猿擄去，殺上了靈猿一族的老巢，重傷了老黑猿。從他口中逼問出我的下落，隨后潛入到古川城內，解了我的封印，這才讓我得以逃脫。”

我去！原來燚哥說的那只化形的變異狐貍就是眼前這只小狐貍的老祖宗啊！洛惟想到這兒，心里又開始緊張起來。

“你說你老祖救你出來的，可為何不見你老祖呢？”

“前輩……”小妖狐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稟告，“老祖潛入城內時已經被人類盯上，為了保護我的安全，老祖解了我的封印后，就獨自去引開追兵了……”

“嗯，你的確沒有騙我，你老祖入城的事我也知道。”洛惟又裝了一把大尾巴狼，震懾了一下眼前可憐的小妖狐，“我也聽說，你老祖準備加入大荒？為何？”

“前輩有所不知……”小妖狐滿臉凄苦，一我見猶憐的樣子，“那老黑猿論起實力，連給我家老祖提鞋都不配！奈何他很早就舉族加入了聯邦，是第一批向聯邦投誠的靈獸。聯邦為了嘉獎他，將整個猿啼山都劃分為他的封地！”

“我靈狐一族，也不過是后來在老祖帶領下遷移而來，雖然老祖實力通天，但也不敢惹怒聯邦，只能對那老黑猿客客氣氣的，只求井水不犯河水……”

“但這次老祖為了我，幾將猿啼山靈猿一族殺盡，要不是顧及聯邦的怒火，那老黑猿也活不了！只能勉強留他一命，饒他茍延殘喘幾日，待我族加入大荒，就安全了……”

“不對，你們既然可以加入大荒……”洛惟盯著小妖狐的眼睛，“那為何不干脆加入聯邦？我記得聯邦對于歸誠的靈獸之間的糾紛是不過問的。”

小妖狐被問起這事，本不愿說的，但洛惟一直盯著她，壓力之下，她又不得不說。

“老祖說……之前之所以遷移來此隱居，就是因為得罪了聯邦的大人物……老祖已經對聯邦失去信心了……”

洛惟默然。

這樣一來，這靈狐一族好像還真沒有什么更好的選擇了。它們不挑事不惹事，安安分分地在那兒好好過著日子，突然間就禍從天降，然后被逼著再次遠走他鄉，擱誰身上都覺得挺冤的。

“對了，你說那老黑猿已經……”

洛惟還沒說完，突然間看見一個本已倒地的壯漢此時卻晃晃悠悠地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趴在地上毫無防備的小妖狐。

“小心！”

來不及多想，洛惟飛身撲上，壓在小妖狐的身上，替她擋下了這一槍。

一槍過后，那壯漢持槍的手無力垂下，再無聲息。而那顆打在洛惟腰間的子彈，除了給他衣服上開了一個洞，給他腰間留下一個小紅印，讓他有一點被蚊子咬了一口的感覺外再無其他作用。

靈氣復蘇三百年，以如今藍星人類的體質，那些舊時代的武器已經沒有當年那樣的的威力了。更何況，洛惟那強于普通妖獸的人形妖軀，再加上早有防備運轉了妖氣，要是能被一把小手槍就撂倒，那才是真正的笑話了。

不過對于此時趴在地上接受著前輩的逼問，怕得要死的小妖狐來說，那一槍若是打到要害處，還是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洛惟此時以一個很不雅的姿勢將小妖狐壓在了身下，他還來不及感受身下的觸感，也來不及說任何話，就聽見小妖狐驚怒的聲音。

“你！你不是大妖！”小妖狐眼里燃起了火焰，“你也是剛入心階！你個騙子！”

洛惟心里一驚，完了，被小妖狐接觸到身體，一下子就把他的虛實探了出來。

隨后，洛惟就感覺身下原本的那具豐腴的肉體不斷扭動，瞬息間變成了一只尖牙利爪的小白狐，一口咬在了他的胸口處。

“嘶……”

洛惟倒吸一口冷氣，不敢輕敵，妖氣運轉，瞬間化作他最強的泰日天形態，和身下的小白狐撕咬在一起。

當然，結果不言而喻，洛惟作為不知多少年難得一遇的以人身鑄妖軀的罕見人妖，又有吞天法這讓人直呼流批的功法相助，如果連一只剛入心階的小狐貍都打不過，豈不是成了笑話？

所以，最終還是洛惟壓住了小白狐的四爪，任由它的小嘴瘋狂撕咬著空氣，悠哉悠哉道：

“你這只妖狐，真不懂感恩！前輩剛剛可是救了你一命！你竟然恩將仇報？”

小白狐眼里的兇光似要擇人而噬。

“我呸！你這個騙子！”

洛惟好整以暇道：

“我是騙子？小妖狐，你說說看，我騙你什么了？”

“你根本就不是大妖，不是前輩！你就是一頭丑陋的犬妖！”

“喂喂喂！小妖狐，首先，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大妖，也沒有說過是你的前輩，這可是你主動腆著臉認的。其次，我也不是犬妖，我是人，正兒八經的人！覺醒者你知道不？獸化類型的。”

洛惟一個個笑著解釋完，然后又補充了一句。

“還有，我這化身，見過的人都說可愛，你的審美怕是有點問題喲。”

“哼！”

小狐貍冷哼一聲，再不言語。

“喂！這就是你當俘虜的態度嗎？”洛惟逗著小白狐，“你可是殺了人類，我也是人類，現在我抓住了你，你不趕緊求饒，還這樣一副態度嗎？”

“要殺要剮隨你便，我古小月要是有吭一聲，就不配當靈狐族的狐！”

小狐貍還挺硬氣，氣呼呼的樣子也挺可愛。

洛惟想了想，然后用他頭上茂盛的毛發撓了撓小妖狐的腋下。

“哈哈哈……你不要……哈哈……癢死了……你這個……哈哈哈……臭犬妖……”

洛惟停手，看著眼淚都笑出來，此時有些尷尬的小妖狐。

“原來你這么怕癢啊？”

小妖狐：“……”

玩夠了，洛惟聽見警車的聲音也近了，就松開了小妖狐。

“你還不趕緊逃命？”

見小狐妖沒反應，洛惟提醒道。

“你……不殺我？”

“我殺你干嘛……”洛惟翻了個白眼，“你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況且你也夠倒霉了……快走吧，再墨跡一會兒警察該到了。”

小狐妖看了洛惟一眼，什么都沒說，扭頭就跑。

“哎，等等！順便問你一件事，那個老黑猿是什么實力？”

“大概是魂階巔峰。”小狐妖停下腳步，“你問這個干嘛？”

“我就問問，不干嘛……那個你說你老祖把他打成重傷……多重的傷啊？”

“隔兩天去看估計就咽氣了的那種，不過也不排除他有把傷養好的可能……”小狐妖定定地看著洛惟，“他就在猿啼山北崖峭壁的洞里，不難找，峭壁上就那一個洞。”

“哎，你看你，還說那么詳細干嘛……差不多了你走吧。”

小妖狐又看了洛惟一眼。

“我記住你了。”

走了兩步，她又轉過頭。

“小心點。”

然后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小心啥呀，說得好像我要干啥似的。”

洛惟嘟嘟囔囔著，叼起了自己的衣物，也趕緊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