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伊斯塔布爾的火焰
- 安可拉先生
- 崔不可
- 2658字
- 2019-11-01 23:29:01
三人往旁邊的街區走去,一群群呼朋喚友的年輕人擦肩而過,也有像他們一樣西服革履的人在結伴而行。但是少見游客裝扮的人,果然這是本地人比較扎堆的放松地帶。
他們來到一棟和剛才的餐廳幾乎一模一樣的建筑面前,除了門口一個霓虹燈字樣的“BAR”,沒有任何招牌,在表面看不到和其他建筑的任何差別。政府果然保護得當,連門頭都不讓裝飾,但是維持了這片區域原始的風貌,古老建筑的本身就是極具魅力的存在。
然而走進門一看,里面簡直是別有洞天。和門外略冷清的街道對比,酒吧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簡直像過趕集一樣熱鬧。五光十色的燈光旋轉地閃爍著,音樂不算勁爆但節奏感極強,酒吧的氛圍介于放松和瘋狂之間,空氣不渾濁也不清新,環境溫度不高也不低,一切都剛剛好。
崔瑜瞬間就喜歡上了這里的感覺。卡米拉見崔瑜驚喜的表情就知道帶她來對了地方,她火速給崔瑜買來兩杯酒放在桌上,交代了兩句就扎堆到人群中去了,她嬌小的身材很快被熱舞的人海所淹沒。而哈倫,不用說早就不見了他的蹤影。
外面有一點小雨,溫度變得很低,她決定喝完這兩杯酒就回去,至少可以讓身上暖和一點。崔瑜看著周圍恍惚的人們,貌似就她一個人是亞洲面孔,她想起來了,原來在這里她才是“老外”。坐了一會兒,時不時地有人過來搭訕,崔瑜都裝作聽不懂他們的語言,禮貌地拒絕了,還好來人都很識趣,乖乖地離開。崔瑜身穿一套正裝,還提著裝筆記本的公文包,和身邊各種大花臂和吊帶裝的辣妹相比,獨自坐在這里飲酒的她確實比較扎眼。看來還是不太放得開,她不由得加快速度,咕嚕咕嚕幾口就把一杯鮮紅色的液體喝下了肚。口感冰涼,進了胃卻又一陣燒得慌,崔瑜不知卡米拉給她買的是什么酒,但見里面的多數人都是端著這種酒喝,應該是他們的招牌產品。
酒勁不算大,可能是喝得太快的原因,崔瑜的頭暈乎乎的,不一會兒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眼前只有斑斕的燈光晃成一團團的霧罩,看不清遠處的舞池。理智告訴她,可能有點喝上頭了,得趕緊離開。但這人聲鼎沸中,全是熱舞的男男女女,根本找不到哈倫和卡米拉,她就不打算和他們告別了,準備拿上包就回酒店休息。崔瑜正在搖搖晃晃中站起來,突然面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男子就站在離崔瑜不過二十公分的位置。崔瑜捏捏太陽穴,迷迷糊糊地定睛一看,居然是表情復雜的秦晉。
“世上還有長得這么相像的人。”一定是酒吧里的另一張亞洲人面孔,被她當成了秦晉。雖然此刻確實很想他在身邊。可轉念一想,他出現在這里的幾率比遇見會說話的貓都還低吧。
“借過!”崔瑜推了這人一把,他卻紋絲不動,崔瑜抬頭疑惑地看著他的臉,“喂你聽不懂中國話嗎?那好吧,excuseme……”
“你喝多了,崔瑜。”他一把抓住崔瑜的手腕,向人群中打量一眼,并沒有看見哈倫和卡米拉。看來他們早就把崔瑜扔在這兒,自顧自地瀟灑去了。
來人果然是秦晉。
再看桌上,兩大玻璃杯的酒被喝了底朝天,看樣子這是酒吧最熱賣的雞尾酒“火焰”。哈倫和卡米拉喝這酒就跟玩兒似的,他們肯定以為崔瑜也是同樣的海量,而崔瑜那個水平,估計半杯就能被放倒。秦晉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倆人平時干正事還是靠譜,可來了伊斯塔布爾就像出了籠的鳥,分分鐘開始放飛自我,也不想想今天帶著個糊涂的小跟班。要不是哈倫給秦晉打電話時順口說今天他們也過來了,他還不知道崔瑜在伊斯塔布爾。于是他晚上就和客戶也約在這街區附近,準備和哈倫接上頭,明天再帶第一次過來的崔瑜逛逛這座千年古都。
他這才喝完一杯酒,就看見崔瑜站起來準備出去,原來他們早就到了酒吧,只是他當時沒看見。幸好秦晉對崔瑜在酒吧的不適狀態有思想準備,但見她才喝兩杯酒就醉趴下了還是有點意外,以她現在的狀態,只能明天再給她說帶她出去逛逛。現在只能先送她回酒店去休息,明天再聯系她吧。
“崔瑜,你住在哪個酒店的?我先送你回去。”秦晉搖搖一臉木然的崔瑜。
崔瑜像不認識似的看著秦晉,大聲笑道,“哈哈,原來你會說中國話啊,你是中國人?你貴姓啊?”
“是的,我是中國人,我還是你老鄉呢。喂你的房卡放哪兒的?我看看住哪個酒店。”
崔瑜倚在椅背上,晃著頭答非所問,“你長得好像……”她搖搖頭,“不對,你就是秦晉,嗝……”一陣酒氣撲面而來。
秦晉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拿過崔瑜的包,看來只能自己動手翻找了。翻到了房卡后,一看酒店地址,還好離這里不算太遠。秦晉一手提著包,一手拉起崔瑜,跌跌撞撞地往酒吧門口走去。
出了酒吧大門,崔瑜就一個激靈,夜已深,天空又飄著小雨,深秋的溫度果然降低了好多。一陣冷風襲來,崔瑜酒醒了大半。她驚訝地看著秦晉,“秦總!你怎么在這兒啊?好巧呀!”再一看她竟然拽著秦晉的手,一定是她剛才喝多了,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拉著你的手,嗝……”
秦晉沒有理睬崔瑜的歉意,她這種片刻的清醒,是極不可靠的,還是盡快送她回去要緊,不然冷風一吹準得感冒。他扶著崔瑜上了一輛早就等候在酒吧門口的出租車,向司機報了酒店地址,司機載著兩人一溜煙向前奔去。
剛坐上車時崔瑜還強撐著很清醒,可在司機以超高的技術轉了幾個急彎,踩了幾個急剎之后就不行了,她捂住嘴巴,眼神緊張,努力地克制著。到了酒店門口,秦晉先下車扶住崔瑜,示意她再堅持一會兒。兩人急匆匆地上了電梯,幾乎是連走帶跑地往房間趕,秦晉翻出房卡剛打開門,崔瑜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砰!”衛生間的門關上了,只聽見里面傳來嘩嘩的沖水聲。
秦晉走進房間,放好崔瑜和他的包,在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骨碌碌地喝了干凈。一路緊張得像百米沖刺一樣,他今天緊鑼密鼓地開了一天會,晚餐時也飲了一些酒,雖然不如崔瑜狼狽,身體也倍感疲憊。房間不大,落地窗外能看到燈紅酒綠的都市夜景。暖氣讓房間迅速溫暖起來,厚厚的波斯地毯在昏黃的燈下泛著柔和的光。秦晉有點不安地坐在沙發上,他準備等崔瑜出來以后就離開,敏感的鼻子已經嗅到了空氣中些許曖昧的氣息。
此地不能久留。
可是左等右等不見崔瑜出來,里面除了嘩嘩的水聲,聽不見任何動靜。秦晉有點擔心她的狀態,走過去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崔瑜!你吐完了嗎?現在沒事了吧??”
不見回應。
她不會是摔倒在地上了吧?秦晉顧不得那么多,一把推開了門,然而眼前卻并不見災難般的場面,崔瑜正安靜地坐在馬桶蓋上。她的風衣外套被扔到一旁,身穿一件室內辦公常備的白襯衣,表情平靜,乍一看就像是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一樣閑適,而不是這酒店的馬桶蓋上。除了滿臉的水珠和呆呆的眼神,并不見其他的異常,秦晉這才放下心來。他關掉洗臉臺不停流出熱水的龍頭,撿起地上的衣服,伸手去扶崔瑜。
崔瑜推開秦晉的手,她擦了擦臉上的水,堅定地對著一臉關切的秦晉說,“沒事,秦總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