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狐疑地看著小蜜蜂,他聳聳肩表示出他也搞不懂的樣子。實驗要求我們幾人中至少有一人處于完全不知情的狀態作為被實驗的對象,那現在啥也不知道的就只有大李子了。
黃大仙在信中說,人類在睡覺的時候依然會對周圍的各種刺激產生記憶的電信號,而我們要提取的就是這段記憶,并讓這段記憶在未來的某個時間中展示出來,簡單說來就是讓大李子在生理上對發生過的事情完全不知曉并沒有記憶,但是又在接下來的某個時間內突然獲悉,人工制造即視感。人的記憶是生物電不斷刺激海馬體產生不同興奮組合的結果,不同的刺激方式可調用不同的記憶模塊,人類能掌握的其實只是生物電流刺激的強度和長短而已,并不是實際的事情和物質。
最開始的電信號刺激來源于一個人出生之前,在子宮內胎兒期大腦相應結構發育完畢后開始接收到的東西,一些刺激能代表父母隔著肚皮的呼喚聲,一些刺激能代表著莫扎特的胎教音樂,直到出生后的兩三年,嬰兒接觸到了足夠多樣的事物后才能組建好一個較為完整的電信號刺激體系,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人類沒有剛出生時的記憶,記憶都是從兩三歲才開始的。
夢的產生也是生物電信號隨機組合刺激海馬體的結果,人之所以會夢到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原因在于正常的生活中,信號是不會這么組合的,只有在不受控制的夢境里,組合才是自由的。同樣的,人即使在睡夢中,也依然會通過電信號記得身體發生過的事情,疼痛感、瘙癢感、灼熱感等一系列的信號讓人不必醒來,就能知道身體發生過什么,甚至周圍的環境是什么。
凌晨兩點,我和小蜜蜂沒有回宿舍,一路用口香糖粘上了好幾個監控攝像頭,繞過了巡夜的保安,用從傍晚灌醉的物理學院研究生師兄身上偷來的鑰匙悄悄打開了物理系的實驗室。
凌晨三點,我們硬拽著揚言要廢了我們的大李子到了教學樓頂天臺上。
除了大仙要求的東西,還準備了一把一把的烤串。
三人席地而坐,酒肉走起。大李子嘴上罵罵咧咧的,手里的串一直沒停過,簽子整整齊齊地排在腳邊。
“你們說她為什么要拒絕我?明明跟我走的那么近,去飯堂一起吃飯放假還能一起出去玩。”
“她不是說過有個忘不了的人么,沒準是她高中同學。”
“我從她空間上的內容中分析過,這人應該不是她同學,我看像社會上的人。”
“她空間上寫啥都模模糊糊從來不指名道姓的好不好!沒一篇看得懂的,不是‘你’現在在哪里就是‘你’過得怎么樣,我靠!有些稍微熟悉的劇情我都快要對號入座了!”
“她拒絕我就算了!還非得讓我繼續陪著她!三年了!老子從上大學開始追了她三年,手也拉過親也親過怎么就轉不了正呢?”
“不是,要不你換一個目標好吧?別天天研究她的空間了,白搭。”
“要那么容易找到喜歡的,我還會那么痛苦么!”大李子帶著哭腔手一甩,一根簽子飛了出去。
“不過話說回來,我最近覺得隔壁班那個誰誰還挺順眼的,咱們不是有些課會一起上嘛,我覺得她會故意坐的跟我有點近,還老偷看我。”這人又一路小跑撿回了簽子,排在腳邊。
酒過了幾巡不知道,看大李子被灌的差不多了,我和小蜜蜂交換一下眼色,輪流去廁所摳喉嚨嘔吐,畢竟第二場了,確實扛不住。
待他發出豬叫一樣的打呼聲后,小蜜蜂輕輕扇了他幾下,對我點了點頭。我們倆連忙拖出了早已藏好的道具,要是讓大李子知道我們拿他做這種實驗,肯定會把我們腦袋塞進特斯拉線圈里的。
我們找了一個石墩子把他放在上面,四周空曠,距離頭部一段距離(大概不會被電弧擊中的距離)放置特斯拉線圈,所有激光燈包圍身體,對準金星出現的地方。
小蜜蜂興奮地直搓手,問我咱們要怎么弄他,我說要不就把他衣服扒了,一會電閃雷鳴的時候給他背上加一對天使的翅膀。
天空微微泛白之前,啟明星亮度為負四星等,極其耀眼,其實月亮是更好的光反射體,只可惜地月距離過短,光速三秒就跑一個來回,我們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完成這些操作。
“開。”
特斯拉線圈周圍瞬間電弧閃耀,不穩定的強大磁場穿過大李子的腦部,將生物電信號引出了他的身體,籠罩在強大的激光束中,發射向了約0.5億公里外金星的方向,信號將會在300秒后返回,這中間要經過多少的散射和損耗,沒有人知道答案,實驗能不能成功,更是一個無法估算的百分數。
我們拼命晃醒了大李子,他坐在石墩上睡眼朦朧,茫然地看著抬頭盯著夜空的我們倆。
2014年夏末的一個清晨,清涼的微風還沒有開始發燙,三個大三學生,在學校的樓頂,聽著蛙聲,仰望星空,等待著來自金星的回應。
300秒過去了。
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我和小蜜蜂相視一笑,搖搖頭。打發大李子先回宿舍睡覺后,我們倆把大件小件的東西塞回了物理系實驗室,溜出來的時候還被巡夜的保安發現了,追了我們大半個學校。
回到宿舍的時候大李子蹲在宿舍樓門口樓梯上等我們,說沒帶鑰匙,一手一個勾著我們哈哈大笑說從來沒有這么三更半夜的在學校樓頂喝酒擼串實在太暢快了,而且這場面他好像還在哪里見過一樣,我們還趁他喝多了在他背上畫畫。
我和小蜜蜂同時停下了腳步,又不由分說推著大李子回到宿舍,把他拽進廁所對著鏡子掀開了他背上的衣服。
“你看!!天使的翅膀!”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