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是平陽城三大世家之一。
城南的行人街道,比起青怡歌院所在的街道,并沒有那么繁華。
行人稀少,就連擺攤的也沒有幾人。
秦塵邁著沉重的步伐,行走于這條街上。
所過之處,目光所見到的,都是一些緊關(guān)大門的店鋪。
“大娘,請問為何這條街如此的冷清?”
秦塵向著還在這條街擺攤的四五十歲的大娘問道。
大娘瞄了他一眼,低頭撥去攤子上幾乎爛掉的菜葉子:“你是外鄉(xiāng)人吧?”
秦塵點點頭。
“我們這條街在幾年前很繁華的,自從幾年前皇帝派了一位姓貝的大官下來后,我們這些老百姓過的是民不聊生。”
“時不時就要交稅,有些街民,實在是過得不下去,都離開了平陽,剩下的就是你眼前所見到的我們這些老人。”
大娘說這些話的時候,淚流滿面,秦塵能夠從她們的話語中體會到她們的生活過得并不怎么樣。
秦塵沉默的面容再次問道:“那寒家呢?據(jù)說這條街不是寒家的所屬街嗎?”
“寒家?寒老爺還在的時候,你還別說,那時候我們這條街要多繁華,有多繁華。”
“可惜現(xiàn)在寒家沒落了,寒老爺也被仇家追殺,至今還下落不明。”那位大娘說完無奈的搖搖頭,整理著那些幾乎賣不出去的大白菜。
“大娘,這些銀子給您。”秦塵從靈戒里拿出幾錠銀子,遞給大娘。
“這……”大娘那只欲要伸出來接銀子的手忽然停住。
秦塵微笑道:“拿著吧,算是謝謝你剛才的那番話。”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那攤子,朝著前面的街道走去……
寒家的后院。
整座庭院之中,到處布滿了盛開的牡丹花,花香隨著微風彌漫了院子周圍。
柳樹之下,身著古裝,長得漂亮的女子,坐在輪椅上,那張幾乎沒有血色的蒼白面容上,動人的目光之中露出羨慕之色,仰望著眼前那如女子跳舞般的柳枝。
女子的背后走過來一位嬌小的小女孩,稚嫩的聲音說道:
“小姨,你身子好點沒有。”
女子回過頭來,雙手滑動著輪椅走過來:“瑤瑤,你怎么來這里了?”
“瑤瑤想小姨了。”
小女孩瑤瑤跑上來,就一把擁入女子的懷里。
這位女子是寒家的二小姐:寒雪萱。
因自出生自帶‘天瘟’,乃是不祥之兆,家族的人為了不讓她將這種‘天瘟’傳染給其他族人,就將她隔絕在了后院。
寒雪萱懷里的瑤瑤忽然間被一只膚白如霜的手臂給拉扯回來。
手臂的主人是一位身穿長衣袍的女人,穿金戴銀,艷麗的裝容下,卻用這一臉嫌棄的目光望著那寒雪萱,不屑的聲音說道:
“說了多少遍?不讓你往災(zāi)星這里跑,你非要跑這里來,看我不打死你。”
“娘。”瑤瑤扯了扯她娘親的手臂。
“姑姑,瑤瑤只是……”
“這沒你說話的份,要是瑤瑤有什么事?看你二爺怎么收拾你。”
這女人叫寒翠,是寒家出了名的紅顏禍水,寒雪萱的姑父走后,她到處賣弄身段,以求靠山,把整個寒家的臉面都給光,最近又勾搭上寒家的二爺寒巖,倆人好上后,族里人礙著面子,表面上也不敢說什么。
“娘,我就想跟小姨一起玩,你就讓我跟她一起玩好不好嘛?”瑤瑤倔強的目光望向寒翠的面容,嬌小的小手不斷的拉扯著她娘親的衣服。
“玩什么玩!趕緊給我走!”寒翠拉扯著瑤瑤離開,沒走幾步回過頭,冰冷無情的聲音,摻雜濃烈的惱怒,指責般說道:
“你個災(zāi)星,以后離瑤瑤遠一點,否則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啟稟二奶奶,門外有位公子求見。”身著寒家家仆裝的小丫鬟快步的走進來。
啪。
寒翠回過頭就給那小丫鬟來上一巴掌。
“說了多少遍,別叫我奶奶,別叫我奶奶!”
“我有那么老嗎?”
她手指頂著丫鬟的腦門,陰狠的目光對視:“你怎么就是不長記性!”
啪啪啪……
一連串的巴掌搧在了丫鬟的臉上,此時的丫鬟嘴角邊露出了一絲絲血液。
丫鬟只能低頭不敢吭聲,也不敢頂撞。
“等會再收拾你!”寒翠把丫鬟推倒在一旁,拉起瑤瑤離開后院。
“小姨,小姨…”瑤瑤不舍的目光,一直望向寒雪萱。
“瑤瑤乖,先跟娘親回去吧。”寒雪萱不舍得的微笑目送瑤瑤走出院子。
寒家的大門外。
秦塵雙手負背,屹立不動的站在門前,沒有絲毫感情的面容下,瞧見了那宅子里走出來了幾道身影。
領(lǐng)頭的寒翠搖晃著她那前凸后翹,誘惑男人的小身段走來。
“這男子什么來頭?”寒翠目光落在秦塵的身上,此人面生,而且穿著如此樸素,看來并非平陽城內(nèi)人。
“外地來的,說是要求見二爺。”身后的丫鬟低著頭回她。
“要見二爺?”
“公子怎么稱呼?”寒翠笑臉相迎的走上來,在還沒得知眼前這男子的身份前,她的話語還是比較低調(diào),盡管如此,還是掩蓋不住她那平日里囂張跋扈的氣勢。
“姓秦。”秦塵漠然的轉(zhuǎn)移目光,視之不見。
“原來是秦公子,你要見我家二爺,可有要事?”寒翠仔細觀察著秦塵的一舉一動以及話語的氣勢。
“怎么?你家二爺很忙嗎?”冷漠無比的秦塵,森冷的話帶著質(zhì)問道。
寒翠冷笑道:“忙倒是不忙,只不過!他在貝爺哪里,不好請來。”
“要不這樣吧,秦公子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
秦塵正面瞧都沒瞧她一眼,若有所思的猶豫一會,就當他要轉(zhuǎn)身離開之時,大門的后面忽然傳來了一道蒼老的女人聲。
“公子到來是有事吧?來,里面請。”
“娘?”寒翠頓時愣在了這忽然出現(xiàn)的老婦人。
老婦人沒有理會她,蒼老的手撐著拐杖走出來,身旁還有一位年紀,看起來跟剛才自己遇見的大娘一樣,只不過這女人看起來比那大娘還要小許多年紀。
秦塵也不失了尊老愛幼的禮儀,冷漠的面容帶微笑道:“見過老前輩。”
“前輩二字不敢當,你與我那大孫子一般年紀,就隨他叫我奶奶吧。”老婦人笑意盎然的說道:“里面請。”
對于老婦人的邀請,秦塵實在不好拒絕,眼下既然來了,他也只能跟隨著老婦人的步伐走進院中。
“你從何而來?到此有何貴事?”
走于鵝卵石的小道時,老婦人忽然問道。
“晚輩來自北洲,受人之托想要見見寒家的二爺。”秦塵面對老婦人的話,也沒有拐彎抹角之說。
“北洲?那倒挺遠的。”老婦人搖搖頭,繼續(xù)說道:
“不過啊,你來的很不巧。”
“老身那不成器的二兒子整天和那欺辱百姓的貝三,待在一起。”
“娘,你說什么瞎話呢?貝爺可是咱們平陽城難得一見的好官呢,他對二爺甚是照顧有加。”旁邊寒翠趁老婦人講話之時插上一句。
“呸!”老婦人轉(zhuǎn)身撇了她一眼,一口唾沫瞬間落在地上。
蒼老的聲音邊走邊說道:“好官?就他那貪生怕死的樣子,欺凌百姓,壓榨百姓錢財?shù)墓僖步凶龊霉伲俊?
老婦人望了一眼天空,無奈的搖搖頭感嘆道:“那天道何存?”
“娘……”
“你退下吧。”
寒翠欲要開口,似乎想要爭辯著什么?老婦人當場停住腳步,冷淡淡的話語叫其退下。
“秦公子見笑了。”老夫人回頭望向秦塵。
“奶奶嚴重了,在下只不過是個外人,對于您家的事不好插話。”秦塵彬彬有禮回答老婦人。
“好濃郁的藥味?”秦塵聞到了一股撲鼻而來的藥香味。
“那是老身的孫女療傷時所散發(fā)出來的藥味。”老婦人望了眼隔著一面墻的后院:
“還望秦公子不要見怪,老身的孫女自小體弱多病,需要靠藥物來維持。”
“原來如此。”秦塵輕描談寫道。
老婦人領(lǐng)著他來到了客堂。
“秦公子請坐。”
秦塵輕嗯點頭坐下來,目光落在這客堂的裝飾,別有一番風味,別致的是,某些角落和茶桌上都放著幾盆牡丹花。
“丫頭,給秦公子上茶。”老婦人叫喚她的隨身丫鬟。
“不敢勞煩。”秦塵舉手止道:“晚輩自己來就可。”
說完他給自己斟了斟茶,話語問道:“剛才聽奶奶您的那番話,這平陽城當官的貝爺不倒像是好人,這是怎么回事?”
“這事啊,你還是別知道的好。”老婦人說完,提醒秦塵道:“日后在這平陽城內(nèi)行走,可千萬別惹他。”
“晚輩記住了。”見到老婦人的樣子,秦塵就知道她明顯有些事情不想讓自己知道,或者是說關(guān)于她那個二兒子的事情,不想讓自己知道。
“晚輩倒是疏忽了,不知您老如何稱呼?”
“老身姓寒名雙。”老婦人給秦塵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寒雙?
秦塵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忽然間腦海一震,聚龍寨!
他當下就開口問道:“寒老夫人與寒廣前輩是?”
寒老夫人愣住在這寒廣的稱呼上,蒼老的眼眸里露出了思念故人的表情,猶如在等待之何人歸來一般。
“他是老身的丈夫。”講出這句話的時候老婦人眼角流出幾滴眼淚。
秦塵起身來她的面前,手里閃現(xiàn)寒光劍,遞交給她:“您老請看。”
“這……這……這是……寒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