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章 作者游秉現身

上午的課我因為太困作罷,可下午的課我還是得掙扎一下的,尤其是在江浸月的強烈請求下。

臨近午膳時間,他和剛才那幫憑空消失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回來了。眼下,他看到我沒有半路開溜,倒很是高興,順帶吹捧了一下我的好學精神。

他全程盯著我,拽著我的手,眼睛都樂成了一條線。我想如果江浸月是一只小狐貍的話,現在尾巴一定在來回晃蕩。看滿意了,他終于道:“扶搖,我上節課上得極不踏實,生怕回來時你已經離開了。”

我有些疑惑,道:“不是你們丟下我的嗎?既然你這么想讓我陪讀,為何不叫醒我呢?”

雖說我不愛學習,但這和夫子、同學們上著上著課,突然拋下我一個人是兩碼子事,弄得我跟脫離大部隊的小馬駒似的,總是有些不爽。

江浸月一眼看破我的別扭,他好聲好氣地哄我:“我才不會丟下你呢。”我生氣地別過腦袋,他就跟個陀螺似的跟著我打轉,“我們連同正在上課的夫子都是被人趕出去的,那人說你既然愛睡覺,那就讓你睡個夠。”

我一驚,這句話信息量太大,那個讓江浸月習慣性省略掉大名的人可不就是……但我仍不死心地多嘴道:“誰?”

他篤定地說:“燕塵。”

原來我不是脫離大部隊的小馬駒,而是被人圈養起來的小豬仔。而那個磨刀霍霍向豬仔的屠夫則是我的好將軍——燕塵。同時,我悲催地發現晌午做的那個白日夢很可能不是夢,就連同那個吻或許也是真的……

“這位同學,我特意給你空出教室,讓你好好睡了整整一個時辰,你還沒睡醒?”

我愣是被人用教鞭“篤,篤,篤”拍腦袋拍醒了。我方才思考那個額頭吻是真是假想得太過入神,什么時候下午的課已經開始了都沒注意到,更沒注意到夫子打扮的燕塵已經走到我案前了。

果然如同午休時那些貴族子弟說的小道消息一樣,百聞難得一見的鎮國將軍燕塵臨時起意,上石鼓書院來指點兵法了。為此,見識短淺的貴族子弟們跟過年了一樣開心,數十道目光“唰唰唰”盯著他們的燕夫子,那些姑娘更是恨不得用目光把燕塵給盯穿。

于是我在內心吶喊:燕塵,去回應你的崇拜者們吧!去吧!不要再站在我案前了!

結果,燕塵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死皮賴臉地追問道:“這位同學,你倒是說啊,你剛才在想什么這么投入?”

燕塵這是吃定了我在此地不敢透漏自己皇上的身份,便變著法子欺負我。現在他為夫子,我為學生,他欺負我欺負得天經地義。

我沒辦法,只好回答。結果,我一個起身,差點撞上燕塵的下顎,我尋思著這廝離我的距離也太近了。

于是我攏著手掌放在嘴邊,蚊子似的說:“夫子,你靠我太近了,有些不得體啊!”

他不情不愿地退后了兩步,我算是小小地扳回一城。

想到他剛才所問的問題,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燕塵的嘴唇投去……那個關鍵性問題再一次涌上我的心頭:那深情一吻到底是眼前的燕塵所為,還是我夢里的燕塵所為?

我出神之際,腦門忽然一熱,只見燕塵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我的耳朵又是一熱,天哪,燕塵點哪里不好,偏偏要點我腦門!這隱隱約約的暗示……難道那個吻竟然是真的?!

“我還以為這位同學把朱砂顏料涂在了腦門上,現在看來是被蚊子叮了。”

……

什么啊!原來是被蚊子包吸引了注意。

好吧,那個吻果然只是我的夢。

我莫名有些失落地一屁股坐回了草席,結果燕塵走出三步遠后忽然轉身,將那點了我額頭的手指放在舌尖輕輕舔了舔,若有所思道:“涼絲絲的,原來還涂了青草膏。”

……

我臉上剛退下去的熱又噌地涌起,燕塵可真是個磨人的老妖精!

幸好,隨后燕塵講的都是正事。一般當朝武將來石鼓書院講的自然是兵法,可燕塵絕對是史上要和學生單挑的第一人。他領著我們直接到了書院里的校場。這里臨湖,風景優美。可是風景再優美,也分分鐘被他的手下雀七扛來的一架子刀槍棍棒給破壞了。

一襲水青色的素棉長袍愣是被燕塵穿出了鐵甲的感覺,他道:“今日我們不教兵法,不來那些虛的,直接來實戰。”

瞧燕塵的氣勢,跟在沙場點兵似的,我有些慌了。萬一他待會兒下手沒個輕重,在石鼓書院鬧出事端,到頭來不還是要我這個皇帝來解決?沒錯,我接下來的提醒只是為了大局,為了自己考慮,至于燕塵會惹上禍,毀壞名聲什么的……我才沒有擔心呢!

我發問道:“夫子,現在在你面前站著的可都是大宴未來的花骨朵兒,你要控制你自己啊!”

“雙方切磋期間,免不了會要蹭傷碰傷,所以今天,我特意請來了一位小姐來為各位定傷損。她最近正巧接手了一筆跌打藥的生意,萬一有個損傷,你們課后可以按量去她那里購買藥膏。”說著,他朝不遠處的涼亭里一指,輕紗帷帳后的女子也掐準時間打了個招呼。

連出場方式都如此做作,如此讓我硌硬的,除了沈桐芊還會是誰?

我啞然。

燕塵對沈桐芊的好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虧我方才還擔心燕塵失手打傷了同學們可怎么辦才好呢,敢情人家早就想好了事后的一條龍服務;也虧我還有一瞬間以為燕塵突然來石鼓書院教課是看我來了,原來是拉沈小姐發財,順帶硌硬我來了。

無知的少爺小姐們沒想到一天之內能連續看到兩個活在京中八卦風口浪尖的人物,一個個興奮過度。

只有我和江浸月不為所動,坐在校場角落的大理石橫欄上,一邊嗑著六福子給我偷偷捎來的瓜子,一邊強勢圍觀好戲。只見一溜兒富家子弟將手舉高,排隊等著和燕塵切磋一二,然后又迅速在兩招內摔個狗吃屎,還要身殘志堅地爬起來,夸贊燕將軍厲害厲害,他們佩服佩服。最后,他們還要抱著屁股嗷嗷大叫,去沈桐芊那里拿上夠他們全家用一輩子的跌打藥。

我暗道:當真是流水的京中富家子弟,鐵打的夢中情人沈桐芊。

幾個回合下來,一向對燕塵成見很深的江浸月都忍不住“啪啪啪”鼓掌:“他的確武功蓋世,也難怪朝中人人忌憚。”

我從懷里掏出個柿子餅,啃了一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以前的燕塵可弱了,他的武功完全是后天努力練出來的。”

“這么說,如若我努力一番,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夠格保護你的男人?”江浸月成功抓錯了重點,他看向燕塵的眼神也變了味,也不知道他到底羨慕燕塵什么。

我急忙將他這個危險的想法給扼殺在了搖籃里:“別別別!畫風突變的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我的小心臟可受不了。江浸月,你這樣剛剛好,可千萬別想些有的沒的哈!”我掰下我沒咬過的半塊柿餅,殷勤地遞給了江浸月。

“吃了我的柿餅,就當你答應我了。”

他寵溺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但他沒接下我給的柿餅,而是搶過了我咬過的另外半塊,然后像只成功偷了腥的野貓一樣,將那半塊叼在了嘴里,還頗有滋味地細細品味。

我思忖:這一個個的,都什么毛病啊?

我們這邊搶柿子餅的一幕成功引起了燕塵的注意,他朝江浸月勾勾手指,道:“你,出來和我切磋一二。”

江浸月挑了挑眉,然后不卑不亢地踱步到燕塵身前,開口前還不忘把柿子餅給吃了,然后才道:“我乃文人,燕將軍不如和我比兵法?”

方才江浸月細嚼慢咽的模樣早就磨光了燕塵的耐性,他冷冷道:“不過是切磋,身為新晉門客中的頭籌,難道就是這樣一個膽小如鼠的廢物?”

“大宴上下各司其職,習文習武是個人自由,燕將軍這話豈不是一竿子打死了所有習文之人?眼下讓小生一介文人來舞槍弄棒,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

“不舞槍也不弄棒,我赤手空拳和你切磋。”說罷,燕塵扔給江浸月一把寶劍。

江浸月的如簧巧舌遇上了燕塵的毒舌也不得不認輸,他騎虎難下,這切磋不開始也得開始。

校場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一邊是一抹月白色,一邊是一抹水青色,激戰一觸即發。不光是我和那些學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一向喜歡裝矜持的沈桐芊也沒忍住,從簾子里探出個腦袋來。

只見此時場上的江浸月先發制人,他利落地抬手,英姿颯爽、風度翩翩……

寶劍出鞘!

然后他來了一個白鶴亮翅,那把寶劍行云流水一般地……“哐當——”掉在了地上。

……

我和我身后的圍觀群眾都驚呆了。

此時,江浸月柔弱地抱了個拳:“燕將軍贏了。”

“我靠臉吃飯的,不和他打。”江浸月退回我身邊時,對著湖水好生照了照自己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臉。

他嘴上說得輕飄飄,可是他剛才的舉動無疑是上演了一出兵不血刃的好戲。本來好好的一場切磋,他把劍一扔,愣是讓燕塵顯得像是見人就比試的武癡,還是沒風度的那種。

果然,我瞅著校場那頭,明顯感覺那邊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我果然沒看錯人,確認過眼神,江浸月是能讓燕塵吃癟的人。

現在所有想要和燕塵切磋的都切磋了,不想和燕塵切磋的也認輸了。一節課結束,到了自由活動的時間,燕塵進涼亭去喝沈桐芊泡的茶了,那些學生自然是繞著那座涼亭席地而坐,假裝四處看風景,其實各個在偷看美人與俊男,加上聞訊趕來圍觀的其他紈绔子弟……一層又一層,把那個涼亭圍了個密不透風。

而他們十米開外的我,和江浸月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時不時分個神,時不時花式找角度,目光往涼亭里瞟,雖然每次看到的都是人墻。

直到江浸月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響起:“扶搖,你是不是暗戀燕塵?”

“我不是,我沒有,你可別瞎說……啊!”我本來就心不在焉,再經江浸月這么一嚇,身形一個不穩,直接向后栽去……“撲通”一聲,我以極其傻的姿勢掉進了湖里。

與此同時,又是“撲通”一聲。

江浸月居然緊跟著跳下來了!

石鼓書院的湖水貨真價實,是能把人淹沒的深度。于是江浸月抱著我,腳下不停地踩水,以防我們倆一起沉下去。他箍我箍得很緊,我腰上被他手心觸及的地方酥酥癢癢的,加上我給他定做的白袍乃是蜀錦材質的,而這種材質最著名的特點就是輕薄。喀喀,于是他這件衣服被水那么一浸……他不似想象中那么瘦弱的肌肉線條在我眼前若隱若現。

我心中的小鹿來回撞。

以前在脆琵閣的時候,我一直視他為籠中的金絲雀。可如今這只金絲雀被我強行帶到外面的天地,我才發現原來他也很是果敢,救我時絲毫不帶猶豫的。

然而江浸月有自帶破壞氣氛的一百種辦法。

不錯,在此良辰美景之際,他朝我吟了一句詩:“似曾相識燕歸來。”

吟完了他還直直地看著我,一雙丹鳳眼目光灼灼,湖光映得那雙眼更是真誠無比……

我只覺壓力山大,因為我真的參不透詩句背后的含義啊!

終于,江浸月估計也累了,他的嘴角抽了抽,無奈道:“扶搖,我們先上岸吧。”

上岸后,江浸月說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那就是:“扶搖,我們三年前早已見過,那日是隆冬,京城下著鵝毛大雪。”

聽完后,我在自己的記憶長河里費勁地翻找了好一會兒……結果愣是什么也沒想起來。直到江浸月提起“冰河大戰”,我才逐漸在他的描述下想起當年有關那群俘虜的事情。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以至于大宴與梁國交界處的一條河結了冰。然后梁國趁著大宴子民忙著歡度一年到頭最重要的節日——春節時,大軍順著那條冰河長驅直入,周遭的兩個城鎮遭殃。當時,燕塵同樣是臨危受命,年僅十六歲的他一人率領大宴軍隊,英勇退敵,一戰成名。

不同的是,那時我對他的戰斗能力還沒有如今這般信任,他每次出去打仗,我都害怕得要死。還記得當時燕塵大勝歸來,京城百姓夾道歡迎。而原本應該在那條長街盡頭淡定迎接燕塵的我,一面沖百姓們喊著“哎,麻煩讓一讓啊,我急著去接將軍”,一面差遣著我的車隊一路往燕塵來的方向前行。

當時,一眾大臣在后面吹胡子瞪眼地喊著:“皇上,不得體啊!”

結果不得體的還不止我一個,本應該保持高冷的少年將軍一見到我,一路上繃得緊緊的神色分分鐘松懈。他翻身下馬,拉過我給了我一個結實的擁抱,并在我耳邊呢喃:“扶搖,我又替你打了一次勝仗。”

年幼時的燕塵奶里奶氣,十分黏人;少年時的燕塵則鮮衣怒馬,敢作敢為。

那一戰是那時他接任他爹衣缽以來打得最為出色的一仗。等上了大殿,他急著向我邀功,將自己救下的俘虜們都帶上來排排站。梁國攻打我大宴周遭城鎮的時候還擄了不少鎮民做俘虜,而梁國的皇帝好男風,所以當時戰俘里面有許多長相清秀的少年。

于是我感嘆道:“嘖嘖嘖,果真都是生得標致的少年郎……”

“把他們都給我抬下去!”燕塵皺著眉頭,一聲令下。

好不容易把那群俘虜洗香香并且做好心理輔導的手下一臉茫然,又灰溜溜帶著少年們魚貫而出。

其實當時我壓根兒就沒仔細看每個被救俘虜的臉,我只想著那些俘虜是燕塵救下來的,我得夸啊!沒想到我用錯了力,反倒讓燕塵在那之后一連三天都沒理我。

當我回憶到這里,江浸月興奮道:“我就是當時那些俘虜之一!”

“扶搖,我永遠無法忘記初次見你的樣子。”他補充了一句,接著又用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我,就像愛了我很久似的。

我心虛地一低頭,回了一句:“我也永遠無法忘記。”

我永遠無法忘記的是冰河大戰過后沒多久,燕塵對我的態度急轉而下。別說什么“下馬抱”了,他能多看我一眼,我都得謝天謝地了。說他躲著我吧,可那時他的確通過冰河一戰在軍中成功樹立了威信,許多老將軍都放心將手底下的部下托付給他。他每天不是在應酬,就是在去應酬的路上,忙得不可開交。

可我仍然明顯感覺他和我的關系大大不如以前了,后來我好幾次回想那段時光,都隱約覺得他沒準是碰到了什么事情,才會疏遠我。可惜的是,我那時的一個決定讓那段時光就此被我和燕塵心照不宣地埋藏在心底,誰也不再提起。

直腸子的我最受不了一顆心忽上忽下,那時便做了一個非常大膽且白癡的決定:對燕塵袒露心意。

不錯,我喜歡燕塵,打小就喜歡。

這也是我那么在意額頭吻是真的還是夢的原因。你想,如果不是喜歡的人,被他親一下和被蚊子叮一口有什么分別?可在我眼里,燕塵不是蚊子,而是無心落在我窗臺上卻又倏忽溜走的一抹白月光。

白月光,雖然你喜歡得要命,卻偏偏得不到。

三年前,我對燕塵表白,結果他表示很感動,然后拒絕了我。

這件事天知地知,燕塵知,我知,除了前不久那次:傅天南那家伙舉例說明燕塵是暗戀我的,我當時差點為逞一時口快將這件事說出來反駁他,可最終還是作罷。

我怕丟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我不想讓自己難堪第二次。

畢竟三年來,燕塵時不時對我露出毒舌的一面,時不時對沈桐芊展露溫柔,都是在用實際行動勸我清醒點,別再對他抱有越矩的感情了。我要是再向任何人袒露對燕塵的喜歡,那就是不識抬舉。

“扶搖,我那時候還想過要爬上你的龍床呢。”

“啊?!”我再一次被江浸月的話驚醒,從回憶里一秒轉醒。

什么?爬龍床?

江浸月怎么每次都能語不驚人死不休呢?!

他見我發問,十分順從地重復道:“嗯,爬扶搖你的床笫。正所謂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借口!都是借口!

“救你的是燕塵,不是我。你咋不去爬燕塵的床呢?”

江浸月只當沒聽見我說的,繼續道:“當時,我們那批俘虜暫時留在了宮中,等燕將軍那里整頓好了,再隨他的部下一起回邊關尋親。可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無親可尋,于是我順理成章賴在了宮里。管我們的大哥又正好和中庭負責打點宮中起居的嬤嬤相熟,他看我可憐就把我安排在了那嬤嬤手下。”

“然后,某一夜我打聽到你當夜要去沐浴,就提前洗香香在那里等你了。”

大冬天的我懶得動彈,大費周章去皇家浴池的次數屈指可數……“我怎么不記得自己看見過你啊?”

江浸月恨恨道:“燕將軍提前得了風聲,沖進浴池把我連人帶鋪蓋扔出去了,直接扔出了宮。”

我一驚,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仔細想想,江浸月之前的確提起過他是在兩年前開春進了脆琵閣,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和我之間還有這段故事,敢情他這個脆琵閣頭牌的誕生還有燕塵的功勞呢!

當然最關鍵的是,原來燕塵“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惡習早在三年前就養成了!不!或許更早!

“燕塵那個小人!指不定勸退了多少美男子呢,他果然是想讓朕斷子絕孫!”我恨得牙癢癢,下意識一跺腳……結果我用力過猛,疼得我嗷嗷直叫。

該死!我居然忘了自己剛才摔進湖里的時候把腳給崴了!

我成功演示了什么叫“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我一個吃痛又是一個后仰……我心想:完了,自己要再次落水了。

結果有人凌空接住了我。

不對,準確來說是兩個人。

我跟塊棗泥糕似的,被夾在了中間,左邊江浸月,至于右邊……“燕塵?!”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涼亭里出來了,他的手臂緊緊地摟住了我,同時不著痕跡地拍開了幾乎同時伸過來的江浸月的手。

觸到我衣服的一瞬間,燕塵不悅道:“你衣服怎么是濕的?”

“哦,剛才掉湖里去了,然后江公子把我撈上來了。”我輕描淡寫道。

掉湖里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更何況現在天氣溫暖,濕了衣裳也不過就是曬一會兒太陽的事情。到了燕塵這里,我不知道怎么就變成足以讓他生氣的事兒了。

“雀七,接下來的課程你來教。”

他扔下了一句命令,同時扔下了一群一臉茫然的學生,然后竟攔腰把我抱了起來,一直往書院外頭走,還走得健步如飛,腳下生風。

我問:“這大庭廣眾之下,不太好吧?”

他答:“這里沒人知道你是當今皇上,沒什么不好的。學生受傷,夫子擔責,天經地義。”

我問:“就這么晾著沈小姐不好吧?”

他答:“她不會坐著坐著就跌湖里去,更不會崴腳。她智商在線,不用我操心。”

……

燕塵的嘴巴有毒,他生氣的時候,毒性更是賽過鶴頂紅,堪比含笑半步癲。

我不敢再問些有的沒的讓自己被堵得不痛快,干脆單刀直入:“將軍,據你所知,有沒有人想爬過朕的龍床?”

燕塵終于腳下一頓,若有所思,道:“江浸月還和你說了什么?”

“現在是朕在問你呢!朕可記得當初你接任燕老將軍衣缽,宣誓的時候……你要保衛的是大宴疆土,可如今朕的床榻周圍將軍都要管,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放在平日里,我是不敢用這種語氣和燕塵說話的,可一想到后宮空虛,無以為繼,我就不管不顧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皇上的床榻自然也在末將的管轄范圍內,替皇上篩選枕邊人,同樣在末將的職責范圍內。”他直直地看著我。

燕塵舌燦蓮花,一番歪理被他說得正義凜然。

我在石鼓書院的精彩一摔,第二日,朝中大臣全知道了……原因自然是燕塵那心血來潮的一抱。

燕塵的一舉一動從來都是被京中貴胄們日日緊盯著的,昨天他一抱,在場的子弟們一傳十,十傳百,我自然露了餡。

于是眾愛卿認定了我傷得不輕,更是認定了我是個為博美人一笑而偷溜進書院陪讀的昏君。據穿上宮女服、混跡在宮女堆的六福子來報,這幾天關于我和江浸月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在宮中已經傳了好幾個版本了,有什么江浸月其實是狐貍精變的玄幻版本,有什么我準備效仿烽火戲諸侯來博美人一笑的千古罪人版本,還有什么江浸月不得已委身于我的苦情版本……

我不得不感慨,燕塵那一抱可真是抱得好,抱得妙。

在這次互喂狗糧的戰役中,我輸得很徹底。

這幾日,我也不能再去石鼓書院在江浸月身側陪讀了,只能懨懨地躺在寢宮里。誰想約莫半個月后,寢宮來了個不速之客——沈桐芊。

更讓我驚掉大牙的是,她還特意親手煲了傳說對崴腳有奇效的豬腳湯:“民女已經多年沒下廚了,也不知道我煲的湯好不好喝。”

當時六福子不情不愿地接過那碗湯,翻了個白眼:“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心甚慰,平日里沒白疼他。

可我和六福子的宮斗段位在沈桐芊眼里就是芝麻綠豆,她極為淡定地從湯碗里舀了一碗豬蹄湯,遞到我跟前:“皇上現在一定覺得民女是話本子里那種惡毒女二號,不是在下毒就是在制毒路上的那種。”

看來她對自己的定位很是準確嘛。

可她話鋒一轉:“可你錯了,民女是真心誠意來探望你的。”

我和沈桐芊除了龍袍以外的交集,得追溯到我們老爹還健在那會兒了。那時候,我爹和她爹關系好,我們自然也常常碰頭,加上兩位爹愛屋及烏,對彼此的女兒也都當自己的女兒來寵。那時我雖然看不慣她的風格,但也不會跟個刺頭似的跟她作對。

可現在不同了。

我真誠地發問:“我和你的關系有那么……好嗎?”

“謝謝皇上一直以來替我關照他。”沈桐芊同樣真誠,還真誠地替我舀了一只豬腳。

我心頭一酸,雖然沈桐芊沒指名道姓把“他”給點破,但我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她說的是燕塵。他拉著她發財,她替他煲豬腳湯,打點頂頭上司……這是什么女人看了落淚,男人看了沉默的感人戲碼啊!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我恨恨地啃了口豬蹄。

“哇——”我干嘔了一聲。

我盯著那碗差點把我給齁死的豬蹄湯,難以置信地望著沈桐芊:“沈桐芊!你這做菜的手藝和你數錢的手藝怎么就不對等呢?!”

沈桐芊眼睛一瞇,默默舀了一只豬蹄啃了一口,然后強裝鎮定,但最后還是一陣惡心。

之后沈桐芊答應了我就此金盆洗手,不再下廚。

同時為了亡羊補牢,她推了約莫十日的行程,專門留在宮里給我補習算術。其實前陣子賦稅改革的事情我也想推進,可我總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藝術造詣還行,對算術可真是一竅不通。而沈桐芊的講解,讓我對一些賦稅的見解豁然開朗。

唉,可能人真的有天賦一說。我裝作整日渾渾噩噩的樣子,大概是因為比起被大家說是個笨蛋皇帝,還是昏君更能讓我接受一些吧。

情場失意,職場更失意,就連我最愛看的《白衣將軍俏皇帝》都斷更多日。自從我和燕塵一起去鳳尾山莊,作者大大游秉就再沒更新過。

催稿這檔子事情說容易也容易,一般的作者如果拖稿小半個月,不用追話本子的人發愁,梨園的老板就會給那作者施壓了。可難的是,這《白衣將軍俏皇帝》乃是梨園的金牌話本子,換句話說,這就是梨園老板的搖錢樹、聚寶盆,所以對待那作者游秉,梨園老板自然是當財神爺那么供著。

他不愿露面,那就不露面;他不愿意改劇情,那就不改劇情;他愿意拖稿,那自然也得寵著咯。

但我也不是一般讀者,我有人罩著。沒錯,那人就是對大宴上下話本子有著絕對話語權的御史大夫的未來接班人。

這不,我逮住剛從江南回來的傅天南吐槽了這件事,本來想經他的手催更,結果他為我開辟了一條新思路。

他說:“御史大夫也就是一塊腰牌的事情,我看爹犯起懶病來也把腰牌給手下人讓他們去辦事兒來著。所以扶搖姐,你完全可以拿著腰牌,親自登門催稿啊!指不定還能要求加個戲什么的,更可以以審查的借口提前看到最新的稿子呢!”

第二天夜里,傅天南就找到我碰頭了。

他穿著一身夜行衣,先是逼我對暗號:“天王蓋地虎!”

我抹了抹汗:“寶塔鎮河妖……”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遞來一個包裹:“此包裹里乃組織中萬分重要的機密,你切勿透露給他人,否則我們倆都將小命不保!”

……

我感嘆傅天南不愧是京城第一戲精,從他老爹那兒順塊腰牌都能演出神偷的氣質。

大宴的御史大夫歷朝歷代都備有兩塊腰牌,一塊是給繼承人用的,畢竟這官職得往全國各地跑。這不,傅天南在京城待不了幾日就又要驅車去洛陽審核當地戲文了,所以他的那塊腰牌必然不能借給我,于是他為我走鋼索,去把他老爹那塊偷來給我了。他還想好了,等他爹發現了,他再謊稱一時粗心把兩塊腰牌都給帶著了就行。

喀喀,之所以要偷,還不是因為我想在我爹那輩的老臣面前維持所剩無幾的那一點兒形象。

為此,接過腰牌的時候,我鄭重地拍了拍傅天南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南弟,為了我大宴青黃相繼,你要努力早日接過你爹的衣缽啊!”

“大膽!組織小小成員居然敢對我左護法如此說話……哎呀!”

我忍無可忍,給了傅天南一個栗暴。

有了御史大夫的腰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我回宮與六福子商討好了到時候要說的臺詞,又討論了燕塵萬一來找我時六福子要說的借口。

萬事俱備,第二日我穿上了平日里上梨園聽戲的男裝。由于我來得勤快,每次給的賞錢雖然少,但回回沒落下,絕對是個忠實觀眾,加上我將那塊腰牌一亮,梨園老板當即將游秉的住址雙手奉給了我。

不過他也強調:“游秉大大經常出去云游,他什么時候在家得看公子你與他的緣分了。”

依照老板那日的話,那我和游秉的緣分絕對是傳說中上輩子回眸三百次才兌換來的,分量十足。

我登門拜訪的那天,游秉剛好在家。

或者說……那么大的煙,我不想知道也難。那時正是午膳的時間點,白茫茫的熱氣從那宅子里一直飄出了十里遠……且那煙還越來越濃,我尋思著,莫不是……著火了?

我飛奔過去一瞧,果然聞到了什么東西燒焦的味道。

于是,我使出吃奶的力氣“嘭嘭嘭”拍著門板,大叫道:“著火啦!著火啦!”

結果那門板就自己打開了,原來門并沒合上。于是我進門鉆進濃煙里,大叫道:“著火啦!著火啦!”

里面終于有動靜,“乒乒乓乓”響了一陣,接著那火光終于滅了,濃煙也終于漸漸散了開來。

但我還是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喀喀喀喀……”

就在我咳得快窒息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臉上一暖,像是被人用手拂過的觸感。緊接著我嘴巴又是一涼……那人竟用布蒙住了我的嘴巴!我第一反應是自己被人蹲點劫持了,嚇得哆嗦著道:“仁兄,我家徒四壁,毫無積蓄,別綁架我,嗚——”

那人“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是男子的聲音。

他松開了手,換我接著那塊布。

我的智商也隨之歸位了,我才反應過來,男子是怕我嗆傻了,特意送來了一塊打濕了的布。

男的,還出現在這宅子里?他和游秉是什么關系?

我愧疚又好奇地順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看過去,結果差點把下巴給驚掉了。

那男子正從水缸里用葫蘆瓢舀水,然后沖到廚房往灶臺上澆……如此重復重復再重復。按理說,如此簡單粗暴的動作應該毫無美感,可放在他的身上,愣是變得賞心悅目起來。他澆的哪里是水,分明是瓊漿玉露啊!

我又往前湊近了一步。

只見他身穿一襲月白色的華袍,那袍子用的是上好的蜀錦,上頭還隱約有暗金色的刺繡,和我平日里打包送給江浸月的衣袍有些類似,除了袖口沒有白茶花的刺繡。他身形飄若驚鴻,一個抬手,一個跨步,那袍子都如同輕柔的湖水,在半空中畫出好看的曲線,加上那還裊裊未散盡的白煙,絕了!

“神仙啊!”我感嘆。

可美中不足的是,這“神仙”戴著一頂帷帽,不錯,他戴著一頂寬大的帷帽,帷帽的邊沿蒙著一層月白色的厚紗,從頭頂到脖子都遮了個嚴實。

等到火滅了,煙也散了,男子終于有工夫和我對話了。他抱拳:“多謝小兄弟提醒,不然這宅子燒壞了,我可就要重新買一棟了。”

……

我被熏著了,不是被那滾滾的濃煙,而是被此男子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有錢氣息給熏著了。

此時,煙已散開,我終于得以看到游秉私宅的真面目。這是一座江南園林風格的宅子,石橋、流水,低調奢華有內涵。嘖嘖,瞧瞧那些運送一塊來京城就要花費上百兩白銀的太湖石,五塊、十塊、十五塊……我手腳并用都不夠數。

我原以為這游秉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因為是閑云野鶴,可眼下看來,人家這是沉迷金錢帶來的快樂中無法自拔啊!你瞧,就連這個管事的,或者是廚子,都是這種人間絕色。

嘖嘖,奢華!

此時我將目光重新放到了這位人間絕色身上,我一番打量,發現這帷帽上的紗可真是夠厚的,里面啥也看不見,也不知道那張臉是不是和那身型一樣是人間絕色。

我問:“敢問你家主子游秉去哪里了啊?小生有要事找他。”

他笑而不語,一路踱步到前堂,然后矯揉造作地掖了掖長袍,在太師椅上端坐著。他此番動作做出了六親不認的感覺,臉上……啊不對,是帷帽上的紗上都寫滿了飄飄然!

他道:“主子?在下就是游秉。”

這下,我徹底把下巴給驚掉了。

關于游秉的真實身份一直是京中一個大八卦,有人說這作者一定是一個風韻猶存的美嬌娘,閱男無數那種,不然怎么可能寫出男主角那么撩的角色?又有人說這作者一定是一個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悶宅女,戀愛不夠,白日夢來湊,不然怎么可能幻想過度,把自己想象成女皇帝?

可是吃瓜群眾都錯了,別說美嬌娘、悶宅女,真的游秉就連女的也不是!

寫出讓萬千女子瘋狂的巨作的作者,居然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子,還是一個美男子。

眼下為了緩解尷尬,我只能胡亂吹捧一波:“哇,萬萬沒想到……大大你居然是個男子!你絕對是大宴上下最成功的男子啊,承包了整個大宴的少女心啊!”

“最成功不敢當,也就屈居第二吧。”

嚯,還挺謙虛。

我不服氣地追問道:“那第一是誰?”

“自然是,在戰場上將狼牙棒、流星錘耍得虎虎生風,以一敵百,下了戰場則擔得上一句‘宗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的燕塵燕將軍。”

宗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

這詩句最初和燕塵搭上邊還是因為丞相的二閨女,她在宮宴上初見燕塵,當場吟了一首詩。當初那首詩還讓小燕塵偷偷樂呵了許久呢,沒想到再次聽到會是在我最愛的作者大大游秉這里,只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燕塵變化太大了。

我不允許自己喜歡的大大還被蒙在鼓里,于是揭穿道:“呵呵,游秉大大,你這誤會有點深。告訴你一個秘密,咱們的燕將軍下了戰場,那也絕對是狼牙棒、流星錘不離身,打的不是敵人,而是你我。你要是離他一米以內,像是這樣……”我現身說法,一個箭步沖上去,湊近了游秉。

“對,就這個距離。此時燕將軍要是一個轉身啊,人都得給你掀翻了。”

“啪!”清脆的一聲。

誰想游秉大大活學活用,學著我現身說法,還將自己代入了燕塵的角色,猛地一個轉身。

然后,他的帷帽撞上了我的腦門。

……

這一撞,雖然我沒有覺得很疼,但還是把我想要說的話撞卡殼了。

我訕訕地揉了揉腦門,一臉委屈。

結果,緊接著帷帽底下傳來一聲得意的輕哼,顯然剛才他是故意的!

可我尋思著自己也沒說什么他不愛聽的啊,除非……游秉不喜歡聽有關燕塵的壞話?!唉,萬萬沒想到啊,我就是為了逃避現實、逃避燕塵才大費周章趕來催稿,結果千躲萬躲還是沒能躲開這個大豬蹄子的禍害。

我恨恨道:“害人精燕塵,提到你準沒好事……”

“嗯?”

“哦哦,沒什么。”

“怎么,這位小兄弟對燕將軍好像有意見?”游秉尾音提了個調,這種特殊的生氣技巧我仿佛在哪里聽過,但眼下的情形容不得我細想。

有了前車之鑒,我飛速擺手,嘻嘻哈哈道:“沒沒沒,怎么會呢?方才那番話怪我沒說明白,燕大將軍即使在平日里也帶著致命武器防身,自然是因為……因為將軍他……他離開戰場也憂國憂民,隨時準備投入戰斗,同時也鍛煉鍛煉腹部的肌肉,才能更好地保衛我們大宴!”

此番夸獎可謂是集我肚子里的墨水之大成,游秉雙手環抱放在胸前,時不時點個頭表示贊同。

我雖然隔著帷帽看不清游秉的表情,但還是能感覺到這番使出了吃奶力氣的吹捧,吹到他心坎里了。

這哄也哄高興了,接下來就該說正事兒了。

我掏出了御史大夫的腰牌,開始催稿了。按理說,這事兒應該順理成章,誰想這游秉不愧是視燕塵為偶像的男子,他隨了偶像,也非常難搞。

沒錯,他接過牌子端詳了一會兒,思索道:“你手里怎么會有御史大夫傅大人的牌子?”

“我是他的手下,他今天有事來不了。”

“哦?你大概不知道,傅大人每次差手下辦事的時候都會附帶一封親手寫的文書以作證明吧?”

要死!傅天南這家伙居然連他老爹的習慣都不知道!這個豬隊友!

眼下我只好硬著頭皮隨口胡扯:“實不相瞞……你口中的傅大人就是我爹!我就是傅天南!”

可我叉腰叉了沒多會兒,他繼續拆穿道:“可是據我所知,傅家獨子傅天南是京中有名的‘長得快’,十五歲的身高都趕上他爹傅大人了,可是這位小兄弟,你……”他邊說邊站起身來比畫了一下,手掌往我腦袋上“啪”地一按,把我奮力踮起的腳給按回去了,身高恢復原樣,正好到他下巴的位置。

他在我頭頂輕笑,一副“欺負你讓我快樂,讓我開心”的模樣,俯身在我耳邊戲謔道:“我讀書少,可是我對御史大夫家的事情知根知底,畢竟人家管著我的飯碗不是?”

他跟趕鴨子似的趕我:“莫要欺騙我了,回去吧。”

我尋思著這不愧是個寫話本子的,邏輯嚴密,讓人信服。

可我李扶搖從來不是輕易就說放棄的人,說時遲,那時快,我迅速在腦海里找到了背鍋俠。

“且慢!大大,你是不知道,其實朝中很多官員全家上下都在追你的話本子呢!但他們總會遇上抹不開面子的情況,你懂的。”我朝他拋了個媚眼。

他身型不穩,晃蕩了一下。

我不管不顧地厚著臉皮繼續道:“喀喀,實不相瞞,我就是燕塵燕將軍派來的。”

他似乎踉蹌得更厲害了。

經過先前的對話,我算是看出來了,面前的游秉對燕塵有著超出常人的崇拜感!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聲音比燕塵的要低沉許多,燕塵那廝又絕對不可能寫那種小言話本子,我差點就以為這游秉是燕塵假扮的了。

既然游秉不是燕塵,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游秉有斷袖之癖!他喜歡燕塵,寫的話本子男主角又正好是將軍設定,一切都符合。

那么燕塵絕對是游秉的軟肋,燕塵名號一出,他肯定就無法拒絕。

眼瞧游秉又要開口,我立刻道:“我是燕將軍的貼身小廝!負責他起居的!一般人見不到的那種。”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墻梯。我直接把話給說死了,看你還怎么反問。

果然,游秉不問了。

他懊惱地搖搖頭,或者說是搖搖帷帽,然后哀嘆一句:“哎呀,好吧好吧,我寫還不行嗎?這年頭,拖稿不易,且行且珍惜。”

主站蜘蛛池模板: 龙川县| 阿克苏市| 荥经县| 天长市| 江都市| 通山县| 芜湖县| 上犹县| 岳阳市| 乐清市| 阿鲁科尔沁旗| 通榆县| 黎城县| 禹城市| 南宫市| 景泰县| 阳山县| 光泽县| 屯留县| 南漳县| 射洪县| 建湖县| 无极县| 西昌市| 灌云县| 潍坊市| 西城区| 青州市| 三穗县| 文成县| 平原县| 岳阳市| 文昌市| 东丽区| 天长市| 刚察县| 海宁市| 神农架林区| 方正县| 彭泽县| 衡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