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前，班主任周老師說過一開學就要調座位，因此到教室后大家都沒有動書包里的書。

跟已往調座位一樣，周老師沒有進行過多干涉，只是本著為同學們的眼睛健康著想，要求“左右循環，前后循環”。

……

每年秋天安平高中都要舉行一次運動會，今年卻因操場上堆放了大堆建筑材料而取消（學校正在擴建中）。我們女生很少有人有拿得出手的運動項目，覺得無所謂；而那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地想在運動會上大顯身手的男生則非常不甘心。

那大堆建筑材料并不妨礙上體育課，星期三下午的體育課我們還會照常進行。

星期二晚上，王一鳴隨著第一節自習的下課鈴聲跑上講臺。

“先別出去，我有事跟大家商量！”

“那你緊麻溜地‘鳴’！”石強說，“我急著上廁所！”

“行、行！咱們說說運動會的事！”

“都已經取消了，還說啥呀說？！”

“大的運動會無法舉行，可以舉行一個小范圍的。我姨家表哥在城里上學，聽他說，他們學校開展過一種趣味性運動，全班同學都參與進去。我尋思咱們可以借鑒著開展一個，彌補一下運動會落空的遺憾。如果大家感興趣的話，我就跟體育老師反映反映，明天下午——”

王一鳴話未說完，男生們就紛紛表示贊成。“趣味性”三個字也激起了我們女生的興趣，隨著男生們表態。

“就這么說定了呵！”

“那趣味運動具體怎么個趣味法，你了解嗎？”石強問。

“當然了解！我這體育委員可不是徒有虛名！他們舉行的趣味運動有哪些項目、怎么個玩法，我都打聽來了，花樣多了去了……”

……

根據有限的活動時間、有限的場地和設施，體育老師與王一鳴商討一番后定下了三個運動項目：跳長繩，拔河、十人十一足。

我們班有五十八人——三十五位男生、二十三位女生，分成六個小組還缺倆人。鐘清揚獻主意說請兩位沒有課的老師來參與。

“這個辦法不錯！”體育老師說，“公平起見，最好是男女老師各請一位。這樣，每組有六位男生、四位女生。”

“柳老師和陶老師不上課，請他們來參加正好！”王一鳴說。

“陳老師也沒有課！”單紅芳說。

陳老師是化學老師，長相英俊，比較嚴肅、不茍言笑。陶老師是物理老師，雖不如陳老師長得英俊，但帥氣、陽光。他們兩個與柳惠菀老師年齡相仿。柳老師喜歡打羽毛球，我們經常看到陳老師或陶老師陪她在操場上打球。我們班同學，有的格外喜歡陳老師，有的格外喜歡陶老師。有一點，大家看法一致，那就是陳、陶兩位老師都喜歡柳老師。格外喜歡陳老師的同學，愛將陳老師和柳老師往一塊兒扯；格外喜歡陶老師的同學，則愛將陶老師和柳老師往一塊兒拉。

“反正只能二選一?！笔瘡娬f，“你倆來‘剪子、包袱、錘’吧，誰贏了誰選！”

體育老師不好說什么，笑作壁上觀。

單紅芳輸給了王一鳴，于是體育老師派王一鳴去請柳、陶兩位老師。

還是為了公平起見，體育老師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分組號碼讓大家抽簽進行；不過，按一部分同學的要求，體育老師將柳、陶兩位老師安排在同一個組里。

我不想跟谷香、單紅芳和文霞分開，也想跟馮青峰、吳江、王一鳴、石強他們一組。抽簽結果卻只有單紅芳、王一鳴與我同組，不受我歡迎的鐘清揚和我分到了一塊兒。

趣味運動終于開始了。首先進行的項目是跳長繩。

每組當中，抽出兩名高個子組員負責搖繩，八名組員跳繩。

比賽結果是我們小組得了第一名?！坝袔浫绱?，焉能不勝！”小組長王一鳴甚為自鳴得意。

同樣是小組長的石強非常不服氣，“那是你們組員配合得默契！”

接下來是拔河比賽。

六個小組在抽簽后先是兩兩對決。首輪比賽結束，剩下三個小組——我們組、馮青峰他們組還有石強他們組。三個小組經過一番較量，馮青峰他們組被淘汰。我們組和石強他們組爭奪第一名。

再次奪冠讓王一鳴躊躇滿志，又口出豪言：“有大力士在此，焉能不勝！”

這回石強沒有反駁，顯而易見，力氣最大、體重最重的王一鳴的確是我們組最大的功臣。

休息片刻，各組開始為最后一個項目——“十人十一足”做準備。

我們組的“領頭羊”王一鳴這時卻丟下我們去馮青峰他們組指揮開了。他為何“龍王管土地”呢？因為柳老師和陶老師在那一組，他想充當月老，正在用一截報廢的花皮軟電線將兩位老師的腿往一塊兒綁。

鐘清揚代理組長，指揮男女組員穿插站成一排。想到接下來彼此要把腿綁在一起，大家有些害羞，都站在那里沒動。

“不過是做游戲有啥不好意思的。”鐘清揚道，“再說又不光咱們，其他組也這樣排列。——單紅芳，你來這里?！?

單紅芳吐一下舌頭，穿插到兩位男生中間。鐘清揚給另兩位女生安排位置時，我走到左端那位男生身旁。

大家各自用一截報廢的花皮軟電線羞答答地將自己的腿和別人的進行捆綁。我正暗自慶幸只須跟一位男生的腿綁在一塊兒，鐘清揚挨到我左側?！蚁乱庾R地往外推了他一把。

“你協調能力差，不配在關鍵位置！”

“還有王一鳴，讓他過來就是了！”

“他撐握那一頭！”

鐘清揚說著硬行將我們兩個的腿進行捆綁。我氣不過，用力摁一下他的脖子泄憤。

“哎，女清揚怎么欺負男清揚？！”王一鳴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

“……誰讓他笑話我呢?！?

“噢，那我支持你欺負他！”

這當兒，鐘清揚已麻利地將我的左腿和他的右腿牢牢地綁在一起；“那邊指揮去?！彼逼鹧鼇韺ν跻圾Q說。

“遵命！”王一鳴打個響指，走向另一端。

時間緊迫，各組稍作練習就進入比賽。

根據賽前練習時商定好的，王一鳴喊“一”時，排在奇數位置的同學邁左腳、排在偶數位置的同學邁右腳，喊“二”的時候則反過來。為了保持重心平衡，跑得時候大家互相挽著胳膊，然而跑了沒多遠，我們四位女生就開始拖后腿——老是絆倒。鐘清揚急中生智提出由男組員們架著女組員走，王一鳴毫不遲疑地采納了他的建議。

……

下課鈴聲響起，熱熱鬧鬧的趣味比賽也到了尾聲。

“三連冠！不愧是體育委員帶領的隊伍！”石強擦著臉上的汗，由衷地向王一鳴表示祝賀。

王一鳴卻謙虛起來，“這都是組員們齊心協力、同舟共濟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