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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你走進了也融化了
懷君屬秋夜,散步詠涼天。
空山松子落,幽人應未眠。
這首詩在別人還只會春眠不覺曉,鵝鵝鵝,曲項向天歌時宋懷君就會背,在別人將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蹦殂背的滾瓜爛熟時她最會的還是這首詩。
宋懷君,陸未眠。這兩個名字就是取自這首詩。
陸未眠,她的哥哥,青梅竹馬的哥哥。
這個故事很長很長,大概要從上一代說起。
宋懷君的父母是在陸未眠父母婚禮上有著他們的初見,后來陸父和陸母當了回紅娘,給他們倆牽了這根紅線。陸未眠呱呱墜地時,宋父和宋母正新婚燕爾。于是乎,陸未眠就有了兩個爸爸媽媽。當宋懷君還在肚子里時,陸未眠天天把耳朵放在他干娘的肚皮上,聽著妹妹一點一點長大。等宋懷君呱呱墜地時,陸未眠天天在床頭守著這個妹妹,宋母開玩笑說,妹妹長大以后給你當媳婦兒好不好?本來一句打趣的話,誰知陸未眠堅定的點了點頭說,好。等宋父下班回家,宋母把這件事當玩笑講個宋父聽,誰知宋父思忖了下,覺得可行。找了個時間跟陸父陸母商量了下,兩家娃娃親也就這么定下來了。
在陸未眠懵懂無知,在宋懷君牙牙學語時。
陸未眠剛上幼稚園時,正逢經濟體制改革,陸父跟著幾個同事一起辭去這個令人羨慕的金飯碗,帶著陸母下海經商。陸未眠的去留就是個問題,當他們還在考慮是把孩子給爺爺奶奶還是給外公外婆照顧時,宋父和宋母都表示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是養,自家女婿,從小培養,于是乎,宋懷君多了個眠眠哥哥。
宋懷君是聽著這個哥哥的傳說長大的。在宋懷君剛上初中時,就有人跟她講著學校風云人物—初三的陸未眠。等宋懷君到高中時,就有人跟她八卦學校校草——高三陸未眠時,蘇顏從一開始驕傲自豪變得麻木,這是我哥哥。
烈日當空,樹葉被曬的打焉兒,一輛黑色豐田緩緩駛入華中大學。
“哥,要不你就在這停著吧,我要趕不上新生報道了!”副駕駛的人說著,要打開車門。
駕駛座的人說著看了下時間“還來得及,我先找地方停車。”
宋懷君背著雙肩包,迫不及待下了車,四處打量著這個學府,她未來四年將要待的地方。
“哥,我考上華中大學了,我們又能在一個學校,這次是兩年了!”宋懷君蹦到陸未眠面前,一臉興奮的說,“要不你掐我一下吧,我怎么感覺這一切這么不切實際呢?”
聽她這么說,陸未眠抬起手,輕掐宋懷君的臉頰,“疼嗎?”
“疼,疼死了!師兄你這么暴力,小心我在學妹面前打你的小報告,讓你找不到女朋友!略略略”宋懷君說完,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陸未眠看著她,一臉的無奈,“你啊,剛剛還在說來不及…”
“完了完了,都怪你,不早點叫我起來!”
“這可不能怪我,我叫了你三次。”
對話還在繼續,時間推到三個多小時前。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日與夜交替,林蔭道空蕩蕩,只有一人一狗。
“二狗,咱們回家吧,也不知道你姐姐起床了沒。”男子蹲下摸了摸金毛的頭,臉上露出和煦的微笑。
汪!金毛叫了一聲,等那男子站起身,往回家等路撒丫亂跑。
到家之后,陸未眠在門口遇到了準備上班的宋父。
“未眠,今天我學校還有課,初三的班不好帶,她媽還在值夜班還沒回,懷君這孩子只能辛苦你了。”宋父說著看了看手上我腕表,“時間也不早了,別遲到了。”
“我知道了,爸爸。”陸未眠看著他點了點頭。
“那我現走了,趕緊叫她起床,你們別遲到了。”
“拜拜。”
陸未眠進門后,解下金毛身上牽引繩,上樓敲了敲宋懷君的房門,見里面沒有任何回應就轉身下樓,拿出狗糧倒在狗碗里,“二狗,吃早飯了。你姐姐昨天還說要起得比你早,真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小懶蟲是吧?”
汪?金毛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認真吃著狗糧。
陸未眠起身去洗了洗手,拿了袋全麥面包,洗了幾片生菜葉子,放在洗菜籃里瀝水用。他打開爐子,放上平底鍋,里面放半塊黃油,在它融化的期間,打開冰箱,拿出兩顆雞蛋,半袋培根,把雞蛋打在鍋內,雞蛋全打下去了把輕晃平底鍋,把它們晃到一起,剩下的半邊放上培根,蓋上鍋蓋,起身把培根放回冰箱,拿出兩片芝士。回去廚房后他拿開鍋蓋,灑了點椒鹽在雞蛋上,撕開芝士的薄膜,放在雞蛋上,關火,用余溫融化芝士,打開一旁的全麥面包,面包片,雞蛋,芝士,培根,面包片。
陸未眠剛把做好的三明治擺在餐盤上拿到餐桌上,這時二狗已經吃完了,在他腳邊轉著圈。
“二狗,去叫你姐姐起床了。”陸未眠對金毛說了句,就去洗了兩個玻璃杯,從冰箱里拿出一瓶鮮牛奶,倒在杯子里。等這一切都做好了,二狗還沒下來,他也上去了。
汪嗚,金毛看到他來了,停止了撓門等舉動,在一旁趴了下來。
陸未眠,敲了敲門,“懷君,起床了,再不起我就進來了。”
“唔…”里面傳出很輕的聲音。
陸未眠見狀,打開房門,“小懶蟲,起床了,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哥,你先去刷牙,我馬上來。”被窩里的人往里面鉆了鉆。
“再不起床,某個人今天開學就要遲到咯。”陸未眠彎腰,湊到她耳朵邊上說。
宋懷君聽到這句話嚇到猛得起身,坐了起來。
“哥,幾點了,你怎么不叫我!完了完了,我要遲到了。”宋懷君撓了撓亂發,一臉煩躁。
“現在八點半,九點出門,十點可以到學校。你先換衣服,我去外面等你。”陸未眠轉身出去,順便把門也帶上。
等宋懷君換好衣服下樓后,腦袋四處晃了一圈沒看到陸未眠的人,就扯著嗓子喊:“哥,你在哪,人呢。”
“我在給你擠牙膏,弄好了就趕緊洗漱。”陸未眠從洗手間探出身說。
宋懷君迷迷糊糊走到洗手間,抬起頭指了指牙齒,“哥,你給我洗嘛。”
“慣得你的。”陸未眠把牙刷伸到她嘴里,沒好氣的說道,“自己洗,洗完出來吃早飯。”
等宋懷君洗漱好走到餐桌旁,看到桌上的三明治和牛奶,“哥,你真賢惠啊,以后我嫂子可有口福了。”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芝士夾雜著流心蛋黃,在舌尖上化開,“還是哥懂我,知道我喜歡吃啥。”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陸未眠在她旁邊坐下,摸了摸她的頭,“時間可不早了。”
聽他這么說,宋懷君沒顧得上把頭頂那個礙事的手打開,迅速抬頭看了眼時鐘,九點已經過了,趕忙拿起手上的食物咬上一大口,咀嚼兩下就咽下去。果真,凡事不能慌,越慌越容易出錯,這不,宋懷君立馬嗆住,正手握成拳用力拍著胸口,希望能不那么難受。這時,一杯牛奶遞到她嘴邊,她伸手扶住那個手臂,喝了一大口牛奶,這才好些不那么難受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陸未眠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又加了句:“二狗也不會跟你搶。”
汪!腳邊金毛叫了聲表示贊同。
宋懷君瞪了這一人一狗一眼,自我安慰好女不跟狗和跟狗打交道的人斗,趕緊把手上三明治吃完,杯里剩下的牛奶喝完。
“哥,我想了想,我今天如果遲到,就怪你叫我起床叫晚了。”宋懷君說完這句就跑回房間拿她的行李,不給陸未眠反駁的機會。
等陸未眠啟動車子,已經是半小時之后。
“還需要我幫你回憶今早發生的事嗎?”
當陸未眠說這話的時后,已經是在學校,宋懷君見狀閉上嘴,牽住陸未眠的手,一副我很乖的樣子。
校園內,林蔭道掛著一條條橫幅,上面寫著“藝術學院歡迎您!”這樣幾個大字。
“哥,你是不是走錯了,我不是你們建筑學院的嗎?你怎么帶我來藝術學院了!”宋懷君指著橫幅問道。
“懷君,你這一個多月都沒好好看錄取書吧。”陸未眠瞥了她一眼。
宋懷君見狀,打開背包,拿出里面錄取書,上面寫著,藝術學院,建筑室內設計專業。她瞬間傻眼了,“哥那咱們是不是以后不能一起學習了啊。”
“從原則上來說,是這樣的,不過嘛…”
“不過什么。”
“不告訴你,馬上就到新生報到處,錄取書可別丟了。”
“遵命。”
新生報到處和宋懷君想的截然相反,幾張簡陋的桌椅,學長學姐就坐在那。
“同學,名字。”宋懷君還是被旁邊人撞了下才把自己拉回現實。
“宋懷君。懷君屬秋夜,散步詠涼天。的懷君。”見學姐一臉迷糊的看著自己,“懷表的懷,君臣的君。”
去宿舍樓的路上,宋懷君有問陸未眠,“哥,你當初新生報道的時候怎么介紹自己的?”
“空山松子落,幽人應未眠。”陸未眠低頭看了看她,只有這時,才是離你最近的時候,他心里這樣想著。
聽到他這么說,宋懷君很高興,不被人理解的壞情緒霎那間就飛走了一樣,“原來咱倆都是被這首詩摧殘的幼苗啊。”
學長好,師兄好。陸未眠拉著宋懷君去宿舍樓時,一路有著那么幾個人給他打招呼,陸未眠微笑低頭頷首。
“學長,你好像不是我們系,怎么這么多人認識你啊。”宋懷君總算覺得領取校園卡做登記時的不適感,原來他們都在看她哥啊,。果真長得好看就是好,不管是初中高中還是現在的大學,就沖這張臉,就注定了是風云人物啊。
學妹,我叫陸未眠,空山松子落,幽人應未眠。和你的懷君屬秋夜,散步詠涼天。出自一首詩,很高興認識你。
這好像是她這么多年,第一次認真的打量他。
盛夏金色的陽光打在身上,好似給他渡上了一層金光。簡單的白色短袖,卡其色褲子,卻是十分合身,劍眉星目,性感的薄唇,短發柔順的貼在臉上,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高她大半個頭了,想摸摸腦袋還得踮踮腳吧……
果真…美色誤人,古人誠我不欺。晚上宋懷君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認床是一回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一閉眼腦海里就不停的浮現陸未眠的臉,從小蘿卜頭到現在…
宋懷君小時候調皮搗蛋,什么都喜歡,就是不喜歡讀書,陸未眠截然相反,他就是那個品學兼優的別人家的孩子。這讓蘇父很苦惱,好的和壞的都是他家的孩子。
宋父是初中老師,兼陸未年的初中班主任。作為集年級第一的家長和班主任為一身的人,宋父一直覺得自己的教育事業相當成功,這種自豪感一直持續到宋懷君升上初中。
若不是宋懷君班主任李老師是個認真負責的人,在電話聯系不到家長,發現孩子成績不好會選擇家訪。他還不知道原來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父母離異,他選擇出遠門打工,孩子留給上了年紀不識字的奶奶照顧。這種設定,讓他這個覺得自己很失敗,一時間,所謂的優越感,自豪感瞬間化為灰燼,對于教育兩個孩子的成就感一時間如同高樓大廈瞬間轟塌。
從來不打孩子的蘇父那天讓宋懷君在門外跪著,誰的求情也沒有用。
“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幫我求求爸,我膝蓋疼。”宋懷君抱著陸未眠嚎啕大哭,雙腿卻不敢有絲毫的移動,宋父第一次發這么大的火,她是真的怕。
“這是誰教你的?你這樣很傷爸的心。”陸未眠擦了擦宋懷君的眼淚,“考試沒考好下次努力就好,可是這樣欺騙人是不對的。”
“哥,我錯了,我再也不聽林原的,我以后像你學習,你去求求爸吧,爸最喜歡你了。我改,我絕對改,我可以寫保證書。”宋懷君抓緊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別哭了,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那些不好的人,離他遠一點就是的。你現在要學會辨別好與不好,不是嗎?”
陸未眠敲了敲宋父的門,得到允許后推門而入,兩個人聊了很久。宋懷君覺得自己的腿怕是要廢了,還在思考現在醫療能力能不能過把她的腿治好,治療期間是不是可以不用上學了?在她神游方寸之外時,門開了。
“起來吧。”宋父此時深情很疲憊,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歲。
聽到宋父這么說,陸未眠趕緊扶起宋懷君。
“讓她自己起,回去之后,寫份檢討交給我,以后上學放學都跟他一起,以后寫作業也得他盯著你寫。”
“那他上晚自習呢?”
“你也跟著一起。”
“知道了。”
宋懷君扶著墻起身,腿跪麻了,有點站不穩,陸未眠一把手扶住他,兩人就這么攙扶著回房。
檢討書,檢討人:宋懷君,我檢討我以后再也不會犯這種錯誤,我已經深刻意識到我這么做。
“哥,我寫不下去了我腿疼,手疼,嗝。”宋懷君對著坐在一旁看書的陸未眠說。
“妹,誰叫你這次惹爸生氣了,我可是在爸面前立下軍令狀,讓你下次考試進入全班前二十。”陸未眠看著書說道,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宋懷君。
“哥,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死林原,我再也不信他的鬼話了,看我回班不把他的皮掀了。”宋懷君惡狠狠的說道,寫的字格外用勁,仿佛這張紙就是他一般。
聽到這話,陸未眠放下書,把宋懷君的小動作都收進眼底,涼涼道:“林原是誰?”
“還能是誰,我同桌!”宋懷君不經思索,脫口而出。
“我會跟爸講,讓他找你班主任給你換個同桌。”最好離的遠遠的,這句話他沒說出口,繼續拿起書桌上的書看起來,“對了,以后你月考成績爸會比你還早知道。”
“啊啊啊,我完了,哥你救救我,你是最好的了……”
陸未眠半隱藏在書里的唇角微彎,昭示著他此時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