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你...”
“開飯了，人呢？還吃不吃了？”白珊在客廳里喊道：“不來我先吃了，我真吃了啊！”
修凱寧緩過神來，剛要說什么一手卻被小艾一拉，一個小小的人忽然鉆到自己懷里。
胸前忽然多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修組長向來精密運轉的大腦轟地炸開來。
無處安放的手舉在半空，右手還拿著勺子，配上驚訝的表情略顯滑稽。但他很快就找回了理智。
艾的行動從剛剛，不，從他先前提起那個人之后就一直不大對勁。
“小艾，你難道...還在生氣？”
艾抱著她，揚起頭一直抵到他脖子那。對上修凱寧有些驚慌的眸子，她負責地搖了搖頭。
“擁有雙手就是為了擁抱的，當兩個人貼合在一起時對方的心臟會將空蕩的右胸膛填滿。”
就像一直漂泊的人終于找到一處港灣，可以躺下來好好休息。
輕柔的聲音傳進腦海，修凱寧每一絲神經都能感受到她意識里流淌的孤獨。
他仿佛看見自己置身在一片漫無邊際的宇宙，而艾則是一顆離了星群的小星，散發著微弱的光。
靜止的心臟再次跳動起來，噗通噗通的聲音穿透耳膜，一瞬間是接通靈魂的感覺。大概是艾通過精神鏈接，將她的感受復制傳遞給了他。
心臟上傳來密密麻麻，又難以捕捉的疼痛，那種感覺快要把他給淹沒了。
其實，他從來不了解艾這個人，印象里的只是她表現出來的朦朧輪廓。她的過去，她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修凱寧放下手，搭上小艾的腰，輕輕回應著她的擁抱。
既然她想撒嬌，他沒有理由不縱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好些了嗎？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好嗎？”
“嗯。”小艾慢慢松開手朝他點了下頭。
白珊自己先吃了起來，等了半天廚房的兩人才過來。直覺敏銳的她立刻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
小艾靠著修凱寧坐，修凱寧幫她夾菜可謂十分照顧，雖然她依舊沒吃多少。
飯桌上她和修凱寧眼神交流。
“凱寧，你搞定了？那可是未成年！”
修凱寧朝她笑了下，意思不言而喻。
“吃飯。”
白珊驚得目瞪口呆，一口飯嗆在喉嚨里。衣冠禽獸，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修凱寧！
從這頓飯之后，小艾對修凱寧幾乎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后頭。
修凱寧收碗她跟著，修凱寧洗碗她也跟著，修凱寧無論去哪她都跟著。
直到手里的事收拾完，修凱寧才騰出手拉著她坐到沙發上。
“等我一下。”
小艾點點頭，白珊陪她坐了會兒，修凱寧去了大概五六分鐘，回來時手里捧著一個白瓷盤，里面裝了些消過毒的醫用道具。
他放下白瓷盤，白珊不解地看向他。“你小子想干嘛？”
修凱寧嘴角含笑，蹲在小艾身前柔聲道：“小艾，你會說話。對不對？”
艾抬起頭看他，遲疑了兩秒后點了下頭。
白珊很意外，“真的？小艾你真的能說話？那為什么一直不開口？”
艾垂下眸子，漆黑的瞳孔如末世一望無際的原野夜色，空蕩而寂寥。
“不是不說，是不能說。”修凱寧按上她的肩，把人納入自己的保護范圍，一邊同白珊解釋。
“不能說？小艾她怎么了嗎，為什么不能說？”白珊看向小艾，小艾卻意外地看向修凱寧。
“你怎么會...”深邃的眼睛盛著信任看向男人。
修凱寧：“之前在研究院你笑時，我聽見聲音了。不過，不太流暢，而且你很快就止住了。像這樣用手一邊捂著嘴，一邊摸著喉嚨。”
他學著小艾當時的動作做出來，一手摸上自己的脖子。
白珊：“那不是笑的嗎？”
修凱寧搖頭，“不對。如果是笑的話，另只手一般會捂著肚子。因為在笑的時候，腹部肌肉會振動，用力過猛后會發酸。手是不會摸向喉嚨的。”
他頓了頓道：“所以我想，小艾會說話，但是不太能說得出來。”
“所以才用精神力傳導！”白珊恍然大悟。
“是。”
修凱寧看向小艾，放柔聲音道：“你不是還有話要告訴我么。讓我幫你看看，好不好？”
這只是一種直覺，修凱寧認為小艾你說話的原因肯定和她的過去有關系，想要了解她這或許是一個切入點。
本以為還要多花點時間來勸說，可沒想到艾只是想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
修凱寧愣了下，顯然沒想到事情會這么輕松。
在他的要求下，小艾乖乖張開嘴。
修凱寧打著醫用照明小燈看過去。“小艾，跟我過來一下。”
兩人走進他家的實驗室里，白珊也跟過去。
艾躺在身體檢查的儀器上，慢慢被推了進去。
修凱寧操縱著懸浮在上方的淡藍色光屏，調出檢查數據，一行行看過去。
白珊碰了碰他：“怎么樣，小艾還能開口說話嗎？”
修凱寧：“小艾，可以下來了。”
艾坐起來，下來后朝他的方向走過來。
修凱寧將數據情況單獨列出來讓他們看得更明白，道：“艾的聲帶以及喉嚨的部分從功能上來看是沒有問題的，但有些退化。”
“什么意思？”
修凱寧：“就像機器，如果長時間不用就會生銹，以至于不能使用。人類的器官也是如此，如果長期不去使用的話身體就會遺忘它的存在，產生退化，喪失原本的能力。”
白珊：“那現在呢？只要多練習說話就可以了嗎？”
修凱寧：“這種能被看出來的退化按理來說是基本定型，幾乎不可逆轉的，我本來也不抱什么希望了。畢竟就算不能用聲音，艾也可以使用精神力，對她沒有什么影響。只不過...”
“不過什么？”
“只不過從檢查結果上看來，小艾聲帶雖然有退化，但并不是不可挽回。考慮到她的異能，這可能是與她的恢復力有關。”
修凱寧看向小艾，笑著道：“所以小艾，從現在起要記得多開口說話，我也會給你一些藥劑，慢慢就能恢復了。”
修凱寧看著她，道：“恢復以后，想說什么都告訴我吧。”
小艾看了一眼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