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說一句話，只要想法從腦海內產生，對方就可以同步接收到，并立刻做出反應。
精神系異能輔助者，這感覺就跟開了外掛一樣，爽到不是親身經歷就不行的地步。
在艾的幫助下，針對四級及四級以下喪尸的抑制劑試驗成功。實驗室的人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后發出喜悅的歡呼聲。
抑制劑研發成功，那外出狩獵或偵查的異能者們的生還率就會大大提高，這對搜集下一步實驗的素材也大有裨益。
修凱寧倒坐在椅子上，實驗結束他也松了一口氣。
剛解開一顆扣子，一旁伸過來一只手。
修凱寧看過去，小艾不知什么時候找了杯子給他倒了一杯水。
“謝謝。”他喝了一口。
嗯...是葡萄糖水。真是體貼。
試驗成功，做好記錄，交代完后續工作，今天的事就算完成了。
白珊、小艾、修凱寧三人傍晚離開研究院，修凱寧喊住小艾。
“艾，能來一下我家嗎？”
“？”
等一下！
白珊一手勾過修凱寧，把人拉到一邊低聲道：“死小子，你想什么呢！把未成年帶回家，你想干嘛？”
小艾：？？？
修凱寧在一天疲憊后，用理智維持著自己最后的風度，忍住沒去打白珊。
“珊姐，想什么呢？”
“哎？那你是...”
修凱寧放下她的手，道：“不放心，你也一起來好了。”
“啊？”白珊搞不清現在是什么情況。
傍晚，天邊起初是難得的天青色，遠遠綴著幾朵淡紫色素雅的云彩。
然后末世里老舊的路邊燈亮了起來，嗶啵嗶啵電流想了幾聲，最終朝下投出一道橙黃的光柱。
天色漸暗，外出的傭兵和異能者也從外面回來。趁這個機會想掙點晶核、換點水糧的人陸陸續續擺出夜攤。
到小艾住的地方留了信，修凱寧領著人回到自己家。
進去前小艾在前面的小院子里看了好幾眼。
末世里植物很難生長，能生長的植物也沒幾個賞心悅目的。
幾乎都是長根、窄葉，看著就像一團枯草。哪里像修凱寧院子里的這些，植物不僅長得很好，有幾盆里還開著小小的花朵。
小艾對角落被植物包圍的藤椅秋千也很有好感，如果有陽光坐在上面應該會很舒服。
她走過去坐上去試了試，修凱寧在里面墊了一張毛茸茸的坐墊。
果然很舒服。
小艾坐在上面輕輕晃了晃，整個人陷進去，聽著秋千發出悠閑的“吱呀”聲。
她輕輕低下眸，瞥見腳邊還放了幾盆多肉。
“艾？”
修凱寧見人沒進來不由出來看看，沒想到她卻縮在半球形的秋千里，舒服到不想起來，似乎對那個很滿意。
他嘴角揚了揚，眼里多了些溫縱。慢慢走過去，一手扶上秋千站在一邊，彎下身。
“小艾。”
上方落下一片投影，小艾舒服到閉上的眼睛動了動，睜開看向修凱寧。
“困了？”
艾一反常態地轉了個身，抱著自己的身子往里面縮了縮。
這是一個典型缺乏安全感的動作，修凱寧不禁眸中一閃。
以艾的能力怎么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怎么忽然不理人了，嗯？”
他蹲在她面前，輕輕搖著秋千像在哄小孩兒，語氣也低柔下來。
“修凱寧...”
“嗯。”
艾剛剛有些犯迷糊，現在好像清醒了些。
“你來找我？”
修凱寧：“不見你人，就出來看看。”
小艾慢慢坐著站起來，修凱寧道：“里面在做飯，你可以先休息會兒。不過外面天黑會有些涼，要不要幫你把秋千搬進去？”
小艾搖搖頭，表示不用麻煩了。
“白珊在做飯？”
“她不會，呆會兒我來。她在洗菜，進來吧。”
進去修凱寧的高級待遇小洋房，里面布置的簡直就像末日前。
白色的沙發、墻紙，微黃的燈光，茶幾上鋪著簡約的家居風桌布，上面還放置著一盤新鮮水果。
“怎么做到的？你活得一點也不想在末世。”
小艾的意識從他的腦中流過，修凱寧轉身看了看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人如果活得不像一個人，久而久之，自己也會忘記人的身份。我有這個能力讓自己活得更好，并且將它變成了現實。這是一種動力。”
他朝她笑了笑，然后進到了廚房。生怕白珊一時激動親自下廚，那樣會毀了他的廚房。
如果活得不像一個人，久而久之也會忘記人的身份。
她在末世里活了八十個年頭，很多事也的確記不清了。
但異于常人的能力，以及將普通人喪尸化時總是在提醒她：她早就不是人類了。
盡管那不是她自愿的。
她曾經讀過一首詩。里面說：“人生，得有個目標去不斷地追尋，讓希望總燒起光明；人生總得向往著什么，心，怎經得起失去了憧憬。”
“要方向明確頭腦清醒，可不能隨波逐流人云亦云；一旦生活陷入了黑暗，憑堅定的信念摸索中前進。縱使星移物換，歲月匆匆，對未來的追求可不能暫停；生活不可能渾渾噩噩，假如你心里有個美好的。”
“艾，去洗手。準備吃飯了。”修凱寧一個研究組組長，此刻探出半個身子。身上圍著淺咖色的圍裙，手里拿著鍋鏟。
完完全全染上生活的氣息，廚房里的燈光散落在他身上，即便回頭周身也會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末世里的危機、冰冷、恐怖、無情，通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身邊有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眼前也總是人來人往，歡聲笑語。
當菜端上餐桌，修凱寧悄悄朝她招手。鍋里燉著牛肉，用勺子舀了一大塊吹了吹送到她嘴邊。
“啊，張嘴。”
小艾像個輸入指令就能行動的機器人。
“味道還行嗎？”
她嘗不出來味道，但對上他的眼睛說：“淡了。”
“淡嗎？我放鹽了啊。”修凱寧自己又嘗了一口。
一個人，不能把另一個人當成自己的精神支柱。因為一旦那個人消失，你不僅失去了他，更失去了自己的精神支柱。
但如果你連精神支柱，連活下去的動力也沒有，那么將信念投放在一個人身上，或許也沒什么不好。
只有當遇見美好，才會明白自己渴望活著的欲望有多么強烈。
“小艾，真的淡了嗎？我覺得還...小艾，你？”
她不起波瀾的眼里忽然升起了光彩，修凱寧回過頭也不由一愣，兩人之間似乎有什么發生了改變。
她想：無論發生什么，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護好眼前這個人。
她祈求著，有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她想保護一個人，正當她這么想著的時候，修凱寧出現在了她眼前。
就像在漫無盡頭的黑暗里出現的一個光點，一點一點填滿她空虛破損的胸膛，讓那顆靜止的心臟再次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