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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買也行，去吧，去把蘋果給我安回樹上去，地上的葉子也給安上去”，張兆明也不著急，擺事實，給出路，雖然此路不通。

眼看著張兆明是寸步不讓了，女人便答應了，“100塊也行，今天我身上沒帶那么多錢，明天我給你爸行了吧？”，女人仿佛又要使心眼兒。同村大人們之間，不會因為這個事情撕破臉，更何況男人和女人也不會計較到底。

“沒錢我不管，你去借錢，向誰借我不管，別欠我錢就行。我抓住的，你就給我，別老是提我爸”，張兆明給女人指了條道路，去廠里借錢。

正在這時，廠子大門上的小門又推開了，走出一位男子來，張兆明認出這是這家面粉廠的老板。估計是一直在門后聽著他們的對話來著。

“怎么回事？一直在我這嚷嚷不停，啊？”男子好像還想嚇唬張兆明。

十六七歲的張兆明也是正當意氣風發之年，在家有時叛逆起來他老子的話都不聽，更何況一個外人，還瘦骨嶙峋。

“你管理好員工，不偷我蘋果，我會在這嚷嚷？我為啥不去別人家廠子門口嚷嚷，我為啥在你們廠子這嚷嚷，還我嚷嚷！大半夜不干活，出來偷東西，你開的是個賊窩嗎！”，張兆明跟這男的紅了臉。

男老板大致也覺得自己理虧，氣焰不高。

前兩年，一個冬夜里，這家面粉廠的磨坊后墻被人從外面掏了一個大窟窿，搗走十多臺電動機，也是急的他牙癢癢。

眼看著張兆明嗓門更大了，整條路上的廠子都能聽見，老板也是想大事化了，“多少錢？”。

“100塊，少一毛不行”，張兆明看著那男人的眼。

那老板從上衣懷里的內兜掏出錢包，從一疊紙幣中，用食指和中指夾出一張百元大鈔伸向張兆明。

張兆明接過錢，沖著老板說了句“這次是一百，下次就是兩百”，說完轉身就走。他心想老板給的那么干脆，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后來這事兒，張兆明在家里說這事兒，提起來當時黑影還感覺后怕，原來是個女賊。

大張兆明四五歲的哥哥說，前年我在地里看果園時也被嚇過一跳。

當時，那個晚上下著雨，夏天的雷雨夜也不熱不悶，躺在果園的帳篷里的床上睡覺還蠻愜意的。哥哥早早就睡了，半夜也不知幾點鐘，突然不知怎的醒了。醒后睜開眼，床邊上坐著一個人，看不清臉還抽著煙。

哥哥剛睜開眼便看到陌生人坐在枕頭邊，差點沒嚇暈過去，一時說不出話來，木板床打了個寒顫。

“你醒了，我在這兒躲個雨，一會兒就走”說話的人聽起來沒有什么惡意，只是這事聽起來很奇怪。

“你哪來的，為啥在我這躲雨”，將信將疑的哥哥對這個人的來歷很好奇。

“奧，我出來買煙抽，半路下雨了，就在你這躲躲雨。”哥哥這時才注意到帳篷里還停放著一輛二八自行車，外面還在下雨。

男人感覺有些尷尬，站起來往外望望，推起自行車，“你睡吧，我走了”。男人推著自行車上了馬路，消失在雨霧里。

故事講到這兒，張兆明孫自立兩人也走到了房東家的大門口，一推開門，面前站著個男人，嚇了兩人倒吸一口涼氣。

“回來了啊，我正準備鎖門呢”，原來是這個院里的另一個租戶，二人剛才講聽故事太投入了。

“我發現你講故事講的挺吸引人的，你的語文作文一定沒問題”，孫自立放下書包，談起作文寫作來。

“切誒，拉倒吧，不一樣好吧。應試作文第一點，形式上字體工整；第二點，內容上講究豹頭豬肚鳳尾。這些，我都不沾。孔祥德的作文總是得分挺高，你可以多讀讀”張兆明扭頭提起了孔祥德。

“孔祥德，切，全是假大空。什么我多想像古人一樣攜一卷詩，仗三尺劍，懷萬丈豪情，漫游天下。他以為自己是全球通還是神州行，一看就是電視劇看多了，不切實際”，孫自立想起今天語文老師當著全班的面念的孔祥德的作文。

“人家說的是李白，孔祥德這小子將來分文理肯定是要學文，他喜歡整這些玩意。他這種人現實里不愛談吐，喜歡捯飭文字”，張兆明看過孔祥德的各科成績，明顯偏科。

“他學文，我信；我學文，打死我也不學。學文簡直是自費武功，這個世界蓋樓架橋，航空航天，武器彈藥，就連咱們的上下課的鈴鐺怎么發出聲響都是學理才研究出來的。我認為咱們數學老師說的對，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數字世界，都可以用數字編碼。你看二進制的計算機現在應用到各行各業就是最充分的說明。人學理越學越明白，學文越學越糊涂。搞不懂為什么那么多人學文”，孫自立對于自己剛才一番探討自覺論據充分。

“那你平時喜歡聽的小情歌是學文還是學理的，你剛才聽的夜捉女賊的故事是文還是理？還有啊，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一個數字世界，即一切可以用數字來編碼，那為啥圓周率π是一個用數字表示不完整的存在？這個世界是不是還有更優秀的表達方法？還是我們本身追求一種完美方法就是一種錯誤？”張兆明跟孫自立較起真來了。

“對方辯友請注意，你可是將來要學理的，你不會變主意了吧？”，孫自立提起之前二人商量以后要學理的計劃。

“我還是要學理，但是我也喜歡文，這個不因外界的喜惡而改變”，張兆明的作文沒得過高分，一是字差，二是內容樸實的像是寫流水賬似的。全靠數理化把分拉的高，才能在名次上嶄露頭角。

說著張兆明把自己摘錄本翻出，念了起來“孫自立同學請聽好，語文是什么？語文是‘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的田園風光，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滕王閣壯景，是王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是姜夔的‘過春風十里，盡芥麥青青’，是李白那勢拔五岳的天姥山，是杜甫那浮動乾坤的岳陽樓啊！”

“你從哪抄的，明天給我也背背，沒準寫作文用上呢，聽起來不錯呦”孫自立俏皮起來。

“還不錯呦，告訴你，你還真得向人家孔祥德學學陶冶情操，要不然你以后即使干工程干項目有錢了，可以‘漫游天下’了，也只是個土豪。人家去滕王閣岳陽樓旅游，你也去，人家能感受到古人的心情，你只知道這樓蓋的挺結實，哈哈哈哈”張兆明敲打著孫自立。

“給你個白眼自己體會”孫自立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