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瀾咬緊牙關，說道：“林大夫可聽令堂說過，我上一個夫人也曾有過一個孩子。”

“略知。”

“為何一連兩個孩子都保不住，難不成真是我衛瀾克身邊之人。”

林森哽咽道：“衛公子此話嚴重了。”

衛瀾詢問，“這胎死會不會是外因導致，還請林大夫說實話。”

林森見到衛瀾的疑惑，答道：“導致胎死有很多原因，有可能是胎體不好自行死亡，當然也有可能是外因導致。”

“一般會是什么外因。”

“藥物、氣味、飲食都有可能。衛公子放心，林某定當查明此事。”

衛瀾神色依舊凝重，“還望林大夫費心了。”

衛瀾心里明白，此次顧平平意外小產并不是胎兒自身的原因。

前三個月他仔細查過，顧平平的脈搏強勁有力，胎兒明顯是很健康的。

這健康的胎兒確突然死掉，實在是讓人太過意外。

聽聞屋里的顧平平哭聲不止。林森想起當初對她的承諾，羞愧的快步走出了衛府。

自己連她最寶貴的孩子都沒有留住，還算什么守護。

衛府寢室

衛瀾抱著已經流不出眼淚的顧平平，心里暗暗發誓，定要查出此次意外的原因。

記憶被衛瀾推回到那年的盛夏。

前夫人的預產期在十月中旬。

為了這個小生命的到來，顧府上下都沒少操心。

此時離生產還有三月，前夫人食欲一下子好了起來。

因為怕衛瀾嫌棄她胖于是故意少吃。而衛瀾每每見她少吃就會給她多夾幾口菜。

“這么大人了，還頓頓要人喂。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前夫人因為衛瀾的埋怨才會多吃兩口。

旁人看了皆稱倆人恩愛。

而就是在這本應穩妥的七月，前夫人的腹中胎兒卻莫名其妙的流產了。

那時丁香已經是偏房，最先發現前夫人小產的人也是她。

她和前夫人平日里素來較好，常以姐妹相稱。

那天前夫人約了丁香在花園里散步，誰知散著散著這孩子突然就散沒了。丁香向衛瀾訴說這一切的時候，自責到當場哭的昏了過去。

待到大夫趕來時，血流了一地，孩子已經沒了。當時為前夫人保胎的大夫正是林森的父親林云鶴。

衛瀾也曾向林云鶴詢問過原因。

但終究是沒有查出個所以然。此事衛瀾雖然不肯罷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所能查證的人事物卻越來越少。

查不出其他原因，這次意外以胎體自行脫落為解釋告終。

衛瀾為此事傷心了很久，前夫人也是。

但還未等到衛瀾補償前夫人。前夫人就因為中毒而一命嗚呼。

中毒之事倒是找到了兇手。正是想要毒殺衛將軍之人。

只不過這次替他衛將軍擋災的不是衛瀾而是他可憐的前夫人。

衛將軍因為此事還在前夫人的靈位前叩首。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命換一也應該如此。

雖然下毒之人和府內勾結之人都被衛將軍杖斃。

但對衛瀾來說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夫人再也回不來了。

他那時每天渾渾噩噩，甚至一心求死。

若不是衛將軍拖著他。他怕是如何也撐不過那陣的。

直到顧平平的出現，她活潑的性格、總是裝著稀奇古怪想法的小腦袋，讓已經冰冷的衛瀾漸漸的暖了起來。

但有些人就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比如衛瀾的前夫人。

衛瀾雖然愛顧平平但心里永遠會有前夫人的一席之地。

此刻衛瀾看著懷中抽泣的顧平平就如同當年的前夫人一樣。

他真的很怕，很怕自己又像以前那樣失去眼前這個心愛的女人。

他緊緊的抱住顧平平，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哭了一下午，顧平平的氣息才漸漸平穩。

碧螺特地做了不少甜食端給顧平平，希望能讓她的心情好起來。

但似乎作用不大。

顧平平呆若木雞，和平時的她判若兩人。

衛瀾怕她想不開，便一直讓碧螺陪著她，自己也一眼不離的守著顧平平，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丁香和柳媚兒聽聞此事，紛紛來探望顧平平。

雖然是見到了顧平平的面。但確都沒見到正臉，只見著了她躺著的背影。

這柳媚兒倒是會安慰人。

她帶著小丫鬟安慰顧平平，“這生孩子就是鬼門關走一遭，這男人啊都是禍害。妹妹節哀順便，有氣就往衛少爺身上撒，可千萬別想不開。”

若是平時，衛瀾肯定聽不下去，此刻他倒是極其同意柳媚兒。

就算顧平平怨他都好，也比現在這樣不說話強。

顧平平雖然不說話，但確意外的點了點頭。

衛瀾心里總算一塊石頭落了地。

至此沒事柳媚兒便會來顧平平這坐坐，柳媚兒快人快語，顧平平倒也能聽進去一兩句。

又過了兩周，便迎來了顧含卉的喜訊。

來報之人手提一籃，籃中裝著紅色喜蛋和桂圓花生等物以表慶賀。

這消息剛傳到衛瀾耳中，便被他攔了下來，東西是收下，送走劉家人。

衛瀾覺得自己去參加百日宴。

若是讓顧平平去，怕又要觸景生情。剛好轉的努力又白費了。

畢竟顧平平小產的消息顧含卉以及顧家都已知曉，也不會怪顧平平不赴宴會。

衛瀾今日出門赴宴。他囑咐碧螺和柳媚兒盯好顧平平，才帶著賀禮出了門。

今日恰巧是林森請脈之日。林森見衛瀾不在府中，顧平平的心情也算穩定。便詢問起日常。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顧平平都有一搭無一搭的搪塞，明顯是不愿提及舊事。

林森也沒有辦法，只能直接了當的跟顧平平攤牌。

“平平，其實我一直懷疑孩子的事不是意外。”

聽了這，何止是顧平平，連柳媚兒都瞪起了眼。

碧螺正端著幾塊蛋糕進來。

平時視蛋糕如命的柳媚兒此刻也顧不上吃食，趕忙問道：“林大夫你倒是接著說啊。”

剛進來的碧螺一臉懵的看著他們，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此刻林森的注意力確都被碧螺所吸引。

不是因為碧螺發出的感嘆，而是因為他聞到了碧螺身上飄來的淡香。

此香味很是特別，林森一個大夫對花草如此熟悉，確不知她身上此味道的來源。

此香味似花香又非花香，甜蜜之中又夾雜著淡淡的果香。

林森又湊近聞了聞，這一聞把碧螺嚇了一跳。

碧螺見林森圍著自己嗅，問道：“林大夫我身上有什么怪味嗎。”

林森問道：“碧螺你抹了什么東西。”

碧螺羞澀的答道：“不好聞嗎。”

這香味顧平平熟悉的很，是她為了晨風特地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