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學們的書不斷翻閱下，時間到了12月24日晚，上課鈴聲響起，每個教室門口放著兩個儲物箱。

文廣和班長走進了教室，“咱們五模的成績出來了。”

同學們一陣唏噓，文廣又道：“有的同學們進步了，也有的同學們退步了，勝負乃兵家常事，但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輪復習已經四分之三了，1月25日放假前，一輪復習就會完成，而你們會進行第六次模考，六模是和全省的其他四所高中聯合出題，進行五校聯考，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不能因為還有一個月要放假就懈怠。”

文廣繞了教室一圈后，重新站在講臺上，道：“今天，全年級的老師給你們帶了禮物。”

有個同學喊道：“老師，不會是卷子吧？”

文廣笑道：“放心，這次不是，它現在在門口，班長，學委，團支書，再來個體委，把它們搬進來，發給同學們，一人一個。”

不一會兒，儲物箱被搬了出來，打開看，里面是水靈靈的蘋果。

老師們集資買了一千多個蘋果，按照每個班的人數來分的，洗了之后放進了儲物箱。

儲物箱從每個同學的桌子旁走過，蘋果慢慢變少。

分完后，文廣將儲物箱整理好，“不許上課偷吃啊。”剛說完，咔哧一聲，同學們都在低低地笑，文廣也笑了，看著坐在第一排門口的那個咬了一口蘋果愣住的同學，問道：“褚銘，蘋果甜不甜？”

褚銘又咔哧一聲：“甜。”惹得眾人哄笑。

文廣拍了一下他的頭，看向大家，道：“行了行了，你們吃吧。年干來了我罩著你們。”他又看向褚銘，“褚銘，問你個常識，蘋果的密度與水比，哪個大？”

“不能確定，糖分多的應該比水大，就像我手中的蘋果就比水的大，因為它很甜。”

“嗯，今天要是你還可以得到一個蘋果的話，記得測一下。”

唐碩頎小口的啃著蘋果，看了看旁邊努力做數學題的江夜潺，“六水，怎么不吃蘋果？”

“因為我得一會兒給它畫個肖像，咱這高中，一個電子產品都不讓帶，我只好發揮一下我的畫工啦。”江夜潺拿著本子畫。

“對了，六水，你是不是快要過生日了？元旦。”

“嗯，不過那天放假，不能跟你們一塊兒了。”

“沒事，自有辦法。”

祁洵瑭時不時抬頭看唐碩頎，看著她手中的蘋果一點點變小，最后沒有了。他突然心里有些慌，高考完之后，他會不會再也看不到她了，雖然還有學校的五年之約，可他和她的時間，會像一個蘋果一樣，一點點消失，再也尋不見蹤跡。

祁洵瑭正神游天外，突然感覺自己胳膊變重了些，他低下頭一看，果斷抬起另一條胳膊給了余遠橋一頓爆栗，低聲道：“閑魚，你干啥呢？你不是有一個蘋果了嗎？”

“我能不能說，學霸手里的吃的好像總比我們這些凡人的吃的好吃。”

祁洵瑭不接余遠橋的話，只道：“你，坐正，低頭，右手拿筆，寫字，好好看書。”

余遠橋跟著一步步做得仔細。

祁洵瑭見余遠橋不再鬧騰，放下手中的蘋果，開始寫作業。

余遠橋見祁洵瑭不再理自己，只好看起自己筆下的數學題。

“叮鈴鈴——”晚自習下了，教室里空了近一半。

唐碩頎抱著一個畫著小女孩的小盒子，坐在那糾結，江夜潺都已經去給高博文送蘋果了，她自己呢？終于，她下定了決心。起身向斜后方走了兩步，用小紙盒輕敲了一下祁洵瑭的腦袋，因為余遠橋已經跑去超市買東西了，所以正好給唐碩頎留出了一個可以接近祁洵瑭的位置。

祁洵瑭抬起頭看她，正對上了她明媚的笑，她的馬尾長長了些，不會再掃脖子了，他默不作聲地將手中的紙條對折，塞進了桌兜的某個位置，問她：“怎么了？是有什么問題么？”

唐碩頎笑盈盈地看他，但眼睛依舊有些往別處瞟，“不是，今天做的題比較簡單，我是來送你個東西。作為你給我講題的回報，喏。”她將手中的紙盒子伸到他面前。

祁洵瑭雙手接過，是個裝蘋果的紙盒。

唐碩頎正要轉身離開，被祁洵瑭拉住了胳膊，她疑惑地看他。

祁洵瑭笑笑，道：“你等一下，我也有個東西給你。”他將桌兜里的紙盒子拿出來，是一個畫著男孩的紙盒子，“喏，給你。”

唐碩頎要接過時，祁洵瑭又將紙盒子收了回來，“你低下頭，我跟你說句話。”

唐碩頎聽話地低頭靠近他，他的身上有一股薰衣草的味道，靠得愈近，味道就愈濃，讓她有些心跳加速。

祁洵瑭靠近她的耳朵低聲說道：“你以后，可以看著我的眼睛說話嗎？我喜歡你”他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清晰地看到她耳朵紅了。他嘴角上翹，繼續道：“看著我的眼睛講話。”

“嗯。”唐碩頎紅著臉嗯了一聲，站直將祁洵瑭手中的紙盒拿走了，回到她自己的座位拿了一本英語閱讀后就快步離開了教室。

祁洵瑭一直看著她走出教室，才低頭拆開那個畫著小女孩的紙盒，里面放了一只蘋果，側面還有一張繪有藍色天上飄著幾朵云的明信片，他忽得記起，她的網名就是“天空的藍 My love，他看著上面的字：“距高考還有165天，加油呀^v^唐碩頎”。突然覺得自己送出的紙條好寒磣，他剛剛直接將紙條卷成卷兒就塞進了盒子里，估計已經變皺了。

兩個盒子是一個系列的，底部有“兩廂情愿”的標識。

江夜潺站在一樓五班，等著高博文出來，手里抱著一個盒子，那盒子上的畫，是她自己畫的：一個有兩根呆毛的小男孩在讀書，不遠處有一個短發小女孩，頭發上卡著兔子發夾，正在一顆樹后看著小男孩。

“江夜潺？”高博文拿著一個紙盒出來站在江夜潺面前。

江夜潺把蘋果遞給高博文，“我是來送你蘋果的。平安夜快樂。”

“平安夜快樂，也給你一個蘋果。”

江夜潺開心的接過，又皺皺眉，道：“如果來的是別人，你會送么？”

高博文笑著看著江夜潺，道：“我知道來的是你，因為我在外班認識的人不多。”

“哦，好，好好學習，再見。”

“拜拜。”

高博文看著江夜潺離開教學樓，笑意加深了些，為了確定是誰，他可是剛剛在窗戶里看了一下的。他看了看紙盒，上面人物的兩根呆毛好像還會動，自己原來這么憨。

江夜潺出了樓，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高個子，還想還挺熟悉，她試探地叫了一聲：“王書隅？”高個子轉身看向她，還真是，江夜潺走過去，“你是等小心心的？就是孟執舒。”

王書隅愣了一下后嗯了一聲，道：“她還沒走吧？”

“沒有，應該快下來了。等著吧，我先走了，拜拜，祝你好運哦。”

“謝謝。”

孟執舒做完一篇閱讀后就抱著一本書和一只筆袋出了教室下樓梯，今天平安夜，她要去超市買好吃的，還要回去給爸媽打電話。“王書隅！”剛出了樓就遇到了冰坨子，不巧，她今天冬季校服里套了一件衛衣，有連衣帽，普天之下，喜歡這樣拉住她帽子不讓她走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王書隅，她轉身看王書隅，“冰坨子，我今天還要買好吃吃呢，你要干嘛呀？”

王書隅的右手抬起，在她面前晃著一個低調的食品保鮮袋，里面是一個幾乎頂她兩個拳頭那么大的紅蘋果，“拿著。”

“哦。”孟執舒有一絲絲愧疚，她沒有給他準備禮物，還是專門的。

涼涼的聲音又傳入了她的耳朵，“平安夜快樂。”

孟執舒跺了跺腳，“你等一下，我有個東西要給你。”她打開自己的筆袋，找了一下，“終于找到了。”她抬頭看王書隅，王書隅在看著遠方夜色，如松一般直立，不愧是在國旗班呆過的人，她將一只白色金屬筆在王書隅面前晃了晃，道：“冰坨子，這個給你。”

王書隅把手伸出，細長的手有著好看的曲線，正確的握筆姿勢讓他的手沒有變形。

孟執舒將筆放在王書隅的手上，又想起了那天冰坨子將她的手暖入他的衣袖的舉動，臉紅了，辛虧在月光和微弱的燈光下看不到。

王書隅接過筆，上面還刻了幾個字：“自律，成就更好的自己”。

“我超喜歡這支筆的，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你可要保護好它，好啦，禮物也送了，我要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晚安。”王書隅耳朵粉了。

孟執舒走出幾步，突然扭頭喊道：“冰坨子，平安夜快樂！”喊完就跑了。

王書隅看著手中的筆，“晚安。”手中的筆暖暖的，還有著些許她的溫度，他嘴角勾著，暖了這清冷月光。

姜紫凝站在不遠處，站了很久很久，在一片陰影下，心中酸澀。王書隅離開后，她慢慢走出校門。

那年高二，因為物理老師請假了一個月，二班只能由另一位老師代課，姜紫凝因為不能及時適應新的老師，導致物理成了她的偏科項，她只能看著題發愁，下課時晚上的拉練卷發了下來，那么簡單的題，一共十二道，她錯了兩道，她哭了，眼淚滴在那個紅叉上，似乎在嘲笑她的沒用。這時，一張紙巾伸到了她面前，涼涼的男聲道：“擦一擦，你有什么不會的可以問我。”她雖然學習好，但有特長學科的人那么多，誰都不會注意到她，她驚訝地看向手的主人，是王書隅，坐在她的左邊，此時的他站在她面前，如一道光鋪在她心底，她是跑校生，時常一個人來往，沒有深交的朋友，回了家，只能聽到爸媽叮囑她好好學習，而他站在她面前時，雖然臉依舊是冷的，可她怦然心動了，哪怕王書隅只是碰巧給了她一張紙巾。可王書隅現在喜歡另一個人，那個短發的，喜歡叫他冰坨子的陽光小姑娘，姜紫凝苦澀地想：總是笑著的人，總是比她這種人更受歡迎吧。

210宿舍，周影桐笑著放下電話，“桃子，我打完了，你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