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喜歡雪,我喜歡
書名: 兩廂情愿之宇河星爍作者名: 九貍狌本章字數: 3829字更新時間: 2019-08-28 04:00:00
孟執舒擦完嘴巴抬頭看他,心想:真是個冰坨子。說了個嗯,就沒了。“消食消夠了吧,冰坨子,可以走了。”
“嗯,走吧。”
兩人走在路上,“冰坨子,跟你在一塊兒有一個時候是很開心的,你知道是什么時候嗎?”
王書隅耳朵尖微微泛紅,他的聲音涼涼的:“不知道。”
孟執舒聳聳肩,“那就告訴你好嘍,熱的時候,就像在這種天氣,跟你在一塊兒很涼快,冰坨子。”
王書隅抬手,又抬頭在手指間望望陽光,有些刺眼,他側過頭看她,低喃道:“我只當你一個人的冰坨子。”他看她,孟執舒的短發在空中一擺一擺,蕩起好聞的梔子香。
孟執舒走到樓梯口要上樓,王書隅緊跟著,她扭頭道:“冰坨子,你的教室是二班,在一樓的。”
王書隅一只腳抬在臺階上,“我想鍛煉一下,爬樓梯是學習中比較好的休息方式,可以減壓。”
孟執舒無奈:“唉,隨你吧。”
王書隅跟著她上了樓,看著她進了九班教室,才下了樓梯。
回教室的孟執舒攤開化學書,看各種物質的性質,又想起了那個冰坨子,氣場那么強,哼,一定是個注孤生,不對,怎么想到他有沒有女朋友了?有沒有女朋友她可不關心,她甩了甩頭,努力把冰坨子從腦子里甩出去,其實,冰坨子今天還挺帥,不想了,看書,看書。
王書隅坐在二班的教室,不知不覺在本上寫出了“舒舒”兩個字。
同班同學姜紫凝走過來,看到他本上寫的字,問道:“這兩個字是誰的芳名呀?”他答:“沒寫什么,語文試卷上的。”
考試成績再一次出來,有人歡喜有人憂。
文廣將名次貼出來,與往日不同的是,他手里還拿著另一份資料,“學委,下課后,把這些資料貼到墻上,供大家看,這是咱們班的數學,其他老師應該一會兒會給你們,規劃一下,別一會兒沒地方貼了。行了,看書哇。”教學樓外,一陣布被風吹的聲音,是條幅被掛了起來。
高考倒計時不斷翻動著數字,寫完的試卷一天比一天多,跑操跑得汗留不止,拿幾張紙巾繼續看題,樓外的垃圾桶里不再是滿滿的零食袋,取而代之的是各類用完的筆芯和草稿紙,學校為此還專門讓書博愛心基金協會分設了新的垃圾箱,一部分放廢筆芯,一部分放廢草稿紙。進行回收。偶爾傍晚時躺在操場,聽著廣播站放的歌曲,當是給自己的獎勵。
12月14日,距高考還有168天,這里下了第一場雪,跑操停止。已經換上冬季校服的同學們搶占雪塊兒,打起了雪仗,有的班主任還加入了自家班的隊伍,來偷襲其他班。
文廣在辦公樓前看著他們玩兒,有個老師打趣道:“文老師,不想去玩兒玩兒?”
文廣在窗前哈了口氣,幼稚地畫了一個笑臉,道:“天冷了關節疼,不用去了,他們玩兒吧,以后在一塊兒的日子少了。”
唐碩頎站在走廊里看雪,江夜潺當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去邂逅高博文了,所以只唐碩頎一人站在那兒,她伸出手想接住雪,可除了感覺的絲絲涼意外,收回來的手上只有小小的水點,衣袖上倒是有一兩片小六角雪花,但也慢慢消失了。
倏地,一個雪娃娃出現在她的手上,她扭頭看向遞給她雪娃娃的人。
祁洵瑭沖她笑笑,“看你接的太辛苦,正好我剛剛下去了,就拿了一塊兒,做了個小雪人兒,給你看看,不過別拿的時間太長,手會凍得疼。”
唐碩頎眨了眨眼睛,微微低頭,看祁洵瑭正揉著微紅的雙手,她用另一只空著的手將懷里的暖寶寶罐遞到了他手上,“給你了。”
祁洵瑭接過,道:“你把那塊兒冰給我吧,不涼的手疼么?”
“沒事,涼涼的挺舒服。”
“嗯?那你拿著暖寶寶是?”祁洵瑭緊握著手中的暖寶寶罐,問道。
“專門給你準備的。”唐碩頎抬頭,見祁洵瑭如大海般的眼睛緊盯著她,她笑了,扭回頭看著雪下:“我逗你的,我怕我冷,備用,不過現在不冷,就送你了。”
“哦。”祁洵瑭的回答里含著一絲絲失落,他又道:“那我先回去了,不要拿著它了,太涼。”
“嗯。”
祁洵瑭轉身離開,那一剎,唐碩頎轉身看著他的背影,好遠的距離,她轉回身看向窗外,地球是圓的,若她不動,他一直走下去,得走多久才能讓她看到他的面容,如果她跑著追他呢?她看著手中的冰一點點化開,成了水一滴滴落下,在腳下形成一個小小鏡面,仿佛能從中看到她的一絲迷茫。
孟執舒噠噠噠地跑到雪地,掬起一些雪又噠噠地跑到了一樓,她跑到二班門前,“同學,可以幫我叫一下王書隅么?謝謝。”
那男生直接把頭探進教室大吼一聲:“王書隅,有個美女找你。”
孟執舒在門外掛著不失禮貌的微笑,這聲音,能當體委了吧,“同學,你是不是這個班的體委?”孟執舒的搭訕癮又上來了。
“是,有什么事么?”面對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男生的聲音自帶減弱音。
孟執舒道:“沒事沒事。”這個體委好像比冰坨子可怕。
王書隅聽到美女時他手中的筆一頓,心想:“是不是舒舒來找他了?可怎么會呢,她不喜歡他。”他出了門,習慣性地看向距九班最近的樓梯處的那一邊,真的是舒舒啊,孟執舒正低著頭擺弄著只剩一只手大小的冰塊兒,“舒,孟執舒,是你叫我?”
孟執舒抬頭看他,“不然呢?還有哪個小可愛?”她冷濕的手揪著他寬大冬季校服的袖角,把他帶到了人稍少的地方,“我專門來給你送東西哦,當當當當。”孟執舒捧著冰的左手抬了上來。
那塊冰在王書隅眼前放大,他的眼神只在冰塊上停留了一瞬,就轉向孟執舒彎彎的眼眸,現在,她的眼里都是他。王書隅皺了皺眉,伸出左手把雪冰塊兒接過,又下意識地,在孟執舒冰涼的手放下之前,將她的手拉進了他的右衣袖,暖暖的右手包裹著孟執舒冰涼的手,任由她手上的水浸濕他的右衣袖。
孟執舒愣住了,有些錯愕地低頭看了看將她的手包裹著的衣袖,她能感受到那里正傳來一陣陣暖。
濕濕的觸感傳到了王書隅手中,兩人都紅了臉,僵在那里。
孟執舒先反應過來,她猛地甩開王書隅,把自己的手解救出來,低著頭說:“王,王書隅,我先走了,一會兒還有作業要交呢。”說罷,轉身跑遠了。孟執舒一口氣跑回了教室,撫著自己的胸口,低喃著:“一定是剛剛跑快了,分泌腎上腺素有些多,看書。”
王書隅低著頭看他剛剛握過孟執舒的手,嘴角緩緩上翹。
而沒人注意到,在不遠處,扎著低馬尾的姜紫凝正看著王書隅,眼里掃過失落。
王書隅走回座位上,手中拿著筆,可無半分動筆念頭,他就坐在那兒,眼睛沒有聚焦,嘴角一直勾著,二班的高冷學霸突然笑了,還笑這么久,誰都會覺得奇怪,不過沒人在意,頂多會學他發一下呆,看是不是能提高一下智商。
姜紫凝走到他身邊,看著王書隅的笑,覺得有些刺眼,在班上,他從來不曾那樣笑過,這是第一次。她打斷王書隅的發呆,“王書隅,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數學筆記么?我有的筆記沒來得及記。”看著他迅速恢復冰冷的臉,覺得更刺眼了。
“我一般不寫過程,只寫結果,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問我,不過你的成績應該不會有不懂的。”
“謝謝啦。”姜紫凝有一瞬間想過:要不要直接把這個本扔到王書隅桌上,這個本子和那天他拿出去給那個女生的本是一個系列,她那時正好在走廊里背單詞,恰好看到了,就跟著上了二樓。
但是,摔本子終究是姜紫凝的想象,要是連問題借筆記的這層關系都沒了,她和他的交集,就徹底斷了。
雪下得在再大,第三節課還是要上,禁閉的教室門,阻斷了自己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想玩兒的念想,在看了高考倒計時的日歷后,漸被澆滅。
高三九班,微胖的女語文老師拿著講義邁上了講臺,“今天下雪,咱們來放松下好不好?”
“好。”
“行,咱們來背一下有關雪的詩詞古文,想到就可以說,陶冶一下情操,做了那么多詩歌鑒賞,來展現一下咱們做了多少題,是吧。我先來句: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同學們低聲附和著。
語文老師又道:“下一個從誰開始吧?”她四周看了看。
大家開始起哄:“從門那邊開始。”
“從最后一排。”亂哄哄的一片,老師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咱們要不從跑校生開始吧。外面的風景和學校里的可能有點兒不一樣。誰是跑校生,站起來吧,不許不站啊,同學們隨時舉報,不站的被抓住要請大家吃零食。”
近半數的跑校生站起來。
“哇,你們班跑校的人這么多。先從張月秋開始吧。”
一個戴著厚眼鏡的女生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好,下一位。”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念完這首詩的男生剛要坐下,老師叫住他,“等等,這首詩的最后兩句是什么?”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對,是山,有同學總喜歡把山寫成別的字,不能記錯。那么你再來說說岑參寫這首詩是為了什么之情?”
“嗯——”男生的手在書頁上攪動著,低著頭說不出話來,同桌在旁邊提醒也聽不清,老師笑瞇瞇地走到他面前,“這首詩,就由你來講。下午自習的時候,你用教室的電腦查一查,做個文檔出來,發到我郵箱,好吧。每句話都要賞析。”
“行。”
“好,坐下。下一位。張淘陵,誒,你好像是廣播站的吧?”
“嗯。”
“背吧。讓大家欣賞一段廣播站朗誦。”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沒了?”
“沒了。”兩人對視五秒,教室里同學哄然大笑。
老師扶額道:“你全背完。”
“哦哦。咳咳。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最后一句,大家一起大聲喊出來。”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你們每個人都要相信自己,高考只剩下五個多月,我們都要努力”……
教室外樹上的雪抖落,地上的雪被保衛叔叔們鏟除。
因操場結了冰,跑操省了,課間操省了,體育課也改成了室內,去年的雪天,他們還在室外用雪搭了一個小滑梯,而對于今年的他們,是做不成了,學校怕他們大幅度運動受傷,除了跑步外,打籃球,踢足球之類的活動全部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