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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難測

  • 望庭春
  • 范老菌
  • 3332字
  • 2019-09-11 17:00:15

“三姑娘,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程蘊看向那來傳話的丫鬟,點點頭:“知道了,我這便過去。”

榮輝堂里此時氣氛凝重如霜。

程蘊好似一無所察,從容地上前行禮:“見過祖母。”頓了頓,“見過母親,大伯母,三嬸娘。”

趙氏看了一眼程老夫人,見她老人家一直闔著眼皮沒說話,于是道:“三丫頭你瞧瞧,這可是你的帕子?”

程蘊接過那塊帕子看了一會兒,然后遞回去:“這不是我的帕子。”

程老夫人聞言睜開眼睛。

吳氏笑了笑:“蘊姐兒,這帕子上的花樣子不是只有你會畫嗎?這帕子難道不是你繡的?”

程蘊怔了怔:“母親以為這帕子是我的?”

吳氏垂了垂眼,道:“倒不是我以為,而是有人一口咬定這帕子是你的。”

趙氏瞥了她一眼,接過話頭:“這帕子是從你吳家表哥那拿來的,問過后,他說是你院子里的丫鬟給他送過去的。可有此事?”

程蘊搖搖頭:“絕無此事!”

吳氏又笑了:“這倒是奇了。”

趙氏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看向程蘊:“你吳家表哥身邊的小廝說,是你院子里的卷卷借著給他送書的由頭,將帕子夾了過去,那丫鬟可是受了你的吩咐?”

“大伯母明察,侄女從未吩咐過。”

程老夫人終于出聲道:“去把那丫鬟叫來問問。”

于嬤嬤出去吩咐了一聲,不一會兒,卷卷被人帶了過來。

卷卷頭一次見到這般陣仗,嚇得腿腳發(fā)軟。

她垂著腦袋顫顫地跪下:“奴婢見過老夫人,見過三位夫人。”

趙氏放緩了語氣,道:“你且別怕,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卷卷咽了咽口水,怯怯道:“大夫人請問。”

趙氏道:“你前幾日可是去過吳家公子住的客院?”

卷卷點點頭:“回大夫人,奴婢去過。”

“你去做什么?”

“去送書。”

卷卷話音一落,屋內(nèi)落針可聞。

程蘊如同老僧入定,眉眼未曾抬一下,眾人各種各樣的目光在她這兒化為虛無。

趙氏清了清嗓子,繼續(xù)問道:“誰指使的你?”

“是……是流紫姐姐說姑娘吩咐下來的。”

程老夫人皺了皺眉:“流紫又是誰?”

程蘊道:“是孫女院中的三等丫鬟。”

程老夫人看她一眼:“去把她叫來問話。”

沒多久,流紫神色惴惴地走了進(jìn)來。

等她行完禮,趙氏指著卷卷,道:“這丫鬟說你指使她去客院給吳家公子送物件,你怎么說?”

流紫看了卷卷一眼,低下頭道:“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姑娘吩咐奴婢去給吳公子送書,但奴婢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便將此事交給了卷卷。”

程蘊疑惑地看向她:“我從未吩咐過你,你可是記錯了?”

流紫猛地抬起頭,滿是震驚:“姑娘?”

那天程蘊確實拿著一本書讓她去客院跑一趟,她還不解過,怎么如今程蘊卻像從未發(fā)生過此事一樣?

卷卷突然大聲道:“老夫人,奴婢絕未說謊,確實是流紫姐姐讓奴婢去送書的!”

吳氏笑了笑:“這倒是有意思了。”

趙氏像沒聽見一樣,對流紫道:“你呢?你怎么說?”

流紫低下頭:“奴婢說的也是實話。”

程老夫人似笑非笑:“你們一個一個都是在說實話,那是不是沒有人說假話?”

程蘊道:“祖母,這問題歸根結(jié)底還是出在了帕子上,孫女可以證明,這塊帕子不是我的,她們說的是不是實話也就無關(guān)緊要了。”

“你說。”

程蘊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道:“這才是孫女的帕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程老夫人讓于嬤嬤將程蘊手中的帕子拿過來,和先前那塊帕子放在一起比對。

兩塊帕子是一樣的。

程蘊繼續(xù)道:“花樣子確實是我畫的不錯,但是早在之前我便將花樣子賣給了千云齋的蘇娘子,說不定她已經(jīng)繡好了帕子早就開始賣了。”

蘇娘子她們是知道的,原本是宮中的繡娘,后來出了宮,開了家店鋪,接一些繡活。

吳氏回過神來,有些為難道:“可是這也不能證明這塊帕子就不是你繡的。”

程蘊笑了笑:“不錯,僅僅如此確實不能證明我的清白。”

她看向程老夫人:“祖母您仔細(xì)瞧瞧,我帕子上的葉子和吳公子拿出來的是不一樣的。”

程老夫人拿起兩塊帕子瞧,這才發(fā)現(xiàn)程蘊那塊帕子的葉尖是微微卷起的,而另一塊卻是舒展的。

程蘊道:“最重要的一點,我用的絲線和蘇娘子用的有很大的不同。”

眾人一看,果真程蘊的那塊用的絲線光澤度和顏色的鮮亮度遠(yuǎn)遠(yuǎn)不及另一塊。

程蘊笑了笑:“這樣的絲線我房里還有很多,針線房給我送來的絲線都是這樣的。”

“祖母若是還不信,只管派了人去千云齋問問便知。這定是有人要陷害孫女。”

吳氏看看程蘊又看看流紫,揚眉訝異道:“蘊姐兒的意思是,這個丫鬟要陷害你?”

程蘊像是沒聽出她話里的諷刺,點頭正色道:“母親說的對!”

吳氏端起茶盞喝了口茶,她沒有想到程蘊連她的話外音都聽不出來。

流紫嚇的臉色發(fā)白,忙道:“老夫人,奴婢沒有。”

她又轉(zhuǎn)而看向程蘊:“姑娘,奴婢確實是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啊!”

程蘊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不惜拿自己的名聲涉險,買來一塊帕子夾在書里讓你去送給吳公子,然后現(xiàn)在事發(fā)我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在你一個人身上?”

“我為何要這么做?你只是一個奴婢而已。”

是啊,為什么呢?流紫想到什么,臉色慘白如紙。

卷卷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道:“老夫人,奴婢想起來了,前幾日奴婢看見流紫姐姐鬼鬼祟祟出了府,和一個男人你拉我扯。”

程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

流紫連忙道:“你胡說八道!”

卷卷瞪圓了一雙眼:“我沒有!我就是看見了!一定是你和那個男人私相授受讓人發(fā)現(xiàn)了,被人拿住了把柄,然后陷害姑娘!”

“都給我住嘴!”程老夫人看著流紫灰敗的臉色,心中信了幾分,“誰指使的你?”

“老夫人,奴婢真的沒有做。”

程蘊道:“你當(dāng)真沒做過背叛我的事?”

流紫對上程蘊漠然的目光,一時間臉上震驚,慌亂和愧疚交替閃過。

姑娘到底是知道了,雖然她早就想到自己早晚會有這一天。

在此刻她反而慢慢平靜下來,像是頭頂那柄搖搖欲墜的劍已經(jīng)落了下來,她不用再擔(dān)驚受怕。

流紫垂下頭,雙手緊緊攥著,幾番掙扎后終于低聲道:“是吳公子,吳公子許了奴婢一大筆錢,讓奴婢去偷姑娘的帕子帶給他。可是姑娘的屋里都是周嬤嬤她們管著,奴婢找不到機會,于是去千云齋買了一塊一樣的帕子……”

不等她說完,吳氏怒道:“你這丫鬟是在胡亂攀咬!誰給你的膽子?”

流紫不理會她,繼續(xù)把話說完:“然后夾在書中假借了姑娘的名頭,讓卷卷去送書。”

程蘊忽然有些茫然,為何到了這種時候流紫仍舊要替幕后的人遮掩?難不成她以為這樣說她就能活下去嗎?還是說她害怕說出實話后幕后的人會傷害到她那個男人?

她就這么愛他嗎?

值得拿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平安?

程蘊不明白,她從來不懂這些情情愛愛。

上一世她曾問過煙渠到底什么是喜歡?

煙渠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年輕的時候,喜歡過一個男孩子,那時候每天都盼著見到他,看見他的時候覺得他整個人都是發(fā)著光的,而站在他身邊的那些人格外黯淡無光。”

“可后來當(dāng)我不喜歡他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哪有什么光啊,他和那些人一樣,一樣的黯淡,一樣的普通。”

聽完后她依舊茫然。

煙渠就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小孩子家家,理會這些做什么?”

其實煙渠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她總覺得煙渠已經(jīng)十分滄桑。

張氏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僅僅是一些黃白之物,便背叛了你的主子,你可有想過,如果此事做成了,你家姑娘的名聲便毀在了你手里。”

程蘊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復(fù)又低下頭。

流紫跪在地上像是什么聲音也聽不見了。

她想起了小時候。她因為是家中最大的一個,為了幫爹娘照顧弟弟妹妹,每天都要做數(shù)不盡的活,吃的還是最少的。

那個時候給她安慰的只有那個男孩子,就算長大后他變了,喜歡上了別人又如何?

她只要看著他好就夠了。

程老夫人看著流紫死氣沉沉的模樣,厭惡道:“把她帶下去,打十板子,再找個牙婆子發(fā)賣了。”

立馬就有兩個婆子手腳利落地將她帶了下去。

程老夫人又看向程蘊,不等她說話,程蘊已上前道:“都是孫女的錯,看不透人心,導(dǎo)致鬧出了這樣的事,擾了祖母的清凈。”

程老夫人一口氣噎在喉嚨里,這死丫頭怎么總是搶她的話?

她揮了揮手:“罷了,此事也不是你能預(yù)料的。回你的院子里吧。”

程蘊行禮退下,老夫人事后肯定會派人再去查探一番,但她也敢保證,老夫人什么也查不出來。

回了凝翠院卷卷不再掩飾她的開心:“姑娘姑娘,奴婢方才是不是演的特別好?”

程蘊笑著點頭:“你做的很好。”

只可惜她沒算透人心,又讓背后那條大魚溜了。

卷卷聽到夸獎更開心了,說起話來也就沒了遮攔:“五姑娘那個傻子,一點點錢就想收買我,也太瞧得起她自個兒了。”

綠槐就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好歹她也是主子呢,你這么編排她。”

卷卷捂住額頭笑:“誰讓她不懷好意想算計姑娘,這下好了,把吳家搭進(jìn)去了。該!”

轉(zhuǎn)而想到流紫,她的眼底劃過一抹陰狠。

任何想要算計姑娘的人,都是她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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