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無意看到熱點視頻的薛茂,他緊張而生氣地給季潔打完電話后,就立馬趕回了家,雖然季潔再三向薛茂保證自己沒事,兒子端端更是好端端的,請他千萬別辛苦趕回家來了。
可薛茂哪能放得下心,尤其是他看到那段視頻中,季潔差點體力不支掉下去的時候,他的心臟像是嘣地一下爆裂了,一時間慌到無主、痛到沒有知覺。
但薛茂這次又算是曠工回家的,因為他的領導沒有批假,原因是他們的省重點工程正處驗收的階段,近期都會有上級領導來視察,全體工程部的人員不得請假。
可是薛茂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拿起錢包與手機就離開了工地。
薛茂打的狂奔到了火車站,最近的一班動車只有無座票可以買了,于是歸心似箭的薛茂買下無座票,在動車上找個空地,席地而坐了五個小時。
這段時間里,薛茂的心情是復雜的,他意識到自己比想象中地更愛季潔,甚至他都不敢去想如果自己失去了季潔會怎樣?
可越是這樣深切地認識到自己的內心,薛茂就感到自己的良心被一針針地刺痛,是內疚,是悔恨,也是一種自我蔑視。
時間在痛苦的思索中過得很快,薛茂到站了,他對自己說,此事一定要埋葬在心底,最終隨我一同帶進火葬場。
薛茂下了火車,出了站后,他打了生平最貴的一次出租車,寂靜通暢的夜晚,兩個半小時的路程。
這項工程結束后,我就回來找工作,再也不與季潔母子分開了。薛茂在心底做了決定。
一米八五大高個的薛茂,他身材魁梧,站姿挺拔,是工程部里唯一不戴眼鏡的工程師,經常被新來的工友誤認為是哪個大領導的貼身保鏢。
薛茂長了一張充滿正氣的國字臉,那濃黑的一字眉加上可以看得見星星的大眼睛,還有高挺的鼻梁,戴上口罩的薛茂,讓女人一眼看去聯想到的便是“貌似潘安”。
但摘下口罩的薛茂,他的上頜骨有些前突,也就是猩猩嘴牙齒,但貴在薛茂不吸煙不喝酒不食檳榔還勤刷牙,所以他的猩猩嘴牙齒是潔白整齊的,是可以象征著陽光與自信的牙齒。
但不管怎樣,薛茂都屬于口罩帥哥,他當年戴口罩的樣子像極了季潔早逝的哥哥。
總之,戴不戴口罩的薛茂,從外形上來看都是高大挺拔的漢子,他是土生土長的的江南人,卻十足的東北大漢的氣質。
不過,他那充滿正氣的國字臉上滿是讓人放心的拙樸感,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簡單真誠且沒有故事的男同學。
薛茂大學期間是真心喜歡并追求的季潔,但在季潔之前,他還有一段珍藏在心底的懵懂的初戀,他沒有告訴過季潔,還騙季潔說他們是彼此的初戀。
但薛茂又覺得自己不算是欺騙季潔,畢竟當年自己與孫曉曉的年齡都小,從十三歲到十六歲,他們兩人真的是彼此莫名其妙地就暗生情愫了,頗有“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情懷在里面。
他們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卻同時互相寫下小紙條,之后還有標榜友誼之書而往來的小情書。
但那時的他們,真是純情的啊,有些柏拉圖式的精神之戀,甚至連小手都沒有牽過。
后來,孫曉曉全家移民英國,薛茂與她就再也沒有了聯系。
但是在最初分別那兩年,薛茂還會因為思念孫曉曉而將那些紙條信件拿出來一遍又一遍地看,看著看著,薛茂就流下了眼淚。
后來,薛茂的親媽車禍去世,他爸不久后就再娶了一個中年女人,那女人還帶來了一個10歲的弟弟,更搞笑的是,那個后媽還“老蚌生珠”地給薛茂的爸爸又生了一個小兒子,足足小了薛茂二十歲,都可以當薛茂的兒子了。
之后,薛茂將馬曉曉的那些紙條與情書好好地封存了起來,從此再也沒打開過。
大學畢業那年,薛茂就想有個屬于自己的小家,他向季潔求婚說,我薛茂愛季潔一輩子,若有背叛,不得好死!
那時季潔堵住了薛茂的嘴巴說,呸呸呸!不吉利也不夠毒!看我說啊,我季潔愛薛茂一輩子,他若負我,我便不得好死!
薛茂趕緊堵住了季潔的說,有些生氣地說到,呸呸呸!季潔你太毒了,哪有丈夫出軌詛咒自己的呢?
季潔笑著說,哈哈,我還有下一句呢,就是“拉他一起做鬼”,哈哈,都是開玩笑的,我們會好好的,如果啊,我們真的不幸走到了那一步,我們一定會好聚好散的。
而命運是一個很玄乎的東西,但是命運又絕對與人自己的選擇有關。
那天早上,也就是薛茂與季潔的第一次吵架,兒子在他們的爭斗中受傷流血了,薛茂還第一次打了季潔一個耳光的第二天早上,薛茂因為一個重要項目,所以他要趕去外地的工程地上班。
夏天的清晨是清爽的,炎熱的暑氣還沒有被鳴蟬喚醒。
在宿舍樓老小區的大門口,薛茂看到了一個身形高挑的摩登女子站在那兒。
“孫曉曉!”看到那女子面容后,薛茂脫口而出。
是的,是孫曉曉,薛茂已經有十二年沒有見過及聯系過的孫曉曉,雖然孫曉曉的穿著打扮變了樣,風衣式連衣裙,燙了棕色的卷發,戴上了金色金屬框眼鏡,還化了淡淡的妝,但是薛茂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嗨!薛茂!”孫曉曉更是一眼看出了依然是愛戴口罩遮瑕裝帥的薛茂,她笑得很開心。
在孫曉曉的眼中,雖十二年未見,但薛茂還是老樣子,帽子口罩運動服,內斂的少年感。
“哈嘍,老伙計!”孫曉曉笑著走到薛茂跟前,她張開臂膀緊緊地擁抱住了發懵中的大塊頭薛茂,“我只是來試試運氣,沒想到這里還沒有拆遷,更沒有想到你還住在這里,最為驚喜的是,我試著一大早來守株待兔,竟然一下子就逮到了你這只大兔子。”
薛茂是屬兔的,87年的,他與孫曉曉同歲,比89年屬蛇的季潔大兩歲,但卻是大學同級,就是因為孫曉曉當年的離開,當然還得加上母親的離世,這讓薛茂頹廢了兩年,他連續復讀了兩年才考上了二本線的院校。
也就因此,薛茂才與季潔成為同一年級的校友,還成為了同一籃球社的同級社友。所以說啊,人生的有些安排就是冥冥注定的。
一向厭惡鄙視男女亂搞曖昧關系的薛茂,他在面對孫曉曉突如其來的熱情擁抱時,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雙手無處安放,心臟那是嘣嘣狂跳。
薛茂外在一動不動地任由孫曉曉擁抱著他,就像自己擁抱了夢寐以求的女神,內心世界是心潮澎湃的。
過了二十秒鐘的樣子,孫曉曉感受到了薛茂外表的拘謹與無措,她笑著松開了薛茂。
“嗨,薛茂,你今天有空嗎?我們聚聚吧,好想知道你這十多年過得怎么樣?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過得怎么樣啊?”
孫曉曉伸出一只手拽住薛茂的衣角,并輕輕地晃了晃,嘴角咧開,露出一口整齊的美式大白牙和燦爛的笑容,“不準掃興哈,人家專門來找你的”。
“嗯,好!”薛茂幾乎是脫口而出,他摘下了口罩,也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小小小,瞧我還是猩猩嘴。”
“哈哈,史上最帥類人猿!”孫曉曉笑著說到。
傻笑的薛茂看著大笑的孫曉曉,那感覺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他們兩人暗生情愫,彼此心知肚明,雖然直面的對話不多,但彼此偷偷傳遞的小紙條和信件卻很多。
年少時精心挑選的信紙上,薛茂稱呼孫曉曉為“小小小”,因為她嘴巴小、手小、腳小。而孫曉曉在信紙上稱呼薛茂為“史上最帥類人猿”。
“走吧,我們去你家吧。”孫曉曉很自然地挽起了薛茂的胳膊,他們年少時可沒有過這么親密的舉動呢。
“…不…行。”薛茂有些結巴地說到。
“哈哈,我開玩笑的啦。”孫曉曉笑著說到,“走,我帶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聊天敘舊吧!”
“嗯。”于是薛茂跟著孫曉曉到了一輛頂配的商務轎車前,他本以為是孫曉曉開車,卻發現車上是有一名男司機的,而且那輛商務車內還安裝了類似攝像頭的設備。
“呵呵,我在國內開車不習慣,左右車道不一樣。”孫曉曉還和以前一樣,她一下子就看出了薛茂的疑慮,“這些是最新的行車車內記錄儀,最近國外都興這樣。”
“哦。”薛茂一點沒有懷疑地點了點頭。
孫曉曉帶著他去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館,離薛茂的家比較遠。
在咖啡館安靜的角落里,薛茂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就直接問到:“孫曉曉,你為什么到了英國就毫無音訊了,離別前不是說好了要聯系的嗎?”
孫曉曉笑著說:“沒辦法啊,到了英國,為了更好地適應當地的生活,也是為了成為優秀的精英人士,我從一開始就像陀螺一樣地轉了起來,從未停歇過,高中、大學、研究生、博士、開律師事務所,英國、美國、意大利、瑞士,這一路都是咬著牙堅持下去的。”
“那這次回來是為了專門找我?”薛茂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到。
“恩,是的呢。”孫曉曉笑著點了點頭,“感謝上帝,我在第一天就找到你了。”
薛茂的心里有些感動,他想原來自己一直被孫曉曉牽掛著啊,不枉自己曾經為她的離別而哭泣了兩年。
孫曉曉問了薛茂的情感問題,薛茂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實情。
“沒想到你結婚那么早啊?還當爸爸了嘛。”孫曉曉驚訝地問到,“你妻子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干什么工作的?”
“嗯,我媽去世后,我就特想有個家,所以大學畢業半年后就結婚了,并順其自然地有了孩子。”薛茂有些落寞地說到,“我妻子是我大學校友,她本來在銀行工作,但她很執拗,好好的職業女性,偏偏要辭職帶娃當家庭主婦,然后,哎,現在的她有些敏感、有些世俗。”
“給我看看他們的照片吧。”孫曉曉笑著說到。
然后,薛茂將手機中滿是妻兒的照片拿給了孫曉曉看。
“你的妻子很可愛啊,一臉的少女氣質,跟你好配!”孫曉曉笑著說到,“哇哦,你的兒子好胖,眉宇之間很像你,哈哈,要及時關注他的牙齒哈,別像你一樣猩猩嘴了。”
“嘿嘿。”薛茂笑了兩聲,然后他與孫曉曉陷入了沉默,各自吃起了糕點。
過了一會兒,薛茂突然抬起頭看著馬曉曉,故作大氣地問到:“對了,小小小你肯定有男朋友了吧?”
“哇哦,我目前沒有呢,以前有過三個,都是在讀書的時候談得,一個白人,一個黑人,一個華人。”孫曉曉自我調侃到,“哈哈,三大主要膚色的人類都成為過我的男朋友呢。”
呵呵,薛茂干笑了兩下,然后嘆了口氣將自己最近與妻子季潔鬧矛盾的原由說了出來,然后感嘆到:“你說我們又不算窮,但是現在真的是感到貧賤夫妻百事哀!愁房子、愁票子、愁孩子!”
孫曉曉笑了笑,然后說到:“我是律師出身,也認識你們國內的一些律師,你們家的老房子肯定要過戶到你頭上啊,你妻子為了孩子著想,想要買學區房也是無可厚非的嘛,有困難,我可以幫你。”
“那不用,不用,我和我妻子已經商量好了,不買學區房,不過戶了。”薛茂忙說到。
“不,都是需要的!自己的利益要爭取!幸福的生活要努力去創造!”馬曉曉勸導起薛茂。
……
老友相逢,尤其是舊戀人重逢,話題最多還是舊時光,薛茂與馬曉曉將年少時的那種懵懂、悸動,還有互相偷瞄彼此,并悄悄傳遞小紙條和信件的美好往事都回憶了個遍。
就這樣,薛茂與孫曉曉足足聊了十二個小時的天,從早上的八點一直到晚上的八點,只是喝得咖啡、吃得點心。
最后,兩人都感覺坐累了、聊困了。
“走,去我那再坐坐吧。”孫曉曉笑瞇瞇地說到,而像做夢一樣的薛茂點了點頭,就跟著孫曉曉去了酒店。
薛茂酒精過敏,什么酒都不喝,但到了孫曉曉的房間里,他卻接過了孫曉曉遞給他的一杯紅葡萄酒,并一口喝了下去。
因為決定跟孫曉曉去酒店的那一刻起,薛茂的心里就混亂極了,他希望自己是徹底麻痹的狀態。
“你不是說脖子都酸了么?躺下休息一下吧!”孫曉曉眼神迷離、半笑不笑地說到,“我先去洗個澡了。”
這時,薛茂的手機傳來了季潔的信息,薛茂打開一看,是一條視頻還有一條語音短信息,視頻中額頭上還貼著創可貼的端端笑呵呵地說:“粑粑,我愛你!”
語音信息是季潔說得“老公,好好工作、注意安全,我也愛你!”
放下手機,薛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兒子端端和妻子季潔的聲音讓他清醒了很多。
這薛茂長相拙樸,但是他不傻,孫曉曉的多次暗示,他心知肚明。
曾經蹦蹦跳跳真可愛的小白兔孫曉曉已經變了,她變成了一個精英外表下毫無道德情感而言的游戲人間的女獵人,而薛茂是她最初的那顆小白菜。
陪睡拿報酬,這可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啊。
薛茂也為之心動啊,他心動的不是身體欲望,也不是舊情復燃的激情,而是那份報酬。
之前在咖啡館里,孫曉曉笑眼迷離地說,首付只差30萬人民幣而已啊,我有些時候可能不到一天的收入吧。
想著妻子季潔那渴望買學區房、從老小區搬走的期待,尤其是聽說語言小天才的兒子竟然跟著老太太學會了說臟話,薛茂的心里是無比的難受的。
“薛茂,幫我拿下睡衣,在沙發上。”浴室里傳來了孫曉曉的輕柔嬌羞的聲音。
“哦,好的。”薛茂一邊應答著,一邊異常沉重地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內心的道德忠貞價值觀體系已然崩塌了,他身手拿起沙發上那件絲綢吊帶睡裙的時候,他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我真他X的下作!”
而后,薛茂感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呼吸也隨之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困難。
完了,我酒精過敏了,眼睛腫了,呼吸道也腫了,完了,季潔救我……
這是薛茂昏厥前的最后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里,身邊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穿著西服的中年男子。
那名男子看到薛茂醒來了,就自我介紹了一下,說自己是孫女士請的律師,擅長遺產繼承、房屋過戶之類的事務。
而后,那名律師遞給薛茂一封信件,說是孫女士留給他的,而孫女士已經坐飛機去英國了,她在那邊有急事要親自處理一下。
薛茂打開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是曾經最為熟悉和心動的字跡:“我最親愛的史上最帥類人猿:再見了,希望你和你的妻子、兒子幸福,你真的很愛他們啊,祝福你們!另外,我給大侄子包了一個小紅包,轉到你錢包里的那張中國銀行卡里了。”
薛茂拿出手機看到了那條收到30萬轉賬成功的信息……
良久,薛茂都愣愣地坐在病床上,護士走進來問他怎么樣了,他也不說話。
等到病床里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薛茂握緊了手中的紙條,埋頭痛哭了起來……
之后的三天,在那邊律師的陪同下,薛茂成功地將老小區的房子過戶到了自己的頭上,薛茂的爸爸還有些生氣,他感覺大兒子薛茂對自己一點信任都沒有,而那個后媽的神情也不好看,薛茂心想季潔的顧慮還是對的,她的那兩個親兒子,一個讀高中,一個讀小學,都要燒錢著呢。
薛茂去看了一下季潔中意的學區房,正好有一套十樓的兩居室要拋售,薛茂趕緊出錢付了首付,中介也很快將房子的商貸辦理好了。
而薛茂才想起自己與孫曉曉并沒有互留聯系方式,于是薛茂向孫曉曉介紹的那個國內男律師要了孫曉曉的聯系方式,但是薛茂并沒有聯系,他是想著孫曉曉的那三十萬無論如何都是要還的。
孫曉曉對于薛茂而言,是一個隱藏地很好的初戀,就像是埋藏在古墓的陳年老酒,并不是為了開封的,而只是為了珍藏。
自詡三觀很正的薛茂,他未曾想過還能與初戀孫曉曉再相逢,而孫曉曉對于他的內心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心中有座墳,埋著未亡人。”
揚言枕邊人不是其最愛之人的家伙,無論男女都是粉粹家庭幸福的定時炸彈。
薛茂很清楚自己是因為愛季潔才娶她的,而且婚后,自己也是一直深愛著枕邊人季潔的,他很自信,僅憑自己一人就讓高一時失去父母家人的季潔重新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與幸福。
可是,自從那天與孫曉曉相逢會面后,尤其是還跟著她去了酒店,這讓薛茂無時不刻地都在受到良心的譴責,他知道,那晚,要不是自己酒精過敏了,他就成了自己世界觀中所鄙視的那種斯文敗類,明明是管不住下半身卻滿嘴理由說是為了那三十萬才舍生取義的。
雖然薛茂沒有事實出軌,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那一天是幾度陷入了精神出軌的狀態中,他在恍惚中假設了自己是單身,未娶妻生子,正在咖啡廳內與初戀女友舊情復燃呢。
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類的綜藝節目也是,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在國外闖蕩了十多年的孫曉曉,她敢于嘗試不同的事情,更是將所嘗試的事情都不做成了事業,玩得風生水起。
在國外開了幾家很賺錢的律師事務所后,英文名字為Anna的孫曉曉做起了電視節目的策劃人與制片人。
聰明敏感的女孩多早熟,從踏上離開故土的飛機那一刻起,孫曉曉就知道自己與初戀薛茂從此就是不同世界里的人,而以后很有可能再也不會相見。
要不是已為Anna的孫曉曉制作了一個“The test of human nature(人性考驗)”系列的真人秀節目,而這系列節目在國外受到追棒,收視率很高,身為制片人的Anna又一次賺了個滿盆金鉑。
“人性考驗”系列中的最新大熱“First love meets again(與初戀再相逢)”,采用隱秘式攝影,來考驗現實中的男女再遇初戀時,有多少是再次擦出火花?或者說有多少能夠舊情復燃的?
這一主題同樣地大火了起來,而身為年輕有為的單身貴族的東方面孔的美人Anna,她被其他的大股東合伙人攛掇著去找初戀。
這是有錢人世界的游戲規則,已為Anna的,將自己歸為有錢人世界的孫曉曉當然玩得起,于是,她回到故土輕易地就找到了初戀薛茂,他們在事先安排好的咖啡廳內純情地聊了好久好久,幕后的編導都著急了,他們從孫曉曉的內置耳機內催著她快點約薛茂去酒店。
孫曉曉的心里本以為薛茂肯定會拒絕的,可是,她沒有想到,薛茂竟然鬼使神差地一口就答應了,這讓孫曉曉的心里不禁冒出一股悲涼,她悲傷的是自己毀了與薛茂之間原本純潔的初戀,感到心里涼颼颼的是她知道薛茂認為自己是一個隨意拿錢踐踏他尊嚴的女人,而薛茂是為了那暗示的三十萬而跟自己回酒店的。
在隱形拍攝的最后考驗階段,只要薛茂拿起沙發上的睡衣送往浴室,拍攝就將結束,然后打出一段字幕:他們舊情復燃了,男方有家室!
孫曉曉慶幸薛茂在關鍵時刻酒精過敏并發作了,孫曉曉緊急聯系了就在隔壁的工作人員,及時地將薛茂送往了醫院。
看到薛茂脫險之后,孫曉曉偷偷地毀了視頻底片,她打算這輩子都不再與薛茂相見。
永別了,被自己親手毀掉的初戀!
坐在飛機上,初次離別都未流淚的孫曉曉默默地流下了淚水,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天與薛茂在咖啡廳的時候,可能是做賊心虛吧,她在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那女人和孩子像極了薛茂手機上妻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