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池子”酒吧門口，鹿靈捋了捋帶點凌亂的馬尾，后海白天人來人往，酒吧一條街倒是人流了了，清凈的很。

推開門，桌椅擺放整齊，沒開燈，本就是茶色的玻璃，投不進什么光，昏暗的很。

鹿靈瞇了瞇眼睛，走進酒吧，七拐八拐，找到了在角落卡座里癱著的霍成央，他面前擺著七八個酒瓶，煙盒打火機，迷亂之風……

她往前走了走，霍成央在沙發里仰著頭，閉著眼，襯衫帶點皺，扣子扯開兩顆，西褲裹著修長的腿，架在茶幾上，頹唐啊頹唐。

“霍導？”鹿靈探了探腦袋，叫了聲。

沒人理……

“霍老師？”提高音量，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他的聲音帶著啞，似乎從夢中驚醒，帶點慵懶。

瞇了瞇眼睛，瞧著面前的小姑娘。

“呦……”他撐起身子，“你啊……”拍了拍腦門，努力回憶“誰來著……啊……鹿什么……”

鹿靈保持微笑，“鹿靈。”

“啊對，小鹿兒！”他笑了笑，拿起面前的紅酒瓶，隨便尋摸了個杯子就要往里到，鹿靈眼疾手快，啪！捂住酒杯。

抬了抬眸子，眼里帶了玩味，笑了笑，“我渴嘛……就再喝一口……”

無端帶著點撒嬌？

啥啊？

鹿靈眨巴著眼睛，“霍導，您等著！”說著，飛快的從包包里拿出一瓶……桃汁。

嗯，上班剛買的。

打開瓶蓋，倒進杯子，往前端了端，帶著乖巧的笑，“喝這個喝這個，健康。”

霍成央瞧著她這樣兒，不由得笑了笑，拿起桃汁，幾口喝了干凈。

“還……渴嗎？”鹿靈舉了舉手里的瓶子，“再來點兒？”

霍成央往后仰，靠在椅子背上，“得了，太甜了。”

“哦……”收起果汁，鹿靈笑著，“那咱走吧，景襄姐他們那都布置好了，就等您啦！”

霍成央搖了搖頭，“沒心情，不想去。”

鹿靈倒也沒著急，按照之前景襄給打的預防針，這大佛不好挪那都是想到了的，得，人家是爺……

她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卡座里，“不去得了，正好我也跟你一塊兒翹天班。”剝了顆糖擱到嘴里，透著稚氣。

聽這話，霍成央倒是饒有興致的抬起頭，身子往前傾了傾，眉梢帶著慵懶，“可以啊，還利用起我來了。”

鹿靈聳了聳肩，“怎么著不是一天啊，反正最后景襄姐都能搞定的。”

“這么信她？”

“我信不信有什么大不了的，這項目本來就是你大頭她小頭，我就是個小跑腿，請不動您這大佛，我回去也得被埋怨死，還不如躲個清靜。”

“呦呵，年紀不大，倒會激將法了”他帶著點笑，想去摸煙，瞧了瞧對面吃著糖的小姑娘，又笑著放下。

“我就是覺著吧，你都接了導演這活兒了，也就委委屈屈的干到完得了唄，不然這樣半吊子，自己難受跟著你的也難受。”

霍成央擺了擺手，“不過……不是我的本子，沒意思……”

“不是你的本子？不是說編劇也是你嗎？”

他瞧著她稚嫩又鮮活的臉，頓了頓，“嗯，一開始是，后來不是了……”

“怎么說？”

“這是商業片，”他的目光低垂，看不出神色，“帶著光鮮是應該的，一線的男女主我都請到了，不用本子沒準兒也能成……”

鹿靈皺了皺眉，“電影嘛，我覺得，還是故事重要。”

霍成央笑了笑，“是嗎？”

“所以你這電影到底怎么說，怎么就是開始是后來不是了？”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商業機密。”

“切！”鹿靈不屑。

“你這歲數不上補習班，跟組不嫌辛苦？”他挑了挑眉。

“我有秘密武器啊，成績不好了用一用就行，不用補習班。”鹿靈臭屁的笑。

“哦？”霍成央歪著腦袋在她臉上巡視一圈，“愛情？”

靠了！

“不是啊可不是！”鹿靈趕緊否認。

霍成央：行，猜對了。

“行啊小鹿，精神物質兩把抓，可以可以，”拍了拍鹿靈的腦袋，帶著點欣慰的笑。

“？？？”鹿靈拍開他的手。

“不過，”他倒了杯水在杯子里，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你們這個歲數的感情，善終的少。”

“切，說的好像你經歷過似的。”

“自己怎么回事兒都不明白的歲數，能給另一個也不明白的人什么？上學放學，吃飯打球，隔壁班女同學，都是一樣的東西。”

鹿靈睜著大眼睛，沒想好咋回，就問了句，“什么東西？”

他抿了抿嘴唇，“消遣的東西。”

………

“悲觀點了吧……”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

霍成央瞧她這如臨大敵的樣子，倒是覺得好笑，“但是姑娘嘛，尤其漂亮姑娘，注意一個事兒就行……

“啊？”鹿靈懵懵的。

“別懷孕”他的眸子忽明忽暗，挑了挑眉。

呸！

“就知道你這吐不出什么象牙……”

霍成央笑開了，喝了口水。

鹿靈瞧著他，看了看自己微信上十幾條景襄的“非常急”“貓貓探頭”“上吊”“我太難了”……等等一系列表情包，只能淡淡回復一個微笑臉。

看著對面小姑娘帶點為難的神色，霍成央勾了勾嘴角。

“等我會兒。”他整了整襯衣，站起身，轉身進了柜臺里面的房間。

“哦……”鹿靈托著臉，回復了景襄的微信，“應該搞定了。”

景襄：靠！牛批！趕緊給人帶回來！這倆祖宗煩我煩的我要暴打他們倆了（微笑臉）

鹿靈：（Ok）

沒一會兒，霍成央從屋子里走出來，換了身隨性的衛衣，頭發隨意的整理了下，看得出沖了把臉，頭發稍帶點水滴，嗯，挺好看，年輕了不少。

他從衣柜里拿了件黑色長款大衣，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相得益彰，他拿起柜臺上的手機，沖著鹿靈勾了勾手，“走啊小鹿。”

鹿靈屁顛屁顛跟在后面，“怎么想通了？真為了不想讓我偷懶啊？”

他笑了笑，側著頭，“忽然想到這電影還算是我的電影，得去救救。”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