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在幾近漆黑的天空下睜開眼睛，太陽此時已消失，只剩一輪若隱若現的月兒。

謝依綾此時仍趴在窗前，似乎一直就沒動過身子。她此時正輕聲哼著一首小曲。

小曲節奏很慢，音調起伏也不大，少女哼的也斷斷續續，不知為何，陳凌聽后，心中莫名升起一種失落感。

“旁邊的櫥柜內有些吃食，我已為你拿出來了。”少女轉頭，看著陳凌道。

“那我先謝過姑娘了。”陳凌避開謝欣綾的目光，去拿吃食了。

靈與內的光線很暗，但兩人都沒有點燈的意思。陳凌在桌旁進食，謝欣綾則繼續哼著自己的歌。

“你在看什么呢？”陳凌進食完畢，他走到少女身旁，簡單的發問道。

“看一些看不到的東西。”謝欣綾過了一會兒，回了一句很繞的話。

“無聊嗎？”陳凌和謝欣綾一起看著純黑的窗外。

“無聊。”謝欣綾鼓起香腮，如實回答。

“那……我們下棋怎么樣？”陳凌早就看到了靈與內擺放的棋盤等物，建議道。

“你會下圍棋？”謝欣綾聽后有些興奮地回頭，陳凌又聞到了少女身上類似滿天星的香味。

“不會。”

“那還下什么。”謝欣綾嘆氣。

“我們可以下五行棋，一種在邊疆軍士那兒流行的棋類游戲。”陳凌微笑道。

“怎么個下法，你教我，我試試。”謝欣綾用手卷了卷頭發，有些疑惑地說道。

“規則很簡單，一方執黑，一方執白。哪方率先能將己方棋子連成五個，便算勝方。”

“橫豎斜都算？”

“是的。”

“我們試試。”謝欣綾起身點燈，打算嘗試一下這種五行棋。

“你是新手，理應執黑先行。”陳凌拿著棋盤，遞給少女一壇黑子。

擺好棋盤后，兩人便開始對弈。不出所料陳凌所料，謝欣綾落敗，陳凌一手出色的八卦把謝欣綾輕松解決。

“再來。”謝欣綾似乎起了些興趣，陳凌覺得她眼睛似乎在放光，和個探照燈似的。

隨后幾局，謝欣綾仍是落敗。只不過她已能拆一拆陳凌設下的陷阱，這讓陳凌很驚訝，感嘆她真是進步飛快。

又是一局開始，謝欣綾用她的小舌舔了舔唇，興奮地說道：“你這局必輸無疑！”

“試試方知結果。”陳凌也躍躍欲試。

兩人迅速落子，落到八九子左右，陳凌發現不對勁了。

這似乎……是花月！陳凌意識到時為時已晚，謝欣綾小手一擺，宣告了陳凌的失敗。

“對了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五行棋先手是有禁手的，你不能三三連子，否則算負。”陳凌有些急了，被這樣一個新手擊敗有些丟人。

“這么嗎，那再來啊！”謝欣綾挑釁地看著陳凌，竟架起了二郎腿。

“你等著！”陳凌從一旁拿來兩壇好酒，放在棋局旁邊，為自己倒了一滿蠱，隨后一飲而盡。

“你要嗎？”陳凌問道。

“當然。”謝欣綾說道，嬌艷的紅唇似乎又紅了一分。

“還請姑娘自己動手！”陳凌也并不打算給謝欣綾倒酒，把一壇酒推向了謝欣綾。

“小氣。”謝欣綾哼了一聲。

于是，在兩人的唇槍舌劍中，一盤盤不同的棋局進行著，伴隨著少男少女們度過這無聊的一夜。

“這棋與五行有何關聯，無非便是五子連珠，為何不叫五子棋？”

“你管這事干嘛，趕快提升棋技才是正道。”

……

第二天清晨二人便飛過了西季原，本來需要數日的日程的旅行瞬間濃縮至半日，讓陳凌有些不適應。

陳凌與謝欣綾歸還完靈與后，走在這座離西季原最近的小城內。

現在該怎么辦？此地至復測地只需兩日便可到達，這意味著我和這位謝姑娘的行程有了四日的空余時間。到底是應該到達目的地后直接分道揚鑣，還是繼續做個順水同伴呢？陳凌內心苦惱。

謝欣綾似乎并不擔心這一問題，她剛剛買了些此地的特色美食，正在慢悠悠地一路走一路吃。

她的吃相并不雅觀，她手中拿著一個類似烤紅薯的吃食，正在大快朵頤，一大口一大口咬下去，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這樣的吃相配上謝欣綾本身美麗的容貌，一路走來引起不少行人側目。陳凌也不好阻止，與她一起默默承受這行人目光的重量。

陳凌所做的只有盡快趕路，催了催身旁的少女，加快了步伐。

…………

很快一日的奔波就過去了，此時正是正午，兩人打算挑個酒家解決溫飽問題。

陳凌依舊挑選了一家不溫不火的酒家，但謝欣綾這次卻不同意，執意要去一家生意紅火的，見識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

算了，便依她吧。她身為大戶千金，在此之前應都未出過遠門，有些可憐。讓她試試人間煙火，委屈自己一回也行。陳凌心軟了，想著。

陳凌便跟著謝欣綾走向了一家人氣鼎盛的酒樓。

一進門，陳凌就感受到了撲面的煙火氣。

酒樓有數層，一樓很大，數個紅色桌布包裹著的餐桌占據了絕大部分面積，給人一種喜慶之感。一樓之上則有數個包廂、雅間，有些不對人開放。

幾個小二有條不紊地給食客上著菜。一杯杯熱茶在酒樓內升起白煙，一桌桌食客也談論著生活趣事，以飯桌為媒介傳遞自己的想法。

雖然似乎每個人都在開口，但聲音都不算大。故酒樓整體并不嘈雜，或許說很溫馨。所謂“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陳凌與謝欣綾邁步進來，選了個靠窗的位子，點了幾個小菜。

“此地距離皓山宗的復測地點已不遠了，依我們現在速度，一日之后我們即刻到達。”陳凌對謝依綾說道。為了適應環境，他較平日說話提高了些音調。

“嗯。”謝欣綾簡單應下，擺弄著她在路上買的小風車。

小風車是紅色的，在小口地吹氣下，它在少女白凈的手不斷轉著，似乎不會停止。

“那我們到達后……便——”

陳凌本來終于打算長話短說，直接打算攤牌，快刀斬亂麻。但被“啪”的一聲巨響給打斷了。

食客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都端的一看，原是一塊醒木重重拍在了在木桌上。一個說書先生一手按著醒木，一手把著紙扇，正朝著食客們笑著，其年邁的臉上的皺紋似乎也重放光彩。

食客們也不見怪，看來是習慣了此人的出場方式了。

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后，說書先生滿足地開口了：“大家伙，今兒老趙又來獻丑了，望大伙兒別嫌老朽嘴碎。”

“哪的話，老趙你快說說，近來都有啥新鮮事？”陳凌旁的一個老頭興奮地說著。

“誒，老李你也別急，保證你入土之前給你嘮完。”說書先生剛說完，食客們便哄堂大笑，被他稱為老李的老頭則笑罵著回應，看來兩人也是一對老損友了。

“最近發生的事可不一般，待我慢慢道來。大家可知曉在咱宋國北部的元葉山嗎？”老趙發問道。

馬上就有人回應了：“當然知道，歸在赤海宗名下的四大仙山之一，住的都是仙人，俺爺爺還在那附近砍過柴呢。”

“這位小哥說的不錯，元葉山身為四大仙山之一，上面住的都是仙人，藏的都是仙家寶物。而在最近幾日，元葉山失竊了！”

老趙說完，全場一片安靜，他緩緩地喝了口茶水，打算把此事徐徐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