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無惡念不死,心不狠毒不存
- 采蘋
- 南三度
- 2800字
- 2021-07-20 17:21:23
“去年精選貴家有才入宮者,使六尚事,人各克勤,事多周備,今特命爾為尚食局司膳,尚克遵宮規,慎守乃職,毋怠毋忽。”宮宴罷了,進宮的懿旨就派到才女府上去。
大家都以為錢湘南被關押起來,以殺人之事償命,時日無多了。
不久,傳出來,是宮里一個叫小景子的和葉宮人的婢女對食,被葉宮人發現,婢女被葉宮人處死了,小景子心生恨意,便挑了機會毒死了葉宮人。但不曾想,外面還有個相好的,不知怎的察覺了,小景子便把殺人的事吐露干凈,可這相好的心生醋意,責怪小景子宮里有情人,便拿毒毒死了小景子,謊稱是小景子自己中毒而死,沒成想到了大理寺幾天,便招了個干干凈凈。
眾人對錢湘南的這點事也就不再討論,才過了兩天,便漸漸地散了忘了。
湘南無語道:“草草結案,這也算是一種本事。破案沒本事,結案速度確實一流。”
石公子道:“這不是我們單獨一個人能決定得了的,難道對著干,弄個魚死網破就可以了?”
“那也不能胡亂斷案!”
“湘南,記住,在宮里,明哲保身,才能有希望救他人。”
湘南覺得,她自己與石公子,中間隱隱地隔了一層薄霧。
……
陳宰相家雖失了陳三槐這個棋子,倒是多了陳景鴻這個累贅。
陳宰相是不希望陳景鴻參與到宮妃之爭中的。
陳宰相只是想讓陳景鴻進宮滅阮貴妃之勢力,滅東宮之危,輔佐二皇子常烈上位。
陳宰相家得到圣旨,三日后進宮以宮人身份住在泰斕殿。
陳景鴻自打從宮里回來,便日日不得出。
陳宰相罵道:“不是說讓你進宮做個女官,待年齡一到,你就平平安安出來嗎?怎么會卷到宮里頭!做什么宮人?你讓我今后……這不是束手束腳嗎?唉!”
陳景鴻一臉委屈:“是……是阮貴妃臨時起意,讓拔得頭籌出彩的才女入宮侍奉皇上的。怎么倒埋怨起我來了,人家都希望女兒一朝成鳳,光宗耀祖,您怎么……”
“胡鬧!光宗耀祖用你這個女兒家?你那表哥,皇次子常烈,那才是光宗耀祖的,你算什么東西?”
陳景鴻怒道:“怎么,我算不得東西?”
陳宰相罵道:“休要胡鬧,你一進宮,我在外頭做事便束手束腳,施展不開,如今,后宮阮貴妃獨大,少不了要向阮貴妃低頭,可阮貴妃又不是太子常留的生母,常留將來未必聽阮貴妃的話!所以我們常烈有很大機會。只不過現在……唉。”
陳景鴻哭道:“天下偏心的父母見得多了,沒見偏心偏到外甥身上的。我那個表哥,臭名昭著,我在外頭都不好意思說我是常烈表妹。”
陳宰相怒道:“住口!你素日那些本事哪去了?不是叫你進宮做女官嗎?湘南能求個女官來當,你怎么求不來?怎么不見那錢府湘南入宮侍奉做什么宮人?”
“爹,你糊涂了,錢湘南不是早就被抓到大理寺候審去了?”
“放屁!我打聽了,錢湘南那是阮貴妃和皇后共同欽點的女官,如今雖受了災獄,但大理寺受了太子旨意,馬上就派大理寺人接她去大理寺避了風頭,昨日,錢湘南就被解除禁令,可還不回錢府,你可知道為何?”
陳景鴻一臉疑惑:“怎么?竟是這樣?”
“你呀,錢湘南自證清白,我猜測大抵是有人操作的,這里未必沒有阮貴妃的意思。阮貴妃這是要把錢湘南做個棋子緊緊握在手中,困住皇后罷了。如今石玉卿生怕湘南有個閃失。故而在嚴不透風的大理寺待詔。下毒的人也招了,是一個叫小景子的和葉宮人有了矛盾,故而托兄弟小福子送了毒來,沒成想小景子不知怎的自己也中了毒,還扯上了一筆情債官司,這才抖落出來。再說,你那個妹妹陳三槐惹出禍端也就罷了,連你也入不得太后的眼?你素來的本事去哪了?哪里比不過一個野馬湘南?你竟還不如她了……”
陳宰相嘮叨個沒完。
陳宰相一夜未合眼,大早起來就去朝日宮謝恩去了。
……
陳景鴻坐在屋里,不能出去。
今日宮里來了很多人,送了很多東西來,陳母方氏一一驗看罷,命陳景鴻謹記在心。
出門時穿什么,入宮時說什么,何處要塞銀子,何處笑臉相迎,何處不做理會,如何討皇帝歡心,都一一交代。
忽有人上門,身著白衣,帶著面罩,身形像個男子,進了角門,便送了帖子,說是專送給陳景鴻的。
宰相府的角門人多眼雜,來往的人很多,遞個東西,人們也習以為常了。
角門小廝接過來,摸不著頭腦,老爺又不在家,只好上報陳景鴻母親方氏。
那小廝想留住送帖子的,可一轉身,送帖之人已經離開。
——轉身去了小巷,那送帖之人摘下面具,竟然是一個低沉著臉的眉目不甚清楚的女子。
宰相府。
帖子上寫著的一個“葉”字,在陽光底下刺拉拉的晃眼睛。
陳母接了過來,琢磨不明白。
“送帖子的什么都沒說?”
“回主母,什么都沒說。”
如今與陳家有來往的姓葉之家,無非就是葉將軍府,可這葉將軍夫人素來不出大門,全無交集。
“景鴻,娘看著,這不像是葉將軍府的做派,斷不能沒來由地送個帖子給你這個閨門之女。否則,豈不讓人笑掉大牙,說這葉將軍府沒規矩!”
景鴻笑道:“那便拆開來看看。”
嘶啦一聲拆開來,上頭只寫著幾個字:“景鴻陳,泰斕殿,生又生,死又死。”
陳景鴻感覺莫名其妙,將帖子扔在地上。
“這是什么緣故,沒頭沒尾的。”
陳母沉思片刻道:“這不是陳三槐那小丫頭沒頭沒腦地送來這么個東西吧。”
陳景鴻搖了搖頭道:“不像,她那個庶女哪里知道葉將軍府的深淺。更不知道什么泰斕殿。”
陳母點頭道:“也對,陳三槐那小丫頭還在青中山呢……”
……
陳宰相從宮中出來,已是黃昏。
宮門一開,陳宰相跌跌撞撞沖了出來,四下無人,白玉石鋪就的宮門值班的地上全是厚厚的雪。
陳宰相咬著牙輕聲道:“小丫頭,你離我遠點!我惹不起你!你休要胡說!”
“我是阮貴妃派來與你說事的,若不是秘密,我為何要離你如此近?”湘南步步緊逼。
“你這個小丫頭,我堂堂宰相,斷不能說出造謠常留太子溺死嬰孩的話來……”
“即便是你所造謠,阮貴妃說也看在你輔佐辛苦的份上不予追究。沒當面問你,派了我來,還是給你留了面子的。謠言雖破,但免不了小人因此而再生事端,所以太子也讓你閉嘴……”
“太子,你說太子?……”陳宰相停下腳步,“你是說,太子信了,信了是我造的謠?”
“陳宰相,湘南猜測,您的姐姐陳嬪當年死在宮里,不明不白,只留下皇次子常烈一人,你心有不甘。”湘南一語定音。
“你……這樣說?胡說,沒有人知道我心有不甘,你這小丫頭,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陳宰相吹胡子瞪眼睛,似乎沒有把湘南放在眼里。
“阮貴妃說了,為保國本,你這個做宰相的,只能輔佐太子常留,休要起了別的心思!”
“如若我偏要輔佐常烈呢?”陳宰相瞇著眼。一臉恨意。
“你若跟了太子,這朝廷上還有一席之位可以容你,若是你一意孤行,非要保那皇次子常烈,敗壞太子名聲,葉宮人怎么死,陳景鴻就會……”葉宮人怎么死的,陳宰相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太子用來敲打陳宰相的。
陳宰相心下一驚:“你這個小姑娘,怎會有如此能耐?”
“我也是為阮貴妃辦事,說什么能耐不能耐的,真是折煞臣女了,忘了提醒您一句,是葉宮人告訴你太子常留溺死嬰孩的事情吧,葉宮人禍亂國本,該死。”
“你們竟查出……葉宮人告密……葉宮人……阮貴妃全知道了?阮貴妃知道葉宮人是我的暗線了?”陳宰相非要刨根問底。
湘南笑道:“小景子的相好送毒入宮多次,可巧這毒被大理寺的人截獲,便順便滅了葉宮人,所以,陳宰相不要不自量力,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