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頭秋尾，天氣動不動就變顏變色地陰起來，鬧一場大風大雨，冷風偶然一陣，吹落一枝的樹葉。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格外的冷，程曦打開衣柜，拿了一件夾襖套在身上，門外地上全是水，保險起見，程曦今天穿了一雙厚底松糕鞋。

天和街道染上了暗淡的顏色，古城像是披上了一件灰沉沉的外衣，枯葉被雨狠狠地砸落在地上，一陣風吹過，到處翻滾。

今天是這個星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周末了。

程曦來到教室的時候，田妮已經把教室掃完了，“程曦，教室我已經打掃了，還剩黑板沒擦。”

“嗯，知道了。”

程曦走到講臺上，講臺側邊有一排掛鉤，專門用來掛抹布的。

程曦拿了一塊抹布走到走廊盡頭的洗手池清洗。

平時用抹布的人用完也不好好洗，一擰一把污水，洗了幾遍才稍微干凈一些。

沒有肥皂是洗不干凈了，只能將就著用了，冬天的水冰冷刺骨，程曦的手凍得通紅，擰水的時候手麻的不聽使喚，怎么用力也擰不干水。

水珠還在不停地往下滴著。

湊合著用吧，程曦拿著毛巾回到教室，黑板上滿滿都是粉筆字，高處的地方踮著腳才能夠得到，濕毛巾上的水沒有擰干，擦到黑板上，黑板濕漉漉的，粉筆灰混成一片，還在不斷往下滴水，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

再拿一塊干的擦擦好了，程曦轉身準備去拿另一塊干的抹布，結果有人先她一步。

抬眼，徐東遠站在她面前，抬著頭沒看她。

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站這么近，徐東遠好高啊，她的個子在女生中也算是中等偏高的了，結果他比她至少高出了兩個頭。

徐東遠拿起抹布幾下就把黑板擦了一遍，他個子高，擦高的地方也絲毫不費力。

“笨。”徐東遠擦好后，就把抹布扔到講臺上，馬德站在門口等著他，他走出去，兩個人拎著垃圾桶走了。

程曦默默地收拾好講臺，心里沒有一絲波瀾，估計是被徐東遠損習慣了吧，他對她的形容詞無非就是兩個，要么蠢，要么笨。

她要是搭理他，那就是真的又蠢又笨了，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

今天早上就有英語課，程曦回到座位上，從文件夾里拿出兩張信簽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檢討，程曦默念了一遍，確認沒有不通順的地方后就把檢討夾到英語課本里，省的待會還要東翻西找，她嫌麻煩。

英語課的時候，楊麗華來到教室后，沒站上講臺，背著手看了程曦一眼。

程曦知道她的意思，她自覺地站起來，拿著檢討書，站到講臺的正中央。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今天，我滿懷愧疚和懊悔寫下這份檢討書，以表達我對違反紀律行為的懺悔之心。”

四下靜悄悄的，同學們都端端正正的坐好，十幾雙眼睛盯著程曦看。

程曦感覺從腳底升起來一股子麻意，頭一次以這樣的方式站上講臺，這種被幾十雙眼睛審視的感覺真的糟透了。

“作為班長，結果還因為自己的過失導致班級扣分，給班級的形象造成了重大的損失，在這里我給大家誠摯的道歉。”

“經過我的深刻反省，出現這次是錯誤的原因主要是自己沒有真正樹立服務意識，未能恪守規章制度。”

......

“接下來我一定記住這次經驗教訓，保證在今后的學習工作中改正，同時我也將認真反省、嚴于律己、謹記前車之鑒，努力提高自身的思想意識，絕不重蹈覆轍，以表內心萬般悔意。”

程曦話音剛落，底下就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笑。

全班同學都聽見了，紛紛轉過頭去看是誰在笑。

徐東遠轉著筆，抬起頭，大大方方地接受來自同學們的視線，有幾個不要臉的男生開始瞎起哄。

程曦眉毛擰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種人屬于沒事找茬的那種人，給點陽光就燦爛。

她沒理別人有什么反應，檢討書念完后就鞠了一個躬，走到自己的位置旁。

“麻煩......”

她話還沒說完，徐東遠立馬就側過身，給她讓出一條道。

本來前后桌的距離就不大，徐東遠才微微側了個身，還是有點狹窄的。

程曦進去的時候，不可避免就蹭到他的衣服，徐東遠又往前傾了傾，可是沒挪凳子，還是很擠。

可能今天穿的衣服有點厚，程曦進到一半就卡住了。

程曦呆住了，臉一陣燥熱。

“額，你可以把凳子往前挪一點嗎？我進不去。”

后面的同學捂著嘴偷笑，越來越多的視線聚過來，程曦的頭低的不能再低。

徐東遠沒有按她說的只往前挪一點，他直接起身，把凳子一把推攏桌子，頓時空間就寬敞了。

“同學，可以進了。”

程曦僵硬照做。

“看不出來啊！”

程曦坐下來時，就聽見徐東遠說了這樣一句話，臉登時就燒的火紅。

她的身高中等偏高，體型苗條勻稱，整個人看起來高挑漂亮。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說過她胖之類的話，每年學校體檢發下來的體檢單上體重那一欄也幾乎寫的是偏瘦。

可今天徐東遠說了，雖然沒提那個字眼，可是誰聽不出來。他還說的還光明正大，聲音不大，可是足夠旁邊的同學聽見了。

這種人怎么那么煩啊。

程曦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吐出一個字。

課間操結束回來，程曦看見高小雨正站在宣傳欄面前。

她好奇地走過去，“小雨，你在干嘛呢？”

“哦，學校廣播站要招人了，下周一統一面試。”

程曦聽到是廣播站，頓時來了興趣。

她湊到高小雨面前繼續問道，“廣播站平時都是干什么的？”

高小雨想了想，“每天放學的時候就播播新聞，讀點文章，假如有人點歌，就放點歌什么的。”

“聽起來蠻好玩的樣子。”

高小雨已經把通知粘好了，聽到程曦這樣說，轉回來，上下打量了程曦兩眼。

程曦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你干嘛這樣子看我，我臉上長痘了嗎？”

“沒有，程曦。”高小雨重重拍了拍程曦的肩膀，鄭重地開口，“程曦，我覺得你蠻合適的。”

“你說廣播站？我合適？”程曦一臉驚訝，但很快就收起了表情，“小雨，我確實挺感興趣的，但是......”

“曦曦，自信一點好不好！你看你多優秀！”高小雨不由分說地拉起程曦，來到她的座位上。

“你看我這里還有一份廣播站招人的通知書，你拿去好好看看。”

不等程曦反駁，就直接把通知書塞進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