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阮軟看著車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又看了看對面陳墨言的平靜的臉色。
阮軟不自覺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睛定定的看向他:“你生氣了。”
陳墨言沒有說話,看了眼姿勢有些呆萌的阮軟,剛剛有些不愉快的心情仿佛也煙消云散,又看了下車窗外,淡淡說道:“我們要去一個地方。”
阮軟點點頭,沒有去主動問。
正當她閉眼休息時候,她感覺到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正看向她,阮軟睜開眼睛便看見陳墨言正看著她,阮軟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陳墨言那張溫潤的面孔看著她時,仿佛時間都凝結了,那副清淺的笑不知醉了多少人的心。
“沒有,不過馬上到了。”
阮軟點頭,索性不再閉眼看著外面霓光滿天,那閃耀的燈光照亮了黑夜,仿佛是流動的星河又仿佛是璀璨的鉆石撒落滿天。
“真美。”
下了車,阮軟仰頭望著天空,漫天的流光溢彩映在她烏黑如黑珍珠般的眼睛。
“小心!”陳墨言剛說完,阮軟被他挽腰抱住,一個半旋轉被他帶到懷中。那身上是好聞的茶香,絲絲縷縷的如煙般飄進她的鼻腔。
正要依次入場的賓客駐足觀看,那流動的光輝分明是羨慕與祝福。
阮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被目光看的紅了臉,索性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不理睬任何事情。
微微一笑,陳墨言很自然的半摟半抱住她,在群目下坦然入場。
“這是誰啊?以前從來沒見過陳少帶過女伴。”
“誰知道,希望只是妹妹一類的,我還沒臆想夠呢。”
“臉看不清,不會長得丑不敢見人吧!”
“說什么呢!陳少會找一個長得丑的人嗎?”
“我們陳少哪里是那種膚淺的人,你在瞎說信不信我……”
阮軟從華麗的紅毯上走過,一陣陣的低語議論聲讓她有些恍惚,曾幾何時,她也曾被人這樣議論著。
看到阮軟出神,陳墨言輕輕握了握她白嫩的小手,貼近她的耳邊:“別擔心,有我在這里。”
雖然她并沒有特別擔心,但依舊點點頭,她不能在這時候丟臉,隨著他的步伐,走進了一群精英圈中,被多雙精明的眼睛打量著,阮軟有些承受不住的紅臉。
斜肩的禮服,露出一側的鎖骨和肩膀.鎖骨的上方掛著一個小水晶瓶項墜,水晶瓶里有無數小星星.白色的水晶護肩扣在肩上,水晶護肩的邊緣裝飾著碎金流蘇.禮服緊緊地貼著身體的線條,在腰間攢出云朵般錦簇的褶皺,然后突然釋放寬的的裙擺.星光般的鉆石點綴其間,褶褶生輝.
“夠了嗎?”陳墨言只簡簡單單一句話,語氣很是清淡,但仿佛是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氣勢令眾人不敢再逾越造次。
“我來向你們介紹一下,我的……未婚妻。”話剛說完,不僅那幾個人愣住,就連阮軟也是一愣,這已經超出她的想象的范圍。
流蘇沙拉沙拉作響,發出令人愉悅的聲音,可是阮軟現在卻沒有心思聽這樣的聲音,看著阮軟如臨大敵般驚訝的樣子,陳墨言依舊是那招牌的微笑,可是仔細看去仿佛和以前那冷淡疏離不同。
阮軟不想其他,拉著他的手將他拉到香檳塔前。
“為什么?”她實在是需要一個理由讓她定神。
“很抱歉,沒有提前告知你。”
阮軟認真地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沒有看到。
“這不是提不提前的事,陳墨言,這是你私自決定的,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阮軟說完就要離去。
“我知道現在和你說這些是我卑鄙,可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你可以拒絕可你無法拒絕我喜歡你。”
阮軟愕然,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她明明已經盡力了,盡力的去救爸爸,盡力的擺脫他,接著也會盡力的去感謝陳家,可是為什么要發生這樣的事。
“阮軟,我不是一個沖動的人,所以你能當做沒聽到這句話,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怎么可能呢?怎么會一樣呢?
“陳墨言,謝謝你,也替我謝謝陳叔叔。我想,我該走了,這里的聚會。”阮軟掃視了一眼這里的宴會,衣香鬢影,閃亮迷人,眼中卻沒有任何的留戀,“不適合我啊。”
“等等!”陳墨言剛剛觸到她冰涼的手腕,一雙手將他隔離開來。
“放手。”冷淡的語氣令人感到森然。
阮軟自然也聽到了,她轉過頭,瞬間呆楞,那鷹皋般銳利的雙眸令人不敢對視,渾身散發著黑暗與邪魅般的沉寂氣息,不是唐云天又是誰。
陳墨言顯然不知道他竟然也會來,晃神間,已和阮軟失之交臂。
他想再次觸碰那片純白,唐云天口氣極淡:“我記得陳總今年的財務報表好像有點問題,現在還好嗎?”
陳墨言愣住,臉上那萬年不變的微笑也褪下了,他怎么可能知道,今年因為研發失誤有了一部分虧空可是很快他便動了些手段補齊了,不過他怎么會知道這么清楚?
不等他回答,阮軟便乖乖地隨唐云天離開了。接著阮軟就這樣在他的眼中離去,他竟然連攔截的勇氣都沒有,這還是他嗎?
阮軟感覺自己現在連吞咽口水這樣的動作都無法完成,怎么辦?她該怎么辦?就這樣自己一生只能依附這他嗎?
正當這時,唐云天忽然停下腳步。阮軟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到他的后背。
很疼,難道他的背是鐵做的嗎?可是阮軟不敢搭話,靜靜地往后退了一步,看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接著她就看到唐云天那張冷硬的面孔:“背著我直接就來到江南了,唐太太,該說你什么好呢?”
“我不是!”阮軟迫使自己看著他深邃的眼睛,那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仿佛是一片深海,隨時隨地都能翻騰起萬丈波濤。
“上車!”唐云天打開車門,阮軟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到車庫了。
看了眼通向那邊的燈火燦爛,應該以后都不想再看見自己了吧。看了下后面那漆黑充滿著高貴幽暗的車,最終還是選擇上去。
阮軟朝著車窗望去,漆黑一片,仿佛這輛是開向絕路的冥車,阮軟垂下眼睫,這昏暗讓她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仿佛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還沒有停的意思,每天養成的生物鐘讓阮軟有些昏昏欲睡,勉強打起精神,看了眼閉眼假寐的唐云天,輕輕開口:“我們這是要去哪?”
聲音很小,但在這沉默許久的車子中竟格外清晰。
沒有人回話,當阮軟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車中那能穿透人心的聲音響了起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