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別這樣看著我，小生會不好意思的。”

擅藥仙人的不要臉，自己都不敢相信了，明明比人家足足大了大兩萬歲，還自稱小生。

他見宿令忽然嚴肅起來，這才娓娓道來:

“這第一個，就是前前任天帝，她的妹妹，唯一的妹妹，就是后人所說的啟文公主，她就是天帝，眼中的一滴淚，幻化成的人形，后被封為公主，不過造化弄人，一只上古神獸傷了她，而后差點化作一道飛煙！”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

“天帝喚我來時，她已經奄奄一息，這是神獸所傷，也并不是無藥可解，那時我給她把脈，才發現，她也是一樣，沒有心跳，沒有脈搏，只是有著微弱的呼吸。那時天帝陛下，心急如焚，從老君那里奪來了九轉金丹，護住了她的命，使了塵封幾萬年的，同魂術，讓她蘇醒了過來。只不過…”

這個擅藥仙人說的一本正經，但說的也是事實。

宿令依舊在認真聽他所述的故事。

擅藥仙人看他一臉認真，不由得嘆氣繼續說下去:

“只因天帝使用禁術，自下罪己詔，自剔仙骨，淪落為凡人，和啟文公主在凡間，相守一生，他們的后代，小生也不記得是多少代了，反正世世代代都在修靈山，執掌尊上之位，為仙界看守無妄塔。”

他故事講完，也微微搖了搖頭，可能是人老了事兒比較多。

“我可警醒你啊，你別想著用同魂術，那可是要折壽三萬余年，修為盡散的?！?

他后知后覺著急起來，能讓他帶進玉清宮的肯定是心頭寶，擅藥仙人怕他跟上上天帝一樣，做什么傻事。

宿令的眼神，看向躺在床上的純澈，忽然腦子里閃回她于自己說話時的場景，天真無邪，她靈動的笑容還在他眼前回蕩。

與擅藥仙人對視一句:

“只能從老君那里，取得九轉金丹，先保她性命了嗎？”

“有一法可解！”

擅藥仙人稍稍賣著關子，他怕說出來，他真的會照做不誤。

宿令聽見擅藥仙人所述五個字，死魚般的眼睛，瞬間活了過來，他沒說話，只是真誠的眼神看向他。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用九轉金丹安置她的元靈，再將龍之逆鱗，放于她眉心處，可是一條龍只有一片逆鱗，拔了逆鱗，一萬年后才會重新長出，龍之逆鱗，觸之……”

擅藥仙人在這兒，一個人自說自話許久，回過頭來，宿令早已經不見蹤影，他只能無奈的搖頭對著床上的人兒，自言自語:

“你該是他命中一重大劫啊，躲也躲不過的劫?！?

擅藥仙人，替她蓋上被子，揚長而去，仿佛他的青袖，還在這大殿之中，散發著悠悠藥香。

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一定是因為喜歡，才會對你仟佰倍的好，才會對你都是無盡的寵溺。

龍鱗他有，但是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不好借，不好還吶！

…

兜率宮——

這熟悉的爐火和練藥的氣味，早早就貫徹整個兜率宮，兩位小童，也盡心的在爐子旁邊忙活，一個煽火，一個加藥材。

進入大殿，太上老君正在呢喃細語。

“老君——”

宿令恭敬行了個禮，因為他年長許多，這才恭敬行禮，此禮并非大禮，只是微微俯身頷首。

“參見陛下。”

老君偕同兩位童子，趕緊上前行禮。

太上老君，一身白服，淳樸素凈，就如一個真正只知道練藥的老頭兒。

他負責煉制救人于水火，助人于修行之丹藥。擅藥仙人負責這天上地下，所有奇怪疑難雜癥，對癥下藥。

他們倆，也是這九重天之內的大紅人吧。

“陛下來求九轉金丹？我不能給你！”

太上老君，猜到了他的來意，直接一口回絕，說話時。下巴嘴邊的胡子都還在顫抖。

宿令狐疑，雖說這九轉金丹極為少數，但老君這里幾顆應該是有的，怎么還說不給了。

宿令救愛心切？目光開始泛藍，他恭順的說道:

“老君，本座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九轉金丹，救個人?！?

宿令語塞，這個太上老君，油鹽不進，什么都不貪圖，他不給，自己也不能硬搶。

太上老君神色怪異，遲遲開口

“她只是一介凡人，命數羅盤早已定下，是死是生，陛下就隨她吧，別執著太多，陛下執著太多，這天下蒼生，怎么辦。”

說完背向宿令，繼續整理這暗格之中的藥材，他知道，宿令一但眼睛泛藍，就是馬上快要怒火中燒了，也不想與他四目相對。自顧自的忙了起來。

“命由天定，我便是這三界的天，她的命數，自由我定?！?

“難道老君要本座走上那同魂術這條路嗎？煩請老君救人與水火?！?

宿令雙手抱拳，說話陳懇。

太上老君知道，這是宿令的命啊。

“今日我救她，來日誰來救你？”

他轉身一臉愁容說完，看向他那從小看到大的臉龐，眼里很是心疼，這句話，真的是別有深意。

太上老君，伸手變出一個黑色小匣子，不情愿的遞給了宿令。

宿令見到此盒子，眼里的藍色全都消失了，滿懷感激之意道謝。

見他欣喜的樣子，無奈一句:

“等她傷好以后，送去修靈山吧?！?

宿令微微點頭雙手接過他手中的盒子，拂袖而去，太上老君其后而嘆氣。

“師傅，您為何說不給，卻又要給陛下呢？”

那日與純澈說話的小童子疑惑的問他師傅。

太上老君未曾回答，只是一味搖頭晃腦，只是嘆氣！

宿令飛快如疾風，仙界這風景倒是不錯，不會有天黑，永遠都是這明亮的白天，從不會有黑夜的來臨，路邊散發的云霧，被風輕輕吹動，這微風，也輕輕吹動這，搖曳的花草，一束束小花兒，一株株小草，都為這仙界增添了許多顏色和生機

…

太微玉清宮——

簡單的宮殿，白色玉石般的地面，和軟榻之上的輕紗帳相呼應。就連這軟榻之上的純澈，都融入了這格局之中。

一陣微風降落在這玉清宮門外，身姿無疑，是神無了，他臉上的黑色疤痕，散落的一小束頭發，他的衣服就好像從未換過，一直都是這一件。

他錯愕的眼神放在了純澈身上，看著她安靜的躺在那里，面部蒼白，一動不動。

此刻宿令，也剛好踏入這玉清宮內。兩個老熟人，也是相視一眼，一個面色恐怖，一個鎮定自若。

神無揪著宿令的衣襟大聲吼道:

“如果你不帶她，去凈水池，我的妖術怎么會全部消失殆盡，就連凡人噬魂咒的刀都抗不過，你身為天帝，不知道她身屬三界之外嗎？如果她身受重傷將會無法醫治，你心里沒數嗎？”

宿令被問，眼神泛紅，她如今這般模樣誰不心疼。神無吼完，安靜的坐在她身邊。

神無眼前好像浮現她小時候的模樣，雖說是七年前了，對于神無來說，這只不過是轉瞬即逝，但對于回憶來說，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在這一生中，陪她度過最溫暖的七年，盡管這短暫的七年里，他都是以一個賣藥賣法術的道長身份出現。

神無只跟她的第一面之緣，就是在她小時候，最多就認識了片刻的時辰————

神無的回憶——

由于修煉走火入魔，落在山林中的神無，身受重傷，打坐運氣，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位道友可是在修煉法術？”

神無立馬停了下來，尋找這個悅耳的聲音，側方翠竹里，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小姑娘望著自己，大概十二三歲的模樣，似乎她對的法術很感興趣。

“是啊，我是妖怪在修煉妖術，妖怪用的法，不…是妖術?！?

神無那時臉上的黑色疤痕就一直在身上，穿的也是亮亮堂堂的，帶顏色的服飾，一身碧色常服，讓人覺得他是個清朗正直的好人。

純澈小跑過來坐在他身邊，學起他的模樣，認真的看著神無的眼睛說道:

“兄臺可以帶我一個嗎？我請你吃好吃的！歃血為盟拜把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

聽見這無知小孩的話，神無第一次這樣大笑，她不怕自己是妖怪，還要學法術，幾千年來，很久沒有這樣，開懷大笑了，今天居然為了這么一個女孩，笑的這么敞亮。

竹葉隨風飄落，風吹的這竹林，沙沙作響，若不是親眼所見，這三界之中，居然還有如此可愛的小孩。

“歃血為盟？倒是個不錯的好主意——...”

神無話還未說完，另兩個女孩兒的聲音似乎在呼喚她了，神無立馬背道而馳，趕緊走開，由于法力未曾恢復，所以飛天之術，暫時用不了，只能靠腿走。

只有這純澈，看見了他遠去的背影，一言未發。

落葉殘留——

此后的日子，神無傷好之后，就默默地陪伴著她，裝作江湖術士，賣一些七七八八的小術給她，只不過她天資不夠，未能用上。

每過幾日她都會上街游玩兒，神無每次都會裝作江湖術士，跟她深交。

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守在天水別外，那時他才知道，她與自己相見之時，她才不過五歲女童，這點異常，神無一直默默地關注。

可惜賣了這么多法術給她，她卻都沒學會，然后沒學會，下次還買。

可能是太有錢，驅使著她，買下這些法術吧。

等她慢慢長大，神無也發現她與其他小孩子不一樣，有所不同，身高，形態，面部，十二年就出落如此標志，而且純潔如玉。讓神無不得不打探清楚她的來歷。

前不久，他才得知，這個小家伙，一但受到人力之外的傷害，就會香消玉殞，無藥可解。所以，才收她當徒弟，把自己的獠牙，名正言順的安置在她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