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被攻破的捷報很快就傳到了京師,皇帝并沒有多少喜悅的心情,就在戰報呈報的當天,坊間傳謠建文帝未死,而且隱姓埋名逃出了大明,這一消息很快就流入了皇帝的耳朵里,再加之朝中有人煽風點火,又有人添油加醋,可想而知郢王現在在朱棣心里的位置。歷代君王哪一個不敏感,誰能寬容大度的容忍前朝的遺胄,即使是猜忌,但為保萬無一失,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平定安南已經數月,朱棣對郢王已然冷落了,話說安南平定歸來眾多將領都官升一級,又賜了良田府邸金銀財寶也是數不勝數,唯獨到了郢王,只是賜了些金銀珠寶,另外以征戰辛勞為名,特地封了安平侯,命其在府中休養生息,莫要操勞朝中諸事!表面上看是加官晉爵,實則是疏遠貶謫,數月來皇帝不曾召見,郢王整日賦閑在家,已是無所事事!
“父王,父王,和我們捉迷藏好不好。”嬈兒眨巴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內心充滿了渴望。一旁的嫣兒和婉兒也都搖著朱棟的胳膊,撒嬌的乞求著。
被三個女兒這么鬧著,朱棟臉上反而生出笑意,一臉的寵溺“好好好,為父與你們一同做游戲!”開懷笑著,被孩子們拉抓著一同玩去。
“嫂嫂,皇上可有召見王爺?”說這話的定是子懷不差,此時她正與郭珞在湖中的小亭子閑聊。如今的局勢不愿意與他們來往的也就只有這些親近之人了!
“不曾,朝中內庭都有對王爺忌憚之人,如今這般處境,倒是教他們開心了去,前些日子王爺聽得皇上借暗訪建文帝為名,派了鄭和率領百艘船下西洋去了,王爺便上書說此事不妥,如今安南剛剛平定不宜如此,但卻被駁了回來。”說這話時郭珞眼睛瞧著遠處與孩子們作樂的朱棟,鼻子一陣泛酸,心里五味雜陳的不是滋味!
“我也聽說了,皇上也因為此事龍顏大怒,郭鉉為王爺辯解,結果被王彥等人趁機參了一本,現今他的處境也是不好受。王爺一向仗義執言,良苦用心卻被辜負,唉!”
“如今到也沒有什么不好,遠離了朝堂的爾虞我詐,自在清閑,如果一直能夠這樣我倒也知足了!”郭珞仍舊瞧著朱棟和孩子們的嬉鬧,欣慰的笑了。
平淡的生活轉眼就過了半年,送走了酷暑難耐的炎炎夏日,天氣也轉入了幾度秋涼,深深的庭院內落英繽紛,倒是有了涼意。“聽說鄭和回來后深得皇上開心,下月皇上又派遣他遠洋,我真的擔心國庫空虛了,最近邊疆各部落又開始蠢蠢欲動,而且連翻的搜刮,百姓已是怨聲載道,皇上定是被那王彥給迷惑了!”朱棟雖然身在朝外但心在朝中,這半年來無時無刻不牽掛著朝著諸事。
“皇后與皇上是患難夫妻,如今王爺可去求見皇后娘娘,皇后申明大義,說不定還有希望。”郭珞說道。
“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對呀我可以去求見皇后,我這就進宮。”朱棟激動的像個孩子,快步去書房起草奏章。
郭珞站在原地,望著朱棟遠走的背影,她心里明白,她的丈夫永遠不可能置身事外,她也清楚他們也未必可以一直平安無事,那么既然他想去做,那么自己就只有支持和鼓勵,她不愿意看著自己的丈夫消沉,或許這就是男人應該有的責任和擔當。
去求見皇后這條路果然奏效,但皇上也并沒有因此而對郢王態度緩和,但是突然傳來的緊急軍情,倒是給了朱棣當頭一棒,因為正當他宣揚國威并搜刮民脂民膏時,百姓的憤怒終于爆發了,漠北糾集周邊爆發的農民起義,已經席卷邊疆,一時間邊關告急。
朱棣召見了苻桐和郭鎮等眾多大將,一起商議此次緊急軍急。
“此次漠北糾集女真族和邊境處的農民暴亂,以及一部分的安南殘余,分為四部分開始向我朝發起進攻,情況很是危急,我等愿意速速領兵前去平定。”苻桐簡單的分析了時局,也自告奮勇說道。
“此等蠻族和得我大明庇佑的刁民竟然想侵犯我疆土,此次出征要一勞永逸,永絕后患,傳朕命令:命苻桐,郭鎮,郭鉉以及郢王一起出征,各領一隊人馬前去平定,不日出發!”
很快皇上的召令就傳到了各地,朱棟也要重新披甲上任了,對于他而言,大丈夫當如此也,拿到命令的時候朱棟開心壞了,他以為皇上還是信任自己的,又可以一腔熱血報效國家了,然而此次皇帝竟命他前去平定農民起義,這也是出征那天他才得知的,如此一來,想建功立業只怕又是莊生夢蝶空空如也!
“珞兒,皇兄命我領兵出征了,看來皇上雖然冷落我,但還是看重我的,珞兒,你怎么了?”朱棟正開心的說著卻看不到郭珞有半點的喜悅,不禁有些掃興。
“沒事,只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夫君可要保重自己,莫要我過多擔憂,我和孩子們在家等著你!”
朱棟抱住郭珞,安慰道“記下了,我會萬事小心的,等我回去還要教三個女兒知識呢!”
“是四個。”郭珞說時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腹部,臉上笑著。
“珞兒,怎么我們又有孩子了?”朱棟一臉的驚訝但卻是欣喜若狂。
“大夫診過脈了,剛剛一月有余。”
“好好好,這真是給我最大的驚喜,我會盡快回來的,陪著你一起等我們的孩子出生!”
鼓角爭鳴,戰鼓隆隆作響,出征的號角再次吹響。那日出征前皇上宣旨,四位主帥各自領命,一同從應天出發前往四個方向,然,郭鉉往北,朱棟往南,背道而馳,一個去往漠北,一個平定暴亂。自古農民起義多是被逼無奈,況且朱棟重視百姓,如今讓朱棟前去平定,著實是個難題,以他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向百姓下手的,明擺著就是在刁難他,所以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就是帝王將相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