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
晨風拂著白天影的臉龐,他掃了一眼身后的客?;镉媯?,臉色驀地冷峻起來,對眾人道:“從現在起,一切按計劃行事。”
“大人,事已至此,我們還要這么做嗎?”貨郎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疑慮。
“這是命令,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違令者死!我們幫會的規則你們不懂嗎?”白天影氣憤地道:“我不管有什么后果,記著,此次行動,刻不容緩,都給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即使,他們的人殺到我們中任何一個人面前,也別多管閑事!”
“嗯……”眾人遲疑地點了點頭。
見此,白天影的語氣溫和了:“葉昭那邊的情況,變化莫測,客棧那邊也是守不了多久的。小二,記住,適時放棄,然后,馬上去行刺目標。”
一陣沉默……
良久,白天影拍了拍貨郎的肩,無言地向司馬晦一行消失的山頭后走去。
迎著朝陽,一陣風將他白袍后的披風揚起,他不覺握緊了拳頭,眼中閃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寒意。
“回去吧?!必浝砷L嘆道。
眾人愣了愣才道:“遵命,何掌柜。”
貨郎笑道:“呵呵,這么被叫得我還不習慣呢,整天被白大人“小二,小二。”的叫,我都快忘了了自己叫什么了!”
眾人笑著,轉身向客棧走去,但只有貨郎才能聽出,這笑聲中透著一絲死亡的凝重……
大殺手白天影這么鄭重地將封塵客棧交給我們的貨郎,自然,這客棧中必定有難伺候的主兒。
不錯,三樓的那伙商客,早已在客棧中恭候多時了。
三樓的五十位“商客”是在白天影設宴欲刺司馬晦之時到客棧的。這事要是放在平日里,白天影定會察詢清楚才會讓商客入住,但有司馬晦這條大魚,誰還會去在意這小利小惠!
當然,在放過司馬晦一行后,白天影在宴后命人察看這些商客的行貨,發現盡是些刀劍之物——這些人不是鐵匠,便是殺手。
白天影很快便明白了這行人的來意——殺死他白天影。
白天影這人,截殺過多少貪官佞臣,那些郡主官紳早已對他恨之入骨,來行刺白天影的殺手、刺客成百上千,但都無一例外的死亡。
放在平時,別說五十人,就是五百人也別想在白天影的地盤上動他一根毫毛!
但此時,白天影有大事要做,才沒功夫去管這不足掛齒的小事呢,所以他才將這一切托付于二徒弟何修黎手中。
何修黎領著客棧伙計回到店里時,那群殺手已舉起刀劍迎上來了。
躲是躲不得的——五十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將他們圍了個嚴嚴實實。
何修黎一行不過數十人,所有的武器只有兩口腰刀,和一副貨郎的擔子。
五十個殺手很快圍了上來,十箭的距離,五箭的距離,兩箭的距離……
何修黎對手下做了一個后退的動作,一只手緊緊地扣著擔子上掛著的籮筐上的一個木扣,手心溢出的汗已在木扣上滲進了一大片……
殺手們離他越來越近,近得只有一小弩的射程。
何修黎猛地一拔木扣,五支利箭從擔下的籮筐里射出——何修黎是個刺客,他的擔子暗藏殺機,籮筐中裝的是五支連發弩,弩箭的弦繃在木扣上,共分三層,提上一下便會射出五支箭。
走得近的殺手紛紛中箭倒地,一命嗚呼了——何修黎的箭頭上沾了箭毒木的汁液,即見血封喉,這種箭產自于南蠻地區,是在早年前南蠻叛亂的戰爭中繳獲的,這種箭少之又少,能擁有的,絕不是一般人。
幸存殺手見狀紛紛潰逃,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何修黎踩著貨郎一字步,獰笑著向殺手走去,手在兩個籮筐上的木扣上有規律的提著,前前后后,共射出三十支封喉利箭且箭無虛發,五十人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死亡三十人,余下的二十人也不過是群驚弓之鳥。
何修黎領著一個手上挺刀的小二殺去,其余人也都撿起死亡殺手的刀劍一齊掩殺上去,不出一頓飯間,二十人死的死,傷的傷,只有一個輕傷者掙扎著逃出,望南去了——也是司馬晦與白天影去的方向。
“慢著!”見一個小二想要追上去,何修黎伸手制止道:“小心他們有幫兇,我們終是敵不過他們的,此時,只有放棄客棧了,不出一個時辰,他們一定會回來血洗封塵樓的?!?
說著,何修黎掃了一眼客?;镉媯兊挠冶鄣溃骸澳銈兿热ブг状笕?,行刺陶吳縣令是我的事,不論結果如何,都別來管我!”
“是的,二哥?!北娙舜鸬馈?
“很好,現在,開始行動!”何修黎說罷,做了一個立刻分散的手勢。
眾人相互點了點頭,便分為幾個方向,化做一道道剪影,四下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