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鴿子的“報復”
- 白撿一個相公
- 斛昑
- 3199字
- 2019-08-10 15:22:47
不怪莪術如此害怕,思來想去,她都覺得那不幸罹難的鴿子是自家師父的。
但師父大人的怒氣她著實承受不起。
莪術在青苗山十年,她家懶惰的師父大人其實也就“教導”過她寥寥三次。
一次是她年幼時懵懂無知,把師父種菜的田地當成天然練武場。
畢竟那一塊一根草都沒有,較之周圍便顯得格外平整打眼。
于是她揮著倉卿在那處酣暢淋漓一番……
師父見她收了劍,先是面無表情贊揚了她幾句,隨即提起鋤頭說要指導莪術。
那次“指導”過后,時婆婆急匆匆跑來抱莪術回家,她臥床整整五日!
第二次是莪術和時婆婆外出,因一時沖動在道旁撿了一個傷痕累累的小乞丐。
當那小乞丐清醒過來,呼哧呼哧風卷殘云掃蕩完她們三人的午飯后,餓著肚子的師父面無表情夸獎了莪術的美德,拖著餓著肚子的她到一個隱蔽的角落,說要“教導”她高深武學。
自然,“教導”過后莪術又臥床五日!
而那小乞丐湯足飯飽之后,仰著一張臟兮兮的小臉蛋笑瞇瞇叫了她師父幾句“仙女姐姐”。
她師父一高興,拿著給莪術止血的藥材對小乞丐說,“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徒兒,師父給你賜名‘白芨’。”
第三次,莪術至今想起來仍是心顫。
那日上午師父隨意教了莪術一套招式,她師父行云流水演示過后就拖著鋤頭種草去了。
莪術拿著倉卿愣愣不知如何下手,夫子恰巧路過,隨口指點一二,她恍悟,劍光閃爍間,她學會了那套劍法。
那時莪術還太過年幼無知,回去后興沖沖跟師父匯報一番,師父俏顏一轉,她只覺冬風蕭瑟,刮得全身都打顫。
師父冷著臉夸她聰明機智,隨即說要同她“比試”,“比試”過后,莪術臥床整整十日!
莪術回憶起往事,抖著腿進了家門,時婆婆正在擺碗筷,白芨抓著一塊紅燒肉便要放進嘴里,然不見師父的影子。
白芨吃了肉,見到她道,“師姐,該吃飯了,時婆婆做了紅燒肉,可香了。”
時婆婆出去端米飯,順勢說道,“術兒,去喚你師父回來吃飯。”
莪術剛剛站穩又是一個趔趄,扶著門框訕訕笑著。
白芨迅速將手放到背后,朝外甜甜喊道,“師父姐姐,您回來了!我給您打水洗手!”
嘖嘖嘖,白芨這臭小子果真“奸詐”無比,美其名曰“給師父打水洗手”,其實就是為了抹去他偷吃紅燒肉的“罪證”!
嗯……看來她若要瞞過信鴿的事情,也得發一點力才行。
莪術定下心,扭頭便見自家風姿綽約風華絕代的師父拖著鋤頭裊裊歸來,素色衣裙邊角袖口沾著些微黃土,鬢角幾縷發絲略顯散亂,額頭甚至滲出些微汗珠來。
好一個喜愛人間煙火務農而歸的仙子啊!
于是,她跑過去笑著接過鋤頭放置一邊,搶過白芨手中的水盆放在架上,拎起帕子遞給師父。
學著白芨的樣子,極盡她拍馬屁的智慧,“師父啊,方才徒兒路過藥田,發現您‘親手’所種的藥草茂盛得很,都有白芨這么高了!您種得可真好!”
莪術看著師父俏顏大展,便知這馬屁怕到位了。
沒有什么是比夸師父種植技術更能讓她鳳顏大悅之事了。
如果有,定是夫子吃癟的糗事!
飯畢,師父本欲起身,但好似想起什么來,對時婆婆道,“時姨,今日可有見到一只信鴿?”
娘耶!
莪術猛然起身,險些打翻飯碗,好在她反應快,腳尖一旋接住,成功引來三人探究的目光。
莪術用訕笑掩飾此刻的慌張,時婆婆及時開口轉移注意力。
“倒是不曾見過。”
莪術心內咆哮,“自然不曾見過,那信鴿早已入了夫子腹中!”
師父不疑有他,“哦,那想必還沒到。”
莪術伸手拿回腳尖的碗放置桌上,師父似乎又想起什么來,溫和得看看白芨又看看她道,“術兒,方才我看你吃得并不多。”
能吃得多嗎?
眼下她擔心信鴿一事被師父發現,已然是食不知味食不下咽啊!
“呵呵呵……師父,我……我不餓。”
師父嚴厲道,“不餓?今日你練功一早上怎會不餓?方才我回來時,見西邊的炊煙有些大,你是不是又同那男人去吃烤肉了?”
莪術連忙搖頭解釋,“不是不是!我今早去找夫子指點三思斬,然夫子還不曾回來,便在他院內演示了一遍,我哪里曉得夫子的破草屋那么容易點燃,所以……所以……”
莪術看著他三人愣愣盯著她,有些講不下去了。
時婆婆幫她接下去,“所以你這回不是拆了他的屋子,而是燒了?”
莪術訕笑著點頭。
白芨跳過來,“師姐威武!這武功好生厲害!我也要學!”
莪術甩開白芨,弱弱看著師父,生怕自己去找夫子指點武學這一事觸師父的逆鱗,畢竟她那第三次被師父“教導”可是臥床整整十日,整整十日啊!
可去找夫子這事算是師父默認的。
自那次“比試”得她臥床十日后,她確實好一陣沒去找夫子,然練武時一有不懂便跑到田地里問師父。
在莪術第十次懷著求知熱情橫跑過師父那幾分光禿禿的田地后,師父終于拎著她飛落田埂,不耐煩道,“得得得,以后你愛找誰找誰,莫要來問我了!”
莪術看不透師父那張美顏此刻的神色,嚅囁著不知如何解釋,“師父……”
師父眸光一轉,又問她,“燒的干凈否?”
莪術揚唇瞇眼勉強一笑,“燒了一半……”
“不愧是我的徒兒,干得漂亮!記住,下次燒干凈些。”
師父說罷放聲大笑,輕飄飄離去。
時婆婆:……
白芨:……
莪術:……
直至晚飯時分,師父仍舊沒有等到信鴿。
然今日師父心情好,倒也不曾在意,一頓飯吃得相安無事。
莪術以為今日就這么有驚無險安穩度過了。
哪曾想,白芨這臭小子放下碗筷道,“時婆婆,明日能不能吃烤山雞?下午我爬山時遇見夫子,聽夫子說,那烤鴿子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咳……”
莪術暗叫不好,好在總算打斷白芨之言。
白芨納悶不已,“師姐,你怎么了?”
“咳咳咳……嗆到了……咳咳……”
時婆婆過來拍她的背替她順氣。
師父美眸一抬,狐疑道,“飯都吃完了,你怎還會嗆到?”
莪術一愣,腦子一轉便道,“咳咳……方才我吞口水……被口水嗆到了……”
師父不再追問莪術嗆到的問題,提醒白芨道,“芨兒,你方才說什么烤鴿子?”
白芨甜甜一笑,“師父姐姐,芨兒明日想吃烤山雞可好?夫子說烤鴿子可好吃了!”
莪術暗罵白芨這個吃貨,卻又不好再次咳嗽打斷。
師父揚起春風和煦的臉,柔聲問道,“夫子……何時吃的烤鴿子?”
“唔……說是午時。”
“呵……午時啊……”
師父說罷,利刃般的眼神朝莪術射來。
莪術一緊張便脫口而出,“師父!徒兒真不知那倒霉鴿子怎會偏巧就飛到火里去。我……我搶救過了……”
時婆婆的手頓了頓,問她道,“那信呢?”
“信……竹筒都燒成焦炭了,更何況信……”
白芨偏生還要添油加醋,“哦,師姐,這么說的話,就是今早你在夫子院中練功烤了師父的信鴿,還把信鴿的‘尸體’獻給夫子吃了。”
莪術狠狠瞪他一眼,很是無力的解釋,“我那是不小心的,也不是我要給夫子吃的,是夫子自己從火堆里撿回來……”
“術兒,今日吃得有點飽,來陪為師練練。”
報應啊!
敢情那冤死的鴿子附身到師父身上來報復她了吧?
她能說“不”嗎?
師父閃至院中,抬腳勾起鋤頭握著手拖著往外走。
莪術緊了緊倉卿,望著天邊暮色欲哭無淚。
時婆婆帶著興致勃勃的白芨跟在后頭,完全沒有要替莪術說情之意。
莪術只得認命去同師父“練練”,也不知此次“練練”她又會臥床幾日?
師父的鋤頭虎虎生威,氣勁蓬勃渾厚,震得周遭草木嘩嘩作響。
莪術抽出劍格擋兇猛而來的鋤頭,鋤頭攜帶的氣勁直逼她急急后退。
她聽到白芨巴掌拍得賊響,笑嘻嘻道,“師父姐姐真厲害!”
師父的鋤頭就跟連了線似的又回到手中。
莪術穩住身形,暗想不可如此保守,便放開氣勁主動進攻。
然她招式雖師父無異,但內力上卻是被其絕對碾壓,師父周身的氣勁如金剛罩隔絕莪術的殺氣,她完全無可奈何。
莪術與師父對了十幾招已顯吃力,然師父老神在在,顯然沒出幾成功力。
師父耐心有限,這十幾招已是對莪術最大限度的忍讓。
故當莪術余光見師父放下鋤頭,豎起掌心朝地上劈去時,莪術急急翻騰,鋒利的氣勁反彈而上,割斷她的衣角擦過手腕切斷一縷青絲。
莪術還不曾站穩,師父揮手一斬,她暗自驚心,那是三思斬!
莪術緊握倉卿,也是一斬,然她全力而出的氣勁根本不及師父。
師父的氣勁擴散開來,余光中,時婆婆和白芨運氣退開老遠,莪術體內氣血又開始翻騰。
師父第二斬隨即而來,澎湃厚重的氣勁壓迫得她無法動彈,甚至于倉卿都無法揮動。
莪術根本施展不出第二斬!
師父甩了甩衣袖,那氣勁擴散,周遭溫度驟升,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糟糕!
師父不會要將她和這林子一并燒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