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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來得正好,我需要你們...助我一臂之力。”

鬼方赤命立刻聽出話語中的意思,他嗅到了一股危險。

“你想做什么?”他瞇起眼睛問。

“等琴箕她們到了,我自然會說出來,”龍戩好整以暇的看向遠方,心思百轉,“不過此次行動,只許成功,不容失敗。”

一旁的鬼方赤命,戰意燃起,低低的笑出聲。

而在倚晴江山樓,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觀禮的人群顯然比預想中的要多。有些武林上的人士,家族曾跟天劍老人有過淵源。聽聞芳菲主人要辦喜宴,為表達友好之意,不約而同的送上大禮。紅塵雪本想拒收,但最終還是收下了。

一來是自己實在無心應付,翻來覆去的拒絕,只會讓對方鍥而不舍;二來考慮到蘇青并未有親人在身側,人多的話,自然也能增加一些熱鬧。

侍女鴛鴦鏡不停的招呼著來人,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而在人群中,一個小腦袋好奇的東張西望著。

“習煙兒,你看什么?”非常君抓著他的小手,微微用力。

“在外面,不可過于放肆。”

“哇,覺君,你看!”習煙兒興奮的用手指了指,好像從沒見過如此盛大的場面,“紅紅火火的一片,真的好不熱鬧啊!”

“調皮。”非常君無奈的拉緊他,“人多,你不可到處走動,免得跟丟我。”

“知道啦!”習煙兒眼睛放光的向四處看著,早已將覺君的話拋到腦后了。

解鋒鏑和談無欲是來得最早的一批,他們站在角落中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不動聲色的打量著。

“你說無限和白衣會出現嗎?”談無欲壓低聲音問。

解鋒鏑搖了搖頭,目光掃過前方。

“劣者不確定,不過按照他們的性格,想必不會善罷甘休。”

“你有安排后路?”

“已經讓不動城的戰友在倚晴江山樓的外圍做下埋伏,如有情況,會與我們這邊取得聯系。”

解鋒鏑將前來觀禮的人一一看過去,發現有不少武林正道上的杰出人物,其中便有不久前遇到過的...

“劍非道?”解鋒鏑挑挑眉,沒想到他也會來觀禮。以此人正義的心性,自然是不允許鬧事者出現,說不定對他們的行動也有幫助。

“素還真,你看。”談無欲用眼神示意不遠處的幾人,解鋒鏑倒是完全沒有任何意外。

“蘇青跟德風古道的人向來交好,再加上應無騫乃是儒門之人,于情于理他們都會參加。”

而此刻被提及的幾人,不緊不慢的四處觀望著。

云忘歸唏噓,“這倚晴江山樓的主人,倒是動作迅速。這么短的時間便將婚禮現場布置的如此妥當,可見能為不一般。”

他又笑瞇瞇的湊到君奉天的面前,語氣頗為訝異,“師尊,想不到你這么古板的人,也會來參加別人的婚禮。”

君奉天神態威嚴的掃過去,“...管好你自己的事。”

云忘歸狀似驚恐的向后倒退,正好靠到墨傾池的身上。

他咂咂嘴道,“圣司,你怎么也來了?”

墨傾池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自是收到請帖才過來的。”

“啊?”云忘歸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你不會騙我吧?”

圣司雖屬儒門,卻并非隸屬于德風古道,此前的那份大禮卻是以后者的名義送出的。

云忘歸腦子轉了一圈,立刻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他神秘兮兮的湊到墨傾池的身邊,“圣司,你送了什么禮物給蘇青?”

他真的很想知道啊!以墨傾池這墨守成規的個性,能想出什么新奇古怪的玩意兒?!

墨傾池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無可奉告。”

云忘歸頓時像泄氣的皮球,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

“你這個人還真是無趣啊。”他嘗試用激將法,可墨傾池依舊沒有反應。

玉離經垂著視線,對于同伴的談話,他已是心如止水。

云忘歸本想活躍氣氛,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家主事從死寂沉沉中回過神來。可無論他怎么調侃,對方像是陷入了自我的催眠狀態,神色淡淡的,激不起任何情緒了。

盡管,主事外表看上去依舊平靜溫和,沒有任何異樣。

云忘歸忍不住捅捅他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離經,你沒事吧?”

“沒事,”玉離經很快的回復了他,這才看向來來往往的人,他目露迷茫。

“為何不見蘇青?”

一句話激得在場幾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君奉天蹙了蹙眉,但終究沒有什么言語指責,倒是云忘歸被嚇得一身冷汗。

他拉著自家主事的手,閃到一邊去。

“離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亂說話?”

小甜心可是別人家的娘子,如此惦記著,被有心人聽到,可是會遭殃的。

玉離經不為所動,云忘歸有些著急,不得不給自家主事打個預防針。

“師尊此次前來,真正目的是為了監視你。他嘴上不說,是給你留面子,你心里有數便好。”

玉離經身體微僵,但很快他便完全放松了。

他沖著云忘歸,露出一個放心的笑,“我知道,我會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會再有下次了。”

而此刻,在一間房間內,紅塵雪正在給蘇青梳妝打扮。此時,屋外似有敲門聲。

凌波影接收到示意,立刻前去開門。然而剛打開一個縫隙,她便慌張的關上了。

......

站在門外的應無騫,僵硬的維持著敲門的動作。很快,門內便傳來嬉笑聲。

“云騫少爺,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你可莫要心急啊。”

應無騫有些尷尬,但對于這種繁瑣的規矩,卻很不以為意。

“我只想見蘇青一面。”

屋內的笑聲卻更甚了,“不行不行,絕對不可以。云騫少爺,你還是先離開吧,待會兒會將新娘交到你的手上,可別急于一時啊~”

應無騫不再說話,透過窗紙,他似乎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引人遐想無數。他壓下好奇而又沸騰的心,這才不情不愿的離開。

見人已走遠,紅塵雪這才拉起蘇青的手,站起了身。

她將她的手展開,上下打量著,目露驚艷。

“蘇青,你可真好看。”

鴛鴦紅綢,栩栩如生。流蘇步搖點綴于發髻間,在燈影的映襯下輕輕搖曳著,竟平添了一份柔情與嫵媚。

蘇青害羞的低下頭,目光微閃,卻顯得千嬌百媚,引人浮想聯翩。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得趕緊拿紅蓋頭蓋上,免得引起動亂。”凌波影立刻催促著。

紅塵雪也跟著笑了,“不急,還未到時候,借此也可以跟好妹妹聊聊天。”

她拉住她的手,暗含歉意,“抱歉,因時間倉促,有些流程便略過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會,”蘇青搖搖頭,更是愧色羞赧,“我沒有親人在身邊,多虧了姐姐幫襯,應是我向你道謝才是。”

“以后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客氣了。”

見時間差不多,紅塵雪吩咐凌波影陪著蘇青做準備,自己則來到喜堂招待貴客。

喜堂內富麗堂皇,堂前香燭燃燒著。觀禮的人群分散于兩側,靜待新人出現。紅塵雪向禮生點了點頭,禮生立刻清了清嗓子道。

“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朗誦聲畢,屋外的禮炮瞬間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

熱鬧的氣息一下子擴散,人群開始嘰嘰喳喳的起哄,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出現于門口的二人身上。

玉離經恍惚的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心起起伏伏的疼痛著。

她果真穿上了他送給她的嫁衣,一身靈動縹緲,美得失魂失魄。若可以,他真想掀開她的蓋頭,一睹那思念已久的容顏。

玉離經的目光,從恍惚漸漸變得大膽起來,就連身旁的云忘歸,都感受到了他逐漸加深的呼吸聲。

“咳,”云忘歸不自在的輕咳,藏在背后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家主事一把。

玉離經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目光已收斂了不少,云忘歸這才松了一口氣。

在禮炮聲中,應無騫手握彩球絲綢,引著蘇青一起走入喜堂。

周圍觀禮的人,雖未見到新娘容貌,卻已開始變相的稱贊,此乃天作之合,恭喜芳菲主人之類的話語。

禮生示意眾人安靜,開始宣告了。

“請新郎新娘,上前走來。”

他敞開了嗓音,鄭重的喊起。

“一拜天地!”

兩道紅色的身影,一同彎下了腰,這一幕如一根刺落入玉離經的眼中。

“二拜高堂!”

四字落下,玉離經垂下視線,再也沒有勇氣觀看了,他能做的只有冷靜顫抖的呼吸著。

“夫妻...”話未落,一道傲慢身影卻在門外從天而降,伴隨著滔天怒火,攜駭然殺氣席卷而來,震懾了在場所

有人!

“不準拜!”嘆希奇手持棺木,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轟隆”一聲響,地面已是分裂兩半。喜堂內的人看到屋外的這一幕,全都驚得說不出話了。

這喜慶之日,怎有人攜帶棺材而入,莫非是挑事不成?!

“我去...”云忘歸的嘴巴已完全合不上,“這下我是真的長見識了。”他身旁的君奉天、墨傾池以及玉離經,皆沒什么表情。

“覺君,你看。”習煙兒拉了拉非常君的手,小心而不安的嘀咕著,“是那個嘆希奇。”

“別說話,”非常君示意他安靜。

嘆希奇將棺木扔在了地上,重重的砸了一個坑,他目光狠辣的對上了應無騫。

“你這種人也配擁有幸福,你只配得到棺材。”

聽到熟悉聲音的蘇青,渾身一僵,應無騫卻及時將她隔離在身后,冷瞅著對面造次的人。

“意軒邈,你來這里做什么?!”

“呵,”嘆希奇冷笑,方才落地一瞬,他的目光便被那道身影給完全吸引住了。

痛心,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嘆希奇將所有的情感,都凝聚成了一股劍意。他此刻只有一門心思,那便是殺!殺!殺!

嘆希奇目光尖銳,與應無騫勢如水火。

“今日前來,便是要你為玄脈數百條亡魂償命!”

周圍的人唏噓躁動起來,人群陷入了討論。

“原來是尋仇而來的...”

“好巧不巧趕在這個時候,估計是另有圖謀吧。”

大多數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唯有少部分人堅定自己的心。

劍非道在嘆希奇出現的那一刻,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如今見對方又是刻意鬧事,更加忍無可忍。

他正準備沖出去,一只手卻攔在他的前面。

“先不要沖動,”解鋒鏑示意他冷靜,壓低聲音道,“你應知曉,一旦動手,便是中了對方的圈套。此處還是交給樓主,看她怎么決斷吧。”

而站在另一邊的德風古道眾人也并未有任何動作,除了云忘歸。

他見此情景,單純的正義感爆發了。

“我們要不要上去幫忙?”聯合眾人之力,應該可以將這無賴趕出去。

一直未出聲的玉離經卻突然開了口,“方才你勸導我要平心靜氣,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自身倒忘記了。”

“我...”

墨傾池也在此時打破沉默,“此乃他人家事,我等外人不便插手。”

云忘歸吃癟,不過圣司和主事都發話了,自然也就輪不到他多管閑事。

氣氛變得空前寒冷,隨時都有爆發的危險。

紅塵雪一個閃身來到應無騫的身前,擋住了彼此暗潮洶涌的視線。

她對著嘆希奇道,“有何冤屈盡管沖我來,紅塵雪愿一人承擔,但今日絕不允許有人趁機興風作浪!”

一句話已讓眾人另眼相看了。芳菲主人不愧是女中豪杰,處事妥當,讓人不得不欽佩。

已經有人按耐不住的驅趕鬧事者。

“好好的婚禮被搞成這樣,實在可惡,趕緊離開...”

“沒錯,芳菲主人深明大義才不計較,封劍主不應該咄咄相逼啊...”

聲勢幾乎一邊倒,可嘆希奇卻是不為所動。

他目露寒光,冷冷的勾起唇,“讓我離開也可以,不過需要一個條件。”

紅塵雪見對方有所退讓,也便松了一口氣,只要能讓婚禮如期完成,她愿意做一定的妥協。

她不由問道,“是什么,請說。”

“只要樓主你寫下血書,保證日后上門領罪,嘆希奇絕不多加為難,就此拜別!”

短短一句話,已讓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血書?

此法放在平時,倒是可行之舉。可今天乃是大喜之日,見血如見災!

嘆希奇這根本就不是退讓,而是變著法子的逼迫!

應無騫徹底了然對方的心思,他壓抑著怒火,正欲上前,手卻被人扯住了。

紅蓋頭下的蘇青看不見臉,可是她握著他的手卻在細微的顫抖著。

“別擔心,我會處理好。”應無騫拍了拍她的手背,隨后目光犀利的,將臉色發白的紅塵雪拉了過來。

“云騫,你...”

“我將蘇青托付給你,照顧好她,”應無騫在紅塵雪的耳邊道,“這是我唯一的請求,長姐。”

紅塵雪僵住,她抱著意欲阻攔的蘇青,退到了后邊。

周圍人群陷入了沉默,圍觀的各懷心思。

應無騫知曉,若不徹底做個了結,便永無寧日。

他冷笑的對上嘆希奇,“意軒邈,你我之間的恩怨,今日就做個了斷!”

“好,”嘆希奇目光森冷的應下。

應無騫眼底寒氣陣陣,“若是你輸了,永遠滾出苦境,不可再出現在我眼前!”

“可以,”嘆希奇爽快的應下,語氣一轉,“不過,若是你敗了...”

他手指一點,躺在地上的棺材像是得到了響應,突然豎立起來,令人寒毛直豎。

“你就必須自盡,給我乖乖的躺到里面!”

人群瞬間嘩然...

好好的一場婚禮,竟然變成了決斗,而且還是生死之戰!

武者一旦定下約定,就輪不到他人插手了。

應無騫內心憤恨不平,他不會讓任何人毀了他的婚事!嘆希奇別有居心,復仇只是一個幌子,他從一開始就看的明白。

他深吸一口氣,看了蘇青一眼,那張紅蓋頭下的臉,此刻一定害怕極了。

他的眼底一絲柔情閃過,再次睜眼時,便只剩果決與狠辣。

“這里不方便動手,倚晴江山樓后面一塊空地,正適合一決生死。”

“好!”

二人瞬間從原地消失,徒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覷。

“新郎官大婚之日,竟然去決斗?”云忘歸張大嘴,感覺自己的三觀又被刷新了一遍。

被紅塵雪抱在懷里的蘇青,終于忍無可忍想要掀開蓋頭,卻被紅塵雪一把按住了。

“別,蘇青,再稍微忍耐一下,好嗎?”

“紅塵雪姐姐...”

“這個蓋頭應該是由云騫來掀開的,請再給他一次機會,相信他。”

紅塵雪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胞弟有多期盼這得之不易的幸福。

她不停的安慰著,“云騫他很快就會處理好,我們只需要在此處等待。”

話雖這么說,可誰都清楚,這可是生死之戰!

如此精彩的決斗,不觀賞豈不可惜?終于有人按耐不住,率先走了出去,隨后便是一大批的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也離開了倚晴江山樓。

紅塵雪留了心眼,特地在人群里留下了劍氣,以便觀察那邊的動態。

很快,喜堂內便只剩下解鋒鏑、談無欲、劍非道、非常君以及德風古道等人。

幾人看著站在中間,抱著蘇青的紅塵雪,各懷心思,卻沒有一人主動說話。

談無欲用心音問【不出去看看嗎?】

解鋒鏑回應【劣者比較擔心蘇青這邊的情況,現在人已走了大半。鬧事者很有可能隱藏在暗處趁機掠奪,我們再觀望一陣吧。】

【你是說,鬧事者不止嘆希奇一人?】

【呵,毋庸置疑。】

玉離經看著一襲紅裝的蘇青,神色不知不覺柔軟下來。若能永遠這么安靜的待在她的身邊,那該是何等滿足?

高手的聽力與敏銳力,非比尋常,何況這些先天,都有意無意的在人群里面用了術法,自然能夠清楚的接收到戰場上的信息。

“喂喂,你們看,封劍主被一劍穿胸了!”

“不愧是儒門正御,實力果真不容小覷啊。”

“不對,”人群開始驚呼,“封劍主沒有受半點傷害!”

“為何...”

“怎么可能...”

隨后便是一陣唏噓聲...

“應無騫被天地空劍給刺穿了。”

聽到這句話的紅塵雪,心口莫名被揪住,臉色也是青一陣白一陣。

云騫,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蘇青感受到紅塵雪身體的緊張,意識到很有可能是應無騫出了狀況。她不能掀開蓋頭,只能悶悶道。

“姐姐,你去看一下他的情況吧。”

“這...”紅塵雪一時躊躇,糾結不已。

“可我不能放下你不管。”

“可應無騫不能出事,否則我該怎么辦呢?”蘇青拉住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紅塵雪不語,咬緊了牙關。

她不能置云騫的生死于不顧,但蘇青這邊也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自己的兩名侍女不知跑到了哪兒,目前也只能托付給可信之人了。

她看了看在場的各位,最終拉著蘇青的手走到了君奉天的面前。

“法儒前輩,麻煩你照顧一下蘇青,我去去就回。”

儒門德高望重的法儒尊駕,他的品性自是不需要懷疑。

君奉天點了點頭道,“放心,你盡管去便可。”

紅塵雪得到了保證,也便不再有顧及,瞬間化光離去了。

蘇青蓋著紅蓋頭,什么都看不到,可卻直覺的感覺到有誰一直盯著自己。她很想掀開,一探究竟,可又想起紅塵雪所說的話,終究還是忍住了躁動的心。

應無騫,可千萬不能讓她做寡婦啊。

她焦躁不安的揪著衣服,這一幕完全落入了幾名先天的眼中。

玉離經覺得她緊張的樣子,萬分可愛,至于應無騫是生是死,已被他拋到腦后了。

他小聲而溫柔的問,“忙碌了一天,想必你也很累,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蘇青哪有這個心思,一直搖著頭,聲音都變得委屈了。

“你們誰去幫應無騫一把?”她太清楚嘆希奇的個性,一定是抱著必殺的決心而來。可問題一出口,卻沒有一人回應她。

蘇青更加著急了,摸索著前方,拉住玉離經的手,懇求道。

“玉離經,你幫忙去看一下,好嗎?”

玉離經眼底的光,忽明忽暗,他沒有急著拒絕,卻也顯得為難。

“這...”他看向君奉天,“就不知尊駕同意與否?”

君奉天的立場一直都很堅定,直接出聲拒絕了,“不行,他人私事,不可干預!”

蘇青心一涼,瞬間覺得沒了退路。

一直看著的劍非道,心底掙扎萬分。他不忍心看蘇青如此難受,可應無騫與嘆希奇,屬于武者的約戰,他不可插手。

此時,一人卻突然出聲了。

“不如,讓我去看看吧。”非常君溫和的開口。

蘇青聽出他的聲音,已是感動萬分,“真是多謝你了,覺君。”

“呵,不必言謝。”非常君和善道,“其實我是有事需要離開,正好途徑那里,可以順道看一下。若情況不對,我會回來通知你的。”說完,他便向眾人打了招呼,拉著習煙兒的小手離開了。

而此刻,剛到戰場的紅塵雪,便看到嘆希奇的天地空劍直接穿過了應無騫的身體,鮮血瞬間灑滿一地,周圍起哄聲此起彼伏。

“你...”應無騫唇角溢血,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你的體質怎會變得如此?”

方才他明明占據絕佳時機,一劍穿過了對方的胸膛,可卻沒有造成半點傷害!

這怎么可能?!

嘆希奇卻是把握好機會,萬千劍氣凝聚成極端劍意,封鎖住應無騫的退路。只一瞬,他手持利劍已是穿過了對方的肉身。

“呵,很意外嗎?”嘆希奇微微用力,劍身再次沒入,捅穿了應無騫的內臟。

他聆聽著鮮血流動的聲音,興奮到瞳孔微縮,“別管我體質如何,只要能殺了你,便足夠了。”

“還當真是恨我入骨啊,”應無騫吐出一口血,艱難的嘲諷著。

嘆希奇的殺意,開始張弛澎湃。他突然將劍身抽出,瞬間鮮血噴灑向天空,使得圍觀的群眾全都閉上了嘴巴。

紅塵雪再也看不下去,她身形變幻,竟是恢復了一直隱藏的另一種身份—天子槍!

她一槍掃過去,即便是功法特殊的嘆希奇,也不得不避開這股凌厲的殺風。

紅塵雪趁機來到應無騫的身邊。

“云騫,你怎么樣?”紅塵雪擔憂得心臟狂跳。

應無騫再次吐出一口血,臉色已是鐵青。他一把抓住紅塵雪的手,問道。

“你怎會在這兒?蘇青呢?你把她一人扔下了!”

紅塵雪被抓得手疼,她無奈道,“蘇青你不必擔心,我已將她托付給德風古道的法儒前輩了。”

一聽這話的應無騫,瞬間兩眼發黑,氣到再次吐出一口血。

她竟然把蘇青交給了那群人?!

應無騫誰都不信,尤其是德風古道!他不會忘記,那在月光下送來的嫁衣,暗藏著心懷不軌。

“你回去,不要讓任何人得到她!”應無騫像是魔怔了一般,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推搡著自己的胞姐。

“可是你...”

“別管我!”

對面的嘆希奇冷眼瞅著,隨后化出了為某人量身定制的棺材。

“按照先前約定,你輸了。乖乖自盡,給我躺到里面去。”

“呵,”應無騫冷笑抬頭,“我還未認輸,怎么就結束了?”

方才是他一時大意,不知對方體質特殊。現在有了判斷,自然就有應對之策!

圍觀的人,也是被挑起了興趣,完全忘記了初衷,開始起哄道。

“好!再來第二局!”

“開始打!哈哈哈哈...”

此時,周圍魔氛聚籠。方才還興奮至極的人們,突然臉色大變,個個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這是...”紅塵雪凝神戒備看向來人。

來者,一身魔威,冷漠的瞳孔里似散發著無止盡的黑暗,即將吞噬一切。

應無騫立刻識得此人身份,正是不久前,將他重傷的純魔!

無限抬起眼皮,目光冰冰冷冷,他的眼神危險的掃過應無騫大紅的衣裳,心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原來是你...”想要跟蘇青成親的人類。

他二話不說,瞬身來到應無騫的面前,抬掌便是直取對方的腦袋!

紅塵雪為護胞弟,慌忙接下。二者力量相斥,彼此被雙方的先天之力震懾得倒退數米遠。

“唔—”紅塵雪吐出一口血,意識到對方根基不凡,再加上持劍走來的嘆希奇,情況對他們很不利!

她用心音說道【云騫,先暫時撤退吧,待日后情況穩定,再來接走蘇青。】

這樣的提議,是最切實際的。蘇青有德風古道的人照料,自不用擔心。但若強行迎戰,后果將難以承受。

紅塵雪自認為很了解胞弟,沒人比她更清楚云騫的性格,他絕不會做出白白犧牲的事!

可這一次,應無騫卻是沒有了任何回應。

他直起身,任由鮮血不住的淌下,待再次抬眼時,眼底只余殺伐。

無限也好,嘆希奇也罷,他應無騫比誰都看的清楚。

“你們這些肖想別人妻子的惡鬼。”

應無騫突然運功,將功法提升到最高境界,筋脈瞬間被沖擊,全身血液開始逆流!

他一邊冷笑,一邊任由血管爆沖著。曾經在萬堺時期,他與道教崇玉旨,互換武學,只要將兩者徹底融合,以自己的血液為切入點,便可展開毀天滅地的陣法!

應無騫哈哈的笑出聲,全身血氣涌動,張狂如魔鬼。

“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們同赴黃泉!”

蘇青是他應無騫的,搶奪者、掠奪者,全都下地獄!

陣法開啟,已將無限與嘆希奇團團圍困,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紅塵雪看著胞弟那瘋狂的模樣,驚得說不出話。

他這是打算與他們同歸于盡?

紅塵雪正欲阻止,此時一人手持黃傘,突然現身于陣法中央。

他運起仙門之法,一下便突破了應無騫的防御,點住了對方的昏穴。

“走,”非常君抱住昏迷的應無騫,帶上紅塵雪,一同化光離開了。

陣法瞬間消失,嘆希奇一眼便認出帶走應無騫的是何人。

“人覺,你也未免太多管閑事了。”嘆希奇臉色陰沉,正打算追殺到明月不歸塵去,卻被無限阻止了。

“人已走遠,再追已來不及。”無限冷冷道。

嘆希奇回頭看了對方一眼,知曉對方為純魔,而無限此刻也是打量著他,眼神已沒有方才的戾氣了。

“閣下是封劍主嘆希奇?”無限平靜的問。

嘆希奇微微瞇眼,雖未開口承認,但表情已說明一切。

“呵,”無限輕笑一聲,在轉身的同時,突然身形一變,來到了嘆希奇的身后。

他運起魔功,準備襲向對方,而嘆希奇早有防備,輕松便接下了。

“要偷襲,也得看人啊。”嘆希奇冷嘲熱諷。

無限目光變得深沉可怕,“就是你將吾兒奪走的?”

“哦?”嘆希奇挑眉,稍一聯想便知道,他所指的便是夸幻之父的肉身。

“沒想到那嬰兒竟是你與那女魔的孩子。”

嘆希奇當時埋伏在幽界看的清楚,那魔子的確是從圣母的腹中取出來的。

一提到九嬰,無限整個人都變得瘋狂起來。

他強大的魔威,瞬間將二人籠罩住!

“聽好了,”他字字壓抑,“那是我與蘇青的孩子,我不允許任何人懷疑他的出生。”

嘆希奇微微睜大眼,像是幻聽一般,表情從未有過的迷茫,所有的防御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了。

這個男人說什么?他與蘇青的孩子?

他跟蘇青...

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嘆希奇雙眼赤紅,思維空空落落,瘋狂至極!他手指一點,天地空劍出現在無限的背后,卻被無限的魔威震懾了出去。

嘆希奇所有的防備都消失了,他跌落的心像是失控了一般,讓他無處釋放內力。

無限卻在此時一掌打向他的身體,直接穿過肉身,握住了他的心臟!

“說,吾兒在哪兒?!”無限目光陰冷,每說一個字,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換來的卻是嘆希奇低低的笑聲。

“呵,蘇青...”他抬起的視線,火光聚集,“她從一開始便心屬我,身...也屬于我,你有何資格提起她?”

無限怔住,隨著對這句話的理解,他的心也跟著冰封了。

嘆希奇卻在此時,手中絲線飛舞,直接纏住對方的脖子!

他手指微微用力,無限的脖頸已被勒出了一道血痕。

“你再不松手,腦袋可就不保了。”嘆希奇出言警告。

無限的眼神,變得漆黑而又瘋狂,他放下了所有的顧慮,準備直接拉出嘆希奇的心臟!而嘆希奇也在同時收緊絲線,準備切斷對方的脖子!

雙方都將彼此的性命握于手心,只看誰下手的速度更加快!

遠在倚晴江山樓的解鋒鏑和談無欲,看到了同伴釋放于天空的信息,明白目標已經出現。

很好,封劍主與無限正中下懷,該是時候收網了。

解鋒鏑勾起唇角的弧度,看向了喜堂內的其他人。

“諸位,劣者有要事先行離開,蘇青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說完,便與談無欲一道化光離去。

喜堂內只留下蘇青、劍非道以及德風古道眾人,直到過去很久,屋內也只有他們幾個,不再有他人出現。

應無騫莫非真的亡命于嘆希奇手中?可覺君說過,如果情況生變,他會前來通知。但現在沒有,說明結果應不至于太壞。蘇青緊張而又害怕的猜測著。

一直做背景的墨傾池,卻在此時開口道,“我去看一下情況。”

說完,人已消失不見,然而只片刻,便又回來了。

“圣司,外面什么情況?”云忘歸問,“應無騫究竟是贏了,還是輸了?”

墨傾池一時沉默,他回憶著自己所看到的畫面。

現場是鮮血淋漓,幾乎可以斷定應無騫受傷頗重,十有八九是被人強行救走的。

不過,這一旦解釋起來,必定會有不少麻煩,還是長話短說吧。

他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后落到了蘇青的紅蓋頭上。

他輕啟薄唇道,“應無騫已經離開了。”

蘇青渾身一僵,其余人則是表情大變。

“離開?”劍非道忍不住問,“這是什么意思?”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逃跑。”玉離經突然接話,對上墨傾池平淡的目光。

“圣司,是這樣嗎?”

墨傾池沒有解釋,在他看來,‘被人救走’和‘自行逃跑’,結果都是一樣的。

蘇青整個人呆愣愣,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旁的云忘歸卻是炸了。

“這廝搞什么,一副斗志昂揚的去跟人決斗,打不過就跑路?!”他越想越氣,“哪有這種人渣,太可惡了,拋棄自己的新婚妻子,實在是卑劣至極!”

君奉天的臉色已是難看到極點,更別說正義感十足的劍非道。

“豈有此理!”劍非道眼底,怒火頓生,“如此不負責任,實為可恥。”

蘇青在一片指責中,伸手將自己的紅蓋頭給揭下了。

這下,喜堂內瞬間陷入了安靜,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一人。

蘇青垂著視線,睫毛下眼波流轉,紅唇更是鮮嫩欲滴,不說話的樣子平添了一股不一樣的嫵媚,與往日的嬌小可愛竟大不相同。

玉離經微微睜大眼,耳根已不受控制的發燒。他慌張的移開視線,意識到這么做無效后,又緊張的低下頭,用顫抖的呼吸平復心跳的節奏。

蘇青還在回味著方才圣司所說的話,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應無騫跑了,她怎么辦?

她這算是變相的被遺棄了嗎?

看著蘇青渾渾噩噩,不知所措的樣子,劍非道終是不忍心看下去。

他上前一步道,“你放心,道劍一定會找出那個惡賊,替你討一個說法。”

蘇青扯著紅蓋頭,心中生起一股絕望與無力感。

她搖了搖頭,語氣很是失落,“算了,他若有心,就會來找我。若無心,強求也無意義。”

只不過今日之事,估計會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笑話。

“我現在等同棄婦,已經無處可去了。”

一聽這話的劍非道,心也跟著著急起來,他實在不忍看她如此孤立無援的樣子。

“怎會無處可去?”劍非道立刻表態,“若是你不介意,可跟隨我回到太上府。”

“太上府?”蘇青目露迷茫。

“是,”劍非道神色溫暖,一腔熱血的表達著,“你對我有恩,道劍終生銘記!若你愿意的話,可留在太上府,道劍會一直照顧著你。”

劍非道越想越覺得此法可行。如今蘇青孤身一人,又懷有特殊能為,一弱女子實在不方便在江湖走動。而太上府隔離人世紛擾,自是隱居的最佳場所。

他見蘇青沒有說話,以為她是默認了。

“此處不安全,我先帶你離開吧。”劍非道直接拉起蘇青的手便要往外走,一人卻擋在他的前面。

“閣下也忒心急了,”云忘歸表情不善,“這倚晴江山樓的樓主,在臨走前可是千叮萬囑咐,要將蘇青托付給我家師尊的。”

云忘歸回頭詢問,“我說的沒錯吧,師尊?”

“......”君奉天沒有承認,但也沒有阻止云忘歸繼續胡扯。

“就算是要照顧,也應是由我們德風古道來,就不勞煩閣下操這份心了。”

“你...”劍非道一時噎住,臉上隱忍著一絲怒意。

這個男人...玉離經微微瞇起眼。

此時,一陣悠揚的琴音自遠處傳來,在場幾人皆面色大變!

玉離經下意識的將蘇青抱在了懷中,捂住了她的耳朵,其余幾人皆運功凝神,抵擋這股仿佛來自地獄的閻王之音。

“玉離經,發生了何事?”蘇青抬頭,見他臉色發白,額頭滲汗,不免有些擔憂。

玉離經僵住,吃驚的低下頭看她。

“你沒有受到干擾嗎?”

這琴音可使人失魂喪智,即便是先天高手,也很難抵擋,蘇青一弱女子怎可能扛得住?

玉離經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對方對琴音做了調整,目的就是為了針對除蘇青之外的所有人!

“何人故弄玄虛,還不現身一見?”墨傾池一劍掃向前方。

塵土過后,幾道身影已落入眼前,云忘歸頓時吃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這,這,這...站在中間的這位,不就是龍戩嗎?

云忘歸冷汗涔涔,之前因為他無意間牽過蘇青的手,差點就被這廝打殘!

這廝對蘇青的占有欲,簡直可以用毀天滅地來形容了,完完全全不比自家主事少。

而蘇青看到面前的人影后,原本放松的神經,再次懸到了半空。

龍戩,這個男人怎會出現在這兒?她明明沒有告訴赮畢缽羅啊!他是如何得知她的下落的?!

“蘇青,原來你真的在這兒?”龍戩的眼神,依舊溫柔的讓人不敢正視。

他心念著,穿上嫁衣的她,真是美得令人心醉。

龍戩深邃的目光掃過抱著蘇青的玉離經,眼神在犀利與駭人之間切換著。

君奉天一見到龍戩,心情瞬間低到谷底。

他冷言道,“你來此,想做什么?”

龍戩眼眸半合,目光只流連于一人身上。

“我來,自是為了接走我的新娘。”

一句話讓在場先天的臉,灰如土色。

“新,新娘?”云忘歸瞪大眼。

這個男人是不是著了魔?還是說,準備搶了人,就直接拜堂成親?

一旁的劍非道,忍無可忍,舉劍怒指,“惡賊,休得胡言亂語!”

龍戩卻是無視了所有人,目光依舊深情的看著蘇青。他只想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其余都無所謂。

身旁的鬼方赤命,露出興奮的戰意,“原來如此,只要將這些礙事的清理掉,便可以了,對吧?”

身后的赦天琴箕,再次奏響了閻王之音,意圖封鎖對面之人的五感!

玉離經帶著蘇青躲到了角落處,他輕柔的安撫著。

“別害怕,很快就會過去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蘇青神色迷茫,“為何他會知道我的下落,為何他要一直窮追不舍?”

玉離經聽著她喃喃低語,眼底情意漸深,他冷不防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道。

“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玉離經只想守護著蘇青,直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玉離經...”

他為什么要對她這般好,總是這般溫柔,從未有過半分奢求。

“至于那些意圖不軌之人...”玉離經抬起頭,看向怒氣值蓄滿的君奉天。

“尊駕,就勞煩您...處理掉吧。”

君奉天一甩衣袖,擋在眾人前面道。

“法儒無私在此,有膽量者,盡管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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