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人眼中，念妖該是什么樣子？三頭六臂或是牛頭馬面？”

阿柱捕捉到趙安眼底迅速閃過的驚詫，笑著反問他。

“念妖是什么樣子我不知道，也從來不感興趣。只是我以為念妖應該被封印在鎮妖村下萬念居，如今出世倒是奇怪。”

他記得上任那天，有人和他說過——百年道口百年安，鎮妖村底鎮念妖。

趙安重新恢復鎮靜，盯著這位始終看不清樣貌的阿柱。

“我念妖一族被封印在萬念居幾百年，如今重新出世不過十年，羽翼還未豐滿，自當小心翼翼，因此隱瞞身份是必要的。”

阿柱頗有興致地看著趙安，這人表面粗心大意，實質滿心謹慎，知道的還不少。

“這么說這鎮妖村里大大小小的百姓遇害事件，都和你們有關？”趙安坐在椅子上，直接閉上了眼睛，看不清的人，不如不看。

“那晚林府……”見阿柱沒有回答，趙安繼續說道。

“有些做過的事我并不否認，不過林府遇害與我并無關系，”阿柱知道趙安想要說什么，沒等他說完便開口打斷他，“那晚林府出事我也有些意外，不過我只是恰巧選擇那天進入官府罷了。”

“你自是有你的目的，你說的話我未必全信。”趙安輕輕拍了一下書桌，掀起幾張碎紙。

“雖身居高位、靜在府宅，今日鎮妖村的情況沒想到大人也事事關心，”望著閉目靜坐的趙安，阿柱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滿趙安的反應，“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大人，有些禍亂確實是因我同袍而起。大人若是答應與我交易，我保證鎮妖村安定無禍事。”

“身居草莽，當心系天下，更何況我還官職在位。你走吧，你說的交易我不會考慮。”趙安睜開有些疲乏的雙眼，開始整理起桌上散亂的紙硯，對阿柱下了逐客令。

“那你明日或許會看到血染鎮妖村，百姓災禍連連。”

阿柱語氣輕快地說完這句話，轉身便向門口走去，似乎只是在宣布明天的天氣如何。

他打開房門，一道小小的金色光芒閃過，像是某道封印被解除。

隨著金光的消失，門外的聲音逐漸傳進來，這間被遺棄的小書房終于和外面的世界重新有了聯系。

趙安望著這朦朦朧朧逐漸被煙霧籠罩的背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抉擇。

“站住！”

聽到身后傳來的低喝，阿柱嘴角滿意地上揚，揮手散去煙霧，轉過身又再次向趙安走去……

“這就是我們交易的過程。”回憶到這，趙安淡淡地總結道。

“那日我終究還是不敢拿全城百姓的性命和他賭，我當時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如果那天我不答應他，明日我所看到的當真會是他說的那樣。”

林分夜點了點頭，光從趙安的回憶來看并看不出阿柱是個什么性格的妖。即使知道阿柱的身份，也讓人覺得他神秘莫測。

這份神秘難免讓人感到心悸。

今晚遇見的念妖，趙安回憶中的念妖，所有一切似乎都與這個神秘的妖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剛才救下的女子是誰？回憶中的念妖害人不是目的，只是達到目的的手段和籌碼，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阿柱又為何要執意留在官府？

所有這一切都只能從趙安的回憶中找到線索。

“繼續走下去，你會了解到想要知道的真相。”

神算老道臨走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繼續走下去，真的能找到真相嗎？

好多疑問頓時一齊在林分夜腦海中涌起，他有些混亂，越來越沉重的疲乏感向他襲來。

但他還是用力搖了搖頭，使自己保持清醒，向趙安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他和你交易的內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