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分夜突然抬頭的動作嚇了一跳，趙安略微有些驚動，脫口說出自己的窘迫經歷。

“摔得是不輕，我那天因為高興，走路都沒怎么注意。我記得當時腦袋和地板磕了個響頭，還擦破了點皮，都流出血來了……”

說完后他才發現這和自己想要表達的震撼相比微不足道，于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大喝一口，又接著說：“你聽我說，這并不是我想表達的重點，重點是阿柱這人來歷不簡單，你關注的地方似乎有些奇怪。”

“你想要說——他是妖怪？”看著趙安有些急切的目光，林分夜不緊不慢地說。

“沒錯。”

不知是林分夜理解能力好，還是自己終于表達清楚了，趙安松了口氣，又接著喝了口水，臉色不再緊張。

“你知道他是妖怪，為什么不告訴別人，衛捕頭未必制服不了。”陸時雨看著默默喝水的趙安，語氣中滿是不解。

“我就算說了也沒人相信。”趙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

“師兄，這個阿柱是什么妖怪？”陸時雨又轉頭問林分夜。

“他是什么妖，趙大人最是清楚不過。”林分夜把問題甩給趙安，轉過身去走向窗邊。

然后伸手將窗戶輕輕推開，輕柔的晚風吹進來，也沒有帶來絲毫涼意，夏天的夜晚總是有些悶熱。

趙安思慮再三，然后慢慢說出口來。

“他是念妖……名叫如淵。”

聽到答案后，眾人都開始沉默……

“你之所以背上污名，就是因為被人發現與念妖做了交易吧？”于慶望著這位不再年輕的官老爺，目光幾乎穿透他的身體，“我看過官府記載的信息，二十年前，官府縣令大人趙安私與念妖勾結，以百姓生命為交換條件為己謀利，后被發現處以問斬。斬令已下，行刑日卻失蹤不見。你到底為何這般？”

趙安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這念妖，我的確與他有過交易。雖不知他用的什么妖法迷惑了大家，但既然我清醒了，我就要找到真相。那天……”

趙安又回憶起當日的情景來，時間又回到二十年前……

不大的宅子里面草木擺置整齊，一花一木皆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時間已是深夜，城中趙府的一間書房里面還亮著燈。

趙安坐在一張樣式簡樸的書桌前，書桌上鋪了幾疊厚厚的紙張，毛筆摩擦紙面的聲音在這深夜里竟咯咯直響。

聲音有些刺耳，趙安皺了皺眉，不時掃幾眼門外，夜深人靜，這小小的書房像是被遺棄了，外面的聲音有些遙遠。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趙安停下手中的筆，拿起沾滿紙墨的書稿看了又看，房間里面除他之外別無他人。

“大人。”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前傳來，滲透整個房間。

“你到底是誰？混進官府意欲何為？”趙安放下手中的紙硯，看向眼前空無一人的地方。

空氣中開始升起幾縷白煙，聚在一起漸漸凝成一個人形。

“大人什么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白煙散盡人影現，阿柱出現在趙安面前，語氣中微微有些驚訝之意。

“很久了。不管什么原因，你不該出現在這。”看著阿柱不同常人的出現方式，趙安并沒有感到任何驚嘆。

“可他們都把我當朋友，他們都很喜歡阿柱，就這一點，大人就沒有理由趕我走。”阿柱笑了笑，看了看桌上的紙墨，又把目光鎖在對面的男人身上。

“你留下來到底想干什么？”

趙安直直盯著他，沒有半分躲閃之意。

“我只想和大人完成一筆交易，大人若是答應，于你我都有利。”

“交易……你是念妖？”趙安心下一驚，卻仍然想要保持著鎮定，傳聞中的念妖神出鬼沒，擅與人交易，為何卻是這般模樣，與人好像并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