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梨出嫁
- 上神的復仇日常
- 江千野
- 2062字
- 2019-08-12 22:17:36
我叫花梨,是北涼的五公主。
北涼春季寒風拂面,本不該有梨花開放。
可是我出生那日,院前一株枯死的梨花竟一夜盛放,送來一樹春天。
阿娘說這是吉瑞,是神明的恩賜,她的小公主一定會幸福一輩子,像梨花般燦爛純潔。
阿爹為我取名花梨,親近的人都喚我阿梨。
阿爹很愛阿娘,身在皇室,一輩子也只娶了阿娘一人。
我頭上有一個大哥,兩個姐姐,還要一個和我一樣調(diào)皮的四哥。
我七歲的時候,遇到了現(xiàn)在的師傅。授我一身技藝,上到兵法醫(yī)術,下到圍棋識字,都是他教的。
不過他老人家兩年前避世不出,隱居鬼谷了。我這個不孝徒也只是偶爾去拜會。
皇宮之人陰詭難辯,我要好的朋友不多。
將軍之女姜半夏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不過后來她嫁給我大哥,成了我嫂嫂,就不算朋友,算親人了。
太子妃難當,常常事務繁忙。每日能陪我玩的,就只有小我兩歲的郡主秋衡了,以后可不能便宜了我四哥。
這幾日皇宮上下都在忙活,因為過兩日,她們看著長大的五公主就要嫁去南樞國和親了。
我倒是不難過,畢竟生而為公主,就應該做好為前半生所享的榮華富貴付出代價的準備。
像我的兩個阿姐,一個為了鞏固皇權,嫁給了丞相之子。一個嫁去外邦和親。
這幾年不僅北涼和南樞國戰(zhàn)亂不斷,還有周邊幾個小國也是各起沖突。這樣的亂世,維持了許多年。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天下一統(tǒng)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亂世出英雄,不知道誰有幸來做這天下的霸主。
我要嫁的夫君,是南樞國的四王爺,南樞國皇帝的弟弟,景安王江安。
說起來,他也是個傳說人物。
他的母妃是南樞國先帝最愛的女人,青梅竹馬的發(fā)妻。
身他的時候卻難產(chǎn)而死,先帝一夜白頭,傷心欲絕。
皇帝很不喜歡這個害死他心愛女人的孩子。
只覺得是個災星,看都沒看他,連夜派人將他送去了皇城外的道觀。
對外便稱四皇子身體弱,送去道觀養(yǎng)病。誰都知道其中緣故,所以沒有人愿意在皇帝面前提起四皇子。
這道觀養(yǎng)病,一養(yǎng)便是十七年。
兩年前,這個四皇子便被派去邊疆領兵參戰(zhàn)。誰都知道是皇帝容不下他了,要他去死。
本以為必去必死無疑,結果這個四皇子竟一連攻下五城。
兩年內(nèi)收復了南樞失去的所有土地,周邊之國不敢冒進。大有開疆拓土,一統(tǒng)天下之勢。
結果幾個月前,先帝駕崩。一道圣旨,將他召回京都,封地景安,留京輔佐新帝。
一個月前,新帝下旨,決定和北涼聯(lián)姻。特指北涼五公主嫁與景安王為妃。
出嫁的前夜,阿娘和阿爹將我叫去。阿娘一直在哭,阿爹坐在他邊上沒有說話。
我勸阿娘不要傷心,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生活,女兒是習慣的過來的。以后有機會還會回來。
阿娘哭道:“你三姐也是嫁去外邦,你看她可曾回來過?你這一去,也不知前路有多少兇險。你叫為娘如何放心的下?”
我問阿爹有什么要囑咐我的,阿爹摸著我頭,嘆道:“不要對他動情。若有兩國交戰(zhàn)之日,他定是那個打頭陣的。北涼贏了,你還是阿爹的好女兒。若北涼不幸,你就去鬼谷找你師父,別再出來了,安穩(wěn)的度過這一生。各人有各人的路,無需為我們傷心,更不用你想著報仇復國?!?
阿娘哭的更加傷心了,抱著我說道:“我女兒苦,沒心沒肺才可以安度這一生。現(xiàn)在兩國無戰(zhàn)只是一時之勢,在南樞也無需牽掛我們。時刻記著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依偎在阿娘的懷里,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三書六禮,十里紅妝。
我終是嫁給了江安。
去往南樞國的路很漫長,我坐在嫁車上,時不時地探出頭看看。
陪嫁的丫鬟綠云道:“公主要注意禮節(jié)。哪有新娘子總往外看的?!?
我打趣道:“此去經(jīng)年,怕是再也回不來了。我記記路,說不定以后死了,可以回來?!?
綠云忙道:“呸呸呸!不吉利,公主會長命百歲?!?
經(jīng)我這么一說,她倒是也不再管我往外看了。
我的奶娘錦娘怕我無聊,陪我時不時聊道:“瞧著五公主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過得不好,還在這里打趣?!?
我笑道:“還是奶娘懂我,我確實是不擔心。”
錦娘道:“可否告知奶娘為何?”
我笑言:“你想啊,我現(xiàn)在嫁過去,就是代表兩國友好的景安王妃,日子肯定過得好。將來如果開戰(zhàn),北涼贏了,我是五公主。南樞贏了,為了籠絡北涼俘虜?shù)娜诵?,皇帝是不會殺我的。何況我還有鬼谷這條后路?!?
錦娘道:“公主這樣想自然是好的,可是真到那一天,若北涼被滅,公主真的能置身事外嗎?”
“應該吧!阿爹阿娘也是這樣想的?!?
我不再說話,心想,若兩國交戰(zhàn),我要做北涼打頭陣的那個。怎么可能茍活。
南樞國再遠,也還是到了。
我們先休息了一日。第二日舉行了婚禮,三拜天地,二拜高堂,我成了江安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日兩國同慶,京都好不熱鬧。
晚上,景安王府燈火通明,賓客滿座,敬酒,鬧洞房。該有的習俗禮儀都做了。
我蒙著紅色的頭蓋,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婚房內(nèi)。
繁重的頭飾壓得我脖子很酸,等了很久很久,才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突然很緊張,是那種我從未有過的緊張,像一只小鹿飲水時看到水里自己的倒影,開始亂撞。
我強行安奈下去,我怕我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他慢慢地走到我身邊,用秤桿掀起紅蓋頭。
我抬頭看他,他長得很俊俏,可以說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好看,對我的直視很淡定。他也在打量著我。丑陋和自卑的人才怕別人的打量,顯然我們倆都不是。
“花梨?!蔽易晕医榻B道。
他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卻也從容地接道:“我知道,江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