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那日我就同你說過，朵朵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她爸爸去世的早，媽媽也走了。家里窮，從小過得不容易，經常大晚上和我出去擺夜攤，還無辜受了牽連一度失明。那日你在病房和我描述的都是東城那個堅強冷靜的朵朵，所以...”

董尋芳看向秦黎陽，“小秦，這個溪川的朵朵，你現在還能接受嗎？”

尹朵咬緊牙關，這是她內心深處的一抹黑暗，從來不許外人探尋。此刻直直白白的被外婆展露給秦黎陽，她忽而有一絲釋然。

另邊，聽秦黎陽沉聲回應著：“外婆，您放心?！?

董尋芳又交代了幾句尹朵婚后要相夫教子之類的話，突然，一個孩子哭著跑進屋。

大哭大喊。

“她不是我媽媽。我不要朵兒阿姨當我媽媽。”

孩子的童言，尹朵半餉壓下狂跳的心跳。她從沒想過時不時喚她“媽咪”的佑米，心底是排斥她接近“母親”那個位置。

秦黎陽看了一眼還算鎮定的尹朵，抱起女兒，抱歉的對董尋芳點點頭，隨后將孩子抱出屋外。

“佑米?！?

他的聲音放重了些。

佑米又哭了兩聲，漸漸放低了聲音。她知道，這是爸爸給她的最后警告。

“在東城，你天天嚷著要朵兒阿姨，和你太奶奶計劃著偷偷跑到人家家里去，怎么今天就不喜歡了？既然你是不喜歡尹朵的，爸爸就...”

“我喜歡朵兒阿姨啊。”佑米哭腔，搶話。

“那為何要哭？”

“可是，爸爸...她不是我媽媽?！?

一提到“媽媽”二字，佑米的小淚珠子立刻滑落。

秦黎陽將女兒抱緊了些，目光深沉。佑米小小人兒，從小沒媽媽的陪伴，卻從未問過他和奶奶關于“媽媽去哪里”之類的問題。

“你是怕她搶走了你真正媽媽的位子?！?

“是?！毙∝埪晳?，“可是，我不喊她媽媽，朵兒阿姨又會難過。”

“佑米，爸爸向你保證。朵兒阿姨知道佑米的想法，她不會難過的。你可以隨著自己的心，爸爸和你朵兒阿姨都不會干涉你?！?

“可是...”小家伙哭得一抽一抽的，眸子一亮：“我喊她‘媽咪’，可以嗎？”

“可以?！?

秦黎陽默默勾唇一笑，這就是她的女兒，自我調解情緒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厲害。這一點，確實很像尹朵。

尹朵？

秦黎陽的眸子暗沉了下去。

舒愛芬自那日受了刺激后，倒是又來了幾趟，幾次都沒看見尹朵和秦黎陽，反而被張媽氣了幾回。今天又碰了一鼻子灰，一出門，瞧見躲開張媽視線跑到過道獨自玩耍的佑米。

眼珠子一轉，破罐子破摔，正好發泄剛在病房里不受張媽待見的火氣。

“讓開，沒媽的孩子?！?

“我有媽媽。”佑米猛地抬頭，擰著股勁。

又是這個老阿姨說她沒媽媽！

“那你媽媽呢？沒看見尹朵在勾引你爸爸嗎？你要是有媽媽在，她那小賤人怎么敢？”

“你是大壞蛋。不準你說媽咪！”

佑米聽到直白的罵聲，一個沖勁，撲倒舒愛芬身上，抓著她的手腕一頓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