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說我得做下一步打算，剛好跑跑看看建材市場，李清說你現在又打算做建材啦，依我講不如加盟做餐飲，兩三個人就可運作起來，現在人越來越講究吃了。

歐陽說餐飲不熟悉，我們還是干建材這個傳統行業，也是我的老本行，這個行業雖然資金周轉慢點，但穩穩當當的。

一眨眼又到臘月了，歐陽和李清二十二回到家。

二十三萌萌放寒假，然后一起回老家。

按照宋南枝和李清叔叔嬸嬸們的約定，每年的正月初一，李清的叔叔嬸嬸都到宋南枝小院相聚，首先給宋南枝拜年，紅燒的菜宋南枝提前做好，炒菜都是李云掌勺。

今年歐陽主動請纓掌勺，好不好吃不敢說，幾個炒菜都出自歐陽之手。

幾個嬸嬸夸獎清兒呀，你眼光真好，看人準。

吃過飯，李云李清李鳳把碗筷洗過了，叔叔嬸嬸都笑嘻嘻的打招呼離開小院。

宋南枝對三個女兒和女婿說

“這個廚房在這個角落里不方便，離堂屋大概有十米遠，端菜還要穿過院子，我想在西屋那邊空地再建一間房，作為新廚房，這樣下雨下雪就方便多了”

大家都走到西屋邊空地看看，

說這還有這么大地方，建兩間屋都夠呀

“要建就建吧”

“我就建一間屋子，搞個廚房，再搞個洗澡的地方，我沒有錢，主要你們三個拿錢哦，候九包水泥吧，大姐二姐拿錢”

三姐妹都沒反對，以為老太太說著玩的，隨口應著

“行哦”

大約四點鐘的時候，歐陽和李清走出小院，到了街頭，停車的地方，樸華正好從馬路對面飯店走過來，

“樸華，你在干嘛呀”

“老娘生日，我講今年我就在飯店搞一桌吧，剛好兄弟姐妹們聚聚”

“飯店干單純，花幾個錢，自己不要洗碗，樸實老表也在啊”

“正月什么時候去H市啊”

樸華講自己今年上半年去不了，樸實他原來的公司地皮被征了蓋商品房，公司也搬到開發區了。

樸實講自己不想去開發區，那邊離車站遠，一個熟人也沒有。

“樸實不想出去了吧”

“不是的，大的保自己了，老二，小三子，都要錢花，我們還要有的忙哦”

“那當然，三子考大學娶媳婦，還要帶孫子”

樸實夫妻咧嘴呵呵笑，

“歐陽，李清，丫頭子也這么大了”

樸實老婆看著李清，呲牙說

“李清還是那樣子，你們慢慢走，中午沒喝酒吧？”

李清輕輕一笑。

歐陽呵呵笑說喝了，我們飯吃得早，飯后迷了一覺，不然我到現在才走呢。

春節幾天一眨眼過去，初八歐陽先去了H市，李清陪著萌萌過完十五也去了H市。

歐陽已經在建材市場前面租了間門面，又在市場后面租了間倉庫。

李清到H市的第三天，

歐陽接到小甲的電話，說趙龍把寫字樓租房定金委托自己退給歐陽。

歐陽說這個趙龍趙總辦事真地道。

歐陽抽空把趙龍寫字樓里面的辦公用品，挑了幾件用得上的，其他都賣給了收二手家具的人。

歐陽拿了一個品牌建材產品在H市的一級代理，

自己天天在外面跑，李清看門市部，歐陽每天的電話都接不過來，兩部手機都快被打爆。

歐陽這樣就一個人跑了三個月業務，積累了一些老客戶。

越野車也提回來了，吃完晚飯，歐陽很興奮，對李清說車子提回來了，我帶你去高速轉一圈，感受一下。

周末又帶李清去附近一個山區景點玩玩。

李清說沒有什么特別的嘛，就是特別費油。

歐陽笑著說所以我很少動它。

李清說買這車沒有什么作用。

兩人又聊到業務上，

歐陽說現在重點是怎么樣把業務迅速打開市場，發展起來，光靠自己一個人這樣干不行，那樣太累了，還是招聘員工干活。

我現在空閑時候看管理方面的書，我覺得自己這方面欠缺。

李清勸歐陽做事要務實，不能好高婺遠，可怎么勸也沒有用。

歐陽開始打電話問以前的那些做理財的員工，大家都不愿意過來天天在外面跑建材。

歐陽又問樸華，樸華說自己在老家縣城買了套房子，準備裝修，暫時去不了H市。

歐陽讓李清打招聘電話，陸陸續續的招進來七八個新員工。

歐陽說起碼要招和以前理財公司差不多的人，李清說這個行業不需要，不能再招了。

歐陽說好吧，但是要給員工包住宿，統一住一起管理也方便些，李清無語。

歐陽開始給新員工簡單的培訓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客戶陸陸續續地分給新招進來的員工，可是很多老客戶很抵觸那些業務差的新員工，老客戶在悄悄的流失。

天氣不好的時候，員工躲在宿舍里趕都趕不出去。

有位女員工不愿意買電動車，說騎車電動車不安全，出門到一個地方，乘公交慢慢騰騰，下午三點多一點，就跑回來了，等到五點半下班，一天下來，大部分時間都耗在公交車上了。

歐陽坐在門市部里，每天只和兩個組長談談話，其它的具體事情由兩個組長管理，好多事情歐陽根本不知道。

時間一長新員工變成老員工，越來越油，上班自由散漫，做出點業績就要挾，講條件，

有的甚至以自己喜好，對待新招進的員工，新招聘的員工紛紛辭職離去。

公司業績整體下滑，開支卻巨大，業務還不如歐陽自己那時候一個人跑的，手頭存的幾十萬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李清把賬單給歐陽看，說沒有流動資金了。

歐陽沉思，生意怎么這么差？

歐陽找兩個組長聊，組長說員工都說工資太低了，要求加工資，李清苦笑笑。

歐陽說要么每人工資加二百，李清說，最近外面簡直就沒有業務款進來，我這已經沒有流動資金了，你還要給每個人加工資？

要不然把那輛車賣掉吧，李清說現在賣也是二手車，一百萬都賣不到，當初非要買車，就跟中邪似的。要賣你就趕緊賣，一降價就虧大了。

下班回公寓，一路上，歐陽的眉頭緊鎖，不停地抽煙。

李清也懶得說話，說也沒有用，歐陽膨脹得別人半句話都聽不進去。在菜市場買了菜，李清洗菜燒飯。

歐陽打開筆記本電腦，一動不動地瞅著電腦。

吃過飯，歐陽洗鍋洗碗后，泡杯茶，又一屁股坐在電腦前。

李清說

“歐陽，我們出去走走，散散步”

歐陽答應一聲好的，關掉電腦，走到門口換上鞋子，

鎖上門，和李清一起下了樓。

歐陽越來越沉默，除非夸獎他的時候，或者聊聊他小時候的事情，歐陽

就會興致很高，話閘子打開，咧開嘴，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李清覺得這樣太累，自己話越來越少，也不想說話了。

兩個人閉著嘴巴，在路上散步，一個小時沒有一句話，李清覺得一點沒勁，心想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了，自己加快腳步往前走自己的，歐陽跟在后面。

一個星期后，歐陽吃過晚飯，一屁股做到電腦前，李清不想喊歐陽，抓起鑰匙，一個人往門口走，側臉看，歐陽一動不動地瞅著電腦，仿佛李清不存在似的。

李清下樓

轉了一圈上來，歐陽還坐在那里。

半個月后，歐陽將新車賣了，八十萬。歐陽說李清接著招新員工，到時候把這些老員工開掉幾個。

新員工招來了四五個，歐陽又舍不得開除老員工，不能動不動就開除誰誰，要與員工培養感情，說公司人多才有人氣，以前的公司而是多人，生意多好，人氣多望。

李清說行業不一樣，你是打算開養老院嗎。

歐陽說干事業前期是要一定的投入的，不能光看眼前。

李清覺得怎么和歐陽解釋不清呢。

歐陽又說，過幾天，樸實要來我們店里。

李清問樸實那么大歲數來干嘛？

我答應他讓他看倉庫，和我們一塊吃，住在倉庫隔壁吧，當初我們剛來H 市的時候，他幫了大忙。

李清說好好好。

晚上吃過晚飯，李清一句話也不說，洗洗躺在床上，歐陽一直盯著電腦，偶然抽支煙，倒杯水。

十點鐘過去，十一點鐘過去，李清起來關掉頭頂刺眼的日光燈，歐陽瞅著電腦到凌晨兩三點鐘。

一天，兩天，天天如此。

李清睡覺怕燈光，會失眠。

每天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歐陽關掉電腦洗漱完躺下了，李清才開始慢慢入眠。

終于一天凌晨快一點的時候，李清爬起來，把海綿墊搬到靠窗的一角，背著燈光側臥。

歐陽轉過臉問

“你干嘛”

“你天天這樣，讓人怎么睡覺，真是煩死了”

“那我睡地鋪，你到床上來睡。”

“我就睡地鋪”

李清氣呼呼的說。

歐陽匆匆關掉電腦洗洗，再去洗手間窸窸窣窣的洗澡，然后往床上一倒，房間里響起呼呼的齁聲。

過了好大會兒，李清眼睛實在疲憊不堪，才慢慢有了睡意，一覺醒來，天已大亮，頭昏腦脹，眼睛浮腫，眼角充滿血絲。

還沒到中午，李清就感覺渾身沒勁，犯困。

后來的兩天，歐陽在十二點之前就關掉電腦休息了。

一天，晚飯后，李清一個人準備下樓散步，一個又高又胖，操著東北

口音的中年女人，在走廊里來回競走，李清上前問

“大姐，你怎么不去外面走走？”

“孩子在房里做作業，不能走遠”

“哦，上下樓梯運動也好的呀”

“上下樓梯，太傷膝蓋了。”

“你住二零幾”

“二零六”

“哎呀媽呀，有天夜里，經過你家門口，你家男人打呼，跟打雷似的”

“額......沒有吧..”

李清下了樓梯，一個人怏怏的，走了幾圈，回了公寓，用鑰匙打開門，歐陽頭也不抬盯著電腦。

李清洗洗上床，看了會書，躺倒。

凌晨三點多，歐陽盯著電腦，還沒有睡覺的意思。

李清氣憤的躍起，穿好衣服，拉開房門準備出門。

歐陽一驚，問

“你怎么還不睡？干嘛？”

“你這樣我怎么睡的著，天天到半夜三更，搞些什么東西？！”

李清氣憤的快步往門口沖，歐陽一把拉住，低沉的聲音說

“好好，馬上睡覺”

“歐陽，我覺得，我們已經不適合在一起了生活，這樣我真的累死。”

“你說這什么話？我們好不容易結束了幾年分居生活。”

“是呀，幾年分居，你習慣了你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習慣有規律的生活，看來我來這就是個錯！”

“那總要慢慢磨合吧，不能總是逃避，”

“磨合，剛來頭一兩年，我一直忍著，我以為你能慢慢改變，要多長時間來磨合？!十年，二十年？”

歐陽一臉痛苦的表情，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