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歐陽去信用社取了現(xiàn)金，把錢放在內(nèi)衣口袋里。

只留兩百元裝在外面口袋，準(zhǔn)備付兩個人車費和吃飯用。

同行的還有商貿(mào)街，幾個同行，共十來個人。

在鎮(zhèn)上包一輛三輪到縣城汽車站，坐上長途客車。

天，已近黃昏，客車緩緩駛出縣長途汽車站。

上了坑坑洼洼的國道，去加油站加油，駛出加油站。

離縣城越來越遠，兩邊房子越來越少，隱約可見兩邊高高的白楊樹。

路上車子不是很多，拉黃砂的大貨車多些，偶爾一輛小汽車，趴在地上嗚一聲，從旁邊疾馳而過。

駕駛員為了提神，大聲的和前排幾個，愛聊天的男人，天南海北的侃大山。

天黑下來了，透過車窗看遠處，黑黑的房屋的輪郭，和點點燈光。

路過城市時，車外燈火輝煌，馬路上一條條路燈閃著刺眼的光，汽車川流不息，還有高樓大廈的霓虹燈。

把城市烘托得美輪美奐。

李清看著這一切，心想城市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住在那里的人，他們的生活，又是什么樣子的呢？

晚上八點鐘，車子明顯的慢了下來，兩邊是一簇簇樹叢，

車子左一歪右一歪，拐彎駛進旁邊的一條石子路，

前面是一大塊空地，再前面是幾間燈火通明的平房，

門頭上幾個大字，某某餐廳。

車子還未停穩(wěn)，幾個彪形大漢，已站立在車門前。

駕駛員對車內(nèi)喊著

“你們餓了吧，都下來吃飯了”

車內(nèi)乘客從座椅上站起來，一個一個往車下走，幾個彪形大漢，圍上來橫著眉說

“走，進去吃飯！”

膽小的嚇得往餐廳里面去，大漢又跟上去，喝道

“買份快餐吃也行！”

歐陽和老鄉(xiāng)們，站在門口沒進去。

大漢晃著膀子，走到面前，兇神惡煞似的吼著

“在外面站著干嘛！都進去！”

吼了兩聲，見這十幾個人，始終站在一起沒反應(yīng)，又去嚇唬那些單溜的，膽小的乘客去了。

“李清，你要不吃點東西”

“我現(xiàn)在不想吃，吃過上廁所麻煩，”

十分鐘過去，駕駛員從餐廳里面，走出來了，打開車門，乘客一個一個松了口氣，趕緊上了車。

駕駛員站在門口喊

“都到齊了吧？”

一路顛簸，李清頭靠在歐陽肩上，準(zhǔn)備瞇會兒，歐陽說

“你現(xiàn)在可以睡會了，”

伸出手臂，讓李清枕著，

李清在坐椅上，左右挪動屁股，變換著雙腿，擺放的位置，試圖找到一個舒服的睡姿。

“過大江了”

歐陽小聲說.

車子駛近一座，跨江大橋，路面出現(xiàn)了擁堵，車子一輛緊挨著一輛，像蝸牛似的向前爬行，

終于停了下來，前面是渡口。

駕駛員說

“下車了，過輪渡了，你們?nèi)讼聛?，東西放車上，記住我們的車牌號，跟著前面的人走，上渡輪，“

李清一臉好奇的跟著，歐陽下了車，霧蒙蒙的燈光下，黑壓壓的人流，慢慢走上碼頭，

水天一色，涼風(fēng)撲面，一直往前走，隨著人流，踏上甲板上了渡輪，

只見江面上水波粼粼，大約十幾分鐘，到了對岸，下到甲板上，又往前走，

汽車就在前面，按著車牌號找到那輛汽車，大家陸續(xù)上車。駕駛員喊

“都到齊了吧？”

十二點多了，李清正有點憋屈的時候，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駕駛員喊

“你們下來方便方便”

眾人一窩風(fēng)站起來，哎喲哎喲叫，不知誰嚷了一嗓子

“男的在這邊，女的在那邊”

這時路上一輛車子駛近，遠光燈照過來，那些剛蹲下的女人又，嗖的站起來，燈光遠去，刷地又蹲下。

不到兩分鐘，乘客們又爬上車子。

車內(nèi)漸漸安靜下來，沒人大聲說話了，都困乏了，靠在椅子上睡覺。

天，黑沉沉的。

李清迷迷糊糊中醒來，東方已發(fā)白，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頭一歪，又靠在椅子上。

有人小聲說

“快到了吧”

天快亮的時候，到達C市服裝批發(fā)市場，市場好大，分東西南北四個市場。

市場第一排都是賣吃的，市場門口人來人往，都是全國各地來進服裝的商販，

一個個灰頭土臉，瞪著帶血絲的眼睛。

歐陽和幾個同鄉(xiāng)，在一早點攤前坐下。

“李清，我們吃點東西”

“好的，真有點餓了”

“坐一夜的車，肚子都空了吧，何況你現(xiàn)在是兩個人呀”

李清買了兩個，干的大餅，拿著邊走邊吃，

歐陽快速咬幾口大餅，跟隨大伙一樣拖著泥龍袋，往市場里走。

一家一家門面很小，衣服堆在門前，也有掛著的。

李清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歐陽他們。

歐陽東家瞅瞅問問價格，西家瞅瞅問問價格，整個市場先轉(zhuǎn)一圈。

最后終于下手，歐陽以男式西裝為重點，還帶些男女式皮鞋。

衣服平放，塞進碩大的泥龍袋，一件一件碼放整齊，

先扛著走，拿的商品，越來越多的時候，和李清抬著，

都拿齊了，叫上小三輪。

市場里有許多，拉貨的小三輪，在走道里跑來跑去，只要商販們揮著

手扯著嗓門喊一聲，蹬小三輪的師傅飛快奔過來，

“來了！老板”

“到長途汽車站，多少錢？”

“出大門就是呀，這么點路，”

“三元錢嘛，我們一年到頭，在這市場里，都是這個價”

“好，碼上，走?！?

小三輪師傅，非常麻利的，把大包搬到三輪車上，跨上三輪車，兩腳飛快地蹬起來。

歐陽和李清，跟在小三輪后面快步跟著。

同鄉(xiāng)們也陸陸續(xù)續(xù)，來到了長途汽車站。

回去的車子是臥鋪的，貨物全部放在，車頂上的一個大尼龍網(wǎng)里，碼得整整齊齊，再用繩子拴緊。

客車帶貨物，貨物是要另外付錢的。

歐陽和同鄉(xiāng)們，同客車師傅一陣討價還價后，把一個個

泥龍袋，搬到車頂，繩子系好，鉆進車內(nèi)，一個同行說

“哎！喲，現(xiàn)在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吃點東西，喝點水了?！?

“馬不停蹄的，”

大伙吃了點干糧。

還好這趟車進貨的，都是S縣的人，有兩個是縣城的，中途沒人下車，

這樣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到縣城了。

臥鋪是大通鋪，兩張床連在一起的，一陣陣臭味撲鼻，一個個商販們都累壞了，上了車就呼呼大睡。

回到縣城時，天還未亮，

“到了到了”

大伙從臥鋪上爬起來，跳下車子，穿好鞋，鉆岀車子。

駕駛員兩手扶著，車旁邊的梯子，一步一步爬上車頂，將繩子解開，把一個個大包，慢慢放下來。

一輛小中巴師傅，湊過來問

“到哪兒”

“G鎮(zhèn)，多少錢？”

“二十元錢，你們十幾個人，還有這么多貨物”

“上次不是十五嗎？”

“從來沒有這個價，都是家門口的，我不會收你們多的”

商販們和小中巴師傅，討價還價了一番。

又上了硬座小中巴。

李清剛上車一會兒，小中巴開始發(f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