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老爺子，假如兩三個月后老爺子真走了，你們倆想服侍他都找不到人了。”

過了年，一晃正月初五了，李清和歐陽要去H市，成金和大姑子小姑

子還在家，古話說

“七十三，八十四。巫閻王不請自己去”歐陽磊過了年剛剛八十歲，不在這

兩個坎上，應該不會這么快走的。

何況歐陽磊頭腦很清楚，不糊涂。

“嘎----”一聲，車子突然停下！打斷了李清的回想。

歐陽深吸了一口氣!李清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太累了，生在這樣

的家庭他太累了。

李清伸出左手，抓住歐陽右手撫摸著，又摸摸歐陽的后脖子，輕

輕問

“要不瞇會兒？再怎么趕路也見不到老爺子最后一面了。”

李清勸著歐陽，自己卻忍不住抽泣起來，老歐陽咬住下唇帶著哭聲斷斷續

續

“老爺子，對我，有意見呀！其實他是，最..喜歡我的...那時候我和爸在油廠，

每到機器檢修的時候，爸就把機器卸下拆開，放在地下，然后爸就走開了，也

不過來重新裝上，留下我一個人在那，我摸摸這個摸摸那個

自己揣摩著將機器裝上，一次又一次。“

“我現在才知道，爸是逼我學呀，否則現在我哪能對車子這么門清呢？“

李清緊緊抓住歐陽的手，強忍住身體的顫抖，許久歐陽情緒平緩了下

來，車子停在收費站旁邊。

歐陽下車撒了泡尿，上車點了一根煙，車子飛快地向前行駛...到家已

是初七早上八點多，初四下的中雪已經化了。

歐陽磊去世第三天，下葬后，別的親戚朋友都陸續的走了。

最后一桌是成金大姑小姑和成金媳婦李清、姜翠，還有歐陽四舅四舅母。

四舅母笑哈哈的睜大眼睛咧嘴說

“現在這一桌都是自己家人了，你們別客氣，都來坐上，吃呀“

大家都圍坐過來，廚房把菜燒好端上來了。

成金媳婦給大家斟酒，每個人酒杯都倒滿了酒。

大家各自端起酒杯從長輩開始敬桌上每個人喝。

大家喝得正歡時，

四舅母說

“這個現在呢，你們爸爸已經走了，就剩下一個老媽媽了，七十多歲了，你們看

怎么辦，老媽媽跟誰一起住呢？“

大家一陣沉默，成金笑著說

“關鍵是媽到哪能住得慣，大哥大嫂常年在外地，媽不可能到那去常住；我也常年在外地，我老婆在縣城陪讀，媽和我老婆性格不對付，在一塊呆不到一天可能就要吵架，我們家這個情況也只能一年保一年開支，我前年小中風，我老婆身體也不好，呵呵“

姜翠頭一甩說

“哎喲，我哪都不去，我就在家呆著，

我有手有腳的，在家還自由”

“歐陽呢？不過來陪我這個四舅母喝酒呀，呵呵呵”

“歐陽在那桌呢”

“李清，那你去把歐陽喊來，”

“四舅母找我什么事啊，好，我們敬你”

“吃飯前，我私下里已經和李清談過了，李清答應老媽媽以后的生活歐陽承擔，到了手腳不能動時候也是歐陽承擔，但目前也沒辦法，只能經常回家

看看。“

“哦哦哦，四舅母喝酒喝酒”

小姑子說

“是啊，我們現在都想出去掙點錢，不能一年到頭呆在家里專門陪著媽媽呀，各家也都不是很有錢，

還在為生活打拼，我曉得他們實在是沒辦法“

“老媽媽暫時手腳能動，身體還行。”

“我們雖然說退休了，但是還在省城幫兒子帶孫女，只能講周末或者放假回家看看；歐陽他們這兩年也不順，估計也沒掙

到錢，成金夫妻倆身體不是很好，還有小兒子在讀高中，負擔也重；媽媽有兩個兒子，不可能常年在女兒家住，讓人家還笑話呀，我們是農村。“

大家說來說去，飯吃完了也沒個結果。

姜翠一人獨居在家。

歐陽磊下葬兩周后，按農村風俗正月二十二、二十三兩天還有一

些儀式需要進行。二十二還要請四桌客人吃飯。

二十下午，李清和歐陽又回到

家。

遠遠地看到隔壁家的大媳婦穿著呢大衣打底褲，腳穿雨靴，站在菜園里握著鋤

頭鋤地。見李清和歐陽回來了，笑呵呵打招呼

“你們倆回來了？”

“這新時代農民就是不一樣啊，穿著呢大衣鋤地，哈哈哈“

“我剛剛喝喜酒回家哦，準備給菜園種些白菜把泥塊敲碎，播種點菜籽，沒換衣服，呵呵呵“

姜翠站在大門口，不一會兒，成金從縣城來了，幾個人走到后院，看看小屋空空的。

姜翠說

“我還以為你爸爸活著在，回家就往小屋看，到燒飯的時候，我就趕緊回家燒飯，以前老頭子到點就要吃飯呀，十幾年搞成習慣了，呵呵呵“

歐陽說

“爸那樣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他走了，你也解脫了，他也解脫了“

“現在他走了，我反而覺得閑得慌，整天無所事事”

“不是有菜園種種，可以打發打發時間嘛”

“二十二請客，你們是打算花錢請別人做，還是自己做？”

李清同大家商量自己動手，歐陽兄弟都同意。

歐陽成金吃過晚飯回縣城家里去了。

歐陽吃過晚飯，跑出門到隔壁玩去了。

家里只剩姜翠和李清，洗洗都上了床。

姜翠在最西邊的房里，看電視。

李清在最東邊的房里，玩手機。

李清正看著手機，不到十分鐘，只聽姜翠大聲喊叫

“李清啊！李清！”

李清很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情，趕緊下床，披上外套跑

到西房，只見姜翠躺在穿上，見李清走進來，手指著床頭對面的電視

機

“你看看！怎么好好的放不出來了！怎么搞啊！啊！”

李清看看小鍋，指示燈是亮的，電視機全是雪花點，

“這個小鍋估計有問題了，”

李清撥通歐陽電話，

“家里電視機好像有問題，放不出來，你回來看看？”

“我在這玩會兒，...”

“上午都好好的啊！成金下午在房里看電視，把我電視機搞壞掉了！”

姜翠立馬撥通了成金的電話，

“你把我電視機壞掉了，啊！放不出來啦！搞我電視機！”

“我明天回來把它搞好，”

“你們下回別搞我的電視機！”

李清看姜翠著急的樣子，就放手機里的電視劇給姜翠看。

姜翠盯著手機說

“我停一會兒不看也行哦”

“手機放這兒，你看吧，”

李清轉身走到東邊房，上床躺下。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姜翠騰騰騰推門走進來，手里拿著李清的手

機。無奈地說

‘手機給你，”

李清接過來一看，視頻沒有連續播放，停止了，估計西邊房間信號不

好.

姜翠轉身去了西邊房。只聽哐一聲關門聲。

二十一清晨六點，李清從東房走到大門口，周圍很安靜，清新的

空氣，沒有城市的喧囂，門前是綠油油的菜園，金黃的油菜花正在開

放，桃樹李樹石榴樹都已發出嫩芽，遠處是一片廣闊的田野，村莊隱約

可見。

歐陽將家里電動車推到大門口，歐陽從后院找了一個大蛇皮袋，折

疊起來放進車筐里。姜翠給歐陽幾百元錢，因為這次所有的人情都在

姜翠那里。

歐陽扭轉鑰匙，李清坐在后坐，歐陽扭動手柄，電動車啟動，呼呼

往前沖，從門口到東街菜市都是水泥路。

十八分鐘到了，歐陽剎住車，李清從后坐下來，兩人一個菜攤一

個菜攤看，總共買了六斤豬肉，六斤牛肉，三斤萵筍，三斤削皮的蒲

秋，四斤香菇，四斤韭菜黃。

家里還有豬蹄，雞肉，魚，蝦其他素菜，算算也只多不少。

李清聞到炸點心的香味，在外地，吃不到家鄉的小吃，歐陽準備在這里

吃，看看點心攤屋里都坐滿了，李清

說

“買回去和奶奶一起吃吧”

歐陽買了八個點心，用干凈的袋子扎住，放在前面籃筐里，回到家才

七點零幾分，姜翠也沒做早餐，大家

就喝開水吃點心。

姜翠吃了兩個，一撇嘴，

“現在點心一點都不好吃了”

考慮到當天李清幾個還要參加儀式，必須提前把紅燒的菜燒好，有的

配菜要切出來，豆腐皮包的圓子包好。

十斤重的大鯉魚，因為不是現買的，姜翠嘴角露出笑容得意的說

“李清，這個魚我教你用一個新辦法，切成塊，用淀粉抹勻，油鍋里炸，要

的時候再紅燒，用配料裹勻。”

“好，就這么辦”

李清知道，幾十年來，姜翠做的魚都很腥，不入味。

李清圍上圍裙把魚仔仔細細洗過，魚鰓魚肚里的黑皮，牙齒全部剪掉。

放一大盆里，用料酒、鹽、醬油腌漬。

吃過早飯，李清準備摘菜洗菜。姜翠騎上電動車，準備向著街上沖

去，要去找商家修小鍋，歐陽說

“我來上街去幫你搞”

“你不認識是哪家，具體什么情況，我自己去能說的清楚點”

扭開手柄呼呼向前沖去。四十分鐘過后，回來了。

“找到了，他講過幾天上門來換個新的。”

姜翠從院外抱些干柴，樹枝，干草到土灶鍋洞邊，拎來裝生菜籽油

的大塑料桶，扭開桶蓋，往鐵鍋里倒油。

“家里生的菜油吃完了，剛好升點菜

油。把魚炸一下。”

姜翠在鍋洞邊小木凳上坐下，把火引著，夾些干樹枝在火上，火

苗很旺。

歐陽在小方桌上切肉，公雞肉切成小塊紅燒，母雞肉切成大塊，

放入另一只鐵鍋里燉湯。

豬肉五花肉切成塊的紅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