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現在算是什么關系？”

“我不知道……”

“和好了？”

“不算吧……他和鄭清……”

“是真的么？”

“嗯……”

“如初，”宋輕言嘆了口氣：“我要走了。”

“什么意思？”

“我妥協了，出國留學。”

“是向你母親妥協？”

“是向一切?！?

宋輕言走后，蔣如初良久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后來她常想：原來你以為這輩子都離不開的人走了，你還是會像之前一樣生活……

生活不會向你低頭，你也一樣倔強的不做改變……

“我讀過你寫的文章，”謝塵推薦蔣如初做《超新星》雜志的專欄作者時，笑了笑：“在高中的時候?！?

“怎么會？”蔣如初詫異的看著面前依舊干凈明朗的學長：“學長……怎么會知道我？”

“林窗是我的朋友、知己，”謝塵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暖：“我后來想……我們甚至有點兒像初戀。”

“學長……是因為《木》？”

“嗯……《木》，”謝塵抬頭看了看空曠的天空：“如果能寫一部《花》，似乎也不錯?！?

“我知道了，”蔣如初鄭重的鞠了一躬：“謝謝學長。”

“好生疏啊，”謝塵抿著嘴笑。

“我沒想過，自己還有這樣的機會，所以謝謝學長。”

“你很優秀，配得上這一切?！?

“學長，”蔣如初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口：“我有五年沒有見過你了，學長的樣子卻還如當年一般。”

“當年？”

“我第一次在班門口見到學長的時候，學長的校服里也穿著這樣一件白衫，”蔣如初笑了笑：“也是白色的板鞋。”

“是嗎？”

蔣如初笑了笑，她沒有說的是……

那天陽光打在謝塵的臉上，她坐在第一排，甚至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閃著金色的光。他的皮膚偏白，嘴唇有一點薄，鼻子很挺。

那個時候，所有人好像都應該喜歡謝塵，可是事實上又沒有幾個人真的了解他、喜歡他……

“那時候學長就是道光，”蔣如初笑著抬頭與謝塵對視：“光是看著，就足夠溫暖了?！?

“是嗎？”謝塵只是笑著，似乎不以為然。

蔣如初一時間恍惚……

只是當時已惘然。

謝塵只是疲憊，一點一點交代著事，這幾年……

每一天對他來說，如覆薄冰。

蔣如初和莫尚徹底分手是在大三的假期，她本來不想一直拖著。

只是舍不得……

直到看到莫尚和鄭清擁抱在街頭……

“我們分手吧?！彼f出了和三年前一樣的話。

“嗯?！边@次他沒有絲毫猶豫和挽留。

那天蔣如初獨自走在路上，看著路燈明晃晃的，想著：這時候該有一場大雨。

沒想到真的下雨了。

蔣如初獨自走進“久候”，看著舞臺上年輕漂亮的小女孩在唱歌，忽然想到杜雨晴、想到張君雅、想到宋輕言……也想到趙馨兒和梁鈺欣……

她想到久病的林窗，想到愛嘮叨的徐盛明……

想到幫她講題的常明庭，想到幫她擋著砸向她的書的莫尚……

蔣如初第一次在“久候”點了酒，配合著音樂，她醉倒在吧臺上。

她做了一個夢，夢里她第一次走進新的班級，宋輕言笑著招手，林窗伏在課桌上睡覺……

“哎，你為什么叫蔣如初??？”

“你沒聽說過‘人生若只如初見’嗎？”

夢里林窗帶她走進一家叫“安知魚樂”的書屋，遞給她一本書……

夢里……

只是在夢里……

“醒來啦？”蔣如初一睜眼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女生咬著蘋果，一襲紅裙，一如當年。

“梁鈺欣？”

“好久不見呀，蔣如初?！?

蔣如初有些不敢認，面前的梁鈺欣瘦的脫了相。

“你還好么？”

那晚蔣如初回家翻出了多年前林窗送給自己的那本書《圍城》。

一張字條掉落……

“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連回憶，都是孤單的……”

字跡熟悉又陌生，讓蔣如初想起多年前的另一張字條“注意你杯子里的水”……

“原來是你……”蔣如初苦笑，而后又大哭了起來……

城市里，需要一場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