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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綺夢之川
  • 袁慫慫
  • 4125字
  • 2019-08-13 06:59:36

昏暝的森林,樹葉瑟瑟。陰森的寒風吹得樹影幢幢,在月光下張牙舞爪宛如活物。草木伸出爪牙,不停的勾著木魚川的衣服,她看著四周,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周圍有什么不可名狀的東西在潛伏著,可能是殺手吧。

這個場景,是女人記憶里的場景,陰森森冷涔涔。木魚川不可能做出這么嚇人的場景來自己嚇唬自己,她踮起腳尖張望,看到一團白花花的身影在灌木間艱難的蠕動。真是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呢?木魚川小心的護著蠟燭不被吹滅,然后躲到暗處。

在夢境里保護做夢者也是木魚川的工作之一,因為做夢者如果在夢境里遭到傷害,那么疼痛會一直伴隨做夢者到夢境結束。如果做夢者死亡,但木魚川不吹滅蠟燭,那么做夢者也會留在夢里只不過就像是在現(xiàn)實中睡著了一樣失去意識,木魚川則會看到做夢者的記憶,直到蠟燭吹熄。

木魚川是不會讓做夢者在夢境中遭受到一丁點傷害的,她下達命令,讓女人周圍的灌木減少。

安靜無聲,忽然間樹影里白光一閃,緊接著一個提著刀的蒙面人便跳了出來。木魚川神經瞬間緊繃,若是那個蒙面人準備傷害女人,她會立刻下指令讓他走開。

“把東西給我。”蒙面人喑啞著聲音。女人轉過臉,臉上沒有害怕和恐懼,反而是一種諷刺的表情。“你們永遠都得不到!”

木魚川把身子撐在樹上,男主角是時候出場了。

忽然間木魚川身側灌木嘩啦一響,只見一個全身如墨的家伙竄了出去。蒙面人輕聲“啊”了一下,便倒地不起。木魚川擺著個八卦臉,探出頭想看看女人想象的男主角的臉長什么樣子。

男主角背對著木魚川,他穿了身墨黑色的夜行衣,臉上好像戴了什么東西,腦后束起的黑發(fā)被綁帶勒著。“姑娘可無妨?”聲音低沉溫和,像是春日暖泉,流進了女人的心里。男人伸出手,女人輕輕一笑,把手搭在了男人的手心,慢慢站起。

木魚川歪了歪頭,這男的聲音怎么在哪聽過。難不成這女的在意淫自己上一世的朋友?不過自己上一世的朋友的臉也經常出現(xiàn)在各種各樣的夢境之中,剛開始還有些抵觸,后來她也就見怪不怪了。

“帝君,我無妨。”女人吳儂軟語,臉頰滾燙,不自覺的往男人的懷里靠去,但是似乎有些許害怕和遲疑,她抬頭看了看男人的表情并沒有露出嫌惡,這才放心的圈住男人的腰,靠了上去。

帝君,嘖嘖,這意淫的官兒可不小呢。這么大的官兒錢是不是收的有點少啊。不過,這個面具男是哪位帝君呢?木魚川仔細打量男人的背影。東華帝君?東華帝君頭發(fā)不是黑色的,應該不是。文昌帝君......文昌帝君整日勞務纏身,沒時間鍛煉,怎么可能呢身材這么好呢?

那這人哪位?哦......是那個大主子北海帝君吧。也對,這侍女最有可能見到的也就是這位北海帝君了。木魚川不由得伸長了脖子,想知道這位帝君長什么樣子。

兩人依舊在對話,按照女人的劇本,此時的武士男已經對她一見鐘情。“姑娘,天色已晚,不如,先到我家中歇息一個晚上再走?”男人一本正經的說出了劇本當中的臺詞,女主角羞澀一笑,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男人變戲法一樣的從不遠處牽出了一匹馬,再把女人抱上馬,駕馬走了。

還是沒看到臉,木魚川一伸手,也牽了匹馬出來。在夢境里她可沒有什么騰云駕霧的能力,當然前世的她修為高可以騰云駕霧,但是現(xiàn)在她就是個小渣渣,沒那個本事。

這個夢境真假參半,女人想象的地形實在崎嶇復雜,木魚川實在想不出為什么自己給自己下絆子下的那么狠,馬走在這樣的路上,不僅顛,而且極其危險。

走出不遠,木魚川實在受不了自己被馬背隔得生疼的屁股,改了地形,順便把男人的小屋調近了些。

女人同樣也被顛得七葷八素,但是因為北海帝君在前,這點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若是木魚川知道了她此刻的想法,肯定會立刻振臂高呼愛情的偉大。

路平整了些,馬背不再迫害木魚川的屁股。木魚川抓著馬繩,看到了遠處的小屋。

小屋建在小溪旁邊,這是女人要求的。屋子不大,女人設計了一個北海帝君給她做飯的劇情,所以里還有做飯的家伙事。

前面兩人下了馬。

“染琴,你肚子餓了吧我給你做點吃的。”北海帝君在女人耳畔輕聲說道。染琴激動的點頭,拉著北海帝君的袖子,跟著進了小屋。

月色在北海帝君的面具上蒙上了一層銀色,木魚川怕被染琴發(fā)現(xiàn),靠的遠,只能看到他面具的大概。

這人這的有些熟悉......自己之前肯定見過他。木魚川腦袋里閃過破碎的畫面。

十萬大山里那個忽然出現(xiàn)的面具人。

那個面具人!

記憶像網(wǎng)一樣交織重疊,十萬大山,紙人天兵,還有生死選擇一幕幕在木魚川頭腦里回放。

是那個讓自己交出秘密的面具人,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北海帝君,一個在天界跺一跺腳能顛三顛舉足輕重的人物。

在她死之前并沒有北海帝君這號人物,這說明此人是在近些時候被冊封的,再加上那天他不懷好意的模樣。木魚川眉頭狠狠皺了起來,這人想對天界做些什么!

又得保守秘密,又得替你看人。雖然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朋友,但是玉帝啊玉帝,你可是欠我太多了。

木魚川跳下了馬,輕手輕腳的靠近木屋。在夢境里只有做夢者能主動感應到木魚川的存在,所以木魚川只要防止染琴看到她即可。

屋內北海帝君正擺弄著鍋碗瓢盆,頗有御廚做飯的架勢。

蠟燭光明亮,北海帝君的面具已經摘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寬厚的臂膀,修長的身段,每個動作之間都充滿了力量。

染琴目光直愣,越發(fā)覺得自己已經深深地被眼前這個男人套牢了。

木魚川踩著虛幻出來的土坡上了房頂,扒開了磚塊,用一只眼睛向屋里窺探。

她看著北海帝君熟練的切著菜,將切好的菜碼放在鍋里。又不知從什么地方掏出來兩坨肉,切成大塊。白肉連著紅肉,肥瘦均勻,色澤鮮亮。一時間木魚川的眼睛全被那坨肉吸引進去了。

灶下的火燒的起勁,北海帝君將手懸在鍋上試了試溫度,然后弄了一小把肥肉扔進鍋里。嗞啦一聲,香氣撲鼻。肉里的油水流干凈了,北海帝君用勺子把肉渣撈出來,在將調味料撒進去,最后將所有肉一股腦扔進鍋里,添了點水,又放上一堆香料然后把鍋蓋蓋上。

比起看兩個人你儂我儂,這飯菜的香味對木魚川的沖擊可大的多。

自己重生半個多月了,每天早上頓頓咸菜白粥白饅頭,晌午吃炒菜葉,只見過兩回油星。

之前她也給幾個侍女造過夢境里全是美味佳肴的夢,但是夢里的飯菜雖然能聞著,吃下去也能感覺出香味,但是在夢里吃東西越吃越餓,短時間還好長時間越吃越難受。

今天這飯,越聞著越香。木魚川捂著肚子,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這回可要抵住誘惑,不要隨隨便便變出東西來吃,然后醒過來后餓得滿地找吃的。

染琴雙手捧著臉,一直呆呆地看著北海帝君,眼里除了仰慕還有一絲對于這一切終究是假的的遺憾。

但是這個夢,真的太真實了。努力了那么多年就為了離他近些,現(xiàn)在她一直念著的人,正站在她的面前,為她做她最想吃的飯菜,她還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呼吸......

但是腦子里一直有個陰魂不散的聲音再提醒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真的不想離開這個夢。

思及此,染琴的心臟一陣揪痛,臉上連帶著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染琴你怎么了?”北海帝君轉過身,焦急的扶住染琴仄歪的身子,略帶薄繭的手撫上染琴緊皺的眉頭。

“沒,沒什么。”染琴看著那張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的臉,苦笑著搖了搖頭。

木魚川趴在房頂,手里拿著塊綠豆酥,這是她最喜歡吃的糕點了,但是由于重生后買不到,她就只能在夢里過過嘴癮。

在香氣的作用下她屈服了,她覺著自己寧愿醒來餓死,也不愿意現(xiàn)在聞著味道流口水。

接下來又是一陣情感交流,木魚川覺得看多了可能會長針眼,便只是聽著動靜,但是思緒卻飛到了別處。

她現(xiàn)在在那個希望知道玉帝秘密的面具人也就是北海帝君手下,雖然魚川真神已死,那個秘密也被埋在了十萬大山之下,但是如果她會造夢之術的消息傳到了北海帝君的耳朵里,保不齊他會故技重演,讓她再去探聽消息。

她得快點把自己弄出北海宮,逃得遠遠的,不能讓任何人找到她的下落。

動作得快,木魚川總覺得用不了多久,北海帝君真人就得和她見上一面。

贖身需要一顆普通靈珠,一顆普通靈珠價值一千兩銀子。只要她努力掙錢,就能攢夠那一千兩銀子,你看她這半個月不也賺了,呃......三兩多銀子嗎......

這得攢到猴年馬月!

童姐說了,這個贖身的要求誰能做到?這擺明了就表明,如果你不到期限,你肯定就走不了,哪也別去,就在北海宮好好待著得了。

木魚川咬了一口綠豆酥,陷入了無盡的沉思。

別人做不到,她可必須得做到。因為她在柜子里的一份蓋章契約清清楚楚的寫著,她是終身制。也就是說,如果自己不努力,那么她在天界就永遠是北海宮里的下人。

可是怎么才能悶聲發(fā)大財呢?

天色漸亮,青草的氣味伴隨著微風進入了木魚川的鼻腔,太陽在山間緩緩升起。

木魚川瞇了瞇眼,轉過身看著屋子里的兩個人。北海帝君和染琴吃完了飯,正坐在桌子前說著話。

“染琴,我?guī)闳ヲT馬如何。”

染琴使勁的點了點頭:“好!”

得,跟著吧。木魚川慢慢撐起身子,從房頂上輕輕的跳了下去。

北海帝君牽著染琴來到了門口拴著的馬前,先把染琴扶到馬上自己坐到染琴身后。馬嘶鳴一聲,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木魚川也上馬,只不過她駕馬走在密林里,盡量隱遁自己的身形。

像她上一世可都是駕云目睹這一切的,現(xiàn)在只能卑微的駕馬代步了。

沿著水路一直走,幾個人就來到了一處種滿鮮花的地方。味道木魚川很熟悉,就是北海宮路旁栽種的名貴小花的味道。

“帝君你......”染琴小聲道。北海帝君回過頭來。

黑瞳如黑曜石般閃耀,眸中映的是大片的花海,雖然看似平靜但卻隱藏著銳利如鷹的眼神。面龐像是天宮手最巧的巧匠精細雕琢,雖然精致,但氣勢卻讓人本能的畏懼。

那張臉和大皇子灼染二皇子泠岸都有些相似,只不過氣勢上比灼染更自信,眉眼間去了泠岸的脂粉氣。

哎呦,長的不錯啊。木魚川捂了捂自己的錢袋,這樣級別的美男這樣級別的地位這樣級別的景色,下次必須得收費二十兩,不,得更高!

木魚川心里的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直響,甚至還變出了筆和紙開始動筆計算起來。

如果她每一次造夢都能掙到五十兩的話,那么那就需要二十天。

可是她現(xiàn)在最高一次單就是這次,才只有二兩,北海宮就那么大點,全是染琴這樣手里錢并不是很多的侍女,自己上哪兒找大手筆的金主呢?

況且染琴還是沖動消費,這次消費了,下次也沒錢再消費了。客人沒了,來錢不就更少了?

要是在天宮就好了,還能出殿去別處轉悠,但是北海宮是不準下人隨意進出的,這樣一來,消費群體永遠是這一群人,她該如何從這一群人手里揪出一千兩這個大數(shù)目?

在搜刮錢財?shù)臅r候還不能驚動上層領導,怕他們給她找麻煩。還有一點,若是自己真的攢夠了,那銀子放哪里呢?

這么一想,木魚川忽然覺得有些頭疼,自由的日子似乎再對她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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