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意剛走下馬車,就看到楚伯站在了門口。
怎么回事?她是又回楚家了?
謝云意抬頭看了看門上掛著的牌匾,確定上面寫的事“安國公府”后,問了問螢草關于現在的狀況。
莫不是楚家的人現在來找她算賬……等等,什么她?明明是謝云詩!
楚家主已經查清了事實,她現在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才對。
只是……
楚家主他們先前不是想隱瞞楚公子的腿受傷的事嗎?那她們現在又是在做些什么?打自己的臉嗎?
螢草附在謝云意耳邊說:“姑娘,聽楚伯說,他們是來下聘的。”
“下聘?”
看著放在楚伯身邊的兩個大箱子,謝云意感覺自己的腦子里只剩下嗡嗡聲了。
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問道:“螢草,他們是來給誰下聘的?大姐嗎?……總該不可能是我吧!我還沒及笄呢!”
“姑娘,他們當然是來給楚公子的未婚妻,也就是姑娘你下聘了。至于大姑娘……前年不是已經把她嫁出去了嗎?姑爺還是你親自給她挑的呢!你不記得了?還是,你在故意裝傻啊!”
“咳咳,”謝云意佯裝咳嗽了幾聲,“螢草,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螢草竟然這么“誠實”,一點做夢的機會都不留給她。
謝云意走到楚伯身邊的時候,微微點頭用以示意,然而后者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直直地看著前方。
楚伯再看什么?還有,為什么楚伯要帶著聘禮站在門口?難道……謝家主沒有接受他們的聘禮?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謝云意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許多。
“楚伯,你要不要……”
“謝姑娘,要是你睡眠不好的話,我這就叫人去把新得來的玉枕給你送來。”楚伯這樣說道。
誒?這是怎么了?怎么扯到這個什么了?
是嫌她在馬車上“瞇了一小會兒”的時間太長了嗎?
木蕓順著楚伯的眼神看了過去,發現后者果然是在看那輛馬車。
“當然,要是謝姑娘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把馬車送……我說錯了。日后,楚家的所有資產都會是姑娘的。自家的東西,談什么送不送的?只管拿就是了。”
“楚,楚伯……你別這樣說。我現在有點慌……”
楚伯這樣說話,搞得她還以為,自己和楚公子的這樁婚事真的就這樣成了呢!
明明她還有楚公子親筆所寫的退婚書呢!
……嗯,剛才是有的。
楚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著謝云意,問:“謝姑娘,楚家東西以后本就應該是您的。現在只不過是提前拿了一點東西,有什么可慌的?倒是姑娘你今天去糕點鋪買糕點的時候竟然想著要和我們算錢,這倒是令我們有點慌……”
這……
這是擔心她打算和他們劃清界限?
不得不說,楚伯真的是多……
多長了顆心眼。
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所以,這就是他們現在來向她下聘的原因?
那她要是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楚伯會不會就把聘禮給帶回去了?
謝云意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還真是……愚蠢至極。
聘禮都帶過來了,除非是沒談攏,不然,又怎么會輕易地帶回去呢?
只是,按照楚伯這樣的表現,謝云意有理由懷疑,這樁婚事真的沒有談成……不然,楚伯為什么要和她說這么多嫁進楚家的好處?
“楚伯,我只是覺得,老是賒賬實在是不好。更何況,”那些東西還那么貴!一直賒賬的話,她不知道數額,沒有危機感……
是的,危機感。
等到徹底和楚家鬧掰的那天,欠下的債務將會是她人生中難以度過的巨大危機。
“更何況,我也想看看,自己的這份賬單,會不會和記在楚公子賬上的會有所不同。”
找一個稍微顯得厲害一點的理由,例如,懷疑賬目問題……總之,絕對不能把擔心自己還不上錢的話掛在嘴邊……否則,實在是顯得她這個郡主太過小家子氣。
謝云意是這樣想的。
不過,她更想知道的事,她這么些年花的錢,真的都記在楚公子的賬上了?
真的……記賬了?
楚伯愣了一下,說:“謝姑娘和公子是未婚夫妻,地位自然是一樣的。等姑娘日后嫁過來,也不會出現厚此薄彼的事。姑娘大可放心。”
地位?她剛才說的是地位嗎?明明是懷疑有人做假賬好嗎?要是真的有假賬的存在,那她日后……
算了,楚家應該會嚴格約束店員的,不大可能坑到她。
“是嗎?”謝云意隨意地問道,也不在乎答案,低頭看著自己眼前的兩口大箱子。
不知道為什么,謝云意總覺得,這兩口箱子有些眼熟。
“謝姑娘,要是你真的想看的話,我們可以把公子的賬本也給你查看。要是您不嫌麻煩的話,可以按月給你送來。”
還真的有賬本啊!
只是……
都快解除關系了,她還查楚公子的賬干嘛?
不過,說不定,她可以只看自己的那部分啊!
不知道為什么,謝云意有預感,等到她開始翻賬本的時候,每一頁都會有她的名字。
畢竟,螢草說過,她是那么敗家的一個人。
“既然這樣,楚伯,你可以把和我有關的賬本送過來嗎?”
“這……”楚伯有些為難,“不如,我整理一下,分兩次給您送來?”
真的有這么多筆賬嗎?
或許,她應該試著還債……
店鋪,虧損……
田產,荒廢……
嫁妝什么的,她應該也用不著,所以……
等等!
謝云意看著這兩口大箱子,果然是她用來裝嫁妝的箱子。
現在這是怎么了?
“楚伯,要不,我們進去坐會兒?至于這兩個箱子……”
“不用了。家主還等著我回去復命!只是,因為有幾句話想問謝姑娘,所以才在這里等你。謝姑娘,謝家主應該也在里面等你。”
成……成了?
看楚伯的表情,確實不像是有什么問題。
謝云意卻像是被抽離了魂魄,像具木偶一樣,走進了謝府的大門。
她沒有去見謝家主,她只想逃離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