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清香月有陰，春宵一刻值千金。眼下春過酒醒，陳諾卻把那一刻忘得干干凈凈，郁悶得就跟丟了千金一樣，倒也在情理之中。

望著身旁似乎還在熟睡的趙曉野，他輕嘆了一聲，心如亂麻。之后該怎么辦呢？要不要對她負責？該不該對她負責？她會不會要求對她負責？這男女關系發生了算不算就是建立起男女朋友關系了？作為男朋友應該做些什么呢？如果只是做男朋友也就算了，要是昨晚這一通什么措施都沒做，懷上了該怎么辦？雖然滿大街都是人流廣告，可他從沒想過會和自己產生聯系啊......

就在他滿腦子亂七八糟胡思亂想時，趙曉野睡眼惺忪地伸了個懶腰。

緊接著是片刻尷尬的四目相對，然后一聲尖叫。趙曉野裹緊被子，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畏懼而又防備地盯著陳諾：“你......你怎么在這里？！”

這回陳諾更蒙了，難不成她也什么都記不得了？真是一個神奇的晚上。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趙曉野確認了自己一絲不掛后，質問道。

“我......我沒做什么呀......”這下子陳諾可是有苦說不出了。

“你......我都這樣了，還說沒做什么！”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不知道做了什么......或者說不記得做過什么了......”陳諾蒼白地辯解。

“你什么意思啊？都這樣了，是不想負責任唄！”趙曉野急得眼眶都紅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哎呀，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那待會兒再說，你先轉過去，我要穿衣服！不許偷看！”趙曉野警告道。

陳諾只好老老實實把頭扭向一邊。趙曉野慌亂起床穿衣，可沒過一會兒，又是一聲尖叫。

“怎么啦？”陳諾問。

“嗚嗚嗚......”趙曉野的啜泣聲傳來。

“到底怎么啦？”陳諾有些著急。

“你回頭看吧，嗚嗚......”

得到允許，陳諾回過頭去，只見趙曉野睡的那片床單上浸染了一塊巴掌大小的血跡。

“這是啥？”

“你還好意思問！”趙曉野捂著臉，一副羞澀的模樣。

“啊！懂了！”陳諾恍然大悟，這不會是她的第一次吧？

趙曉野神色漠然地在一旁坐下，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盯著那攤血跡發呆。陳諾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半晌才安慰道：“你放心，既然是我做的，那我一定負責到底！”

趙曉野重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將陳諾的衣服丟給他道：“先把衣服穿上吧，我要把床單拿去洗洗。”

陳諾乖乖地點了點頭，背對著趙曉野起身穿衣，像一個無意中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既委屈又擔心。

趙曉野捧著床單進了衛生間，留下陳諾一人在房里坐立不安，本來應該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卻成了你不情我不愿，最后又都怪罪到他一人頭上，這樣的罪名叫他措手不及，可又無力反駁，說好的男女平等呢？

趙曉野在衛生間里待了好久，久到陳諾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因為打擊太大而拿著修眉刀之類的東西割腕自殺。他只好輕手輕腳走過去，衛生間的門并沒有掩上，而趙曉野正對著鏡子發呆，一邊緩緩用手打理著頭發。

“喂，你沒事吧？”陳諾試探性地問道。

“啊？沒事。”趙曉野緩過神來，語氣似乎也不似原來那般傷心，像是已經能夠接受這個木已成舟的現實了。

陳諾暗暗松了口氣，這在陳頭村，女孩子婚前丟了貞操確確實實是件天大的事情，可城里不都說開放么？他來城里這么久，認識的女孩子哪個不是婚前就身經百戰的。

“今后怎么打算？”陳諾沒話找話說。

趙曉野轉過頭來認真地看了看他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咯。”

“啊？”陳諾的驚訝合情合理，這話怎么聽都不像是出自一個喜歡打打殺殺或是稱兄道弟的女漢子口中。

“啊什么啊，人都給你了，你不會吃干抹凈就打算拍屁股走人吧？”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陳諾忙解釋道，“我是說，你看得上我？”

“唉，”趙曉野一聲嘆息，“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現在不都是你的了么。”

她這么一說，陳諾也不知是該慶幸好還是不幸好，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雖說這林妹妹更像水滸傳里的扈三娘，可好歹是個漂亮姑娘，他又不是什么富家子弟，甚至連城市戶口都沒有，這還要嫌好道歹，那就顯得矯情了。可他總覺著哪哪不對勁，心里別扭的慌，又說不上來為什么。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都說了是你的人了，你怎么連個笑臉都沒有啊？這么嫌棄我？”趙曉野嬌嗔道。

“當然不是，”陳諾慌忙解釋，“只是......只是幸福來得太突然，還一時沒緩過神來，你看那些中了五百萬的哪個不得愣半天。”

趙曉野賞了他一個笑臉：“嘴巴倒是挺甜的。對了，去看看幾點了，我下午還約了人談事。”

陳諾忙回頭去找手機，這才發覺手機不知什么時候早就沒電了，他只得拉開窗簾，外頭已是艷陽高照，看著像是中午的光景。

“十二點左右吧。”陳諾估計道。

“你過來，我再問你個事。”趙曉野又召喚他。

陳諾立馬乖乖走過去。

“你想要孩子么？”她問道。

“啊？”陳諾被問得不知所措。

“啊什么啊，昨晚你做措施了嗎？”

“沒......沒有吧......”陳諾想著雖然記不起昨晚的過程了，但醉成那個樣子還知道避孕，那他真應該去當計劃生育的宣傳大使了。

“那不就得了，我這些天還正巧排卵期，可能性挺高的。”趙曉野說道。

“哦......”陳諾正拼命思索著怎樣回答才體面些，說不要孩子吧也太殘忍了，而且剛才他還言之鑿鑿說要負責任的，但說要孩子吧他連怎么當男朋友都不知道呢就得喜當爹了？

“哦什么哦，問你要還是不要呢！”趙曉野有些生氣了，回過頭來看了看他，像是明白了一樣，又繼而說道，“看你的樣子，是不想要咯？”

“好像......太早了點......”陳諾的聲音細得跟蚊子一樣。

“好吧，”趙曉野嘆了口氣，“男人啊......”

陳諾大氣不敢出一聲。

半晌，趙曉野才又說道：“你先去幫我把客廳收拾一下。”

陳諾不敢怠慢，忙小跑著去客廳收拾，啤酒瓶烤肉簽散了一地，一片狼藉。待他收拾好，趙曉野也恰好從臥室出來，畫好了淡妝，手里拿著一疊A4紙，遞給陳諾道：“三件事，第一我餓了，待會兒請我吃大餐，第二既然你不想要孩子，那么陪我去買毓婷，第三把這合同簽了。”

“合同？”陳諾詫異道。

“對啊，我現在都是你的人了，你當然應該是我的人！”趙曉野說得理直氣壯。

“嗯，也對......”陳諾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涼氣，接過合同來翻了翻，一份是球員雇傭合同，一份是經紀人協議合同。

可是沒等他細看，趙曉野又催道：“喂，我餓了，你快點，人家最重要的東西都給你了，你不會還在疑神疑鬼什么吧？！”

“不會，當然不會！”陳諾覺著她說的有理，也就沒再多想，大筆一揮簽上名字。

“這就對了嘛，這才像我的男人。”趙曉野說著給了他一個擁抱，興高采烈地收好合同，“從今天起，你是英豪隊的人，也是我的人，更是我的男人，做什么都要聽我指揮，聽到沒？！”

“好。”陳諾盡量不讓這聲答應聽起來有氣無力。

“那走吧。”趙曉野說完挽起陳諾的胳膊，一如小女生找到了男朋友一樣，“我聽說啊，毓婷很傷身體的，一個女孩子吃幾次子宮壁就薄了，以后想懷孕都難呢，所以我這是下半輩子的幸福都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記得對我好哦！”

“好！”陳諾應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