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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5 (上) *

  • 黑色書籍
  • 周新釋
  • 7805字
  • 2019-08-12 22:36:32

時間剛好九點半,神山趕到了鐘樓,筋疲力盡地彎下腰雙手按住膝蓋,大口地喘氣。“幸好趕上了,”他說話還不是很連貫,“梅薇同學,你也來了!”

“嗯。”梅薇回應了句。她一直在觀察四周地動靜,所以遠遠地就注意到神山。她慌張地看著神山跑到自己身邊,幾滴汗水從他蒼白的臉上慢慢滑落,梅薇吃驚地問道,“你從很遠的地方一路跑過來的?”

“騎單車到圖書館,之后跑過來的,先到鐘樓頂吧。”神山喘著氣答道,隨后挺起身向鐘樓正面入口走去。梅薇躊躇了一會兒,終于跟在神山身后。

她可沒有夜晚參觀學校鐘樓的經歷,這也不是參觀!

神山右手握著鑰匙插入了大門的掛鎖,轉動鑰匙,半圓形的鎖梁隨即向上彈起,撞擊鐵門,發出有點尖銳的金屬聲。他推開了鐵門——全程只用右手就打開了大門,左手仍插在口袋里。梅薇看著神山老道的開鎖手法,內心動搖了,不安地環顧四周——鐘樓旁一個人也沒有。

“不要誤會,我們班負責鐘樓第四層的衛生,鑰匙一直由我保管。”神山邊說邊鉆進了鐵門。

梅薇猶豫了一會兒,邁開腳步跟在身后。鐘樓的內部是空的,里面從上到下共有七層,每層都收藏著不同的文物。怪異的是樓梯的設計,樓梯沿著鐘樓外側的墻體盤旋而上,而樓梯本身是封閉式的,還有層外墻包裹著,從外面看樓梯猶如一條龍盤在鐘樓上。鐘樓每層都設有大窗子,而樓梯由于是密閉的,所以有自己的獨立的小窗子。這樣凹進去墻壁上的窗子是大窗子,凸起來反而是小窗子。

樓梯空間狹窄,只能容兩個人并排走過,也沒有照明裝置,只能借助穿過小窗子的月光照亮腳下的路。兩個小窗子間的距離隔得有點遠的,而樓梯又是彎曲的,所以每行走一段路程就有一小段路是完全黑暗的。梅薇注意腳下的每一步,感覺自己在穿過一個個忽明忽暗的小型洞穴。神山離她只有幾米遠,卻始終沒法靠近他,甚至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有啪啪地腳步聲不斷傳來。梅薇感覺自己正重復地通過一個沒有盡頭的圓形拐角。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腳步聲消失了,又走了十來步,梅薇穿過一個閃著微光的矩形出口,終于到了鐘樓頂層的天臺了。天臺很寬敞,有幾百平米。中間有一個小亭子,下面懸掛著一口大鐘。據說這幢建筑原本不叫鐘樓,后來從別處移來這口大鐘,就改名叫鐘樓了。

神山徑直走到大鐘的旁邊,推動鐘杵一下下撞擊老鐘。巨大的鐘聲如潮涌般向四周一圈圈擴散,梅薇感覺自己的耳膜也震得嗡嗡作響。她扶著天臺邊緣的欄桿俯瞰校園,樓下有許多同學跑到空曠處抬頭望向這邊,由于離得太遠,梅薇沒法看清他們臉上困惑的表情。

深沉的鐘聲和同學遠遠投來的目光使梅薇安定了許多。

敲了十幾下鐘后,神山抽離握著鐘杵的手,一步步朝梅薇走去,在她的跟前停下來后,說:“梅薇同學,黑書帶來了吧?”

“呃!”梅薇發出一聲驚嘆,隨即明白了神山為什么要帶自己到遠離人群的鐘樓天臺上了,現在自己只得把黑書交給他了。她從隨身挎著的小皮包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包裹,包裹已被一塊黑布包得嚴嚴實實,打開黑布,“夜訪吸血鬼”這五個字如浮在半空中,神秘、詭異。

神山小心地接過黑書,嚴俊的臉也舒緩了不少。翻了幾頁確認下后,又謹慎地收進背后的單肩包里,接著又從單肩包里掏出一個紅色的方形小玻璃瓶。

“杜峰的一部分血液就放在里面,”神山拿起瓶子對梅薇說,“現在交給你,你需要它吧。”

梅薇雙手發抖地接過小血瓶,鮮紅色的血液在月光下讓人不寒而栗,原來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咚咚地跳著。

“還有這個,”神山掌心上托著一個閃著金屬光澤的針管,頓了頓又說,“杜峰就是被這個放光血死掉的。”

“峰……死掉了……”梅薇嘴唇翕動著,“他還會活過來吧?”

“對不起,”神山平靜地說道,“那本書并不能使杜峰復活。”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刺穿梅薇的幻想,她搖搖欲墜地斜靠在欄桿上,眼眶在也噙不住眼淚,淚水順著臉頰愴然而下,她凄然地說道:“你殺了杜峰嗎?”

神山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是的,我殺了他!”

“你不會殺了我吧,不然也不會敲鐘引起別人的注意吧?”梅薇緊張地盯著神山的臉,帶著哭腔說道。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神山堅定地說道。

“那你為什么要殺杜峰,因為那本黑書嗎,還是說為了白夜?”梅薇抽噎著,脖子上的肌束忽隱忽現。

“那本書對于我和白夜來說意義非凡,所以我要從杜峰手中奪回。杜峰也做了傷害白夜的事!”

“什么事?撞倒了白夜,還是吸吮她的手指為她止血?”

神山手抖了下,掌中的針管叮鈴一聲掉到了地上。他的臉色變了,語無倫次地說:“這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當時沒能控制住自己……才發生現在的悲劇……”

梅薇蹲下身撿起了針管,針管和打針的針頭類似,就是沒有塑料點膠頭,應該是用火熔掉了。看著針管尾端的針尖,她呼吸也有點急促了——針尖的通氣孔比一次性輸液器上的通氣孔大上許多。她皺著眉頭說道:“杜峰真的是被這個殺死的?”

“是的,但這和白夜無關,是我一個人殺死杜峰!”神山大聲說,“我會償命的!”

梅薇一聽到“償命”嚇得僵在那兒,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你和白夜究竟是什么關系?那本黑書是干什么的?為了這些你殺了峰,現在又寧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嗎?”

“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說。”神山說完又停頓了一會兒,語氣堅決地又說,“明天太陽升起時,我就會在杜峰死去地方結束自己的生命,就用你手中那種針管。”說完這些話,神山轉身朝天臺出口走去。

梅薇茫然的盯著神山的背影,不知所措握著手中的針管。在神山快跨入門口時,她突然鼓起勇氣大喊:“你到底在隱瞞什么,你這樣做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神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注視著梅薇許久,終于又開口說道:“明天早上,你到那棵大榕樹下,到時我將告訴你我和白夜的秘密。”接著又提高音量,“我希望你能和白夜做朋友,她很喜歡你!”

“啥?”梅薇張大嘴巴,不解地看著神山。

(文中空兩行)

神山望著遠處的房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是白夜叔叔家的平頂房。兩層的平頂房在月光下靜靜地矗立著,沒有一絲燈光從窗戶透出來,看來白夜還沒有回來。和梅薇分別后,神山就立馬跑到圖書館,騎著單車往校外趕,總算先于白夜來到她家。他環顧四周,確認沒人后,從單肩包取出《夜訪吸血鬼》,小心地放在路旁顯眼的位置,然后躲到一旁的梧桐樹后。

做完這些后,神山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努力平復急促地呼吸,爾后眼睛注視著白夜回家的必經之路。

路口拐角處出現一個人影,邁著輕快的步子朝這邊走來。神山定睛一看,是白夜!她還沉浸在快樂之中,不時用腳踢開路邊的石子,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活潑。

很快白夜便留意到地上躺著一本書。“哇!”她驚訝得大叫,只消一眼她便認出這是她丟了的《夜訪吸血鬼》。她飛快地跑過去撿起書,捧在懷里不停地親吻。“你終于又回到我身邊了,”白夜用臉磨蹭著封皮,開心地說道,“今天真是交了好運了呀!”她又把頭深深埋進圍巾里,閉上眼睛,滿臉幸福地感受著圍巾的溫暖和舒適,好像好運都是它帶來的。

神山從梧桐樹后悄悄地探出頭來,凝視著白夜。他真想跑過去和白夜抱在一起,大聲告訴她——我也很快樂!但是幸福往往如此,看似唾手可得,實際上又是那么的遙不可及!

一陣噠噠地腳步聲,白夜歡快地從梧桐樹旁走過,沒有發現藏在樹后的神山。神山一路目送白夜的倩影,直至女孩進入家門,他的淚水終于止不住滾滾落下。

夜,你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

歸還了黑書,并見了白夜最后一面后,神山得到了某種解脫,但是他還有想去的地方,還有想見的人,這種感覺異常強烈!他騎著單車急行于街道上,兩邊的街景不斷向后退,耳邊吹過的風颯颯作響。他無視紅燈橫穿了馬路,刺耳的急剎車聲和中年司機的罵聲一股腦兒闖進耳朵里,一會兒又被他拋在身后了,神山奮力踩著單車,一點沒有放慢速度。

又是一個路口,神山的眼睛仍然直視前方,沒有觀察兩側的車流情況。

“呯!”神山連人帶車飛了出去,滑行了幾米才停了下來。瞬間,左腿膝蓋和左手肘部傳來劇烈的灼痛感。

神山掙扎地爬起來,膝蓋和肘部處的衣服都磨破了,裸露在外的皮膚沾滿了泥土,鮮血正不斷地往外冒。

“啊!你沒事吧?”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隨手把單車橫躺在路中,向神山跑過來。

“不用在意。”神山隨口回了一句,低頭察看了自己的單車——前輪已經變形了,不能在騎了。

“不好意思啊!你車速太快了,我沒來得及剎車……”男生抓著自己的頭發,連連解釋。

神山盯著男生躺在路中的單車,對他說:“你的單車能借我嗎?拜托了!”

“誒!”男生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可以啦,在這之前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謝謝!”神山跑過去,飛快地扶起單車,回過頭對著男生喊道,“我那輛壞掉的單車麻煩你處理下,你的單車有機會在還你了,我現在就去醫院。”

“請等一下。”男生對著神山的背影大喊,可是神山并沒有搭理他,繼續騎著單車走了,他只得呆呆佇立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男生轉過頭發愁地盯著地上壞掉的單車……

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和肌肉,只是擦破了一層皮。神山忍著疼痛持續踩著踏板,終于到了優子醫館,已經0點20分了。淡淡的燈光從玻璃門射出,難得優姐這么晚還沒有休息。他把單車停到一邊,推開了玻璃門。中藥的味道比往常更沁人心脾,神山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熟悉的布局,他安心了許多。他脫下外套,開口喊道:“優姐,優姐,你在嗎?”

“是小勝嗎,我馬上過來。”優子從左側的起居室小跑出來,看到一身狼狽的神山,雙手捂住嘴巴驚呼。“小勝,你還好吧!受傷了嗎?”

“優姐,今晚能見你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聽著優姐關切的聲音,神山積壓的情感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說什么傻話呢,你肘部和膝蓋的傷是怎么回事?”優子皺起眉頭問道。

“來看你的途中騎單車摔的,都是皮肉傷,不要緊的。”

“小勝,你一直都是這么毛毛躁躁的,等下我給你清洗傷口。”優子責備道,“你看起來很疲累,今天又做了什么傻事了?”

“優姐,我……”神山張著嘴,不知道如何往下說。

“先等下,你先坐到這邊。”優子一邊說,一邊牽著神山的手走到沙發旁,輕推神山坐在沙發上。“我給你倒杯水。”

看著優子嫻熟地動作,他感到有一股暖流緩緩涌上心頭。“優姐,謝謝你兩年多來對我的幫助和照顧,”神山感激地說,“話說我一直都在給你添麻煩呀!”

“怎么突然說這種話,你這樣說倒顯得生分了呢。”優子笑著遞給神山一杯白開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握在手里。

神山接過水,啜了一口,放在了桌子上。攥著拳頭,艱難地從嘴里吐出幾個字:

“我殺人了!”

“什么!”優子睜大眼睛,手一抖,杯子啪地一聲掉到了磁磚上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小勝,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看著優子驚慌地神色,神山反倒結巴了。

優子用雙手揉搓著臉,努力使自己恢復了鎮靜。爾后雙手放在神山的肩膀上,語氣盡量溫和對他說:“小勝,你放輕松,有優姐在呢,詳細的把整件事的始末和我說吧。”

“……嗯,好的。”神山凝視著優子敏銳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開始述說從前天開始的噩夢。

三天前晚上8點10分左右,神山收到白夜發來的短信。

【我們班導臨時通知9點要開班會啊!現在得去學校一趟了。(<﹏>)】

閱讀了短信后,神山騎著單車先一步到達校門口,在校外等待白夜的到來。過了一會兒后,身穿黑色衣服的白夜出現了,她的頭發還沒來得及扎起散落地披在肩上,快步走進校門。神山就像往常一樣偷偷跟在女孩后面,保護她。

白夜在通過一個急轉彎時,被一個迎面走來的男生撞倒在地。神山吃了一驚,立即向白夜跑去,想看她是否受傷了。這時男生拉起了白夜,并幫忙撿起白夜掉落的皮包。神山見狀,只好先躲到路旁的梧桐樹后暗中觀察,他可不想被白夜輕易知道自己在保護她。

由于隔了挺遠的距離,男生嘰里咕嚕地對白夜說了些什么,神山也沒聽清楚。男生站的位置又剛好把白夜擋在身前,他拿起白夜的手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神山也沒法看清。一會兒后,男生放下白夜的手。神山隱約聽到他大聲向白夜喊了幾聲,白夜好像沒回應,他只好把皮包掛在白夜肩上,往校外跑了。在靠近神山隱匿的那棵梧桐樹時,神山看清了男生的臉,并認出他就是大四的杜峰。

杜峰走后,神山悄悄地靠近白夜,發現她已經一動不動地僵立在原地了。神山憤憤地想:杜峰那小子肯定說了什么或做了什么過分的事刺激了白夜,她才會脫離現實的。他掏出手機給白夜發了條短信。

【夜,到學校了沒?臨時有點事,我也到校門口了。】

然后在一旁憂慮地等白夜意識恢復——

“夜,你終于清醒了,真是太好了!”神山興奮地說,“我發了條短信給你,見你遲遲沒回,挺擔心的,就順著你們班的方向沿路找你了。”

白夜先是訝異地看著眼前說話的人,當發現是神山后,立即抱住他,含著淚說:“我被一個男生撞倒在地,一塊小石子劃傷了小指……”白夜抽泣得更厲害了,“他抓起我的手,含住小指吸吮流出來的血……對不起,對不起……”

神山頓時妒火中燒,肩膀也跟著發抖,他雙臂用力使女孩更貼緊自己,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

“白夜,都過去了,你沒事就好了,不要傷心了,這又不是你的錯!”神山不停安慰白夜。

“謝謝你!神山,你真好!”白夜抽著鼻子笑道,“這次的班會算是缺席嘍,班導還說很重要呢。”

“沒什么大不了的,呆會兒我們一起去逛夜市吧。”神山松開抱著白夜的雙手,口吻輕松地說。

“等下!包包怎么輕了?”白夜取下肩上的皮包,打開一看,臉色遽變,驚慌地說,“黑書不見了。”

“啥?”神山張開嘴巴,臉上的肌肉僵硬著。

杜峰是本校的風云人物,仰慕他的女生很多。他對初次見面的白夜作出如此輕佻的行為和惡作劇般從皮包里拿走黑書,令神山心懷怨恨同時也惴惴不安。現在最重要的是從杜峰手中拿回黑書——《夜訪吸血鬼》。

第二天,神山就付諸了行動。考慮到黑書不能暴露在外人面前,他只好偷偷跟蹤杜峰,尋找杜峰獨處的時機。杜峰的交際廣泛,一直有人跟他在一起,直到下午他才莫名其妙地一個人跑到學校后山。杜峰身著寬松的風衣,腰部卻明顯鼓起了一塊,從凸起的形狀上看,應該是藏著一本書。

神山暗自高興,上前向杜峰索要黑書。杜峰卻神態傲慢、故意找茬,并不想交出黑書。神山一怒之下,對他大打出手,出其不意在他肚子上猛擊了一拳。但是由于幾天前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很快就被杜峰打倒在地。神山可不想就這么放棄,忍著痛努力使自己站起來。杜峰再次把他推倒在地,然后乘機跑掉了。

望著杜峰遠去的背影,神山握緊拳頭捶著地,暗下決心: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黑書搶回來!

神山繼續跟蹤杜峰。晚上7點40分杜峰和他的舍友在校外的meeting灑館喝酒,神山一直在外面等候,一直到10點50分才見杜峰一個人搖搖晃晃從酒館走出來。他攔了一輛出租車,鉆了進去。所幸隨后又有一輛出租車被神山攔下,神山也趕緊坐了進去,跟在杜峰乘坐的出租車后面。

兩輛車一前一后開到了優子醫館的門前。杜峰喝麻了,并沒有注意到他所乘的出租車被尾隨了。下車后,他晃悠悠地走到大門前。原本的玻璃門已被鐵門罩住,他依然用力捶打著鐵門,大呼:“優子,優子……你在嗎……”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捶了十幾下后,杜峰坐在門前,精神萎靡,竟拿出隨身攜帶的高檔酒壺又喝了起來。

神山躲在醫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后面,暗中觀察著杜峰的舉動。等杜峰醉倒在地,就悄悄地走過去伺機奪回黑書。

杜峰陸續喝了幾口酒,嘴里胡言亂語……好一會兒才又站了起來。走到路中左右觀望,舉起手來虛打招呼,像是想再攔截一輛出租車。可惜優子醫館所處的位置較為偏僻,又已是半夜,路上一輛車也沒有。杜峰拍了拍額頭,順著道路往東走,神山見狀趕忙跟在身后。

杜峰手中依舊握著酒壺,邊趕路邊喝酒。神山在不跟丟的情況下,盡量和杜峰保持較遠的距離,路上只有他們兩人,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腳步聲太響,被杜峰察覺有人尾行其后。

走在前面的杜峰,踉蹌了下,摔倒在路邊的草地上。神山竅喜,本想跑過去察看情況。沒想到杜峰一下子又爬了起來,繼續往前走。神山嘆了一口氣——杜峰神志還算清醒。

轉了個彎,前方出現了一幢裝修挺豪華的三層樓房,杜峰已走到了大門前。神山暗叫不好,杜峰要是進了大門,今晚算是白折騰了。正思考對策時,就看到杜峰拿起手機接聽,不知是誰打給他的?突然,手機從他手中滑落,摔在了臺階的花崗巖上,一下子熄了屏,估計是摔壞了。杜峰撿起手機,塞進口袋里。用腳猛踢大門,巨大的乒乒聲甚至驚醒了幾只在樹上休息的小鳥。神山迅速藏到路到的草叢里,暗忖:這是他家嗎?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杜峰發泄完怒火后,拿起酒壺仰頭猛灌,一口氣全喝完了。隨后他扶著大門,弓起背大口大口地嘔吐。

事后,杜峰躍躍撞撞地離開臺階,朝不遠處的大榕樹走去。一到榕樹下,他仿佛虛脫一般仰躺在枯葉上。神山見狀,立即悄悄走到杜峰跟前,只見他把頭偏在一側,似乎沒有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神山蹲下身體,動手搜查杜峰外套藏著的黑書。杜峰乏力地扭動身體,嘴里不停吐著胡話,抵抗著神山的搜身。

“沒有!”神山驚呼。他慌亂地抓起杜峰的領子,上下搖晃著他的腦袋,“醒醒!你給我醒醒!”

杜峰睜開迷糊的眼睛,努力看清眼前的來人后,嘻嘻地笑了:“是你呀!你叫什么來著……對了,是神山吧……我一個下午就查到你和白夜的資料了……”

“黑書藏在哪里?快說!”神山用力拽起杜峰,臉靠近他的耳朵逼問道,“你調查我和白夜到底有什么企圖?“

“呃,這可就怪了……你沒找到書嗎?”杜峰含糊地說。爾后停頓了好一會兒,仿佛在思考什么。“哈!我知道了……”他哈哈大笑,“你沒發現我晚上換了件夾克嗎……哈!從外面看不出我衣服有沒夾帶東西了吧……”

“黑書你沒帶在身上嗎?”神山放開杜峰的領子,低落地說。

“你猜呀……”杜峰譏諷地說,“我是不會把書交給你的。”

“你留著書想干嗎?”神山怒吼道。

“你再猜呀……”杜峰訕笑道,“那本書的字跡娟秀……是白夜寫的吧……”

“你看得懂書的意思了?”神山詫異地說。

“看不懂反而更好……”杜峰打了個嗝,露出邪惡地笑容,“可以天天向白夜請教……她看起來那么可愛……”

“我不會讓你接近白夜的,”神山瘋狂地咆哮起來,“你現在就給我下地獄!”

……

“我殺了杜峰!”神山臉抽動了下,說道,“用針管刺穿他肘部的血管,放光了他的血。”說到這里,他低下頭,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中,似乎不愿在回憶起昨晚失去理智殺死杜峰的事情了。

優子臉色蒼白,耐心地聽他說完后,眼淚隨即奪眶而出,她抱住神山,哽咽地說道:“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由于剛才的單車事故,神山的衣服滿是灰塵,擦傷流下的血也沾了不少到身上。優子身體緊緊貼著他,完全不顧會弄臟自己的衣服,手不停地摩挲著他的后背,仿佛一松手就會失去他一樣,由于傷心抽泣身體不時的抖動著。“然后呢,杜峰的血怎么處理和黑書找到了沒?”

“殺了杜峰后,我把他的血液裝進隨身攜帶大血袋里,順帶把他的衣服扒了,期望能從里面找到黑書的線索,我拿著血袋逃離了現場。回到家后,我細細檢查杜峰的衣物,依舊一無所獲。”神山苦笑著,決定撒一個慌。“折騰了一陣,天已經亮了。我思前想后,又回到現場尋找黑書。由于天亮視野好的緣故吧,路過草叢時,也就是杜峰摔倒的地方,我竟發現了黑書!”

“那杜峰的尸體呢,你怎么處理呢?

“我一發現黑書立馬興奮地再次逃離現場,沒去管他的尸體。”

優子邊流淚邊發問,像詢問病人病情一樣仔細地把整件事了解得一清二楚。諸如“杜峰到酒館除了王寧還有沒有和誰交談”、“出租車的車牌號是多少”這類細節問題也不放過。

神山背后一陣冰涼,淚水浸濕了他的長袖T恤。他從沒想過優姐會如此的傷心難過,也許自己在優姐心中遠比想象的要重要得多吧。“杜峰的血液和衣物我處理掉了,黑書交給白夜了!”在回答了一串問題后,神山最后說道。他沒有告訴優姐:梅薇已經發現杜峰的尸體和剛在鐘樓自己已決意自殺的事實。這樣只會令優姐更傷心、更困擾吧。

“又是白夜!”優子推開神山,責備地說,“小勝,你為什么要和她糾纏在一起!還有那本不詳的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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