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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但且安心,只管前行

  • 零落之年
  • 陳陌奇
  • 3495字
  • 2020-10-04 00:26:38

“找到了!章頭,人在這!”靠近安樂街的綠水渠邊,一個捕快拿著火把一邊追著那人一邊大喊。

聽到喊聲,其他人都一窩蜂朝那個方向跑去,只見那名穿著捕快衣著的逃犯拼命向前狂奔,一群人在后緊追不舍。盡管沒了宵禁,可現在街上也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零散的幾家店鋪還未熄滅門頭掛著的燈籠,逃犯和捕快們凌亂的影子在燈光下拉伸的格外長。

不知是腳力不足還是怎么,那逃犯的速度居然漸漸開始吃力,一群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嘭”的一聲,從街角突如其來的木桶伴隨逃犯一起斜飛出去,接著章河的身影慢慢清晰,等到逃犯掙扎起身時,章河已經拔刀抵在他的額前,其他捕快也陸續趕到,圍成了一個圈將逃犯圈在中間。

“別掙扎了,乖乖回去吧。”章河警惕的盯著逃犯的動作。

可接下來的一幕看傻了所有人。

只見那膽大包天身手了得的逃犯,滿臉驚恐的跪在地上不斷磕頭,一臉的鼻涕眼淚,嘴里還喊著冤枉冤枉不是我之類的話。

章河眉頭一皺。

他一把提起那人,接著狠狠扔在地上。

“媽的,中計了。”

看著這個磕頭求饒的陌生人,章河一肚子無名火,他看向剛剛那個大喊的捕快,直接一巴掌打掉了那人的吏帽。

“你他娘的是瞎的嗎!連人都認不清?”章河惡狠狠的罵道。

捕快不敢回話,只是顫巍巍的小聲道:“章頭,你只是說抓一個身穿捕快衣服的逃犯,具體長什么樣子我們哪里知道,那我看到了肯定要喊啊,不然不就成幫兇了嘛。”

“還他娘的頂嘴?”章河摘下刀鞘猛的拍向那人屁股,打的那人撒腿就跑,可又不敢跑遠,不然回去指定要脫層皮。

章河無奈的嘆口氣:“算了,不怪你們。”

“我問你,給你這身衣服的人跑哪去了?”

跪地那人聽到章河問話,立馬顫抖的全盤交代:“這小的真不知道啊,他只是讓我換上衣服往這邊跑,如果有人追就能跑多遠跑多遠,那人手里拿著刀,還穿著囚服,小的哪里敢多問啊。”

章河盯著這人的眼睛,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什么端詳,只能擺手讓那人離開。

等到那人跌跌撞撞逃離此地,章河才疲憊的揉了揉眉頭。

“章頭?”小李湊上來問候一聲。

“沒事,”章河搖搖頭,“讓人順著綠水渠往下游找,不過希望應該不大,只能等明天申請通緝令了。”

章河抬頭看了眼夜空,沒有星星。

“那剛剛天正街那邊?”

“你是想死嗎!”小李又挨了章河一腳。

“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能說你小子心里沒點數?”章河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算了,他娘的我看你小子是真不知道。”

“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有些東西,不該知道就別去打破砂鍋問到底,不然對你沒好處。”

小李嘀咕著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章頭一個眼神嚇住了,再也不敢多嘴,而是跟這同僚一起返回衙門,走時甚至不敢多看章河一眼。

“混小子……”章河嘴里嘀嘀咕咕。

綠水渠的水面上總是常年浮著一層綠藻,綠水渠也是因此得名,而此刻大片的綠藻輕輕動蕩,隨后一雙眼睛從綠藻中探出。

等到一群人走遠后,楚衍身體這才浮出水面爬上渠邊,身上僅剩一件已經濕透的囚服。

都說冬冷春寒,現在清明剛過,南方依舊是入骨的陰冷,楚衍在水里泡了這么久,爬上來是早已嘴唇發白直接倒在地上蜷著身子,手里始終握著刀。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衍已經慢慢起身僵直的向前走去,越來越遠,燈籠被風吹的左右搖晃,空蕩的街上只剩下楚衍一人。

——

敲門聲輕輕響起,空氣安靜,大概沉默了一會,沒人開門,于是他又敲了三下。

門“吱呀”一聲開了,店小二從門內探出一顆腦袋。

“不好意思啊,小店已經……”店小二看到門外那人的穿著,嘴邊話語頓時卡了半響,然后才吞吞吐吐的繼續道:“那個,客滿了,要不公子您再尋一處地兒?”

“我不住店,來找一個人,馬上就走。”身穿囚服的男人說。

店小二面露難色:“公子,真不是不想接您,關鍵先不說今晚有人包場,光公子您這身行頭,小的一個混生活討飯吃的,哪里敢放您進來啊?”

楚衍平靜道:“沒事,不為難你,你幫我問一下包場的客人里有沒有一位叫離涿的,他如果不愿意見我我再離開。”

“這……”

正在店小二為難時,房里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

“讓他進來吧。”

聽到這話,店小二如釋重負,這才大大方方打開門,等楚衍進屋,他伸頭在外面四處看了看,接著關上大門,順便掛上了客滿的牌子。

楚衍一步步往里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在楚衍敲門時就已拔刀嚴陣以待的五十余大漢,但此時全都若無其事的坐在座位上喝茶,刀全部收在桌下刀鞘中,好似從未出鞘過。

坐在正中的是一位頭發黑白參半的青年男子,對于楚衍的到來他似乎很有興趣,楚衍還未走近,他便已經站起身來以示尊重。

“百里先生,又見面了。”很難想象一生都在江湖中滾爬的楚衍居然像個讀書人一樣恭恭敬敬作了一輯。

百里鏡明似笑非笑,說:“我們見過?”

“三天前,風柳巷,你和我們離涿陛下一起,我們見過。”

“哈哈,還以為楚公子當真就成了流浪漢呢,”百里鏡明笑了,“那楚公子既然猜得出我們身份,不知你今夜前來是要聊些什么?”

“大家都不是蠢人,就直接說的透一點吧。”楚衍看了看四周,“皇帝陛下在哪?”

“做買賣這種事情,陛下他做不來,所以就由我來出面,”百里鏡明似乎是看穿了楚衍的心思,又接了一句,“放心,我做得了主。”

“那好,百里先生既然這樣說了,那楚衍便直奔主題了。”

“不管你們有什么底牌,但我能告訴你,”楚衍盯著百里鏡明的眼睛,接著一字一頓的說。

“如果你們執意西行,那結局就是個死字。”

百里鏡明依舊不動聲色。

“知道百里先生有些非凡手段,如果想活,當然也是有那萬分之一的機會的,可那也只是萬分之一而已,以先生心性,會相信運氣這種沒法握在手里的東西嗎?”

百里鏡明笑了笑,搖頭道:“不信。”

“楚公子直說吧,你有什么計劃,如果可靠,那你就可以直接說條件了。”

楚衍走到兩人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后繼續說。

“我沒估計錯的話,龍湖巷,昌平街,天正街,會形成一個包圍圈,呼延廷溫小顏顧璨分別堵截,你們既然執意出西門出城,那他們便可守株待兔,現在大網已經張開,就等你們前去赴死了。”

“你確定是這三個地方嗎?”百里鏡明也走過來與楚衍對坐,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給楚衍那杯續上。

“嗯,你如果找人打聽一下就知道,龍湖巷那邊的幾間酒樓已經被包下來了,而且現在過去,那邊你肯本不會遇到巡城的金吾衛。”

百里鏡明點點頭,“嗯,我相信。”

“那楚公子所謂的交易是?”

“離涿陛下,你,我,我們一共三個人,而呼延廷,溫小顏,顧璨,也是三個人,我幫你們殺掉溫小顏,解決掉了其中一個,剩下的兩個就交給你們。”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可你我都心知肚明,真正最大的威脅,是那五百余赤騎。”

楚衍又喝光了杯里的水,接著倒上,說:“這跟我沒關系,如果那五百赤騎你們沒有辦法搞定,那么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無所謂了,也就不會有現在百里先生與我談生意的畫面,所以不用藏著掖著,如果能成交,那就聽聽我的條件。”

“成交,說條件吧。”百里鏡明回答的很干脆。

“一千兩,”楚衍接著說,“黃金。”

“只是要錢?”

“只要錢。”

百里鏡明忍不住笑了,笑的很不讀書人,慢慢笑聲漸止,百里鏡明恢復了剛剛的表情。

他很認真的問道:“你茍活著一條命,就為了一個女人?”

楚衍鎮定自若喝水,“我跟那女子,先生了解幾分呢?”

“談不上了解,瞎猜而已。”百里鏡明擺擺手道。

這下輪到楚衍笑了。

“百里先生可曾有過男女情愛的經歷?”

“不曾。”

“所以先生才會不懂啊,”楚衍搖了搖頭,“有些東西,不是男女情愛就能解釋的通的,只不過是這世間,唯獨她最像我罷了,兩個可憐的靈魂互相依偎,才能顯得這個世界不那么絕望。”

楚衍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隨后起身要走。

“楚公子!”

楚衍剛轉身又被百里鏡明叫住。

“楚公子剛剛所說的東西,我其實懂的,另外想送楚公子一句話。”

楚衍沒說話,安靜等著下文。

“有些路,或許一眼望去空無一人,但且安心,只管前行,山的那一邊,不只是山。”

“百里先生這話的意思,是要招攬我?”

“臨別贈言,不必放在心上。”百里鏡明笑著說。

楚衍停留一會,接著跨步離開。

百里鏡明同樣起身,返回樓上。

——

午時,龍湖巷。

溫小顏遲遲沒有拔刀的意思,只是凝視著已經露出真容的男人。

薊州九大本家,唯獨溫楚兩家走的最近風格也最相似,他記得還很小的時候,他第一次來到楚家,那也是他和那個男人第一次見面,從那以后,兩人亦師亦友,亦是盟友也是兄弟。男人教他鬼刀,他則教男人刺殺之道,兩人在兩大本家遙遙相隔卻又相互呼應,成了年青一代的視線焦點,在那個時候,兩人就像是溫楚兩家高掛夜空的雙子星,沒人能忽視他們的光芒。直到后來溫侯大器晚成慢慢崛起,最后成了溫家下任大家長繼承人,溫小顏自那以后接管溫家外堂,兩人的故事才慢慢落寞。

一轉眼,八年寒暑過去了,當初那個公開表明支持兄弟反戰的男人,為了兄弟孤身趕赴楚家的溫小顏,此刻也已成了武霸王的利刃,而另一個被逐出族譜的男人,現在正握刀站在自己面前,拿刀指著自己。

摘下面罩的人,正是楚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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