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鄉

妮娜選擇了離開。

她不打算再在巴斯菲爾德待下去了，多在這兒待一秒，都算是多一種折磨。

媽媽又一次興高采烈地答應了瑞恩的約會，她心里一點也不想去，腦子里想起瑞恩和媽媽就有一種離開的沖動，想也沒想，就在深夜搭上了計程車去了車站。

幸虧還有末班車，不然妮娜會難過到死。

不想再在這兒待了。

有時腦海里她也會有一種惡毒的想法，類似于母親明知她心軟還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母親一定也知道她的不對勁，但母親從來沒有反思過自己的行為是不是給別人帶來很大困擾。

不想再在巴斯菲爾德待下去了，就是這樣。

回外婆家的路很長，妮娜沒帶手機，就帶了幾件衣服出門——別的東西也沒什么帶的必要。

到外婆家時，大概是三四點的樣子。她敲起外婆家的門，外婆緩了好一會兒才開門，一開門嚇了一跳：“是妮娜啊？怎么回來也不說一聲？”

“外婆。”她叫了聲外婆，之后像個小姑娘一樣撲到了外婆的懷里，溫暖又有著堅實的依靠感。

“妮娜，我的小妮娜，先進來吧。“外婆沒有多問什么，慈祥的面龐讓她又重新找到家的感覺，她險些落淚。

妮娜的小床還保留在房子里，被褥也是外婆新換上的——即使妮娜不在，外婆也會保持著這兒的整潔，讓她隨時回來都有床睡。

“爸爸媽媽離婚了，我壓力真的很大，我最近很不開心。“不知道為什么，在外婆勉強她一點都不愿意掩飾自己，直接地和外婆說起了一切。

“乖。“外婆上前抱住了她，一邊溫柔地梳理著她的發絲，她只覺得這樣的她像是被愛著的，心下也寧靜下來。

“爸爸媽媽這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太有負擔感，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你何必給自己太多壓力呢？“外婆勸解著她。

“可是……“

“可是什么，我的妮娜？“外婆柔聲說著，身上散發著獨屬于這兒的清香——這兒的空氣是干凈的清新的，這兒的村民在這兒久了，身上也就自然沾染了這兒的氣息。

“可是我似乎辜負了一個男孩。“

“他叫瑞恩，我并不喜歡他，可是我的母親叫我選擇他。我不想辜負母親，她的婚姻已經叫她夠難受了，我不想再叫她失望……“

可是，我也不愛他，和他靠近每一分，都教我惡心，我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

外婆嘆了口氣，沒有做什么評價或者回復，外婆只說：“強迫的愛情長久不了。“

妮娜眼里又流出淚來。

她又怎么不明白這一點呢？

外婆離開，背上了背簍去耕作，此時推開門一看，天已經亮了，天地交接之處，一輪火紅的太陽冉冉升起，太陽的那邊被照的宛如白晝，而天的另一邊卻仍然保持著夜的黑，與其說是黑，不若說是一種黑藍相混的色彩，是的，這樣的顏色，這樣的復雜的顏色才能被稱之為妮娜心中真正認可的早晨的顏色。

她想和瑞恩分手。

第一次，這樣的想法是那樣清晰。